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己和解 與父母和解
——應用情緒聚焦療法消除學生嚴重身心問題的輔導個案

◎ 胡 倩（上海市曹楊第二中學，上海 200062）

情緒聚焦療法（Emotion Focused Therapy，以下簡稱EFT）是新人本主義療法的代表，創(chuàng)始人為萊斯利·格林伯格（Leslie S.Greenberg）。EFT繼承了人本主義的真誠溫暖、注重關(guān)系，強調(diào)了咨詢師的在場（Being）和技術(shù)（Doing）。格林伯格形象地形容EFT的技術(shù)如同“在共情的海洋里尋找可工作的島嶼”。在初學EFT后，我嘗試把它應用在學生心理輔導工作中，效果甚佳。

一、個案概況

小晴（化名），高二女生。主訴國慶假期以來“狀態(tài)不好，難以自控”，表現(xiàn)為難受，思想不集中，什么也不想做，想做的也做不了。開學初出現(xiàn)失眠，食欲減退，掉頭發(fā)，心臟痛，偶爾會心悸等癥狀。在自述過程中，小晴止不住地流眼淚和鼻涕，內(nèi)心的痛苦、無能為力溢于言表。

通過前兩次會面，心理教師和來訪學生一起探討，發(fā)現(xiàn)可能導致“狀態(tài)不好”的影響因素主要有以下四方面。

生理因素。國慶前一周小晴得了重感冒，在感冒未康復的情況下打了疫苗，導致身體免疫力降低，大腦昏沉，難以應對考前復習壓力，對情緒也有所影響。

心理因素。小晴在高一時，我給她上過心理活動課，知道小晴是一個認真、努力、自律的優(yōu)秀學生，她對自我的要求很高，極其追求效率，不允許有松懈。當狀態(tài)不佳，嚴重影響她原有的安排和計劃時，對她的內(nèi)心沖擊是很大的，而且這次的情緒波動超過了她的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所以有了強烈的身心反應。

社會因素。小晴從高二開學出現(xiàn)癥狀，與她進入“超級實驗班”的時間線一致。這個“超級實驗班”里強手如林，又因換了新班級，有了新的任課老師，她尚未適應他們的教學方式，對此她倍感壓力，“不敢生病，不敢請假，沒時間休息調(diào)整”。長期的心理壓力和現(xiàn)實壓力導致她身心疲憊，身體亮起了紅燈，情緒也亮起了紅燈。

家庭因素。小晴自述她的爸爸情感冷漠，她的媽媽雖然很關(guān)心她，但小晴覺得無法和媽媽有效溝通，而且媽媽經(jīng)常對她言語攻擊。小晴一直覺得“家是父母的，不是我的”。初三那年，她曾因和父母有口角沖突，情緒沖動，有想跳窗之舉，所幸被父母拉住。在此之前，她也試過劃手臂等自傷行為，但因無用而舍棄了這些方式。

二、輔導方案

在與小晴初次會面時，我評估了她的情緒狀態(tài)，經(jīng)量表測試結(jié)果為輕度焦慮，持續(xù)時間1個月，尚未達到臨床上的情緒障礙標準，也無其他心理異常的表現(xiàn)。故初步判斷為一般性心理問題，建議每周一次心理輔導。小晴在來心理輔導室前有過一陣猶豫，擔心老師對她會產(chǎn)生負面評價，但初次會談后她的擔心消失了，良好的咨訪關(guān)系初步建立，欣然應允后續(xù)的心理輔導安排。

在第一次會面中，我也評估了小晴的情緒風格，她的情緒喚起程度適宜，能夠表達情緒，覺察身體，基本能自我調(diào)節(jié)，不至于完全被情緒淹沒。從她的主訴內(nèi)容中能捕捉到內(nèi)在自我的沖突、外在人際關(guān)系（親子、師生）的沖突等議題，較為適合采用EFT的方法和技術(shù)。

