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明 楊梅
(吉林大學公共外語教育學院,長春 130012)
提 要:跨學科性作為批評性語篇分析的一個范疇和特征,為學科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提供不竭動力。通過梳理國內(nèi)外研究者對批評性語篇分析跨學科性的闡釋與實踐,這一范疇呈現(xiàn)出西方研究思維、社會文化的特征和尖銳的政治批判,且國內(nèi)研究思路大多受到西方研究路徑的限制,對中國社會語境下的研究不具有普遍適用性。基于此,提出“理性與多元文化互動的思維范式融合”對跨學科性進行修正,并意識到在跨學科性實踐中要注重理論建構和學科主體意識;依據(jù)批評性語篇分析跨學科性新動向提出應對策略。對跨學科性范疇的梳理和修正,有助于提高批評性語篇分析的適用性,并融入新內(nèi)涵以順應跨學科性研究的發(fā)展,使其在新動向和挑戰(zhàn)中依然保持生機。
“跨學科”(interdisciplinary)這一概念最早由美國心理學家伍德沃斯(Woodworth)提出,目的是突破學科界限,促進多種學科間研究的發(fā)展。由于批評性語篇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簡稱CDA)兼收并蓄的特征,“跨學科性”(inter?disciplinarity)成為CDA學者研究的重要范疇。沃達克(Wodak)強調(diào)跨學科研究,整合多種理論方法,形成新的整體研究,這種跨學科研究涉及到研究理論和實踐的多層次整合,強調(diào)研究團隊成員學科背景的多元化對研究理論和方法創(chuàng)新的重要作用(Weiss,Wodak 2003:18)。費爾克拉夫(Fairclough)提出對CDA的超學科(transdisci?plinary)研究,這種研究方法不是將多種學科和理論分析框架簡單的疊加,更強調(diào)兩種學科和分析框架間的對話,并實現(xiàn)雙方的共同發(fā)展。而范·戴克(van Dijk)側重于多學科(multidisciplinary)研究,聯(lián)合多學科知識進行批評性語篇分析,如將心理學、社會學、語篇分析的研究成果整合形成一種理論分析框架(van Dijk 2001:95)。雖然“跨學科性”的表述具有差異性,但其始終是CDA學科建制和發(fā)展的不竭動力。本文通過梳理國內(nèi)外學者對CDA跨學科性的闡釋與實踐,厘清CDA跨學科性的不足之處并對其進行修正,在CDA跨學科性研究實踐中出現(xiàn)的新動向提出應對策略。
以沃達克為代表的維也納學派傾向于批評性語篇分析與其他學科的跨學科研究,融合多個學科的理論方法,進而形成新方法。而多學科研究是把各個學科分支獨立應用到研究中,并不能對單個學科的方法進行優(yōu)化(Weiss,Wodak 2003:18)。Weiss和Wodak(2003)認為對CDA跨學科形成的融合方法在研究理論和實踐上兼具可行性。因此,無論從縱向的歷史發(fā)展視角,還是從橫向的對學科間發(fā)展或解決問題的方式,跨學科性都是CDA學科發(fā)展以及用新方法解決社會新問題所要具備的特征。
語篇 歷 史 分 析 法(Discourse?Historical Ap?proach)是維也納學派的研究范式,維也納學派主要關注奧地利的“移民”“民粹主義”“種族歧視”的政治語篇。CDA在揭示媒體、政治話語、參與者之間復雜關系的研究中只是一種研究路徑,注定是在多種理論、多種方法中進行批判和自我反思(Wodak 2001:64)。對于語篇歷史分析法的跨學科性還體現(xiàn)在它受到其他學科理論的影響,Rei?sigl和Wodak(2001:31)列舉了眾多社會科學理論來源,如Quasthoff的社會心理假設、Weth?werell和Potter的構建主義方法、Duisburg的超文本和社會政治學視角、van Dijk的“自我正面表達”和“他人負面表達”。在團隊的研究人員中,有語言學、歷史學、政治學、心理學等領域的專家,對所研究的語篇的社會背景、產(chǎn)生語篇的政治根源及語篇生產(chǎn)者的心理進行綜合的探究。因此,在語篇歷史分析法的理論、方法、研究團隊方面都顯示出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跨學科性特征(Wodak 2001:69)。
