全球數字貿易網絡結構及其與數字貿易限制的關系

趙文霞

（天津社會科學院城市經濟研究所，天津市3 000191）

一、引言

2021年9月2日，習近平在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全球服務貿易峰會上致辭時指出，要加強服務領域規(guī)則建設，支持北京等地開展國際高水平自由貿易協定規(guī)則對接先行先試，打造數字貿易示范區(qū)。2021年10月商務部等24 部門印發(fā)的《“十四五”服務貿易發(fā)展規(guī)劃》首次將數字貿易列入規(guī)劃。事實上，得益于云計算、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新興科技的迅猛發(fā)展及廣泛應用，數字貿易在全球服務貿易中的主導地位逐步顯現。聯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UNCTAD）發(fā)布的報告顯示，2008—2019年，全球可數字化服務出口規(guī)模從1.9萬億美元增長至近3.2萬億美元，2019年數字服務出口規(guī)模占全球服務出口規(guī)模的比重達到52%。隨著數字貿易的蓬勃發(fā)展，其日益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熱點主題[1]。

數字貿易研究對象最初僅限于數字內容產品和服務[2]。韋伯（Weber R H）[3]較早提出了數字貿易的概念，認為數字貿易是通過互聯網等電子化手段傳輸有價值產品或服務的商業(yè)活動。聯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UNCTAD）和經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OECD）將數字貿易定義為通過電子信息網絡跨境提供和交付的所有服務貿易[4-5]。事實上，長期以來，關于數字貿易的含義尚未形成標準答案。數字貿易通常指通過計算機網絡，以數字訂購或數字交付方式進行商品或服務的國際交易[6]。我國是全球第一大商品貿易國和第二大服務貿易國，不過近年來我國在服務貿易領域持續(xù)存在逆差。商務部網站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服務貿易逆差為2 113億元①。數字貿易將給全球貿易形態(tài)與格局帶來深刻變革，一方面，數字技術在貿易領域的廣泛應用將顯著降低貿易成本，促使產業(yè)供應鏈不同環(huán)節(jié)的分工更加細化，大大降低中小企業(yè)參與國際貿易的門檻；另一方面，隨著數據價值鏈的形成，跨境數據流動、知識產權、數據保護制度等數字貿易治理體制也將成為一國數字貿易比較優(yōu)勢的體現和來源。因此，評估全球數字貿易網絡發(fā)展與演化規(guī)律、分析數字貿易發(fā)展與數字貿易治理關系成為促進數字貿易發(fā)展、推動數字貿易實現趕超的基礎性工作。

與本文相關的研究主要涉及數字貿易和貿易網絡等。一是關于數字貿易界定及數字貿易規(guī)則的研究。盛斌等[7]基于對數字貿易傳統(tǒng)與新型決定因素的分析，探討了數字貿易的發(fā)展方向。岳云嵩等[8]基于數字貿易統(tǒng)計測度的理論與實踐，梳理了數字貿易的概念內涵，分析了數字訂購貿易和數字交付貿易的統(tǒng)計測度方法與所面臨問題。莫爾茲（Meltzer J P）[9]認為，為理順數字貿易監(jiān)管與數據流動需求之間的關系，需要建立新的數字貿易規(guī)則與國際監(jiān)管合作機制。王嵐[10]通過比較不同領域、不同國家的數字貿易限制程度發(fā)現，受基礎設施及其連通性以及數據獲取和使用障礙限制，發(fā)展中經濟體的數字貿易壁壘明顯高于發(fā)達經濟體。此外，還有部分研究對數字貿易治理體系[11-13]、我國數字貿易發(fā)展面臨的機遇和挑戰(zhàn)[14]、區(qū)域自貿協定中的數字貿易規(guī)則及可能影響[15]等進行了分析。

二是關于數字貿易及數字治理影響的研究。萊斯特里（Lestari D）等[16]發(fā)現，數字貿易可以作為新冠肺炎疫情期間貿易部門的穩(wěn)定器。齊俊妍等[17]利用2014—2018年42 個國家的數字服務貿易數據，考察了雙邊數字服務貿易限制措施對服務出口的影響，認為雙邊數字服務貿易限制措施對服務出口具有明顯的阻礙作用。劉斌等[18]基于2000—2014年世界投入產出表分析了規(guī)制融合對數字貿易的影響，發(fā)現規(guī)制融合主要通過降低貿易成本、增強雙邊網絡效應、縮短制度距離的方式促進數字貿易發(fā)展。凱曼（Kaimann D）等[19]通過分析文化相似性和數字差異對歐洲經濟體之間文化貿易的影響發(fā)現，數字差異對文化貿易沒有顯著影響，而互聯網的使用顯著增加了文化產品的貿易量。此外，還有研究分析了數字貿易限制對制造業(yè)服務化的影響[20]，探究了數字貿易與產業(yè)結構升級的關系[21]等。

