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法律保護

摘要：苗族蠟染最早是巫術禮儀，古人用樹脂模仿蝴蝶涂于女人的背和腹，以預示繁衍后代，這是從巫術到藝術的啟蒙。但是隨著經濟全球化的快速發(fā)展，對藝術價值的審美也發(fā)生著變化，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因此保護人類優(yōu)秀的文化成果成為了我們無法回避的問題。本文以苗族蠟染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例，結合目前國際法對非物質遺產化的保護以及我國的基本國情，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提出針對性建議。

關鍵詞：苗族蠟染;非物質文化遺產;知識產權保護

中圖分類號：D92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01-00-02

0 前言

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苗族蠟染，隨著苗族的遷徙被傳播到了貴州。當前，因受眾多因素影響，苗族蠟染非物質文化遺產正面臨著消亡的危險，亟待進行法律保護。因此我們要深入理解相關法律思想，參照國際與藝術文學作品有關的立法現(xiàn)狀，深入分析國內通過法律對苗族蠟染進行保護的可能性，進而完善國內的相關法律規(guī)范，協(xié)調公法與私法對苗族蠟染的保護。

1 苗族蠟染的現(xiàn)狀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人們在生活中創(chuàng)造的無形文化遺產，十分注重審美精神和道德思想的傳達，非物質文化遺產見證了時代的變遷，也是精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但當前苗族蠟染等非物質文化遺產面臨著傳承難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往往是通過代代相傳的方式進行，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年輕人的生活方式發(fā)生改變，傳承技藝面臨著困難，古人的智慧往往也難以被現(xiàn)代人的審美所接受;同時市場上存在大量做工粗糙、沒有想象力和生命力的仿造品，因此一些收藏品并不能被人們欣賞，代代相傳的傳承方式不足以進一步推動民族藝術的發(fā)展。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特征來說，其自身受民族與地域性的限制，其藝術價值并不能完全被其他地域的人民接受。以苗族蠟染為例，其傳承技藝與其所展現(xiàn)的藝術價值往往會受到地域限制，雖然互聯(lián)網經濟的發(fā)展給文化遺產的傳播提供了有效的傳播途徑，但是目前我國有關互聯(lián)網的立法仍在逐步完善中，因此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法律保護仍然面臨著一些問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是否僅僅保護其表現(xiàn)形式、公法能否行之有效地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權利歸屬于公權還是私權等問題都需要我們更加深入的探究。

2 國際上知識產權保護的立法現(xiàn)狀

目前國際社會加大了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伯爾尼公約》最先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納入其條款中。1967年的斯德哥爾摩會議修訂了《伯爾尼公約》的相關條款，首次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納入公約條例中，這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最早的國際立法，充分體現(xiàn)了國際立法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尊重[1]。除此之外，1972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大會上通過了《保護世界文化遺產和自然遺產公約》（下稱《世界遺產公約》），該公約也規(guī)定了關于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相應條款，該公約的制定進一步通過國際法的形式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妒澜邕z產公約》中所表述的“文化遺產”主要指文物、建筑群、遺址等物質文化遺產，它強調，這些物質文化遺產必須“從歷史、藝術和科學的觀點來看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這里實際上已包含了某種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內容?？梢哉f，《世界遺產公約》為后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立法工作奠定了基礎。1989年11月，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大會通過了《保護民間創(chuàng)作建議案》（下稱《建議案》），詳盡地規(guī)定了民間文化遺產的定義，鑒別、保存、保護、傳播等方面的內容，盡管《建議案》仍使用“Folklore”（民間創(chuàng)作或民俗等）這個概念，但究其本質，其含義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含義已相差無幾。

1998年11月，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審議通過了《教科文組織宣布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條例》（下稱《條例》），于2001年公布了第一批“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上影響了全世界?！稐l例》直接沿用《建議案》對“民間創(chuàng)作”的界定作為“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概念的定義，這標志著“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內涵在聯(lián)合國法律文件中的逐步明確和定型，也說明了聯(lián)合國各相關文件之間的銜接關系。

