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貴波
(貴州師范大學貴州陽明文化研究院,貴州貴陽 550001)
“道德之所以是道德,全在于具有知道自己履行了義務這樣一種意識。”[1]無論是將道德視為一種社會本質的規(guī)定性,抑或是縱覽道德生活的發(fā)展軌跡,人們均可發(fā)現(xiàn)道德的應用形態(tài)中因蘊含著責任的哲學因子而具有一般原理的潛質。從蘇格拉底開始,責任作為道德的知識性規(guī)定開始進入哲學世界,責任與道德作為人自身發(fā)展的本質性規(guī)定獲得了一種倫理性、實踐性的約束,并且在現(xiàn)實的體系中兩者只有相互存在與相互印證,“使道德成為人之為人的基本條件”[2],道德約束才可能在道德世界中被認可。行為準則與道德法則只有在責任倫理的浸潤下復歸道德踐履,才能被確立為一種現(xiàn)實的、普遍的、可被主體認識的存在。在周圍世界與生活世界的哲學境遇中,周圍世界僅展示了與個體體驗相互作用的內容選擇,而生活世界則將“我”與“我們”相互連接,引領道德的現(xiàn)代性發(fā)展從脫域化、祛魅化道路上回歸,回返本真的道德實踐,回歸真實的道德場域。一切無行之事皆因忽視道德責任所致[3],無論是全球化這個“世界不可逃脫的命運”[4],抑或是科學技術的迅猛發(fā)展,無論是新時代我國重構道德文化力的迫切要求,抑或是個人品德理性領域的構筑,道德責任作為普遍概念以及獨立性實踐存在的實在精神,不僅是保障和完善正常社會秩序的關鍵要素,也是新時代發(fā)展歷程中每個個體應該肩負的時代使命,更是善的本真性對人之為人之善的迫切呼喚。
道德責任這一表述最早可溯源至古埃及的《死者書》,后來成為倫理學的核心問題,道德責任伴隨著自由、權利與選擇不斷形成獨立的研究范疇。古希臘后期,斯多葛派的芝諾第一次使用責任來鑒定一個合理論述的事物。自此,責任與圣賢道德相互聯(lián)結成為不可分割的整體,彰顯一種與自然的安排一致的行為。在西塞羅的《論責任》和奧古斯丁的《論自由意志》中,道德責任成為個人安身立命和城邦發(fā)展所應當具備的基本品質。到近代,隨著倫理學的不斷成熟與發(fā)展,道德責任這一概念在“倉廩實”和“衣食足”的映射下成為一種“克己復禮”的“禮法”。無論是規(guī)范倫理學抑或是元倫理學,都將道德責任作為德性的本源與回歸納入對德性的理解與詮釋之中。康德將意志自由與自律作為道德責任的前提,建立了以“從自主到自律”[5]為責任原則的道義倫理學,將道德責任、道德使命、道德義務等倫理元素從抽象的理論世界帶入具體的踐履世界。但道德責任并非世界萬物的一致秉性,約翰·馬丁·費舍與馬克·拉維扎認為:“人與其它生物之間的一個重大區(qū)別在于,只有人才能對他們所做的事負起道德上的責任?!盵6]
立足于前人的相關論述,筆者認為:道德責任是指具有獨立行為能力的道德主體以社會客觀道德價值為評價標準,履行對他者(包括人、事、物)的責任,并愿意承擔由此帶來的后果。道德責任作為一種良性的道德品質,其履行不僅需要道德主體自身對道德的踐履,更需要依靠制度進行規(guī)約,防止道德的人和不道德的社會(或道德的社會和不道德的人)的分裂與排斥。
無論是具有絕對命令屬性的義務論、功利主義、契約論,抑或是具有非絕對命令屬性的美德論、自覺論,其絕對與非絕對的命令屬性皆蘊含了一種對于人生無限發(fā)展與拓展起升華作用并普遍有效的道德要求,即對份內應盡職責的道德?lián)?。在為義務而盡義務的空虛的形式主義中,道德主體的擔當是一種求善的預設而不是踐履的執(zhí)念,其外顯行為僅僅是以高尚的謊言掩蓋了自私自利的本質。充滿良善的道德責任超出程式化的謊言,屏蔽可以允許的道德假象與無害的幻覺,利用道義擔當彰顯人性的良善以及道德生活的圓滿。
