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瑞璇
[摘要]短視頻作為受眾接收日常信息的重要渠道,已成為主流媒體引導輿論的新陣地。近年《黨員,請選擇!》與《抉擇》等系列紅色短視頻相繼涌現(xiàn),備受青年群體青睞。而互動視頻作為新型視頻樣態(tài),也成為當下黨史宣傳的新方式,其高度交互性讓青年在潛移默化中順應社會價值導向,強化內(nèi)心的國家認同。以《抉擇》為例,其作為建黨百年的主題互動短視頻,在B站上吸引了眾多愛國青年,好評不斷?;诖?,在“互動儀式鏈”理論的啟發(fā)下,文章通過深入互動群體,結合訪談法探究《抉擇》互動短視頻的互動儀式機制,挖掘青年群體在互動儀式推動下通過情感表達達成國家認同的新路徑,為弘揚主旋律與正能量盡一份綿薄之力。
[關鍵詞]互動儀式;互動視頻;青年;情感;國家認同
隨著5G時代的到來,媒介技術的革新開創(chuàng)出新的媒介景觀,開啟視頻化生存時代,短視頻成為不可或缺的傳播方式。其作為當代青年尋求情感共鳴與身份認同的重要媒介,還承擔著引導輿論、意識形態(tài)教育的重任?;右曨l作為新型視頻形態(tài),雖起步較晚,但因其交互性,成為黨史宣傳采用的熱門形式。近年來,主流媒體相繼推出的《她的故事,“觸”處動人》《黨員,請選擇!》與《抉擇》等互動視頻,吸引了青年群體觀看并參與,好評不斷。
2021年是中國共產(chǎn)黨建黨100周年,為了進一步做好黨史宣傳工作,主流媒體利用新媒體陣地,積極采用互動技術,推出了系列紅色互動視頻。其中《人民日報》聯(lián)合Bilibili網(wǎng)站推出了首個建黨百年主題的互動短視頻《抉擇》,展現(xiàn)了中國共產(chǎn)黨建立、新中國成立、科研事業(yè)和祖國發(fā)展的艱辛歷程。作品在“中國最非主流的文化社區(qū)”[1]B站上線,吸引了青年群體圍觀討論。青年作為B站最活躍的用戶群體,具有嶄新的時代特征與思想觀念和獨特的愛國話語表達方式與情感樣態(tài)。視頻平臺則為他們提供了廣闊的表達空間,并讓他們的表達行為帶有交互性和儀式化特征,由此也更易引起青年群體的情感共鳴,產(chǎn)生共同符號[2]。Bilibili平臺已成為青年群體情感互動及身份認同的重要載體,并在互動技術的加持下,以其更大的魅力吸引著廣大青年。基于此背景,文章探究青年群體為何有著強烈的愛國情感,又是如何將個體情感表達發(fā)展為一種集體儀式,從而實現(xiàn)情感升華與國家認同的。對此,筆者將采用參與式觀察法和訪談法,選取10名觀看互動視頻《抉擇》的資深B站青年用戶作為訪談對象,分別從受訪者的體驗感受、互動儀式對他們的意義、互動儀式對他們是否有整合與強化認同作用三個角度出發(fā),探尋互動儀式背后深層次的情感能量與國家認同建構的過程。
一、《抉擇》視頻中的互動儀式分析
柯林斯認為形成互動儀式鏈的前提是“身體在場”,在新媒體環(huán)境中,用戶觀看同一短視頻因而處于相同的具體情境,且由于互聯(lián)網(wǎng)媒介介質(zhì)而實現(xiàn)虛擬在場,從而突破現(xiàn)實身體接觸在場的條件限制[3],為互動儀式提供了基本條件。因此,文章將從《抉擇》短視頻的互動技術、視頻內(nèi)容與彈幕評論三個方面入手,對構成儀式的要素、互動儀式的結果進行考察,探究用戶在其中是否能形成“互動儀式鏈”,并分析其中的互動儀式機制。
(一)構成互動儀式的基本要素
1.虛擬空間中身體共同在場
