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法律中的真實
——以民事訴訟為例

趙歡歡

（內蒙古科技大學, 內蒙古 包頭 014010）

法律真實是與客觀真實對立的存在，主要指的是法官等判決人員結合已有證據(jù)和經(jīng)驗進行推理判斷，來判定案件事實是否滿足法律真實的條件，揭示案件真相，它與糾紛判決中事實認定問題關聯(lián)甚大，是代表在事實認定上與以往不同的反思性與批判性的觀點。法律真實是指法律認定的事實作為事實判斷的主要依據(jù)實施判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民事訴訟主要是維護公共利益和基本權利之間的平衡。歸根到底主要是來自于維護于公民的基本權利，進而履行國家的保護義務，它更像一種保護請權。換句話說，在進行民事訴訟時，要對個體基本權利進行干預。在國內理論研究過程中，大多是針對民事訴訟中干預基本權利的研究；在具體實施落實過程中，應該重視研究國際人權法和域外法制環(huán)境中的相關標準，還需要對基本權利正當性的權衡原理進行分析。本文將以民事訴訟為例對法律真實的幾大理論依據(jù)進行說明。

一、法院調查事實的范圍原則上由當事人決定

在民事訴訟中，法院對案件調查的范圍并沒有決定性，而是由當事人來引入案件事實。在整個訴訟過程中，只要不是關系到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和第三人的合法權益，當事人對于訴訟中要主張的事實是有絕對決定權的。而法院并沒有權利要求調查當事人未主張的事實，也不能直接將這樣的事實作為判定結果的依據(jù)，除非經(jīng)過辯論判定。另外，如果訴訟時一方承認了對方當事人主張的事實，也就是形成了訴訟中的自認，法院便會直接將這個主張事實作為一個判定的依據(jù)，也就是不會再去對自認事實進行調查，即使自認事實可能會與實際發(fā)生的事實并不一致。目前，在現(xiàn)行的民事司法體系過程中，需要對公共利益和基本權利之間的價值權衡系統(tǒng)進行分析，一般情況下，民事司法裁判只發(fā)表和事實相關的問題，做出相應的判斷，針對不會出現(xiàn)的程序法律問題提出獨到的建議。如果在民事程序法中出現(xiàn)和原則沖突相關的問題，相關的下級法院必須要對獨立司法進行解釋。

從當事人可以直接決定在民事訴訟中法院調查的范圍這點可以看出，法律承認民事訴訟的目的是達到相對真實，畢竟法律是認可當事人在訴訟過程中對于調查范圍的控制是正當合理的。這在我國的民事糾紛中也并不少見，例如，許多地區(qū)都會存在多個兒女不愿贍養(yǎng)老人，互相推卸責任而產(chǎn)生糾紛的案件，然而一般情況下，一般老人都不會以遺棄罪上告自己的子女，所以這類案件通常都會以調解作為結束。

關于這一點，可以與大陸法系國家的人事訴訟程序或者家事訴訟程序中有一席對比，例如在處理離婚、撤銷婚姻、確認婚姻無效或者確認親子關系等事關公益的案件訴訟中，法院不會以當事人的主張作為唯一依據(jù)，而是會繼續(xù)調查他們認為需要的事實。另外當事人做出的自認事實也可能會遭到法院的調查，而不是直接作為判定結果的依據(jù)?？偟膩碚f，法官會根據(jù)訴訟的要求及過程進行其認為必要的相關調查，而不是僅僅依靠當事人主張的事實以及自認事實，對于當事人未申請的證據(jù)，也可以根據(jù)職權進行相關調查。

二、人們的認識能力具有相對性

民事訴訟查明事實的過程其實是一個產(chǎn)生認識的過程，人通過發(fā)揮主觀能動性以既定事實再加上邏輯推導逐步產(chǎn)生對事實真相的認識。既然是一種認識，根據(jù)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認識論，客觀事實是絕對的，人對客觀事實及其規(guī)律的認識是相對的，盡管人的認知能力是無限的，但人類認識的過程會受各種客觀因素、主觀因素以及外界條件的影響，是一個發(fā)展的過程。當外界條件改變時，影響了偵測工具的準確度同時也會影響人們認知的準確程度；另一方面，當現(xiàn)階段刑事偵查所使用的技術無法滿足我們認知的需要，就會向科學界提出一個亟需解決的新課題，科學技術的發(fā)展作為客觀因素的一種，可以大幅度提高人們認識事實的能力和準確程度。因此，人對事實認識的過程是具有局限性的，是不完全的，我們永遠也無法達到認知的絕對正確的程度。