以費爾克拉夫為代表的蘭卡斯特學派認為超學科的實現(xiàn)需要各學科理論之間能夠進行對話,因此需要明確一種理論如何定義其研究問題和研究對象,而CDA能夠與其他學科形成超學科研究就在于其研究對象存在于其他學科所面臨的問題中(Chouliaraki,F(xiàn)airclough 1999:112)。CDA與其他社會學科理論和方法的融合不能僅停留在跨學科研究上,應該在社會過程的具體方面形成超學科發(fā)展,并打破學科間的理論和方法的屏障,以理論邏輯的內(nèi)化為結合點,轉變各學科關系。與“跨學科”的區(qū)別在于,CDA的“超學科”研究方法更注重不同學科之間的對話,以開放的姿態(tài)吸收各學科的理論和方法,并在此基礎上達到各學科的共同發(fā)展(Fairclough 2005:53)。
費爾克拉夫的語篇分析方法對跨學科性的實踐不斷完善。他提出的三維分析框架將語篇看作社會實踐,從最初將語篇看作文本、互動、語境3個層面(Fairclough 1989:25),發(fā)展到文本、語篇實踐、社會實踐3個層面。費爾克拉夫在三維分析框架之后提出五步分析框架,從社會學角度分析社會問題發(fā)生時社會語境中的各因素,更多注重批評實踐,突出語篇實踐在文本與社會間的關系。Chouliaraki和Faiclough(2010:1216)在超學科視角下以融合路徑探討CDA辯證關系方法在組織研究中考察語篇與其他社會實踐因素的關系,以期為其他相關研究提供參考。在CDA的論證轉向(Argumentative Turn)后,F(xiàn)airclough基于道義論、后果主義、美德倫理論證倫理批判(Ethical Critique)能夠使CDA研究在無意識形態(tài)傾向下形成開放性的批判質疑,并提倡一種程序性的路徑進行倫理批判(Fairclough 2018:2)。從Fair?clough提出的超學科研究,以及實踐中研究方法的不斷發(fā)展和完善都體現(xiàn)著批評性語篇分析兼收并蓄的跨學科性特征。
范·戴克更傾向于將批評性語篇分析的學科間聯(lián)合稱為多學科研究,CDA應該借鑒不同學科理論方法、不同學者的優(yōu)秀成果和研究方向,以及不同國家的文化,呈現(xiàn)出理論和方法的多樣化和多學科性,因此,CDA能夠跟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各個研究路徑和分支學科相結合(van Dijk 2001:95)。
實踐中,范·戴克提出社會認知方法(Social Cognitive Approach),他認為語篇結構和社會結構由社會認知連接,需要注重語篇分析的社會認知界面。范·戴克認為意識形態(tài)作為社會結構的一部分通過語篇來控制和操縱權力,進而左右社會認知,需要從心理學、社會學、政治學以及語言學等多學科理論來對這一新概念進行闡釋。從范·戴克(同上:98)對語篇、認知、社會的定義上來看,社會認知方法有著多種學科的理論基礎,對文本和語境的復雜關系能夠同時進行深入的語篇、認知和社會層面的分析,對社會問題的研究形成徹底的描述、解釋和批評。范·戴克從認識論、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等多學科中考察“知識”的研究成果,探究“知識”與語篇的關系,并在操縱策略研究中得到進一步應用(同上2017:11)。
對于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跨學科性,范柳文提出3種跨學科的模型,即“中心主義”“多元主義”和“融合主義”(van Leeuwen 2005:3)。