柯林斯在《互動儀式鏈》中提出“身體在場”的必要性體現(xiàn):“擁有情感反饋、參與者可以互相進行情緒的分享、進行實時交流與產(chǎn)生團結感”[4]。而他也提出了疑問:如果無法實現(xiàn)親身在場是不是就不構成互動儀式呢?對此,許多學者的研究證明,物理空間的親身在場已不是儀式發(fā)生的必要條件,在網(wǎng)絡聚合時代,互聯(lián)網(wǎng)將人們連接在一起,突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實現(xiàn)了從“身體在場”到“虛擬在場”的轉化,開創(chuàng)了更廣闊的儀式發(fā)生空間[5]。
短視頻為用戶營造了虛擬情境,用戶通過觀看視頻發(fā)表彈幕與評論做出情感反饋,與其他用戶共享情緒。B站還有查看實時觀看人數(shù)的功能,能讓用戶知曉同一時間內(nèi)實時在場的人數(shù),讓在同一視頻場景下的他們做到虛擬身體的共同在場。這不僅滿足了上述“身體在場”的必要性,且匿名的虛擬空間還可能使互動效果優(yōu)于現(xiàn)實身體在場的效果。短視頻互動技術的發(fā)展為用戶帶來了強烈的沉浸式體驗,不僅加強了用戶在虛擬情境的互動,還能通過點贊、發(fā)送彈幕與評論功能,讓用戶間產(chǎn)生實質(zhì)性交流,從而留下“在場證明”,這將帶動新用戶作為參與者加入進來,進一步擴大跨時空的互動儀式空間,構建起虛擬身體共在的“想象共同體”[2]。
2.互動主體關注的焦點相同
人們通過虛擬在場而匯集一處,這樣才能關注到同一事物,進而促進彼此的情感分享,引發(fā)情感共鳴。這時,成員之間的互動將表現(xiàn)“共同行為”特征,從而給群體成員帶來團結感和更強的參與感。
網(wǎng)友“小豹翰可汗”:“用自己的命換祖國的未來和許教授三個人的命,不虧?!本W(wǎng)友“L-Marksamn”:“爺用爺?shù)拿鼡Q了許教授三人的命,爺一生無悔?!睆摹毒駬瘛芬曨l下的評論可以看出,大部分網(wǎng)民聚焦于劇情討論與情感表達,并通過點贊、回復以表贊同。例如,上述評論中網(wǎng)民的關注點為“歸國巨輪”中男主角為救許教授而犧牲的情節(jié),其中網(wǎng)友“L-Marksamn”的評論獲1148個贊。可見,用戶會對視頻內(nèi)容產(chǎn)生大致相同的關注點。另外,通過觀察視頻彈幕可以發(fā)現(xiàn),人們在同一場域,視頻中主角的一舉一動都會吸引觀看者的注意,用戶的每一次選擇、某一劇情的高潮、一句特別的話語,往往會引起“彈幕?!爆F(xiàn)象,此時所有彈幕發(fā)送者會有著共同焦點[2]?!毒駬瘛芬曨l就不乏此景,“全世界無產(chǎn)階級聯(lián)合起來”“中國萬歲”等彈幕充斥屏幕,網(wǎng)民通過關注共同的焦點信息而即時產(chǎn)生集體互動,可大大激發(fā)其情感能量。
3.互動主體分享即時情緒
在觀看短視頻時,人們將注意力集中于某一對象或情節(jié),通過發(fā)表言論相互傳遞關注點,當人們發(fā)現(xiàn)彼此關注的焦點信息相同時,便會產(chǎn)生共鳴,他們會更愿意主動分享情緒,而這種情緒是即時的,通常只是短暫的情感體驗,但其在用戶互動間相互傳遞,產(chǎn)生的情感強度甚至比單獨觀看視頻的更加強烈[6]。
在《抉擇》中,用戶在情景互動下增強情感體驗,并通過點贊、評論、收藏等方式來分享即時情緒,將情緒傳達給其他用戶,吸引更多的人參與互動。例如,用戶發(fā)表的“全世界無產(chǎn)階級聯(lián)合起來”這一彈幕引起了用戶的情感共鳴,許多用戶便在下方刷隊形表示贊同。訪談對象3號表示:“當我在‘紅色起點聽到老師說全世界無產(chǎn)階級聯(lián)合起來,那一刻我感到十分驕傲。特別是看到片片‘彈幕海,原來大家和我有著一樣的感觸,隨即我也加入了隊形。”還有些用戶會通過談論劇情內(nèi)容來分享即時情緒,比如表達對男主角泄密的氣憤、對自己選擇的懊悔等。訪談對象2號表示:“在‘歸國巨輪這一章節(jié),我選擇沒有和許教授互換身份,然后導致許教授沒有回歸祖國。當時很多人發(fā)彈幕表示非常懊悔,因為自己的不勇敢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我也深有同感?!?/p>