EFT認為來訪者是自身問題的專家，咨詢師是情緒與過程模型專家，咨詢師帶領(lǐng)個案進入他的內(nèi)在，深入他的情緒，通過傾聽、共情、提問等捕捉來訪者的語言和非語言信息中的“標記”，隨后引導來訪者“上島工作”。通過有目標的任務體驗，促進來訪者的內(nèi)在發(fā)生變化，用適應性的健康情緒轉(zhuǎn)化原本非適應性的情緒，并為此變化賦予意義，進而改變來訪者自己的生命故事，在現(xiàn)實生活中賦能前行。

三、輔導過程

根據(jù)EFT的治療框架及學校心理輔導的特色，小晴的心理輔導過程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在共情中建立聯(lián)結(jié)（第1、2次輔導）；第二個階段是“上島工作”轉(zhuǎn)化情緒（第3～6次輔導）；第三個階段是家校溝通鞏固（第7、8次輔導）?？紤]閱讀的流暢性和EFT的技術(shù)，具體過程以各個“工作的島嶼”展開敘述。

首次見面，小晴訴說了最近的痛苦事件，其中一件就是超級討厭上英語課。因為英語老師很兇，還講得沒水平，一想到下一節(jié)是英語課就會肚子痛，甚至想過逃課。EFT認為，情緒分為健康情緒和不健康情緒，健康的情緒是適應當下的，通過情緒命名和表達就可以緩解，但不健康情緒則需要更深的探索。小晴對老師的厭惡程度遠超過同班同學的反應，且嚴重影響個人的社會功能，屬于情緒的過度反應。工作重點不是和老師有關(guān)，而是和童年某個親密的人有關(guān)，而正是這個重要他人給來訪學生播種了一個情緒基模。

通過共情和聚焦，發(fā)現(xiàn)小晴的情緒基模如圖1，對老師的反感在身體反應上表現(xiàn)過度，很可能是因為對媽媽的反感投射到了和媽媽年齡相仿、風格相似的老師身上。探索情緒基模是EFT轉(zhuǎn)化工作的起點。

圖1 來訪學生的情緒基模

小晴當下討厭的兩位老師都是中年女性，當心理教師追問“他們身上有哪些特質(zhì)讓你忍無可忍？”小晴回答說，他們專業(yè)度不夠，教學能力也不行。“他們和你媽媽有相似的地方嗎？他們好像都是和你媽媽年齡相仿的女性?！毙∏缛粲兴?，她開始意識到，她對老師們的過度反應來源于對媽媽的情緒反應——“媽媽身體不好，賦閑在家，她有什么資格嫌棄我？”正如上圖，英語老師的嚴厲和“無能”觸發(fā)了小晴的情緒基模，與當下不適應的身體反應、情緒感受就一股腦地出來了。處理不良的師生關(guān)系，更多需要從小晴和媽媽的關(guān)系入手。

EFT的格言是，“跟隨痛苦的指南針”。初次會談后，留給小晴的作業(yè)是“感受痛苦的回憶，并嘗試命名情緒”，原因是小晴通常采取遺忘痛苦的回憶的方式來回避內(nèi)心沖突。她對自我的回憶最早只能追溯到初二，這是與年齡不相符的。第二次會面，小晴分享了她的作業(yè)。在這些痛苦的回憶浮現(xiàn)的時候，她努力去感受，有時候也會回避。從中她命名了三個情緒：（1）害怕（焦慮）。害怕自己沒有成功，害怕未來失敗。（2）怨恨。怨恨自己不該來到世上。（3）憤怒。她內(nèi)在有不能表達的憤怒，媽媽之前對她有言語攻擊，并且媽媽事后總是否認說過傷人的話。在第二次輔導過程中，還捕捉到小晴的另外兩個情緒：（1）內(nèi)疚自責。最近狀態(tài)不好，沒怎么學習，得過且過，讓自己很難過。（2）擔憂。父母的見識差異日益拉大，小晴有點擔心他們的婚姻。