van Leeuwen的多模態(tài)語篇分析是以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理論為基礎進行社會符號學和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跨學科研究。van Leeuwen(1999:66-124)在對聲音和音樂模態(tài)的研究中,通過對“聽覺語法”的分析發(fā)現(xiàn)每種模態(tài)都發(fā)揮著3大元功能,與視覺模態(tài)不同,聽覺模態(tài)更加注重人際功能,而概念功能和語篇功能不強。Kress和van Leeuwen(2006:41)采用韓禮德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3個元功能對圖像的視覺符號語義關系進行分析,在3個元功能之上形成多種模態(tài)互動形成的3大功能,即再現(xiàn)功能、互動功能、構圖功能。van Leeuwen(2008:3)在福柯的“語篇”和韓禮德的“語域”概念基礎上提出“語篇作為社會實踐的再情景化”的CDA框架。在對媒體技術研究方面,van Leeuwen提出社會符號路徑(Social Semiotic Approach)將社會媒體看作是符號技術,并考察教學中PowerPoint,ResearchGate設計的多模態(tài)語篇與社會實踐變革的關系。
張霄和田海龍(2009)從批評性語篇分析的理論來源對跨學科性做出進一步的探討,如葛蘭西(Gramsci)的“霸權”概念、哈貝馬斯(Haber?mas)提出的“言語情境”、阿爾都塞(Althusser)的意識形態(tài)理論;??拢‵oucault)對權力、語篇的相關論述;巴赫金(Bakhtin)提出的對話性和體裁多樣性等都與CDA的應用研究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
具體實踐中,田海龍認為新修辭學和批評性語篇分析在學科特征、批評特征、語言分析特征、語言學思想、研究課題方面都存在著結合,能夠進一步推動后現(xiàn)代主義視域下語言學的跨學科研究,形成知識的交匯與融合。在實際批評性語篇分析中,主要關注中國社會新話語的跨學科研究,如運用語料庫對政府工作報告主題詞和新話語的檢索揭示政府在不同階段的工作焦點,向社會傳達新的社會問題,最終引起和促進社會變革(錢毓芳 田海龍2011:40-43)。另外,將翻譯看作社會實踐,將批評話語分析的研究方法投射到中央文獻翻譯中,以翻譯和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超學科視角探尋翻譯實踐的新出路(田海龍2017:5)。
苗興偉(2004:65)認為,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跨學科性是眾多研究領域共同影響的結果,如人類學、歷史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學科都在發(fā)展的過程中認識到語篇研究的重要性。進而對CDA跨學科性在其議程設置和路徑演進中進行闡釋,跨學科性是CDA議程設置的指向,在融入語言學和社會學的理論之外,其他多種學科的方法和理論也被吸收到CDA的研究中(苗興偉趙云2019:6)。在CDA對融入新理論和新技術的需求中,其研究路徑也逐漸將語料庫語言學、多模態(tài)語篇分析、認知語言學的理論納入其中(同上:7)。因此,對議程設置和路徑演進的探討能夠對跨學科性的發(fā)展和應用有更為透徹的理解。
對新聞話語、時政語篇的研究逐漸將語篇分析轉向對語言背后的社會因素分析。張蕾和苗興偉(2012:22)通過對比漢英新聞語篇中隱喻表征的異同,揭示隱喻背后中美之間政治、歷史、經(jīng)濟等社會結構的差別。苗興偉(2009)從人文性層面剖析語言本體和溯源語言中文化精神價值,探究語言人文精神與語言使用和理解的關系。生態(tài)話語分析方面,通過揭示生態(tài)哲學觀如何轉化為公眾的意識形態(tài),進而改變生態(tài)環(huán)境問題(雷蕾苗興偉2020:121)。從微觀詞匯語法分析到宏觀政治、歷史、文化、哲學觀的探討,都是CDA跨學科性實踐的體現(xiàn)。