三是關于全球貿易網絡格局及演化的分析。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可以充分反映經濟體相互間的經濟關聯，在國際貿易領域的應用十分廣泛。斯奈德（Snyder D）等[22]較早使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研究了貿易網絡的結構特征。近幾年，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在石油[23]、金屬[24]、電子信息制造[25]、糧食[26]等貿易領域多有應用。部分學者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研究服務貿易網絡特征。比如，周文韜等[27]在二元和加權視角下分別構建2005—2016年世界服務貿易網絡，并利用二次指派程序（Quadratic Assignment Procedure，QAP）方法進行分析，發(fā)現各國間的多維距離變量可以解釋世界服務貿易網絡結構演變的3.1%；劉敏等[28]借助社會網絡分析方法研究全球數字貿易中各經濟體之間的競爭互補關系及其演化，認為各經濟體之間的競爭性和互補性逐年增強；呂延方等[29]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深入分析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的拓撲結構、動態(tài)變遷及影響因素，認為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存在貿易集聚效應和“小世界”高度聚類特征。

綜上所述，一方面，以往數字貿易方面文獻多采用定性方法分析數字貿易的內涵與特征，相關定量研究多采用計量經濟學方法研究數字貿易規(guī)則的影響效應。本文通過在數字貿易領域引入社會網絡分析方法，探討全球數字貿易網絡的整體特征和網絡中經濟體的個體特征，以深入分析全球數字貿易網絡格局演變規(guī)律。另一方面，以往文獻多側重分析貿易規(guī)模影響因素。本文采用QAP方法，結合各經濟體數字貿易限制指數，從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之間的關系入手，剖析全球數字貿易主要治理規(guī)范。此外，本文還基于行業(yè)異質性視角，探究各經濟體在數字貿易不同領域網絡地位的差異性與演變特征，為在進一步開放背景下促進我國數字貿易發(fā)展提供政策參考和依據。

二、基本框架與研究方法

（一）數字貿易規(guī)模的測度

受數據可得性限制，目前尚缺乏完備的直接測度數字貿易的統(tǒng)計數據或統(tǒng)計方法[29]。本文參考拜爾福特（Barefoot K）等[30]的研究，將數字貿易定義為可潛在地被信息通信技術化的服務貿易。本文借鑒周念利等[31]、王澤宇等[32]的經驗做法，通過對比數字貿易統(tǒng)計口徑，結合聯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服務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中的服務類別，將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金融服務，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知識產權費用，保險和養(yǎng)老金服務，其他商業(yè)服務六個部門納入數字貿易領域，用六個部門加總的出口額表示當年各經濟體的數字貿易規(guī)模。

在對數字貿易網絡進行研究之前，本文分析了近年來全球及中國的數字貿易發(fā)展情況，具體參見圖1、圖2。從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看，由圖1可知，2005—2021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呈擴大趨勢，2005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額約為1.200萬億美元，2021年達到3.861 萬億美元，比2005年增加了兩倍多。從圖2 可以看出，在樣本期內，中國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也呈現出明顯上升趨勢，2005年中國數字貿易出口額約為0.017萬億美元，2021年達到0.195 萬億美元，比2005年增加了10 倍多。從數字貿易出口增速看，2008年之前全球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增長較快，其中2007年比上一年增長了22.10%。不過，受金融危機影響，2009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下滑，比上一年下降了6.39%。隨后，受全球經濟形勢和貿易保護主義等因素影響，全球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增速整體呈震蕩態(tài)勢。2007年和2008年中國數字貿易出口增速較快，分別為91.80%和21.55%，超過同期全球數字貿易出口增速。此后，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2010年中國數字貿易出口額減少了70.04%，2011年又得以迅速恢復。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中國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出現較快增長，2021年增速達到26.22%。中國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占全球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比重由2005年的1.45%增加到2021年的5%左右?？梢钥闯?，中國數字貿易發(fā)展?jié)摿薮螅啾扔谥饕l(fā)達國家，中國在全球數字貿易中的影響力仍然有待進一步提升。

圖1 2005—2021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額及增速

圖2 2005—2021年中國數字貿易出口額及增速

（二）數字貿易網絡基本特征

本文構建的數字貿易網絡以包含節(jié)點和節(jié)點間相關關系的社會網絡模型為基礎，以參與全球數字貿易進出口的各經濟體為節(jié)點，以各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出口額為節(jié)點關聯權重。加權全球數字貿易網絡可以表示為：