EFT認為，與繼發(fā)情緒工作是無效的，需要先對繼發(fā)情緒進行共情，然后繞過繼發(fā)情緒，直指核心的長期痛苦，這才是幫助來訪者改變的策略。對于不健康的情緒，需要帶領(lǐng)來訪者回到這個情緒的源頭，幫助來訪者表達當時的感受、想法，明白自己的需求究竟是什么，逐漸把熟悉的不健康的情緒轉(zhuǎn)化為健康情緒。

小晴的繼發(fā)情緒有焦慮、怨恨、憤怒和罪惡感，但透過這些繼發(fā)情緒，更多的是恐懼這一原發(fā)情緒。在小晴幼年時，媽媽惡意中傷的恐嚇內(nèi)化為核心的痛苦——害怕被拋棄，不值得被愛。小晴恐懼背后的需求是被安慰，被愛，被支持，這也是本系列輔導想要幫助她修通的部分。

關(guān)于童年和媽媽的相處細節(jié)，小晴一直拒絕回憶，說不記得了。直至關(guān)于輔導中止的設(shè)置問題的探討，她和媽媽的相處模式才浮出水面。在第四次輔導的時候，小晴擔憂輔導會不會突然中止，我和她探討了突然中止輔導關(guān)系對于小晴意味著什么。小晴回應，突然中止關(guān)系會比較受傷，會讓她聯(lián)想到小時候媽媽恐嚇她“把你趕出去，自力更生”。這種被趕出家門的恐懼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第二次輔導時，和小晴探討了她的焦慮、害怕、怨恨和憤怒，對于內(nèi)疚和自責并沒有過多處理，第三次輔導主要圍繞她自責背后的自我批評部分。

心理教師：上次你說到，得過且過，讓你很難過。當你責備自己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可能是一個怎樣的畫面？

來訪學生：嗯……就像一個等腰三角形。

心理教師：這個三角形是什么質(zhì)地的呢？

來訪學生：透明的、清澈的。

心理教師：你在觀察這個三角形的時候，它有什么變化嗎？

來訪學生：好像在慢慢地消失。

心理教師：現(xiàn)在你有什么感覺？

來訪學生：好像感覺沒有那么糟了，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

心理教師：很好。接下來我們要不要試著來看看，這個批評的聲音究竟從何而來？試著讓你和你的另一部分對話?，F(xiàn)在你需要坐到這個椅子上，扮演那個強大、自律的自己，想像怪罪的自己坐在你剛才的位置上。

來訪學生：好的。（換到批評者的位置）

心理教師：想像怪罪的自己坐在對面，你想對她說些什么？

來訪學生：（看向心理教師）直接說讓我感到很羞恥。

心理教師：沒事的，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試著復述之前你的話：你不應該得過且過，你不應該……