4.互動對局外人設定界限
柯林斯認為一個成功的互動儀式需要參與者有清晰統(tǒng)一的群體成員身份認知,“并對互動儀式外的局外人設限”[4]。在《抉擇》短視頻中,這種限制體現(xiàn)在愛國圈層的門檻上。首先,只有進入視頻主頁才能參與互動,而那些沒有進入主頁的用戶,則會被隔離在外。另外,《抉擇》是由《人民日報》推出的建黨百年專題視頻,視頻封面有三個不同年代的青年人形象,視頻內(nèi)容為黨的百年歷程中三大歷史節(jié)點下青年人的抉擇。因此,《抉擇》從封面與內(nèi)容就篩去了一部分對主旋律無感的受眾。訪談對象2號表示:“因為我之前經(jīng)常在B站看一些諸如《后浪》的主流視頻,當時首頁正好推送了《抉擇》給我,而且這個選題與互動本身都是非常有趣的,再加上它是《人民日報》推出的,所以吸引了我點擊進入觀看?!?/p>
其次,觀看《抉擇》的用戶通過發(fā)表評論和觀點,與其他用戶進行互動,這種參與感引起了用戶情感共鳴與群體團結。同時,對視頻內(nèi)容不關注或不理解的用戶便很難進入這個團體,只能作為整個過程的局外人。值得一提的是,因互動短視頻吸引的人群不同,玩轉互動特性也有一定門檻,所以互動短視頻的主用戶一般是愛國青年,其他不熟悉互動視頻的用戶就無法參與其中。
(二)《抉擇》的互動儀式結果
在互動儀式鏈中,構成互動儀式的四要素有效結合,“當它們循環(huán)演進、不斷強化到高度的相互關注與情感共享時”[4],就產(chǎn)出了三大儀式結果:共同符號的誕生、建立一種成員身份與個人情感能量。
1.共同符號的誕生
“共同符號”的誕生是互動儀式的重要結果之一,也是維系群體團結的重要基礎。共同符號一般與儀式參與者緊密相連,作為一種可以代表群體成員身份的標志物,也被稱為“群體象征符號”[4],比如,有特殊寓意的文字、姿勢與標志等,這便是法國社會學家涂爾干提及的“神圣物”。共同符號被群體成員共同關注并投入相當?shù)那楦心芰?,能使成員產(chǎn)生集體歸屬感,而共同符號作為儀式語言,又將進一步升華成群體身份的象征[2]。
在《抉擇》視頻中,青年群體通過情景互動,感知視頻中各類型符號與文本,產(chǎn)生相應的情感體驗,建立起成員間的聯(lián)系,并通過情緒感染加強互動,促使大批參與者產(chǎn)生刷屏行為。比如,視頻中的“全世界無產(chǎn)階級聯(lián)合起來”“中國萬歲”“致敬”等話語構成了“彈幕?!保@種重復性表達成為群體成員表明情感與身份的話語模板,進而在集體行為下發(fā)展成儀式語言,隨著互動儀式的結束,儀式語言又轉變?yōu)椤肮餐枴薄?/p>
2.建立一種成員身份
在互動儀式前,青年群體在虛擬場域中構建“想象共同體”,參與互動的主體便獲得了一種“虛擬共同體”的成員身份。隨著互動儀式進一步發(fā)展,參與者產(chǎn)生相同的情感體驗,并通過表達有重復性與代表性的儀式語言,對共同體身份做出更深入的描述和界定,進而將儀式語言演變成代表群體成員身份的“共同符號”。當“共同符號”誕生并獲得認同時,“這種共同體身份將具化為一種群體身份認同”[7]。因此,觀看《抉擇》視頻并參與互動的青年用戶在這一過程中便建立了一種成員身份,即愛國青年群體的成員身份。訪談對象6號表示:“我在發(fā)表評論與彈幕時感覺,觀看視頻和參與互動的人應該都是有著強烈愛國情感的。像那種對國家大事和黨史完全漠不關心、沒有興趣的人應該都不會點進這個視頻吧,更別說把它看完后發(fā)表這樣慷慨激昂的言論了。”此外,并不是所有成員參與度都相同,比如,發(fā)表彈幕評論的成員往往比其他只點贊的成員更具身份認同感。