范·戴克認為CDA研究者應當具備批判態(tài)度,其研究路徑不應局限于或盲目跟隨所謂的流派(van Dijk 2001:95)。社會問題的復雜性也需要批評性語篇分析從歷史、文化、社會經(jīng)濟、哲學等領域汲取營養(yǎng),其跨學科性所涉及的學科門類取決于研究者的興趣所在。因此,CDA跨學科性在應用到中國語境下的社會問題時也難免顯示其不足之處。
第一,CDA的代表人物在理論與實踐發(fā)展過程中提出研究的跨學科性體現(xiàn)著明顯的西方社會、文化的特征,對于具有不同政治、社會文化、意識形態(tài)的東方國家的社會問題并不具有普遍適用性。第二,CDA跨學科性傾向于產(chǎn)生強烈的政治批判。在對多種學科方法的融合后,西方CDA研究者對種族歧視、權力不平等、反猶主義等社會問題進行尖銳的政治批判。第三,國內(nèi)的CDA研究者的跨學科性研究很大程度上受到西方研究范式的制約,形成范式的壟斷,無法從本質上揭示中國社會問題的特殊性。因此,單一的研究范式有其自身的局限和困境,無法解釋社會現(xiàn)象的全部屬性,范式之間會出現(xiàn)融合的趨勢來相互補充和發(fā)展,即“范式融合”(何偉 魏榕2018:32)。由于西方注重客觀分析、邏輯推理、論證的理性研究范式,東方側重歷史、文化、哲學的傳統(tǒng)研究范式。因此,CDA在中國語境下的跨學科性應該展現(xiàn)出一種超越西方范式的“理性與多元文化互動的思維范式融合”,這種“思維范式融合”的概念超越相同研究思維下學科間理論、方法的融合,是跨越不同研究思維中兩種及以上研究范式,對不足的修正和相互補充,避免單一性和文化專制主義。這種跨學科性是對分析思維和分工思維的反叛,表現(xiàn)為兩種形式:垂直和立體型研究。前者指哲學思維的求是和科學思維的求證的垂直跨越;后者在以CDA為主體,其他學科為客體的維度上,以問題為導向來確定視角、方法的坐標,并超越主體學科的立體式研究。
中國語境下的語篇表達是中國歷史、文化、哲學觀的語言載體,對中國語篇所反映的問題需要研究其相關歷史文化。因此,從中國語境下的社會問題來看,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跨學科性需要融入東方內(nèi)涵。首先,中國語境下的“思維范式融合”所體現(xiàn)的跨學科性在中國哲學、歷史、文化研究中汲取營養(yǎng),削弱政治性批判的銳度,以整體客觀的立場進行倫理批判,突出中國語境下社會問題的特殊性。其次,“思維范式融合”能夠與國際對接,具備與國際主流研究對話、融合的能力,使中國CDA跨學科性的內(nèi)涵逐漸走進世界研究的視野中,提高CDA的適用性。最后,著眼于現(xiàn)實問題。CDA“思維范式融合”的跨學科性既專注于闡釋中國話語和中國語境下的社會問題,為社會問題提供解決方案(Fairclough,F(xiàn)airclough 2018:12),還能夠從個性中發(fā)現(xiàn)共性,進而探尋解決世界性問題的方法。
在CDA跨學科實踐中,需要注重學科理論的建構。
批評性語篇分析不能簡單地認為是語篇分析的一種研究方法,范·戴克提出批評話語研究的概念(Critical Discourse Stu?dies,簡稱CDS)明確了這一觀點,批評話語研究既繼承CDA的批評性分析,也發(fā)展其批評理論和實踐(van Dijk 2009:62)。范·戴克提出這一術語的目的在于建構話語研究的語言學范式的學科理論,批評話語研究是對批評性語篇分析的繼承和發(fā)展,代表其語言學范式進入新階段。因此在批評性語篇分析的新階段需要注重理論建構(Krzyzanowski,F(xiàn)orchtner 2016:3)。