通常情況下，在民事訴訟過程中都離不開人權、基本權利、憲法性權利三者之間的差異和聯(lián)系的分析。對于人群來說，它更具備一定的道德屬性，同時它還具備一定的規(guī)范性，主要是用來約束國際人權公約，對于憲法性權力，它的主要規(guī)范效力來自于不同國家的憲法，而基本權利更是一項分析性的概念，是在實證法教育學的范式之下發(fā)展而來的，它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的顯著特點。首先，它是在特定的規(guī)范法律文本條件下具有相互聯(lián)系性；其次，它更具備基礎性的地位，在本質上基本權利，它是一種法律原則；最后，基本權利在外延上具有更廣闊的包容性。在民事訴訟的過程中需要對案件事實進行調查，這個過程既是認識活動又是證明活動。而認識活動是受到認識活動一般規(guī)律支配的，因此在民事訴訟的過程中人的認識其實是具有片面性和局限性的。而恩格斯早就對此做出了深刻的分析，他認為人的思維具有至上性，但同時人的思維并非至上的。人的思維認知能力是有限的，但同時又是無限的。依據(jù)人思維的歷史性、使命性以及本性來講，思維是至上、無限的，依據(jù)思維的實現(xiàn)來講，思維是不至上、有限的。[1]

很顯然，法官屬于歷史中的人，在案件調查過程當中，其對于相關訴訟案件的認知歸屬于認識論中的個別認知，其具有有限性、不至上性。因此，其對于相關案件的認知結果無法達到絕對的真實。

三、訴訟證明具有特殊性

1.訴訟證明對象的特殊性

訴訟證明的對象作為一個對事實判斷的重要依據(jù)，其重要性毋庸置疑。然而訴訟證明對象的具體內容因當事人的要求和爭議點不同具有特殊性。對事實的判決者也就是法官無法直接觀察案件實際發(fā)生時的情況,只能根據(jù)證據(jù)和證人所說證詞去推測、判斷案件發(fā)生時的情況。既然如此，只有在訴訟證明對象存在的情況下，換句話說，只有存在可靠證據(jù)并且證據(jù)被人發(fā)現(xiàn)并被警方采集到以后運用于訴訟,事實真相才能有跡可循。證據(jù)因各種原因，比如最近鬧得轟轟烈烈的高智商犯罪，犯罪者未留下有用證據(jù)或者取得的證據(jù)無法運用于訴訟的情形是常有的,一些證人證詞作為重要證據(jù)但是說出真相卻又不愿作證，或者根本沒有第三方目擊者證人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在不同的社會體制下，可能民主社會法律制度有一定程度的不同，然而，各類民主社會，法律制度都是在尊重個人自主權利的基礎上，進而保證每個群體具備權利和自由，在某種程度上，它是為確保個體群眾社會利益之間的聯(lián)系，能通過國家機關對個體權利進行一定限制，并非是個體和他人進行隔離。在某種程度上，他要和其他的同類進行相聚而存，對于有序的社會來說，必須要求社會成員之間相互尊重各自的權利，要嚴格地履行自己的義務，尊重個別和權利主體人身屬性的聯(lián)系。在民事訴訟過程中，產(chǎn)生的某一結果可能會對整體的社會利益產(chǎn)生一定的損害，如果發(fā)現(xiàn)以上情況，相關的公權機關必須作為協(xié)調者進行調查，一般情況下，在很多狀況之下，公權機關可能具備更高的基本權利。但只有這樣，才能有效地對涉及的事、人進行告知，采取有效的措施。由訴訟對象存在這種特殊性，導致在案件調查的過程中會因證人不愿作證、沒有明確人證等原因而造成案件調查受阻，因此訴訟證明對象無法作為一個穩(wěn)定的調查點提供給法官進行案件調查。

