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電影畫面造型對影片敘事的影響

潘奕 黃欽 吳天明

摘要：畫面造型是電影推進敘事節(jié)奏的重要手段，電影的敘事方式就是對不同的畫面造型進行剪輯處理，最后形成一個完整的視聽系統(tǒng)。因此電影的一切敘述、思想和情緒的表達都需要通過畫面造型來體現(xiàn)，電影畫面造型與影片敘事相輔相成，一部好的影視作品應具備良好的電影畫面造型基礎，才能使劇情更加生動化、戲劇化。本文簡述電影畫面造型的三大要素，即取景、鏡頭語言、電影美術在影片中的作用，并以電影作品《哨子》為例，分別論述三大要素對影片敘事的影響與效果。

關鍵詞：電影;畫面造型;敘事

中圖分類號：J9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02-00-02

電影畫面造型的定義很廣泛，對于創(chuàng)作一部影片來講，它是不能缺少的重要因素。廣義上來說，電影造型是指一部影片所創(chuàng)作、表達的主要課題，具體包含畫面構圖、場面調度和蒙太奇以及語言、音效的構成。狹義上的電影造型一般指視覺造型，包括人物造型（服裝、化妝）和環(huán)境造型（布景、道具）[1-2]。畫面造型是電影推進敘事節(jié)奏的重要手段，電影的敘事方式就是對不同的畫面造型進行剪輯處理，最后形成一個完整的視聽系統(tǒng)。因此電影的一切敘述、思想和情緒的表達都需要通過畫面造型來體現(xiàn)。在一部電影制作之初，導演和主創(chuàng)人員首先對影片的造型風格制定一個大致的規(guī)劃，包括制景選景、鏡頭語言構思、服化道準備等工作。在影片的制作中，導演是影片造型的總設計師;電影美術師是影片造型的主要設計者，按照導演的意圖選擇外景、布置場景、設計制作服裝道具、幫助完成人物造型等;攝影師則是根據(jù)導演的構思運用鏡頭語言，將影片造型記錄在底片上;最后，剪輯師完成影片的剪輯、制作等后期工作。成功的影片造型不但能給觀眾帶來視覺美感，更能夠完成影片的敘事。而電影的敘事也是建立在一些特定的語境中，這些語境包括空間背景、敘事的情感基調、造型元素的確立等，通過它們的搭建組合來完成情節(jié)敘事的構建。本文以電影作品《哨子》為例，分別論述電影畫面造型的三大要素，即取景、鏡頭語言、電影美術，對影片敘事的影響與效果。

1 電影畫面造型要素

1.1 取景

電影畫面造型之一——取景，也稱為構圖。在電影中，需要以好的畫面構圖來形成影片的敘事基調，同樣的場景、不同的構圖方式會傳達出不一樣的含義。在取景方面，先通過劇本內(nèi)容來確定拍攝場景的主體，然后根據(jù)需要營造的氛圍來決定拍攝的地點、角度和時間[3]。所謂的電影構圖，就是景深中演員的景位、服裝、場地布置、道具、照明光線、色彩等元素的位置和角度的安排。電影構圖的特點是其異于其他視覺平面藝術的構圖，是靈活的、變化的[4]。在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里，通過大量渲染“紅燈籠”等意象，通過影片中的庭院布置和家里的擺設以及攝影師拍攝燈籠時采用的對稱式構圖，使得光和構圖的表象功能起到了特定的效用，隱喻了封建社會里人性的扭曲和古板。嚴謹?shù)臉媹D方式讓電影的基調和氣氛非常的和諧，這是一種正確的構圖所產(chǎn)生的獨有效果，能起到很好的烘托影片氛圍、升華主題思想的作用。

1.2 鏡頭語言

電影畫面造型之二[5]——鏡頭語言，它最大的特點就是隱喻性，不需要旁白或者文字形式的解釋，通過調度畫面和不同鏡頭，就能夠傳遞出正確的隱含于背后的含義。在處理影片的畫面時，需要根據(jù)電影主題的需要、情節(jié)的推進以及觀眾的關注度來決定整部影片的內(nèi)容編排，分為不同的章節(jié)、場景和鏡頭，分別進行處理和設置;最后再根據(jù)當初預先的創(chuàng)作思路，將這些章節(jié)、場景和鏡頭按照一定的節(jié)奏進行再組合，使得塑造出來的影像有相輔相成或截然不同的效果。