式中，G表示加權全球數字貿易網絡；V表示所有節(jié)點，是數字貿易網絡中所有經濟體的集合；vi∈V，i=（1，2，…，n），表示數字貿易網絡中的各經濟體；E表示節(jié)點之間的所有邊，代表節(jié)點vi與vj之間的數字貿易出口關系。

借鑒呂延方等[29]的研究方法，利用閾值法提煉網絡核心結構，既可充分保留數字貿易網絡重要基本信息，又可簡化數字貿易網絡，有助于更深入探究數字貿易網絡特征。分別以各年度數字貿易出口額平均值作為閾值，將各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相互關聯矩陣轉化為二值矩陣D，dij為該矩陣中的元素。dij=1表示經濟體i對經濟體j的數字貿易出口額超過當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額平均值，二者間存在數字貿易聯系；dij=0表示經濟體i對經濟體j的數字貿易出口額未超過當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額平均值，二者間不存在數字貿易聯系。

提取閾值后盡管會損失部分節(jié)點觀測值，但代表性經濟體數字貿易出口額仍占當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總額的絕大部分。比如，提取閾值后，2005年代表性經濟體數字貿易出口額占全球數字貿易出口總額的比重約為94.9%，2020年約為88%，這說明提取閾值后的數字貿易網絡具有優(yōu)良的代表性。由利用閾值法和UCINET 軟件構建的數字貿易網絡可知，2005年美國出口至其他經濟體的貿易通道最為明顯，其次是英國和德國。相比于2005年，2020年數字貿易網絡中各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網絡聯系表現得更為緊密，存在數字貿易往來的經濟體數量顯著增加，由27 個經濟體66條數字貿易關系發(fā)展到52個經濟體近300條數字貿易關系，但數字貿易總體格局并未發(fā)生重大變化，美國、英國、德國仍然是主要的出口經濟體。其中，2020年美國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是中國的3.6 倍，占當年全球數字貿易出口總規(guī)模的16.6%。

（三）數字貿易網絡特征測度指標

1.數字貿易網絡整體特征指標

本文使用網絡密度、平均路徑長度、聚類系數三個測度指標來刻畫數字貿易網絡的整體結構特征。其中，網絡密度、平均路徑長度可反映數字貿易網絡聯系的緊密程度，聚類系數可反映數字貿易網絡的集聚效應。

（1）網絡密度。網絡密度表示網絡中各節(jié)點之間聯系的緊密度，數值越大，表示網絡中各經濟體之間的聯系越緊密。計算公式為數字貿易網絡中數字貿易關系的實際數量除以最大可能數量。本文參考聶常樂等[26]的研究，將網絡密度定義為：

其中，Kden表示數字貿易網絡密度，m表示數字貿易網絡中數字貿易關系的實際數量，n表示網絡中的節(jié)點數量。

（2）平均路徑長度。平均路徑長度表示網絡中各節(jié)點間最短路徑的平均值，可以衡量數字貿易網絡的傳輸性能和傳輸效率，表示所有經濟體與其他經濟體實現數字貿易通達所需要的最小中間貿易次數平均值，反映數字貿易網絡中數字貿易的暢通程度和貿易效率。平均路徑長度數值越小，說明數字貿易網絡中信息傳遞效率越高，數字貿易網絡越便利。依據王澤宇等[32]的研究，將平均路徑長度定義為：

其中，Kapl表示平均路徑長度，sij表示經濟體i與經濟體j之間的最短路徑。

（3）聚類系數。聚類系數反映各節(jié)點之間的聯系強度和聚集程度，可以衡量數字貿易網絡中各經濟體之間的相互連接程度和聚集程度。聚類系數數值越大，說明數字貿易網絡中各經濟體整體的集群化程度越高，數字貿易合作越密切。參考呂延方等[29]的研究，設定聚類系數公式為：

其中，Kclu代表聚類系數，ei表示與經濟體i存在實際數字貿易聯系的所有經濟體數量。

2.數字貿易網絡個體特征指標

為研究單個經濟體在數字貿易網絡中的地位，本文測算度數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介中心度、佩奇排名（PageRank）中心度四種類型的中心度指標。

（1）度數中心度。度數中心度可以反映節(jié)點是否處于網絡核心位置，所測度的是能夠與某個經濟體直接建立數字貿易聯系的經濟體數量。其數值越大，說明該經濟體越處于網絡核心位置。參考呂延方等[29]的定義，設定度數中心度公式為：