社會的發(fā)展不是無序的混亂拼接,自由而和諧的社會需要符合社會規(guī)范的行為作為發(fā)展基礎。在“你必須這樣做”和“你不得不這樣做”的話語體系下,人的行為受制于一種強制的外在規(guī)范,此時道德主體外顯出來的道德行為隱含著偽善、教條主義和陌生的態(tài)度。在隱蔽而透明的社會文化氛圍中,道德責任的彰顯不是將個體的行為范式化、標準化,而是將個體身上的一切偽善因素剝離干凈,讓符合社會規(guī)范的行為彰顯為個體自知、自覺、自愿的行動。被動的道德責任不是真正的道德責任,被動背后的虛榮心、嫉妒心等常常與追名逐利相互勾結,真正的道德責任應該是主動的精神、品質與胸懷,應該是精神的天性而非精神的奴隸。
道德行為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單一系統(tǒng),在由思向行的轉變中牽扯到知、情、意、信、行等各種因素,而在行之后還存在必然產生的后果這一容易被忽視的衍生物。道德主體對行為后果的自愿承擔,是責任感取代責任命令的表征與重要一環(huán),是后道德主義倫理反對絕對責任倫理的應有之義。對行為后果的自愿承擔不應是自私抉擇和情感沖動的結果,而應是基于生理自然和人性本善的決斷,責任命令是虛偽的責任、無我的責任,只有責任感才是理性的責任、良善的責任。
人的生活是物質生活與精神生活、私人生活與公共生活的統(tǒng)一,生活范疇的多元化與生活方式的多樣性決定了道德責任的廣泛性與多樣性。生活的原理與應用并不是形而上的問題與現(xiàn)象,而是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相互祛魅、互相汲取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出現(xiàn)的結構性問題需要以人性之善的意念與行為進行調節(jié)。在哲學語境與生活情境中,道德責任作為一種針對潛伏在生活世界中的惡的有力武器,不僅是良善人性彰顯與和諧社會復歸的必然要素,也是人性本善自然流露、自然彰顯的必由之路。道德責任的廣泛性并不等于其適用范圍的無限擴大,道德責任的產生與延續(xù)來源于人類歷史發(fā)展的物質性與歷史性。在不同的物質條件、認知能力、決策能力、價值觀念的影響下,道德主體能夠選擇的道德責任是有限的。道德責任范圍的有限性是公共生活本質的彰顯與必然要求,一味要求無限責任與絕對責任的觀念摒棄了本真的社會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以及文明的生活意義,不僅會造成道德責任在理論形態(tài)和生活經驗上的斷裂,也會使得道德思維與道德行為被抽象的虛偽所控制。
道德責任作為一定社會的道德規(guī)范,其內容具有層次性。在羅爾斯的責任與超責任視域中,實施行為的穩(wěn)定性根植于成員的理智能力和道德能力[7]。超責任的證成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味地宣揚倫理真理、塑造道德存在者,只會讓人的道德性存在受制于無限的道德命令?!白鳛樯鐣嫷呢熑螝w屬:責任的歸屬是一個社會建構的過程”[8],而人類社會的建構過程本身就是現(xiàn)實性與理想性相互糾纏、相互依靠、螺旋上升的過程。在對道德責任不同階段的差異性理解、判斷乃至包容、承認的語境中,道德責任的無上性帶來的倫理牽制與平庸之惡的惡果方可湮滅在萌芽中。人的道德性存在的意義與追求作為道德完美的建構邏輯,其普遍性衍生出來的道德行動、實踐模式、目的世界等是人之善的理論與實踐根基。但是其普遍性并不否定多層級的結構,由道德責任衍化出來的意義世界需要一條從低至高的道德踐履之路。高揚道德責任的現(xiàn)實性而排斥其理想性,或是宣揚道德責任的理想性而否定其現(xiàn)實性,都會造成道德實踐的泛濫、思辨與人的分裂、踐履與堅守的分離。