鏡頭語言里最能體現(xiàn)人物內(nèi)心活動和交代深入人心的事物的莫過于特寫鏡頭，特寫鏡頭會給人一種自然主義的表達細節(jié)的印象[6]。而在電影中如果能很好地運用特寫，就能逼現(xiàn)出很多隱藏事物的重要性，并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對生活中一切事物充滿好奇、關懷之情[7]。比如在電影《情書》里出現(xiàn)的地圖、郵箱、狗和書籍等日常里瑣碎的細節(jié)，都通過特寫鏡頭來表現(xiàn)，正是這些日常的、真實的事物描繪出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美國海邊小鎮(zhèn)，觀眾也隨著這些鏡頭產(chǎn)生了對即將要出現(xiàn)的事物的好奇和期盼，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到影片特定的情緒當中。

1.3 電影美術

電影畫面造型之三——電影美術[8]。電影美術里重要的一項是場景設計，人們在構建電影的時間、空間配景時最重要的是真實感，不同的空間有與之相關的時間、空間記憶。電影美術要做的就是把這種記憶具象化，具化成人們可觀可感的美術造型，使觀眾通過真實的美術造型回憶到記憶層面，從而進入影片敘事的空間。電影里時間的發(fā)展是通過人物運動和環(huán)境背景的變化來體現(xiàn)的，電影美術可以通過對影片里場景造型元素的動態(tài)改變來推進電影的敘事進程[9]。在電影《長恨歌》中，主角當選上海小姐之后，她身處的豪華公寓就貼切符合了她當下的角色設定，與后來她失去了生活的依靠后住進的狹窄里弄相比，前后場景形成的強烈對比，暗示著她生活的起起落落，同時也為她的悲劇結局埋下了伏筆。電影美術里的場景設計反映了影片故事的劇情走向，同時也在推動故事情節(jié)向前發(fā)展。

2 推動影片敘事的手段

2.1 取景的敘事效果

影片中取景除了可以刻畫人物性格外，也可以用來交代人物和環(huán)境之間的聯(lián)動性，在涉及人物內(nèi)心的激烈情緒時，往往將人物置于近景或中近景的構圖里，減少不必要的環(huán)境描寫，讓觀眾將注意力集中在人物的表現(xiàn)上，突出和深刻刻畫人物的性格[10]。在環(huán)境和人物都發(fā)生變化時，取景則需要考慮到人與景之間的比例，讓人與景產(chǎn)生互相帶動、互相影響的效果，這種方式能在精神層面上讓觀眾感同身受，起到一定的敘事效果。

在《哨子》影片中，老校長頑固嚴謹?shù)慕虒W觀念和外來支教老師開放式教學的沖突是影片主要想表達的故事氛圍，因此在給老校長取景時以封閉式構圖居多，例如影片中在教室里給學生上課時，取景只框住了教室里的事物，老校長也處于中景或近景的景別，這種構圖方式壓縮了畫面的空間感，整體上營造出了一種局限、壓抑的氣氛，充分貼合了老校長的人物性格。但影片中毛小丁在同一場場戲中的一個鏡頭是他的視線看向畫面外，而另一場戲在家中與爺爺爭吵完后沖出了房間，離開了鏡頭畫面。兩者都打破了封閉空間，充分刻畫了毛小丁叛逆、不愿被束縛的性格。在拍攝支教老師與孩子在操場上課和嬉戲時，取景以全景、中景居多，與拍攝毛小丁時大多數(shù)的取景相似，為兩人后來關系逐漸親密定下了基調，兩種取景風格的差異也預示了他們會與老校長之間發(fā)生矛盾和沖突。畫面取景對影片敘事的影響大多體現(xiàn)在它能很好地強調人物，渲染人物情緒。