其中，Cid表示經濟體i的度數中心度；Ciin表示入度中心度，用經濟體i與其他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進口關系數量衡量；Ciout表示出度中心度，用經濟體i與其他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出口關系數量衡量。

（2）接近中心度。接近中心度描述數字貿易網絡節(jié)點的可達性，即經濟體i是否可與其他經濟體較為便捷順暢地建立數字貿易聯系。經濟體i的接近中心度數值越大，表明其在數字貿易網絡中對其他經濟體的依賴程度越低，越能較為順暢地與其他國家進行數字貿易往來。依據朱學紅等[24]的研究，本文將接近中心度定義為節(jié)點i與其他所有節(jié)點之間最短路徑之和的倒數，其表達式為：

其中，Cic表示經濟體i的接近中心度。

（3）中介中心度。中介中心度反映某個節(jié)點作為中介的重要性，可以理解為某個經濟體處在其他兩個經濟體之間最短路徑上的概率，衡量數字貿易往來中的某個節(jié)點影響其他節(jié)點交易的能力，代表該節(jié)點在控制數字貿易中的中介作用，度量數字貿易網絡中節(jié)點的連接性特征。中介中心度指標數值較大，代表經濟體議價能力較強。參考紀（Ge J P）等[33]的研究，將中介中心度定義為：

其中，Cib表示經濟體i的中介中心度，qjk表示經濟體j與經濟體k之間建立的數字貿易關系數量，qjk（i）表示經濟體j與經濟體k通過經濟體i建立的數字貿易關系數量。

（4）PageRank 中心度。中心度是測度經濟體在數字貿易網絡中是否處于關鍵位置的重要指標。前述三個傳統(tǒng)中心度指標盡管能夠刻畫單個經濟體在數字貿易網絡中的位置，但僅限于單方面描繪經濟體的中心樞紐特征。比如，度數中心度測量網絡中經濟體自身的交易能力，未考慮其能否控制他人；接近中心度考察經濟體在多大程度上不受其他經濟體控制；中介中心度反映單個經濟體在多大程度上居于其他兩個經濟體之間。因此，以上傳統(tǒng)中心度指標無法反映數字貿易網絡中較為關鍵的“近朱者赤”特征[29]。借鑒呂越等[34]的研究，本文引入PageRank 中心度指標，其計算公式為：

其中，CiPR(k)表示迭代第k步的PageRank 中心度，該數值越大，代表經濟體i在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越處于核心樞紐地位。α為阻尼系數，在文獻中的取值通常為0.85，反映任意時刻各節(jié)點兩兩之間建立聯系的概率，在數字貿易網絡中代表任意時刻各經濟體兩兩之間進行數字貿易往來的概率，1-α表示終止數字貿易聯系的概率。

3.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文利用2005—2020年存在數字貿易往來的經濟體數據②構建數字貿易網絡，數據主要來自聯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服務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由于不同年份國際經濟形勢不同，各經濟體發(fā)展狀況不同，經閾值法調整的經濟體數量在不同年份略有差異。

三、數字貿易網絡結構特征

（一）數字貿易網絡的整體結構

1.數字貿易網絡規(guī)模

網絡規(guī)模指網絡所包含的全部參與者數量，數字貿易網絡規(guī)模指數字貿易網絡所包含的經濟體數量。表1 展示了2005—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網絡規(guī)模?？梢园l(fā)現，在樣本期內數字貿易網絡規(guī)?？傮w呈現增長態(tài)勢。就網絡所包含的節(jié)點數量而言，數字貿易網絡中的經濟體數量由2005年的27個增加至2013年的57個，并在隨后幾年內基本保持在50 個以上。就網絡所包含的關系數而言，數字貿易網絡中的關系數量由2005年的66條增加至2017年的310條。不過考慮到美國在數字貿易網絡中的重要地位，可能受美國發(fā)起的中美貿易摩擦影響，2019年數字貿易網絡所包含的關系數量收縮到259條。這表明，貿易保護主義對數字貿易網絡造成了較大沖擊，美國作為數字貿易網絡中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它在知識產權，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等領域采取的限制措施是其實施貿易制裁的一個主要手段。一方面，美國曾在“301 調查”中以竊取知識產權為借口指責中國進行不公平貿易③，另一方面，美國從2018年開始對中國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行業(yè)的限制一直未見放松，這些貿易保護政策對全球數字貿易的蓬勃發(fā)展構成了一定阻礙。而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數字貿易又開始較快發(fā)展，2020年數字貿易關系數量增加到近300條。