由于當今世界中新的社會問題不斷涌現(xiàn),語篇也呈現(xiàn)出新特征、新變化,研究者需要融入新理論和方法對語篇背后的新問題進行跨學科性研究。Krzyzanowski(2016:7-10)認為再情景化(recontextualizaiton)和概念史(Conceptual Histo?ry)的理論能夠突出概念策略的運用,以及促進批評性語篇研究通過對意識形態(tài)本體論的認識來明確話語中的概念。在批評話語研究階段,跨學科性實踐需要將問題的探討內(nèi)化,并升華為理論的建構,在批評視角創(chuàng)新上,需要將帶有研究者主觀態(tài)度的“外在批評”轉向被批評者視角“內(nèi)在批評”(Herzog 2018:3-5),通過“內(nèi)在批評”闡明社會矛盾,進而回歸到揭示社會問題蘊含的動因,促進社會變革。這種批評視角避免是否主觀性的質疑,能夠為CDA的發(fā)展提供新的理論視角。
CDA跨學科研究中的知識、理論、方法的融合能夠以多元化的視角解決社會問題,但研究者也可能會在跨學科性研究中“迷失自我”,即本學科淹沒在其他學科中。這就需要研究者在跨學科中具備學科意識,以其他學科理論和方法為媒介,運用本學科研究工具為抓手,在知識探究和學科建制所形成的兩難中需要看到跨學科性知識探究所創(chuàng)造的知識活力和生機推動著“學科”向“學問”的進步,也要看到學科建制對學科生存的重要性。因此,保持學科主體意識是在跨學科性實踐中的理性選擇。
從認識論層面上看,學科意識是批評性語篇分析進入批評話語研究發(fā)展階段的必然要求。批評性語篇分析在研究議題、分析對象、理論來源、研究方法屬于基礎性實踐探究,關注語言的運用(田海龍2021:17);而批評話語研究更強調(diào)學科的建構。在知識、理論匯聚的洪流中要看到文本的語言學分析作為話語研究語言學范式的特征,一旦被淹沒,批評性語篇分析將不復存在。因此,既要認識到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跨學科實踐是學科發(fā)展的不竭動力,也要在實踐中時刻保持學科基礎和邊界圈定的意識,通過跨學科性提升CDA的學科地位。
第一,強化與其他學科知識的融合,形成對新語篇研究的專業(yè)闡釋。中國語境下的批評性語篇分析大多還是將研究的側重點放在語言研究中,對于其他學科和專業(yè)化的知識了解較少,如管理學、廣告學、市場營銷等。
第二,關注新媒體形成的多模態(tài)互動語篇研究。當今語言之外的表意符號帶來視覺、聽覺等方面的感知不斷強化,語言符號對其進行意義的解構,多種模態(tài)交互形成整體連貫意義的建構(van Leeuwen 2015:457)。在多媒體和人工智能時代形成的新語類研究中,還需要對語言符號以外的多種模態(tài)進行跨學科性研究,這也是賦予批評性語篇分析跨學科性新內(nèi)涵的方向。
第三,定性與定量研究相結合。由于批評性語篇分析作為一種質的研究,其研究的主觀性飽受批評和質疑,量化研究能夠克服研究方法的隨機性,增加研究的客觀性,消解研究者個人的偏見、情感傾向性。
本文提出的“理性與多元文化互動的思維范式融合”是將中國自下而上的“求是”哲學思維所形成的高度和廣度,與西方自上而下的“求證”理性思維形成的縱深度與細度相融合,即“點—面互溶”。這一概念對CDA跨學科性范疇的思維模式進行了修正,以研究思維的多元互動性鈍化政治批判的銳度,提高CDA在解決中國社會問題上的適用性,使中西之間CDA緊密結合在一起。
批評性語篇分析跨學科性的范疇研究既要看到本體概念的不足,并對其修正,也要注重在跨學科性實踐過程中的理論建構和學科主體意識。從批評性語篇分析到批評話語研究,新階段的理論建構和學科主體意識是學科建制的必然要求,也是研究者掌握主動性和說服力的根基所在??鐚W科性研究還要著眼于具體實踐,注重定性與定量的結合;拓展對語言外多模態(tài)表意符號的研究;研究者還應增強自身專業(yè)知識,與相關領域專家進行合作研究。
最后,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跨學科性研究是從意義解構到建構為主導,以問題探究為驅動,需要注重語言屬性、語言系統(tǒng)、語言現(xiàn)象之間的因果關系,還要在學科群的反哺中窺探語言現(xiàn)象反映的社會問題本質,為社會問題提供更加適切的解決辦法,并進行知識整合,構建知識體系,賦予學科現(xiàn)實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