2003年10月，聯(lián)合國制定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此公約更加詳細地規(guī)定了有關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相關條款，此文件與《世界遺產公約》相輔相成，對其內容進行了有效的補充，2004年8月我國正式加入該公約。

目前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法律保護上，國際立法較為發(fā)達，尤其以日韓為代表，日本與韓國十分注重本民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更加強調立法保護，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立法保護較完善，相應條款規(guī)定也更詳細，并且與之國情相適應?！段幕敭a保護法》是日本制定的一部比較先進的物質文化保護法，其中涵蓋了物質文化財產的保護、非物質文化財產的保護、埋藏物遺產的保護、古老建筑物遺產的保護、重要文物景觀的保護等重要項目。韓國借鑒了日本對于文化遺產保護的立法，創(chuàng)設了《韓國文化財產保護法》，其中也詳細規(guī)定了對各類文化遺產的保護條款。

3 國內立法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律保護的立法現(xiàn)狀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明確提出的“四個自信”中，就包含“文化自信”。近現(xiàn)代我國正不斷加強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作為一個有著5000多年歷史的文明古國，文化自信是國民必須擁有的自信。對于文化遺產的保護，我國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憲法》第二十二條第二款中規(guī)定，“國家保護重要的文化遺產”;在《著作權法》第六條中則規(guī)定了，對于民間藝術作品的保護由國務院規(guī)定，但是由于全國各個省市的民族習慣不同，國務院相關的調查研究不足，所以目前為止國務院尚未給出相應定論。2011年我國制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此法律條文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作出了相關規(guī)定;此外，雖然我國的現(xiàn)行的著作權法所保護的是智力成果，其保護的客體本質上是超脫于物質之外的具有保護意義的產品，但非物質文化遺產由于與“知識作品”類似，所以也應該被當作一種知識產品受到我國知識產權法的保護，而《著作權法》中授權國務院制定相關的行政法規(guī)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些法規(guī)可以與《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相輔相成，共同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2]。中國作為一個泱泱大國，各個民族之間有其不同的文化習俗，而國務院作為最高的行政機關，其制定的行政法規(guī)具有普遍適用的效力，因此，要制定全國性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律保護條例，就需要經過各個方面的調研與考察。就我國的立法現(xiàn)狀來看，我國還沒有制定專門的法律規(guī)定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但隨著互聯(lián)網經濟的發(fā)展，各民族之間的文化互相融合，具有全國普適性的行政法規(guī)的出臺顯然并不遙遠。目前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則需適用《著作權法》的相關規(guī)定或相關的地方性法規(guī)，目前我國各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為了更好地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都根據(jù)本地區(qū)的文化習慣制定了與省內文化現(xiàn)狀相適應的地方性法規(guī)，地方性法規(guī)的頒布體現(xiàn)了各個省市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視。例如，《貴州省民族民間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條例》中就詳細規(guī)定了對貴州省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措施，這表明了我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視。

4 針對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律保護的相關建議

第一，以苗族蠟染為例，苗族蠟染作為一項傳統(tǒng)的技藝，可以參照商標法中的地理標志對其進行保護。目前雖然還沒有統(tǒng)一的全國性適用的法律來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但是各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都制定了地方性法規(guī)，其中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措施，可以參照與保護地理標志類似的相關法律來對其進行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具有顯著的地域性特征，因此由地方性法規(guī)對其進行保護其效果更加明顯。

第二，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也不能完全照搬照抄著作權法對智力成果的保護。從知識產權法保護的客體來看，它所保護的客體是智力成果，其保護期限具有時效性。而非物質文化遺產并不完全等同于智力成果，就其根源來說，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民族的文化，其源遠流長，并不是由個人或某一群體單獨創(chuàng)造的，因此對其的保護不應該具有時效性，因此，各個地方性立法應該對其采取特殊的保護模式[3]。