3.個人情感能量
在互動儀式鏈理論中,柯林斯指出:“個人情感能量是一種采取行動時熱情、有力量與主動進取的感覺,它具有長期性和穩(wěn)定性,是互動儀式鏈的核心要素和結果”。[4]一般來說,一個完整且成功的互動儀式會產(chǎn)生持續(xù)且強烈的情感能量,而這種情感能量將是參與者共同行動的黏合劑,也是形成群體身份認同的重要驅動力。在文章研究的《抉擇》視頻語境下,通常認為個人產(chǎn)生的情感能量是積極的。參與者通過情景互動獲得豐富的情感體驗,并與他人互動產(chǎn)生共鳴,進一步強化個人情感。在相同情感的刺激下,參與者不斷產(chǎn)出具有代表性的儀式語言,并通過重復行為強化它,使之演變成高參與度的彈幕刷屏現(xiàn)象。隨著互動儀式的進行,參與者的情感達到高潮,促進相互間的情感聯(lián)系,隨著共同符號的誕生,個人就獲得了一種持續(xù)、穩(wěn)定的情感能量[8]。
二、儀式場域下當代青年國家認同的建構過程
柯林斯提出,作為互動儀式構成要素的情感是短暫的,但產(chǎn)出的儀式結果卻是一種長期的情感能量,即成員對此群體的強烈歸屬感。在《抉擇》視頻中,互動主體在情感萌發(fā)與匯聚的情況下,個人情感表達轉化為集體儀式,帶來情感升華。其中互動儀式作為一種中介機制,不僅讓情感表達得以實現(xiàn),還推動著青年在情感表達下構建國家認同。
(一)萌發(fā)與匯聚:情感表達過程
“互動儀式的目的是喚醒情感”[9],而情感喚醒的基礎是身體的共同在場,在互聯(lián)網(wǎng)空間中,集視聽功能于一體的短視頻為用戶情感表達提供平臺[10]。在《抉擇》中,用戶在情景互動下產(chǎn)生情感,并通過發(fā)表評論或彈幕進行初次情感表達。首先,《抉擇》不同于其他短視頻,其利用技術調(diào)動用戶的興趣,讓用戶能以第一人稱視角觀看視頻,設定屬于自己的故事結局,從而促進情感的產(chǎn)生。其次,緊湊的情節(jié)在技術加持下,更易讓用戶親身體驗視頻中三位青年為工人運動泄露而后悔、為保護許教授而拼命、為鄉(xiāng)村發(fā)展而苦惱的各種情感,進而迸發(fā)強烈的情感體驗,促使他們在評論區(qū)與彈幕區(qū)進行初次情感表達。這種初始的即時性情感表達,建構了“我們”這一共同體,為集體儀式的形成奠定基礎。
在初次情感表達后,引起多數(shù)用戶共鳴的觀點與其他觀點能在互動傳播中讓情感匯聚,并通過一次次點贊、附和,使群體逐漸形成一致觀點,推動集體行為的出現(xiàn)。訪談對象6表示:“看第一個劇情‘紅色起點時,男主角向他女朋友泄露了工人運動,我憤怒地發(fā)了一連串彈幕后發(fā)現(xiàn),所有彈幕都如出一轍,便瞬間激動了起來,接著就把和我觀點相同的彈幕全點贊了一遍,以表贊同。”像這些引起強烈共鳴的彈幕不斷增加,會讓情感大量聚集,進而引發(fā)彈幕刷屏現(xiàn)象。此時,用戶通過“彈幕?!边M行集體情感表達,個人情感轉變?yōu)榧w共享情感,并持續(xù)產(chǎn)出情感能量。
(二)情感驅動:作為中介的儀式
“情感”被視為互動儀式的核心要素,是互動儀式的真正驅動力和關鍵結果[9],也是促進社會團結的有利工具。在互動主體表達情感的過程中,情感始終扮演著持續(xù)性動力的角色,為互動儀式鏈的發(fā)展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而互動儀式作為情感表達的運行機制,在其構建成國家認同的過程中起到中介作用。