2.2 鏡頭語言的敘事效果

電影的基本元素是鏡頭，而連接鏡頭的主要方式是蒙太奇[11]。蒙太奇根據(jù)影片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和觀眾的心理順序，將一部影片分別拍攝成許多鏡頭，然后再按照原定的構思剪接起來。電影的蒙太奇主要是通過導演、攝影師和剪輯師的再創(chuàng)造來實現(xiàn)的。運用蒙太奇手法可以使鏡頭的銜接產(chǎn)生新的意義，極大地豐富電影藝術的表現(xiàn)力，從而增強電影藝術的感染力。蒙太奇具有敘事和表意兩大功能，可分為敘事蒙太奇（平行蒙太奇）、表現(xiàn)蒙太奇（對比蒙太奇）等。平行蒙太奇以不同時空（或同時異地）發(fā)生的兩條或數(shù)條情節(jié)線并列表現(xiàn)，分別敘述而統(tǒng)一在一個完整的結構之中。對比蒙太奇是通過對立事件之間的對比，產(chǎn)生互相強調、互相沖突的故事發(fā)展走向，用來描述創(chuàng)作者對影片注入的某種暗喻或強化所要表現(xiàn)的故事內(nèi)容、氛圍和思想。

《哨子》里支教老師第一次出場時，就用了平行蒙太奇的敘事結構，對比了老校長口中的和實際的支教老師形象，在處理劇情中既刪減了過程，又集中體現(xiàn)了人物個性，這種方法節(jié)省了篇幅，擴大了影片的容量，使得敘事變得豐富有張力。

《哨子》構建了兩條主線的敘事結構：一是老校長頑固地堅持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并且要求自己的孫子和學生們一起遵守;二是外來的支教老師希望學生們有更好的學習氛圍，采用了與老校長完全不同的教學方法。這兩者通過對比蒙太奇的手法帶給了觀眾一種隱約的不安情緒，為后面的沖突劇情埋下伏筆，并且多用中景及近景來強調影片的敘事感，讓被攝主體的變化有了明確的指向性，使得畫面要表達的內(nèi)容和主題都有各自側重的比例。

鏡頭語言的變化不僅有全方位交代畫面的作用，還決定了觀眾所觀看到的信息量，由此引導觀眾去注意被攝體的不同層面、重點和順序，讓觀眾能更清晰地沿擬定好的敘事路線進行觀看，正確領會影片的主題思想。

2.3 電影美術的敘事效果

如果說造景是電影美術的基本因素，那么人物情感就是其中的美學，情景交融的表現(xiàn)會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作品的創(chuàng)作意境，是表達電影情緒氛圍的營造方式[8]。電影美術里畫面空間的構架和場景道具的真實化是傳達影片形式美的一種手段，同時還能表達一定的影片含義，架構起從視覺美感過渡到影片邏輯的橋梁，讓影片在敘事感上有一定的邏輯性和真實性。

《哨子》為了更好地營造影片敘事的情感基調，在主角人物造型設計方面，盡可能貼近故事設定里樸實無華的形象：老校長的服裝采用了質地粗糙、色澤暗淡但平整干凈的布料，學生的服裝則符合他們的年齡特征以及家庭收入情況。拍攝時的光線多采用自然光，更多去還原小山村里人們生活的感覺，創(chuàng)造了典型的山村支教環(huán)境和塑造了鮮明的人物性格?！渡谧印防锍３霈F(xiàn)的破舊的教室、桌椅、山路及居住環(huán)境都讓觀眾能真實地感受到影片想表達出的地域貧窮和教育缺乏的主題，使觀眾在觀影時能形成一種正確的認知，進入特定的情境，感受電影人物的悲歡離合。

3 結語

電影畫面造型不僅是一種形式，它具備多樣化的內(nèi)容屬性。電影是敘事的藝術，電影的敘事結構是由電影里的視、聽、空間背景等各類元素的組合編排而成的。符合人物情緒基調的取景能讓影片充滿感情色彩，并不斷推進;充滿創(chuàng)新的鏡頭語言能讓影片的空間變得飽滿、時間變得更加濃縮、敘事內(nèi)容更充分;而電影美術的切合與否則關系到角色的真實性和敘事的戲劇張力，直接影響影片的表現(xiàn)力，它既能讓觀眾在觀影時得到視覺上的享受，也能推動影片敘事合理開展。

由此可見，電影畫面造型與影片敘事密不可分，兩者相輔相成。一部好的影視作品應該具備良好的電影畫面造型基礎，才能使劇情更加生動化、戲劇化。只有對電影畫面造型進行深刻的研究和分析，才能創(chuàng)作出更符合創(chuàng)作者藝術追求、切合影片題材風格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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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潘奕（1994—），女，廣西南寧人，學士，助理工程師，研究方向：影視藝術。

黃欽（1975—），男，江西九江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新聞傳播學。

吳天明（1976—），男，廣西賓陽人，學士，高級工程師，研究方向：氣象影視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