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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歷史來看,過去的成功經(jīng)驗并不能保證一個確定可靠的未來。波普爾直言:一個理論的“確證”只能引導我們期待它可被進一步“確證”,但并不等同于該理論的“正確”。并且,由于理論構成了觀察的先決條件,所以波普爾甚至斷言,“觀察陳述的猜測性——以及臨時性——殊不亞于理論,它們也應是可被證偽的”。
科學研究中,觀察和理論難免沖突??茖W家們通情達理的易謬主義和波普爾主張的反歸納主義究竟相去幾何?前者說“我們也許弄錯了”,后者說“我們沒理由認為我們弄對了”——二者相輔相成,互惠互利。事實上,沒有一勞永逸的理論,也沒有一勞永逸的判別理論真?zhèn)蔚臉藴剩挥袩o數(shù)被驗證的假設和被積累的問題——前者將落實為一個時代的真理,后者將開啟下一個時代的真理。
科學真理的揚棄只能通過回溯性的方式來完成。愛因斯坦體系通過回溯牛頓體系來揚棄,但牛頓體系無疑已經(jīng)內(nèi)含于愛因斯坦體系之中了;同理,孟德爾的洞見經(jīng)由現(xiàn)代遺傳學被揚棄??梢哉f,科學真理盡管提供預見,但并不保證一種完備的前瞻性,更不可能提前預知該揚棄哪些理論來啟動科學研究的快進鍵。
固執(zhí)己見者總是傾向于通過調(diào)整外在的輔助性條件來進行自我確認,與其說他們追求的是客觀真理性,毋寧說是主觀合理性;最后他們會發(fā)現(xiàn),他們所調(diào)整的只是自己的羞恥心。歸根結底,固執(zhí)與愚蠢一樣,都屬于一種道德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