表1 2005—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網絡規(guī)模

2.數字貿易網絡整體結構特征

表2 列出了2005—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網絡整體結構特征，包括數字貿易網絡密度、平均路徑長度及聚類系數。

表2 2005—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網絡整體結構特征

從網絡密度看，全球數字貿易網絡密度盡管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波動，但整體而言呈上升趨勢，最小值0.079 出現在2010年，最大值0.117 出現在2017年。網絡密度越大，意味著網絡成員之間聯系越緊密，網絡對其中各行動者行為等的影響越大[35]。這說明，全球數字貿易網絡從較為稀疏的狀態(tài)發(fā)展到了較為稠密的狀態(tài)。

平均路徑長度能夠反映網絡中各節(jié)點之間的可達性。從平均路徑長度看，全球數字貿易網絡的平均路徑長度從2005年的最大值2.038 縮短到2019年的1.782，這說明在樣本期內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各經濟體之間數字貿易的通達性在逐漸增強。受益于新一代信息通信技術的迅猛發(fā)展，各經濟體間的數字貿易往來日益便捷，數字貿易距離日益縮短。不過，2008年的平均路徑長度比上一年有所增加，2017年和2018年的平均路徑長度超過1.9，這說明金融危機和貿易保護主義對數字貿易均有負面沖擊。

從聚類系數看，在樣本期內全球數字貿易網絡聚類系數盡管有所波動，但呈上升趨勢，2005年聚類系數為0.670，2019年上升到0.775。聚類系數反映數字貿易網絡中各經濟體之間的聯系強度和聚集程度，全球數字貿易網絡聚類系數的增大意味著數字貿易網絡中各經濟體聚集程度的整體提高、各經濟體之間數字貿易合作的日益頻繁。值得注意的是，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fā)后的幾年（2009—2011年）數字貿易網絡聚類系數均小于0.6，這說明金融危機對全球數字貿易網絡造成了較大沖擊，導致經濟體之間數字貿易往來減少，后來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發(fā)展以及各經濟體從金融危機中復蘇，各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聯系也逐漸密切起來。

（二）數字貿易網絡的個體特征

表3列示了2005年和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心度（含度數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介中心度、PageRank中心度）排名前五的經濟體?？梢园l(fā)現，在樣本期內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各經濟體的地位格局基本沒有變化。在度數中心度方面，2005年度數中心度排名靠前的經濟體為美國、英國、德國、瑞典，中國香港也在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占據重要地位，位列第五；2020年度數中心度排名比較靠前的經濟體是美國、英國、德國、法國。這說明，美歐經濟體在數字貿易網絡中的優(yōu)勢地位比較明顯，具有較強的交易能力。在接近中心度方面，2005年，美國、英國、德國、瑞典具有絕對優(yōu)勢地位；2020年，美國、英國、德國、法國、愛爾蘭等經濟體表現較為突出。這表明，這些經濟體在數字貿易網絡中對其他經濟體的依賴程度較低，與其他經濟體的數字貿易往來比較通達、便捷。在中介中心度方面，2005年和2020年，美國、英國一直名列前茅，這說明美英在數字貿易網絡中一直發(fā)揮著重要的媒介和橋梁作用。在PageRank中心度方面，美國在數字貿易網絡中的排名比較穩(wěn)定，德國的排名由第四上升到第二，瑞典的排名由第三下降到第九，中國香港的排名有所下降。美歐經濟體在數字貿易中的地位愈發(fā)穩(wěn)固，說明這些經濟體在數字貿易網絡中控制能力較強，是全球數字貿易網絡的中心樞紐，能夠借助自身渠道與優(yōu)勢提高自身競爭力，并帶動與之存在密切貿易聯系的經濟體發(fā)展。

表3 2005年、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心度排名前五的經濟體

此外，在傳統(tǒng)中心度方面，無論是度數中心度、接近中心度還是中介中心度，美國相應指標的數值都有所提升。比如，美國的度數中心度在2005年為0.463，2020年提升至0.647；美國的接近中心度在2005年為0.425，在2020年提升至0.472；美國的中介中心度也有所上升。不過，PageRank中心度指標結果顯示，美國的數值略微下降，從2005年的0.23 降到了2020年的0.10。在2005年和2020年的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心度排名中，美國、英國、德國均位列前五，這說明在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美國、英國、德國通過在數字貿易領域積累的先發(fā)優(yōu)勢進一步鞏固了在數字貿易領域的地位，相比于其他經濟體具有更加明顯的優(yōu)勢地位。中國內地在數字貿易領域仍有較大發(fā)展?jié)摿Γ诙葦抵行亩?、接近中心度方面?005年分別排名第七、第十二，2020年分別排名第十四、第二十八，在PageRank中心度方面排名也比較靠后，說明在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我國與美歐經濟體相比仍然存在一定差距，具有較大發(fā)展空間。