與其他道德規(guī)范相比,道德責任中蘊含的道德理性與道德規(guī)約最集中、最強大,社會的道德要求和個人的道德信念結合得最緊密。道德責任的自律性體現(xiàn)為自覺性、自愿性與不對稱性,構成一個三維的整體視角。自覺性要求道德主體對自身的道德行為實踐在感性思維與理性思維邏輯兩個層面展開,并且在相互碰撞的過程中讓“我們無法置身事外”成為行動的信條與準則,彰顯有知也有行的德行。自愿性要求道德主體自愿秉持真誠的道德信念,作為現(xiàn)實生活現(xiàn)象的感知者、感受者有意愿去變得更好。不對稱性要求道德主體在踐履道德義務時摒棄道德回報的念想,不因沒有道德權利而放棄道德責任。謀求道德回報的道德行為是外在的虛假的社會道德義務,其邏輯起點并非道德自律的散發(fā)而是自私的體現(xiàn),對道德主體道德世界的豐盈、精神家園的構筑毫無助益。但道德責任的彰顯不僅需要內源性的自律,更需要外源性的強制。由制度形成的充滿良善與包容的外在因素不僅是對人性弱點的規(guī)約,更是將人從生活的人發(fā)展為道德的人的制度手段與必備環(huán)節(jié)。只有充分發(fā)揮制度的規(guī)約與保障功能,道德責任才能擺脫或此或彼的倫理悖論與現(xiàn)實桎梏,才能構筑充滿道德的生存論。
倫理性自我意識在自我理解方面的螺旋式上升必然要求公民對自我的關心、關注與關愛,公民只有在道德空間中盡到對自我的責任,方能實現(xiàn)日?;纳婆c常態(tài)化的美。首先,是關愛生命?!叭咳祟悮v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盵9]146人的存在本身不僅是對人格、人性進行贊譽或責難的前提,也是實現(xiàn)與彰顯人生價值的過程。個人對自我生命體的認可、肯定、接納、珍愛,是人自我面對與自我真誠的前提;個人只有達到對生命意義自覺、欣悅、沉浸,才能真誠地面對生命中的得與失,進而在人生的自然傾向中實現(xiàn)人生價值的提升;個人只有對他者乃至整個生命世界充滿同情、關懷與鐘愛,才能以良善的道德意向復歸道德秩序。其次,是維護尊嚴。尊嚴作為道之本體,是閹然媚世者的人生哲學所缺失的善。個人只有在現(xiàn)實生活及其意義詮釋中正當維護個人尊嚴,方能彰顯獨立人格、獨特個性、自由意志、自主精神,方能依靠自尊、自愛、自重、自信、自立、自強等主體意識擺脫墮落與惡化。再次,是自主發(fā)展。每一個公民都責無旁貸地負有自我完善、自我教育、自我提升之責,在關于善與惡的人本性、人為性的爭論中,獨立個體的獨立基因作為一種與生俱來的自然傾向與稟賦,必然要求個體追求自我完善、自主發(fā)展、超越自我。
“人對自身的關系只有通過他對他人的關系,才成為對他來說是對象性的、現(xiàn)實的關系。”[9]59公民對他人的責任中彰顯的言與行的結合、言與意的聯(lián)結才是責任倫理蘊含的為善的本質要求與基本體現(xiàn)。首先,是誠信做人。無論是社會經濟活動,抑或是個人的成長發(fā)展,內誠于心與外信于人的結合是人性從釋惡走向抑惡的倫理精神之所在。個人只有將以誠待人融入生命的全過程,方可實現(xiàn)由他律向自律、由品德向品行的良性轉化。其次,是尊重他人?!叭?而不是物)所具有的尊嚴沒有程度差別”[10],個人只有在尊重自己的同時尊重他人,將對自我自由、理性的理念映射至對待他人的態(tài)度中,才能避免由于平庸的惡衍生無反思,進而造成的平庸之人。再次,是友善待人。無論是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11]139,或是孟子的“仁者愛人”[12],友善作為人性本善衍生出來的價值觀念與行為踐履,不僅是維系社會秩序的基石,也是規(guī)范個體責任行為、引導人們修身行善的基本倫理準則。
家庭作為社會的基本細胞和社會生活的基本組織形式,其護佑與守護社會生活的作用發(fā)揮不僅是對無責任的內在世界的鞭笞,更是對善意世界的描繪與增色,有力避免了由于社會基本細胞的弱化與暗化而引起的人性銷蝕與價值顛覆。首先,是忠于愛情。愛情作為家庭長久延續(xù)的基石,其堅韌性與脆弱性共存的特質使得個體容易屈從于外界的誘惑而背叛最初的諾言。若愛情中缺失了忠的特質,個體一味躲藏到自身虛偽的靈魂避難所中,其實質也是對于責任的否定、徹底逃離與無知的反抗。忠于愛情不僅僅是善良和高尚的表征,更是對家庭責任的守護與承諾,構成了家庭的倫理基礎。