一方面,情感作為驅動力能推動互動儀式的形成,互動儀式繼而促使互動主體情感表達得以實現(xiàn)。用戶觀看視頻時產(chǎn)生的情感能推動用戶做出初次情感表達,為儀式的形成奠定基礎。其次,在情感聚集下,情緒不斷蔓延,會激發(fā)集體儀式,此時互動儀式又能推動用戶進行集體情感表達,參與者持續(xù)生成的情感能量又會促使互動儀式擴大范圍。另一方面,互動儀式作為一種中介機制,使用戶在情感表達的過程中加強國家認同的建構。隨著集體儀式中情感能量的不斷累積,儀式語言所指向的“標志物”—“國家”,會進一步發(fā)展為群體成員高度認同并一致守護的“神圣物”,而“想象共同體”這一虛擬群體身份也具化為“國族身份”。在互動儀式完成后,長期的情感能量將作為持續(xù)性動力推動著群體成員在身份、文化與情感認同下建構國家認同。
(三)身份、文化、情感:國家認同建構
搭建群體邊界可有效提高群體內(nèi)部的傳播效率,增強群體歸屬感,以保證群體成員間互動交流得以穩(wěn)定進行,從而更好地塑造個體的身份認同[11]。《抉擇》通過塑造阻撓劇情的“他者”與愛黨愛國的“自我”形象,喚醒受眾的集體記憶,促使受眾在儀式下產(chǎn)生身份認同。在這一過程中,參與者會產(chǎn)生憤怒、自豪等情緒,并通過集體情感表達對局外人進行區(qū)隔,以此實現(xiàn)成員對自我身份的確認與認同,獲得一種具體化的國族身份。訪談對象10號表示:“當我為保護許教授安全奔波時,我感覺我重回到1949年,作為一名中國人,我有義務為國家發(fā)展與安全做貢獻,我當時有這種覺悟?!?/p>
每個國家都有專屬自身文化特性的象征符號,象征符號的合理運用可以引起本國民眾的共鳴[12]?!毒駬瘛肪腿谌肓硕喾N代表中國的象征符碼,例如工人、學堂、茶葉等與國家文化息息相關的語言與非語言符號,其背后蘊藏的民族文化與深厚情感,喚醒了當代青年的文化記憶與文化自覺意識[13],更易發(fā)展成互動儀式,使他們在高度互動中進一步強化文化認同,促進國家認同意識的建構。訪談對象1號表示:“三個故事串聯(lián)在一起,系統(tǒng)地呈現(xiàn)了我們國家的發(fā)展歷程,加深了我對歷史文化的認同。特別是在‘紅色起點中聽到彷徨、吶喊等詞語,讓我想到魯迅小說中描述的當時社會的景象,讓我非常有代入感。”訪談對象7號表示:“當在視頻看到一些國家標志物時,會激起我的愛國情懷。特別是玩到‘圓夢茶香中為鄉(xiāng)村扶貧宣傳茶文化時,我學習到了很多茶葉知識,也重溫了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p>
情感要素在高度互動中不斷累積壯大,強化了青年群體的民族認同感?!毒駬瘛泛霌P了為國奉獻、為人民服務的紅色精神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用戶在觀看視頻過程中潛移默化地接受了其傳輸?shù)膬r值導向,進而生成濃厚的愛國情感。其中主要產(chǎn)生了兩方面影響:一方面,與視頻價值導向相吻合的用戶,在互動下共享情感,使其情感體驗進一步加深,產(chǎn)生高度的情感認同;另一方面,部分價值傾向不同的用戶,在大量的價值認同和情緒感染下會加入其中,調(diào)整自己原有的價值取向,成為虛擬共同體中的一員,產(chǎn)生與群體相同的情感。