四、進一步拓展分析

為分析全球數字貿易網絡演變特征，本文進一步采用QAP方法對各經濟體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同時把數字貿易細分為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金融服務，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知識產權費用，保險和養(yǎng)老金服務，其他商業(yè)服務六個領域，探討各經濟體在全球數字貿易不同領域的地位變遷。其中，QAP方法是以對矩陣數據的置換為基礎，通過比較兩個矩陣中各元素的相似性，給出兩個矩陣間相關系數，并對系數進行非參數檢驗的方法。

（一）數字貿易網絡相關性研究：基于QAP方法

數字貿易網絡的形成受多種因素影響，數字貿易限制就是其中之一。一方面，數字貿易發(fā)展與數字貿易開放相互促進。數字貿易開放有助于降低數字貿易成本，促進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往來與交流，吸引更多經濟體、企業(yè)及個人參與數字貿易。另一方面，數字貿易發(fā)展程度較高的經濟體可能更傾向于采取數字貿易限制措施?？紤]到數據的政治、經濟、文化敏感性，數字貿易開放可能會給個人隱私及產業(yè)發(fā)展帶來風險，部分經濟體對數字貿易開放持謹慎態(tài)度，特別是有些數字貿易比較發(fā)達的經濟體在數字貿易開放方面制定了嚴苛的法律。如歐盟強調要重視個人隱私保護，對個人數據出境提出了較為嚴格的要求。數字貿易限制用OECD數字服務貿易限制指數（Digital Services Trade Restrictiveness Index，DSTRI）衡量。該數據集涵蓋2014年以來所有OECD 和部分非OECD 經濟體的數據。數字服務貿易限制指數可以反映各經濟體相互間的數字貿易壁壘，具體數值介于0～1之間，數值越大表示數字貿易限制程度越高，數值為1 對應完全封閉的數字貿易制度。在具體計算中，對數字貿易限制矩陣中各元素的設定方法為，以i經濟體各年度數字貿易限制指數的平均值作為臨界值，若i經濟體對j經濟體數字貿易限制指數的數值小于該臨界值，則i對j的數字貿易限制取0，否則取1。利用UCINET 軟件和QAP 方法對數字貿易網絡和數字貿易限制進行相關性分析，選擇5 000次隨機置換，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的相關系數在各年份均為負，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這表明，數字貿易往來與數字貿易限制指數之間存在負向的相關關系，如果兩個經濟體之間數字貿易限制程度較低，那么這兩個經濟體更容易進行數字貿易往來；如果數字貿易限制程度較高，那么隨著數字貿易成本的增加，數字貿易的頻率和規(guī)模將隨之降低和縮小。這與周念利等[36]的研究結論近似，她們認為數據跨境流動限制措施對經濟體出口技術復雜度具有負面影響。從表4可以看出，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的相關系數在樣本期內未出現顯著波動，2014年相關系數為-0.154，2019年為-0.147，說明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之間的關系較為穩(wěn)定。美歐經濟體在全球數字貿易領域居于領先地位（見表3），它們相互間的數字貿易限制程度處于較低水平。這可能是受地緣政治等因素影響，美歐數字貿易發(fā)達經濟體之間達成的貿易協議較多，進行數字貿易的成本較低，數字貿易合作較為緊密。不過，2020年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之間的負相關關系減弱，顯著性水平也有所降低，這可能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數字貿易限制水平較高的發(fā)展中經濟體也迎來了數字貿易發(fā)展的機遇，與其他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往來增加了。

表4 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相關性分析結果

在全球數字貿易治理中，中國也在積極探索適合我國發(fā)展進程的開放路徑，在積極促進數字貿易發(fā)展過程中，找到開放與保護之間的平衡點是一個重要研究課題。近年來，出于政治層面的考慮，部分經濟體通過簽署貿易協議，對協議之外的經濟體采取差別化數字貿易限制舉措，給全球數字貿易發(fā)展格局造成了一定影響。部分數字貿易比較發(fā)達的經濟體相互間采取比較開放的跨境數字流動措施，但出于數字產業(yè)安全方面的考慮，這些經濟體對發(fā)展程度較低的其他經濟體采取較為嚴格的數字貿易限制措施，結果導致數字貿易越發(fā)達，數字跨境流動越便捷，在一定程度上強化了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之間的負相關關系。因此，在數字貿易發(fā)展過程中，對于中國如何處理數字跨境流動限制與數字貿易發(fā)展之間的關系這個問題，需要積極審慎研究。

