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陳凱歌《妖貓傳》中的敘事策略

內容摘要：《妖貓傳》是陳凱歌奇幻電影中的代表之作，本文從敘事學角度分析電影中的敘事策略：其中心突出，雙線并行，輔以次線，形成了迷宮式的敘事。

關鍵詞：陳凱歌 ?《妖貓傳》 敘事策略

2017年，陳凱歌繼《無極》之后，又推出了奇幻之作《妖貓傳》，重新演繹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愛情傳奇與盛唐之衰的歷史進程，盡管電影毀譽參半，其在敘事上的創(chuàng)新，仍然給本土商業(yè)大片做出了先鋒性的實踐典范。

一、中心突出

《妖貓傳》始終圍繞著楊玉環(huán)與李隆基的愛情傳說展開敘事，但對于歷史上的李楊事件及文學作品中的各種演繹做了較大的改動，正如陳凱歌自己認為的《妖貓傳》本身并不是一部傾向于寫實的史詩巨制，也沒有按照歷代文學作品如《長恨歌》《長生殿》去鋪展開來。他將重點轉移到探索楊貴妃的悲劇命運上，對古代女性在封建時代的命運悲劇給予深深的同情。

陳凱歌首先塑造了楊玉環(huán)高貴冷艷的形象，她是大唐盛世的象征，她幾次出場都是極盡奢華美艷。例如她浪漫、魔幻的出場方式：楊貴妃在皇城上蕩著秋千，在長安成千上萬的臣民的仰視中飛翔。楊玉環(huán)濃妝艷抹參加極樂盛宴，引得萬人矚目，人人心醉神迷。此時的楊玉環(huán)看似恩寵甚隆，美名遠播，實則危機四伏，她只是李隆基的個人財產，全然變成了皇帝炫耀國力的一張名片，彰顯自己男性權威的一種方式。

陳凱歌緊隨其后表現(xiàn)了安史之亂后楊玉環(huán)坎坷曲折的命運。護送皇帝出逃的護衛(wèi)軍不滿王朝動蕩的現(xiàn)實，將罪責歸咎于楊氏兄妹禍國殃民?；实蹫榱吮Ｈ剑诖蟪紓兊慕ㄗh下順水推舟將楊玉環(huán)引入了死亡。此時的楊玉環(huán)盡管容顏不改，從容赴死，但其命運的反轉顯示出濃厚的悲涼之意，盛唐的衰落居然要區(qū)區(qū)弱女承擔，其背后映射的是女性在傳統(tǒng)文化中低下卑微的生存困境。

二、雙線并行

《妖貓傳》中采用雙線并行的敘事方式，一條線是以倭國僧人空海偵查邪崇殺人案件，另一條線是詩人白樂天撰寫李楊愛情故事的絕世佳作，偶然得知背后真相，兩條線并行并且相互交織。電影伊始，空海翻山越嶺經歷重重困難來到盛世大唐，本是為可以得到解脫的“無上密”，先是遇到妖貓殺害宮中侍衛(wèi)事件，然后被要求為唐玄宗治療邪崇病，空海隱約察覺唐明皇死因的蹊蹺，通過妖貓的指引，試圖找到事情的真相。這時的白樂天出現(xiàn)，他立志要寫上一部曠世奇情之作，一直在暗中追尋著李揚的盛世愛情傳說，沉醉于其中無法自拔。僧人與白樂天的相逢是編劇精心的安排，兩人在妖貓帶領下終于發(fā)現(xiàn)離奇慘烈的楊貴妃之死，馬嵬驛事變中，楊貴妃拒絕隨愛慕她的倭國使者阿部仲麻呂一起出逃海外，在明知生死難料的情況下答應唐明皇的安排去假死，臨死前還剪發(fā)作為定情信物送給李隆基，結果中了李隆基設計的尸解大法，活活悶死于暗無天日的棺木中。

空海在曲折的探案過程中，看盡了李隆基及其臣子們詭譎險惡的人性，體味著楊玉環(huán)身不由己、隨波逐流的無奈痛楚，還有丹朱等少年一番癡心，為楊貴妃報仇的滿腔熱血，他對“無上密”的真諦有了真切的體悟：“無上密”并不能在宗教卷義中求得，而是在經歷人生百態(tài)中感受。眾生皆苦，唯有順其自然，放下執(zhí)念才得解脫。白樂天還是寫下了著名的《長恨歌》，詩作描寫了楊玉環(huán)與唐玄宗浪漫曲折的愛情，并演化為對所有愛情悲劇的贊美與遺憾。白樂天究竟是看淡紅塵，無意給楊玉環(huán)的傳說留下缺憾，還是心有不忍，故意回避真相，這在電影中給觀眾留下了一個懸念，這樣的敘事策略使得情節(jié)跌宕起伏、百轉千回。

三、副線相交

《妖貓傳》中，妖貓是一條重要的線索，與兩條主線相輔，推動整部電影的劇情發(fā)展。妖貓其實是少年白龍死后的附體。初登場的白龍，和他用幻術變成的白鶴一樣，清逸飛揚，自由自在，與楊玉環(huán)在花萼相輝樓的極樂之宴上因楊玉環(huán)的朱釵掉落在地上被白龍撿起而相識。因為他與楊玉環(huán)有著相似的童年，貴妃的話語使他重拾丟失多年的心中的溫暖，從此對楊玉環(huán)的愛慕幻化成默默地守護。在楊貴妃下葬一天后，他與兄弟丹龍跑回去解救楊貴妃，卻不曾想，貴妃早已悶死在石棺之中，得知楊貴妃死亡真相之后，他盜走了楊貴妃的遺體，與丹龍決裂。他三十年如一日的陪在楊玉環(huán)身邊，用自己的性命換來她不朽的尸身。楊玉環(huán)的死讓他充滿仇恨、耿耿于懷，唯有化身為妖貓，向世人報仇。雖然他的復仇方式殘忍極端，但這并未引起觀眾的反感，恰恰展現(xiàn)了一位純情少年為愛舍命、堅貞不渝的愛情操守。

白龍的真誠執(zhí)著，純凈癡情，是電影中楊貴妃悲劇命運走向中唯一的亮色，其兄弟丹龍則走向另外一種人生。他盡管愛慕同情楊貴妃，但無意死守楊貴妃的尸身，甚至為她復仇。為了找到解脫苦難的方法，他苦苦修行成為一代大師，勸服執(zhí)著復仇的白龍放下仇怨，脫離苦海。整部電影至此才將糾結成亂麻的恩怨情仇一筆勾銷，回歸寧靜。丹龍的人物設置，是解決電影中主要沖突的關鍵性密鑰。

《妖貓傳》盡管人物眾多，情節(jié)離奇，線索紛繁復雜，但陳凱歌以楊玉環(huán)的命運為中心，以空海與白樂天探求真相為主線，輔以白龍、丹龍兄弟的不同追求，在迷宮式的敘事中有條不紊的推進情節(jié)，也營造了電影空靈奇幻的敘事風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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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少君.亦莊亦彩，至深至誠—論陳凱歌《無極》的藝術特色[J].電影文學，2012.

[3]劉慧卿.生命哲學語境下的陳凱歌電影美學[J].電影文學，2013.

作者簡介：張爭艷（1980- ?），湖北云夢人，漢口學院文法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現(xiàn)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