其次,是敬老愛幼。作為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敬老愛幼是個人對于成長的回報以及對生命延續(xù)的投入,若個體僭越與顛倒老與幼存在的生命價值、自然價值與道德價值,而將生活中的不幸與困苦歸咎于老與幼,則會將隱蔽的惡變成赤裸裸的惡,從而發(fā)生虐待老幼的悲慘事件。敬老愛幼作為一種道德責任是對自我生命價值的肯定與贊同,是對人所擁有的生命世界與倫理世界的肯定。再次,是勤儉持家。勤儉持家不僅是對勞動創(chuàng)造價值的肯定,也是對人性貪念引起的懶惰與無行動的否定。完整意義上的生活不僅需要發(fā)揮勞動的價值性,更是人性祛魅與拋棄偽善的過程,勤儉持家是真正屬于人的本真、原初的生活方式。
公民的道德責任并非懸掛于天際的空中樓閣,而是彰顯于個人與群體、個人與社會的關系之中。人的社會性決定了人的生存與價值實現(xiàn)離不開社會關系與社會發(fā)展,公民道德責任的實現(xiàn)不僅是對自身的維護與負責,更是對社會的奉獻與行善。脫離了社會的責任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而脫離了個人的責任則是虛假之源、虛偽之根,只有將個人責任與社會責任有機融合,偽善的欺罔方能在世界與人的交融中失去生存之地。首先,是愛崗敬業(yè)。作為一種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謀取一份職業(yè)并且做到“執(zhí)事敬”[11]158,不僅是個人生存與發(fā)展的前提條件,更是體現(xiàn)個人生命價值與自身能力的重要保證。只有每個人將愛崗敬業(yè)內化于心、外化于行,人類世界的物質生產力與道德生產力才能轉變?yōu)楣餐w社會中的公民認同與價值認同,才能在生產物質產品的同時體現(xiàn)向善的稟賦與被需要的價值。其次,是遵守公德。公德作為社會揚善抑惡的制度規(guī)則與精神核心,若將其放置于個人利益最大化的場域中去處置,則公民在公共生活領域中會逐漸陷入因善的缺席而導致惡的統(tǒng)治,無法保障個體對惡的侵襲的抵御,最終陷入責任虛無主義境地。再次,是互助合作。相互合作是責任公民的重要素質,零和博弈造成的目的王國與道德世界的崩塌并不是個體與社會整體追求的結果,而非零和博弈帶來的合作與共贏才是自然良心與社會道德追求的歸宿,也是責任倫理的必然要求。
國家需要個體的認同,進而在認同的基礎上付諸個人對共同體的責任。現(xiàn)代性把價值的支撐歸于一個超越的世界。但是在充滿行動能力的現(xiàn)實世界中,國家認同作為一種功能性力量正使得個體在自我解構與自我建構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需要以善為精神支柱并獲得身體與心理上的啟示,從而以責任支撐起國家建構與發(fā)展的宏偉圖景。首先,是愛國奉獻。熱愛祖國的倫理精神是責任情感的升華,作為一種最樸素、最真摯、最深厚、最穩(wěn)定的道德情感和價值目標,愛國奉獻不僅體現(xiàn)了公民對國家、民族的前途與命運的高度責任感和使命感,而且也是中華民族最深沉的民族秉性與民族品格[13]。無論現(xiàn)代道德世界如何重構抽象的、先驗的語境,對祖國的熱愛永遠是道德理念與道德行動自我存在與自我彰顯的最好實存性存在,也是道德責任與道德行為得以可能的總前提與總要求。其次,是有序參與。公民有序參與不僅是實現(xiàn)權利與義務內在統(tǒng)一性的具體體現(xiàn),也是穩(wěn)定社會秩序和提高公民認同水平的必然要求。無序與亂序的參與所帶來的主體的喪失與天地昏暗只會導致制度之惡與現(xiàn)實之惡,而有序的回歸不僅是社會供需平衡的前提,同時也是驅逐無序帶來的世界生存感空心化、無力化的重要開端。再次,是回饋社會。與回饋伴生的人的實踐行為不僅是公民道德行為的內在驅動力,也是公民履行社會責任的重要保障。公民懷著感恩之情和反哺之德回饋社會,不僅將倫理行為發(fā)生、倫理價值意義重新境遇化,而且也是個人道德品質祛魅的重要一環(huán),現(xiàn)代道德實踐的語境不僅需要學會獲取,更應該學會以構筑共同體的思維去回饋、回報。