（二）數字貿易網絡異質性研究

鑒于各經濟體在數字貿易的不同領域可能存在發(fā)展差異，本部分把數字貿易細分成六個不同的領域進行分析，研究各經濟體在數字貿易不同領域的個體特征及差異?？紤]到PageRank中心度指標可以描繪數字貿易網絡中經濟體的“近朱者赤”特征，本部分主要基于PageRank中心度指標進行分析，結果參見表5。

表5 2005年、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不同領域PageRank中心度排名前五的經濟體

表5的估計結果顯示，不同經濟體在數字貿易不同領域的個體特征呈現出一定的異質性。在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領域，2005年德國、瑞典、英國的PageRank 中心度排名靠前，而2020年德國、愛爾蘭、美國位列前三，愛爾蘭和美國取代瑞典和英國，獲得了絕對優(yōu)勢。在金融服務領域，2005年英國、中國香港以及德國的數字貿易出口優(yōu)勢比較明顯，2020年美國、盧森堡、英國占據主導地位。在保險和養(yǎng)老金服務領域，2020年英國、法國、愛爾蘭優(yōu)勢突出，位居全球數字貿易網絡核心樞紐地位，而美國、德國的地位略有下降。在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領域，2005年和2020年PageRank中心度排名差異較大，2020年美國、瑞典、英國取代德國、匈牙利及中國香港排名前三，這說明近年來美歐等經濟體文娛產業(yè)發(fā)展較快，實現了更多文娛產品的輸出。在知識產權費用領域，2005年美國、英國、韓國居于領先地位，2020年美國、荷蘭、英國等美歐經濟體居于主導地位。在其他商業(yè)服務領域，2005年歐盟經濟體占據核心位置，2020年美國也開始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2005年美國只在保險和養(yǎng)老金服務、知識產權費用這兩個數字貿易領域占據絕對優(yōu)勢地位，PageRank中心度排名第一，而2020年美國的優(yōu)勢領域進一步擴大，在除保險和養(yǎng)老金服務之外的所有數字貿易領域都名列前茅，特別是在其他商業(yè)服務中的排名大幅提升，位列第二，僅次于排名第一的德國。英國在除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之外的其他五個數字貿易領域優(yōu)勢明顯，PageRank中心度排名均位于前三。這說明，美英這兩大經濟體在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具有較強的控制能力，在助力全球數字貿易發(fā)展中處于關鍵節(jié)點，而中國在全球數字貿易網絡中的地位仍有較大提升空間。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結論

隨著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數字貿易快速發(fā)展，其戰(zhàn)略作用越來越突出。在數字貿易影響下，不同經濟體系加快融合，新的貿易方式、貿易產品快速涌現，新的市場領域不斷拓展，成為未來國際貿易發(fā)展的新動能和驅動因素。數字貿易能為貿易規(guī)模擴張?zhí)峁┏掷m(xù)動力，有望成為國際競爭力的重要體現。本文使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2005—2020年全球數字貿易網絡格局變化、結構特征以及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得到如下結論：

第一，在樣本期內，全球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焖贁U大，參與數字貿易的經濟體數量顯著增加，數字貿易聯系更加緊密。從數字貿易網絡整體結構特征看，網絡密度、聚類系數增大，平均路徑長度縮短，這表明全球數字貿易規(guī)模迅速擴張，各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聯系更加緊密，各經濟體之間的通達性和集聚化程度也有顯著提升。不過，與發(fā)達經濟體相比，中國數字貿易出口規(guī)模仍然處于較低水平，具有較大發(fā)展?jié)摿Α?/p>

第二，數字貿易網絡個體特征分析結果顯示，以美國、英國、德國為代表的美歐經濟體在度數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介中心度、PageRank 中心度指標上的排名均靠前，而中國排名靠后。這說明美歐等發(fā)達經濟體在交易能力、控制能力、中介作用等方面處于數字貿易的核心樞紐地位。與這些經濟體相比，中國數字貿易的發(fā)展仍然存在一定差距。

第三，QAP 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數字貿易網絡與數字貿易限制之間的相關關系顯著為負，數字貿易發(fā)展與數字貿易開放正相關。一方面發(fā)達經濟體在數字貿易領域處于領先地位，另一方面發(fā)達經濟體相互間數字貿易限制水平較低。這可能與數字貿易開放有助于經濟體之間的數字貿易往來有關，也可能與部分發(fā)達經濟體出于地緣政治方面的考慮，相互間會簽署涉及數字貿易往來的自貿協議以促進經貿往來有關。