因此,在互動儀式的催化下,青年群體在身份、文化與情感的認同上構建出國家認同,產(chǎn)生維護國家“神圣物”的道德感,即對群體價值、群體符號與群體團結的捍衛(wèi),反對破壞國家團結、形象等一切不正義行為[2]。訪談對象9號表示:“如果只是出現(xiàn)意見不合的言論,我會與他進行爭辯,但是如果出現(xiàn)一些侮辱國家或對國家形象不利的言論,我會直接拉黑舉報。這種行為不僅不尊重為國家奉獻的前輩們,也體現(xiàn)了他是一個沒有集體榮譽感和責任感的人!”另外,這種持續(xù)性效果也會從網(wǎng)絡空間延伸至現(xiàn)實社會,不知不覺滲入當代青年的價值觀念與實際行動。訪談對象8表示:“當看到‘中國萬歲等彈幕時,我會點贊并跟隊形,看著與我一樣熱血沸騰的年輕人,讓我意識到青年作為參與國家建設的重要一環(huán),我們是一家人,必須為我們的母親盡一份力量?!倍觾x式作為中介,真正成為一種延續(xù)性的認同機制,強化了青年的國家認同感。
[參考文獻]
[1]2016上海網(wǎng)絡視聽季開幕 B站董事長陳睿:90后00后們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愛國[EB/OL].(2016-09-20)[2022-07-04].https://www.guancha.cn/Celebrity/2016_09_21_375027.shtml.
[2]徐明華,李丹妮.互動儀式空間下當代青年的情感價值與國家認同建構:基于B站彈幕愛國話語的探討[J].中州學刊,2020(08):166-172.
[3]劉林曦,楊萌芽.互動儀式鏈理論視角下的“四川觀察”抖音號研究[J].新聞愛好者,2022(01):51-53.
[4]蘭德爾·柯林斯,互動儀式鏈[M].林聚任,王鵬,宋麗君,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5]孫瑜,王圣禎.互動儀式視域下VR視頻傳播策略探究[J].傳媒,2022(03):93-95.
[6]鄭富銳,李俊良.互動儀式與模仿創(chuàng)作:抖音短視頻的大眾影像實踐[J].當代電視,2021(12):10-14.
[7]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體:民族主義的起源與散布[M].吳叡人,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8]李婷婷,王彬凱.互動儀式鏈視角下的青年亞文化傳播:以“帝吧出征”事件為例[J].新媒體與社會,2017(03):205-218.
[9]喬納森·特納,簡·絲戴茲.情感社會學[M].孫俊才,文軍,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10]谷學強.互動儀式鏈視角下網(wǎng)絡表情包的情感動員:以“帝吧出征FB”為例[J].新聞與傳播評論,2018(05):27-39.
[11]劉國強.媒介身份重建:全球傳播與國家認同建構研究[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9.
[12]諸葛達維.游戲社群情感團結和文化認同的動力機制研究[J].現(xiàn)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9(02):102-108.
[13]殷冬水.國家認同建構的文化邏輯:基于國家象征視角的政治學分析[J].學習與探索,2016(08):74-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