第三，從精神利益層面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就是要通過立法使人民認識到其具有的藝術或文化價值，通過立法展現(xiàn)出對其應有的尊重，并且禁止對無形遺產的不當利用，確定在物質文化遺產受到侵害時請求權人的利益，并保障其請求權得以有效落實。以苗族蠟染為例，《貴州省民族文化保護條例》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特征、類別、傳承，以及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區(qū)域、合理利用、歸屬權保障和相應法律責任等進行了明確規(guī)定。

第四，從經濟利益的角度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通過地方性立法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仍面臨著障礙，以苗族蠟染為例，無形資產的事實權利歸屬人難以確定，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夾雜著歷史文化的沉淀與個人發(fā)展的精髓，難以確定其權利人的歸屬。從法律的本質上來看，法律調整的是人的行為，所保護的客體也是有形的，而非物質文化遺產由于其特殊性，導致地方性立法也僅能就其成果予以保護，然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內容往往是技藝、手法，非物質文化遺產往往以口口相傳、代代相傳的方式來傳承，因此地方性立法往往會遇到保護對象不明確的問題。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地方立法保護，應更加注重保護傳承者而不是表達者，地方性立法可以默示認定最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者為其權利人，并且保護其經濟利益，特別是要保證其表明傳承人身份和獲得報酬的權利，從而使非物質文化遺產能得到更有效的傳承。

第五，對于一些實用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如果符合專利法的授予條件，應授予其“發(fā)明”“實用新型”“外觀設計”專利。以苗族蠟染為例，苗族蠟染是用蠟制作具有傳承意義的圖案來展現(xiàn)其藝術價值，在某些方面可能與專利法中的專利授予條件存在不符，但是可以以苗族蠟染所展現(xiàn)的圖案或者其制作手法與其所展現(xiàn)的藝術價值為依據(jù)，運用強行性法律對其進行保護，強行性法律以國家強制力為后盾，有利于提高人民對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與藝術價值的尊重。對于一些口口相傳、代代相傳、秘密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如苗醫(yī)、藏藥等，也可以采取類似于商業(yè)秘密的保護措施對其進行保護，禁止非法披露、惡意使用他人配方的行為。

第六，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如果要在國際社會爭取一席之地，那么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不僅要通過國內立法對其進行保護，還要在國家的層面上通過加入多種國際條約或者雙邊協(xié)定等爭取國際保護，這樣才更有利于我國非物質文化的傳播。此前韓國申遺的“江陵端午祭”雖然從本質上來說與我國的端午節(jié)并不是同一個節(jié)日，但韓國“端午祭”申遺成功，無疑為我國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道路上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我國的端午節(jié)之后也被教科文組織正式批準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端午節(jié)也進入了國際社會保護的大家庭，被國際社會所承認。因此，對于我國其他非物質文化遺產，也可以以類似方式爭取國際社會的承認，這不僅可以使我國的文化得以充分傳播，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也能起到重大的作用。

5 結語

我國作為一個有著5000多年歷史的泱泱大國，各個民族在其發(fā)展的過程中都形成了其獨特的文化，每種獨特的文化都有重要的藝術價值與經濟價值。近現(xiàn)代國際社會每個國家都在不斷加強對本國文化的保護，甚至不惜搶奪他國的文化?？v觀我國的歷史發(fā)展進程，非物質文化遺產一直是中華文明的重要支撐，近幾年社會大眾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關注度也在持續(xù)上升，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要深入了解非物質文化遺產所面臨的保護困境，基于我國國情制定行之有效的法律，不斷探索新的保護路徑，推動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與保護，讓我國5000年的文化流傳發(fā)展下去。

參考文獻：

[1] 易燕，曹玲.少數(shù)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苗繡的知識產權保護[J].貴州民族研究，2014（12）：42.

[2] 楊晗.黔東南州少數(shù)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知識產權保護研究[J].法制博覽，2015（08）：256.

[3] 丁麗瑛.民間文學藝術表達的著作權保護[J].廈門大學學報，2013（03）：105.

作者簡介：萬雪蓮（1996—），女，湖北荊州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民事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