來訪學生：你不應該得過且過，你不應該想東想西，應該把精力放在該做的事上。

心理教師：很好，現(xiàn)在你回到剛才的位置。

來訪學生換到被批評者的位置上。

心理教師：聽她這么說（手指向批評者的位置），你的內(nèi)心發(fā)生了什么？你心里的感覺是什么？告訴她。

來訪學生：可是我沒有辦法避免去想別的事情，可能它們（工作、任務）沒有那么重要，我的健康、積極平和的心態(tài)才更重要。

心理教師：現(xiàn)在你坐到批評者的位置，你會怎么回應她的需要？她說健康、心態(tài)更重要。

來訪學生：你要往前沖，要一直工作，不然你會落后，處于劣勢，你以前的努力就會消失。（換到批評者的位置）

心理教師：好的，現(xiàn)在回到被批評者的位置，你能接受她的聲音嗎？

來訪學生：我真正想要的是工作+休閑娛樂，不論在什么時候，不管是初三還是高三。（換到被批評者的位置）

自我批評的雙椅技術(shù)進行到這里，小晴說：“這個批評者的聲音，其實是我爸的觀點，他認為應該一直工作，哪怕休息也要工作，為了更好地工作?！彪S后小晴說道，他們家原先并不富裕，爸爸靠自己單打獨斗、不停工作，才創(chuàng)造了現(xiàn)有的物質(zhì)水平，所以他很信奉勞動、工作、效率可以創(chuàng)造自己想要的生活，并把這些觀念灌輸給小晴。但對于小晴來說，家庭原先的拮據(jù)、爺爺那一輩的物質(zhì)匱乏已經(jīng)遠去，“我是可以享受工作的，在工作之余可以留出足夠的休息、娛樂空間，在工作時間專注工作，在休息時間好好休息?！?/p>

進行到第四次輔導，小晴說起最近的變化，發(fā)現(xiàn)原先對于英語老師的厭惡已經(jīng)消失，雖然還談不上喜歡，其他學科也慢慢摸索到了要訣。第二個變化是，上一次輔導時意識到，“不能停下來休息”的觀點主要來自爸爸的觀點輸入，做完輔導后體驗到了暢快之感，不再擰巴。回歸理性后，小晴認識到“喜歡的696工作學習模式”和“取得好成績”是并重的，但這次更多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聲音，而不是爸爸的聲音。第三個變化是焦慮引起的身體癥狀明顯減輕，偶爾還會有一些肚子痛。第四個變化是，開始享受同伴關(guān)系帶來的人性的美好。

第五次輔導，小晴形容最近有“refresh”的感覺，情緒好轉(zhuǎn)，好似雨后小清新。我想是時候探討她和媽媽的關(guān)系了，就從她偶爾會肚子痛和初中前一吃東西就肚子痛這一線索說起。

關(guān)于肚子痛，小晴在我的追問下，終于想起小學時和媽媽的一次沖突。小晴早起餓了就吃了昨晚剩下的冷飯，媽媽發(fā)現(xiàn)后對她大吼大叫，于是小晴開始頭疼肚子疼。小晴下意識說了一句“我活著就是一個錯誤”。隨后她想起來小時候媽媽對她的教育方式，例如去別人家做客或是開完家長會，媽媽回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說小晴情商不高，對老師不敬等，對她挑剔，要求高。這些辱罵對于年幼的小晴如同身陷泥潭、裹進蠶繭，充滿了絕望。

為了能夠讓年幼的受傷的小晴被看見、被安慰、被呵護，我給小晴做了一個“遇見內(nèi)在小孩”的冥想。隨著冥想的推進，小晴的淚水已掛滿了臉龐。冥想結(jié)束，小晴說：“我看到了初中的我，我獨自坐在床邊，寒冷的光打在我的身上，正在自我懷疑——媽媽不認可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毙睦斫處焼?，“在剛才的冥想中，你們是誰先伸出了手？”小晴啜泣著回答，“是我慢慢走向了她（初中的我），我好想抱抱她。”至此小晴的委屈、悲傷、憤怒傾瀉而出。

等她情緒稍微平復，心理教師提問小晴，“現(xiàn)在，你有什么想對她說的？”“我想說，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痹谛睦斫處煖睾偷墓睬橹校∏缑靼琢?，自己想要的情感支持和父母能給她的不匹配，這也是父母成長經(jīng)歷中所缺失的，他們即使想給也很難給足。對此，小晴說：“我不再需要和母親對峙，讓她承認她的錯誤。我不再需要媽媽批判我后陷入自我懷疑。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自己尋求努力的方向，尋找一方可以寄托的天地。我可以有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p>

第五次輔導最后，小晴還說道：“父母也不是完美的存在，我也不再是他們的小孩子，我和他們是平等的人。和自己和解，和父母和解，我很高興！”

羅杰斯曾經(jīng)說過，“關(guān)于憤怒的真相是，它只有在被真實地聽見并理解之后才會消失，毫無保留。”