第四，異質性分析結果表明，在不同的數字貿易領域，美國、德國、英國始終處于領先地位。其中，德國在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及其他商業(yè)服務領域一直具有絕對優(yōu)勢；美國不僅在金融服務，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領域發(fā)展較快，在知識產權費用領域也始終保持領先；英國在保險和養(yǎng)老金服務領域發(fā)展迅速，居于核心樞紐地位。

（二）政策建議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結合我國數字貿易發(fā)展的現實基礎，為充分發(fā)揮數字貿易對貿易高質量發(fā)展的驅動作用，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重視數字技術應用，擴大數字貿易規(guī)模。發(fā)揮我國在5G 技術領域的優(yōu)勢，打造數字化程度更高的綜合型數字基礎設施。在投入方面，大力推動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堅持以市場投入為主、以政府規(guī)劃引導為輔，支持多元主體參與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數字經濟共建共享，引領跨境電商快速發(fā)展，推動數字基礎設施互聯互通，以國家數字服務出口基地為依托，探索數字跨境流動新機制，鼓勵中國數字產品和解決方案對外出口，擴大數字服務進出口規(guī)模。

第二，處理好開放與保護之間的關系，提升我國數字治理能力。一方面，積極推動數字貿易領域進一步擴大開放。提高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金融服務，保險和養(yǎng)老金服務等領域的開放程度，提升與知識產權相關的專利申請服務效率和質量水平，推動行政審批規(guī)范化便利化，鼓勵銀行業(yè)進行金融服務創(chuàng)新，增強跨境貿易收支的便利性。另一方面，做好數據隱私保護，規(guī)范數據流通標準。以我國數字經濟發(fā)達地區(qū)和城市群為突破口，通過數據互聯互通建立統(tǒng)一的數據流通標準。有效甄別數據準確性與數據安全等級，制定數據規(guī)范標準，推動數據跨境流動制度創(chuàng)新，提升我國數據治理能力。

第三，把握區(qū)域經貿協議擴容機遇，更好融入國際數字貿易?！秴^(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等區(qū)域自貿協議以及《數字經濟伙伴關系協定》（DEPA）的簽署有助于推動數字貿易領域的經濟一體化，能對全球數字貿易規(guī)則制定產生深刻影響，應準確把握數字貿易規(guī)則重構機遇，推動我國數字貿易發(fā)展。可考慮以自貿協議伙伴國特別是發(fā)達經濟體數據跨境流動為突破口，在合適的數字貿易規(guī)則體系下與自貿協議伙伴加強數字貿易往來。同時依托國際數據服務特區(qū)建設，以區(qū)塊鏈等技術為支撐，探索實現與自貿協議成員國之間的貿易單證互認和數據互通，更好地融入國際數字貿易。

第四，提高金融服務水平，加強知識產權保護。與發(fā)達經濟體相比，我國在多個數字貿易領域存在較為明顯的發(fā)展差距。比如，在金融服務領域，2021年我國金融服務出口規(guī)模只占全球金融服務出口規(guī)模的0.8%。加快推動金融服務機構數字化轉型，著力提升我國金融科技水平，以高質量金融服務促進跨境電商等新興產業(yè)發(fā)展，面向企業(yè)不同需求提供多樣化個性化金融產品與服務。知識產權服務能力也是衡量對外技術依存度的重要指標。盡管我國在科技領域取得了較大進步，在對外知識產權服務方面也取得了越來越多的收入，我國知識產權服務出口規(guī)模占全球比重從2006年的0.1%增加到2021年的2.6%，但與美國、英國、德國等經濟體相比，差距仍然較大。針對這種情況，我國應積極加大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制定能夠推動研發(fā)創(chuàng)新的財稅政策，鼓勵市場主體積極參與科技創(chuàng)新，增加研發(fā)投入。

注釋：

①根據商務部網站數據，2021年我國服務貿易進口額為2.75萬億元，出口額為2.54萬億元。

②在聯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UNCTAD）服務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中，2021年各經濟體進出口總量數據可得，但各經濟體細分行業(yè)進出口數據不完整，因此本文主要采用2005—2020年數據來分析數字貿易網絡。

③美國《1974年貿易法》第301 條至310 條被稱為“301 條款”，美國《1988年綜合貿易與競爭法》將知識產權保護問題納入“301 條款”，形成體系。關于知識產權的“301條款”也被稱為“特別301條款”。2017年8月，美國對中國開展“301調查”，主要針對與知識產權、技術轉讓等相關的政策或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