在馬克思關于共同體的論述中,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來源于人類共同體的構建,那種充滿欺騙與謊言、盡力使人們適應宗教妄想的共同體最終只會淪落為內在的具有偽善傾向的虛偽共同體。“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9]135作為人的本質規(guī)定性從內源上規(guī)定了人類命運共同體存在的根基,雖然假象式的自由以及金錢至上的物化關系異化著命運共同體的基石,但是建立一個持久存在、日益擴展、相互聯(lián)合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仍是人類走出困境、促進發(fā)展、走向和諧的重要道路。而公民對這一共同體的表達既應作出道德責任承諾,也應付諸實踐。首先,是維護和諧。“禮之用,和為貴?!盵11]12作為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核心理念與根本精神,和諧不僅承載著中華民族的道德血脈、精神價值,更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根基與中國表達。利己與利他的沖突、理想與現(xiàn)實的碰撞,需要個體秉持道德責任,將人性原罪的歷史時間性結構改造成理性邏輯結構,以責任之念、責任之行構筑和諧社會之本、打造和諧家園之源。其次,是保護環(huán)境?!叭耸亲匀唤玳L期發(fā)展的產物,人的生存和發(fā)展離不開自然界,人必須始終依賴自然界提供的各種資源和環(huán)境。”[14]作為公民道德責任的本源與社會文明的顯著標志,保護環(huán)境不僅是實現(xiàn)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前提,更是人類永續(xù)發(fā)展的關鍵。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fā)展,技術的單向性有可能使環(huán)境的保護淪為實踐與責任相分離的異化物,對環(huán)境的破壞無疑使得世界處于高風險的運行狀態(tài)。保護環(huán)境不僅是個人之責,同時也是社會之責。再次,是節(jié)約資源。自然資源的枯竭以及由此引發(fā)的自然災害使得人類社會的生存發(fā)展憂患前所未有地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那種不顧后果只顧眼前利益的行為引發(fā)的極端的惡需要人們重拾節(jié)約資源之責,尋求自身的自由與資源承載量之間的平衡,用道德責任(而非道德推卸)夯實人類存在的根基。
在一個無法承載惡的道德世界中,求善的倫理學的核心任務就是對善的規(guī)定、認同,使“倫理道德責任良心”[15]回歸道德自我。在無善的道德生活經驗中,偽裝的自我保護絕不是無辜的存在,其虛假的外圍衍生出的善的缺失感以及個體自我的道德出發(fā)點,表達了對善的本真性向往和追求。道德責任作為一種內在的聲音與外在的踐履相結合的本真之善,不僅是個體性自我與整體性自我實現(xiàn)道德耦合的內在精神,也是善良意志與絕對精神實現(xiàn)升華的內在動力。道德責任要擺脫抽象性、虛假性、顛倒性的存在形態(tài),防止陷入“‘古已有之論’的遺毒”[16],需要個體高揚社會道德責任之理,宣揚社會道德責任之善,發(fā)揚社會道德責任之美,用道德責任而非道德壓制踐行道德良心,用責任倫理而非功利主義所依據的快樂和幸福[17]彰顯道德品質,從而走向充滿真善美的道德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