第五次輔導結(jié)束，原以為輔導即將畫上句號，卻因小晴和媽媽的爭吵再次回到家庭關(guān)系這一話題。第六次輔導便圍繞著這次爭吵，勾畫出了小晴一家三口的相處模式——女兒忙作業(yè)，爸爸忙工作，媽媽一個人承擔絕大部分的家務。媽媽忍不住嘮叨、抱怨。在小晴童年時期，爸爸常出差，照顧小晴的重擔落在媽媽一人的肩頭。

第六次輔導結(jié)尾，心理教師讓小晴試著從媽媽的視角來看看媽媽的生活，“媽媽既忙工作又要照顧你，其實是很疲憊的，而且爸爸給不了媽媽需要的情感支持，不滿的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需要宣泄，宣泄口就是恰好在她身邊的你，所以不是你的錯，而是父母之間出了錯?！毙∏绶浅ＵJ同，也愿意嘗試邀請她的父母來到學校心理輔導室。

第七次輔導便是與小晴父母溝通，也是為了更好地鞏固對小晴的心理輔導。小晴父母提前到了輔導室，媽媽哭訴自己的付出不被女兒理解，想幫助孩子但又很無助。而爸爸則是超理智地坐著，偶爾補充的是他的奮斗史和“叢林法則”。直到心理教師提問，“你們差異如此大的兩個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夫妻雙方才在回憶中重新和對方聯(lián)結(jié)起來，重新關(guān)注到對方，重新看到對方的好。有意思的是，通過這次溝通后，從一開始落座夫妻雙方分坐在長沙發(fā)的兩端，身體背向?qū)Ψ?，到走出輔導室前，媽媽無意識移動座位靠近了爸爸，爸爸身體也轉(zhuǎn)向了媽媽。

媽媽對小晴的大吼大叫，有著工作的勞累、爸爸的缺位、照顧孩子的瑣碎等壓力，她全心全意投入這個家庭，內(nèi)心的需求其實是爸爸多給媽媽一些情感支持，女兒能多一些對媽媽的理解。所以當情感支持開始流動，整個家庭就會重新真正地在一起。

四、效果評估

第八次輔導即最后一次輔導，小晴分享了爸爸媽媽做完輔導回去后與她的溝通。父母主動澄清了四件事情：（1）關(guān)于媽媽內(nèi)心對她的認可，這也是小晴一直自我懷疑的內(nèi)容，這次終于“得見廬山真面目”；（2）關(guān)于家務的安排，媽媽會更尊重小晴的作息，小晴也不再抵觸；（3）關(guān)于童年時“把她趕走”的恐嚇語言，媽媽真誠地向小晴道歉，并告知小晴爸爸媽媽會一直支持她；（4）關(guān)于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父母之前一直強調(diào)經(jīng)濟拮據(jù)，只是不想讓女兒大手大腳，實際上經(jīng)濟情況良好，讓小晴不用擔心，可以安心去發(fā)展，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天，小晴和爸爸媽媽說了很多話，小晴感受到了向往已久的心態(tài)平和和家庭幸福，小晴的身體癥狀不知不覺也消失了。

事后，小晴給心理教師發(fā)來了她的感言，“接下來我可以自由生長啦，感謝老師這三個月的陪伴，陪我度過這段不太明亮的日子，現(xiàn)在是用所得去感受生活的時候了，我終于又能整裝出發(fā)！”

五、輔導反思

被看見、被聽見、被理解能給人帶來最基本的存在感，反之，一個不被看見、不被聽見的孩子往往對自己有很深的懷疑，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甚至覺得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的小晴就是活在這樣的痛苦之中，心理教師按著EFT的“痛苦指南針”，層層剖析，緊緊跟隨，尋找標記，“上島工作”，逐一化解，幫助小晴安撫內(nèi)在的小孩。再聯(lián)合家長、長大了的小晴，讓內(nèi)在小孩被看見、被理解、被支持，讓內(nèi)心的沖突（自我）、關(guān)系的沖突（父母）和解，小晴便能重整旗鼓，踔厲奮發(fā)，應對現(xiàn)實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