2.訴訟價值的特殊性

事實真相在訴訟中非常重要,但受人認知的影響，事實真相并非是訴訟中唯一值得珍視的東西。在訴訟過程中,公正、效率、保護多數(shù)人的利益和權益或者保護國家利益等也同樣重要。發(fā)現(xiàn)事實真相可能會與別的重要價值發(fā)生矛盾,這時就要統(tǒng)籌兼顧，如果不能兼顧全部因素就要優(yōu)先考慮主要價值,如果別的價值更加重要，不得已事實真相也要讓位于其他價值。如果揭發(fā)事實真相會破壞社會穩(wěn)定，不利于人民團結和社會和諧，法官會在判決時考慮這類因素從而影響結果的判決，立法者則寧可在一定特殊情況下舍棄真實。[2]另外，價值不是一成不變的，價值會隨價值主體的需要以及滿足需要的程度和方式的變化而改變，這些都會受到社會歷史條件的制約，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fā)展，人的三觀會隨之改變，因此出現(xiàn)很多比事實真相更為重要的，更被人視為有價值的東西。除此之外，在進行民事訴訟過程中，要對個人的信息，隱私權進行全面保障，做好采集和保存工作，采用適當?shù)拿裰鞣绞竭M行標準審核。通常情況下，在進行數(shù)據(jù)傳輸過程中，要和相關的機關進行認證，形成獨立的干預，進而擴大傳輸，并監(jiān)測沒有任何事先聲明確認的懷疑事實；在進行法院拒絕認定和數(shù)據(jù)傳輸，防止濫用權力過程中，必須要對傳輸?shù)脑O計做好有限數(shù)量級的限定工作。比如在進行一些和恐怖主義相關的罪行，為了防止出現(xiàn)起訴情況，需要在具體傳輸過程中，對某個人的生理、心理完整性進行準確定義，它主要涵蓋某個人在社會中身份的多重性，比如：性別、姓名以及相關的內容，除了個人的私人生活，還需要關于個人健康信息。

3.訴訟證明時間的特殊性

訴訟具有時效性。與科學研究不同，科學上對事實的探究周期比較長,研究者有幾年甚至幾十年來發(fā)展證明其理論，甚至研究結果出現(xiàn)問題，研究者可以申請延期或者由別人繼續(xù)其研究。訴訟不同,法官做出判決有考慮時間期限，如果因為不確定事實是否是真實而一直拖延不做判決是對當事人的不負責，更有悖其職責，罪犯已經(jīng)死亡或者由于宣判過晚導致了重大后果，這些都是不可預測的，更不用說還會有永遠得不到真相的情況可能存在。因此法官的判決須在規(guī)定時間內作出。我國為民事訴訟設定了審結時間,要求法院在一定時間內結案。盡管時限的存在會導致審判的失誤,但存在即合理，況且司法資源有限,如果案件不審結將會導致司法人員持續(xù)對同一起案件投入過多的時間，這浪費了相當多的資源，并且還會耽擱對其他案件的處理,從整體上降低司法機關效率。因此，相比于按照實體法進行的決策，一些廉價的、快速的大體上符合事實的判決具有更高的效率也就是更高的實用性,雖然可能會導致錯誤的風險有所增加。一般情況下，在進行所有和基本權利聯(lián)系程序過程中，需要進行整體評估工作，才能全面考察程序，整體設計是否滿足人群公約對該項基本權利的最低保障，以及是否滿足使用整體評估的標準，在一定范圍內避免了國際人權法裁判機關在進行國內訴訟程序中陷入先入為主的模式，打破傳統(tǒng)學術界的職權是模式和對抗式模式。

4.證據(jù)規(guī)則允許法官在未完全查明事實或未查明事實的情況下作出裁判

證據(jù)規(guī)則允許法官在未完全查明事實或未查明事實的情況下作出裁判。[3]在訴訟過程中有時會存在一個矛盾點，也就是法官可能在調查案件過程中無法做到將案件的客觀事實完全調查出來，但是基于對案件負責，處理現(xiàn)有糾紛，又需要對案件作出裁決?；谏鲜雒茳c，立法中需要給予法官一定權限，允許其在一定蓋然性基礎上進行案件事實的判定。蓋然性是指在案件中可能存在卻不一定絕對會發(fā)生的事實，也就是指案件可能如此，但是并不存在必然性。因此對于高度蓋然性的案件，將其作為案件的裁判依據(jù)也只是一種大概率可能發(fā)生的認識狀態(tài)，甚至連法官本身也無法將之認定成客觀發(fā)生的事實。

值得注意的是，在進行民事證據(jù)能力制度設計過程中，要嚴格按照公正審判權的要求采納整體評估準則。眾所周知，在進行職權式模式和對抗式模式使用過程中，尤其是在處理民事證據(jù)能力問題上，具有十分深刻的理論含義，而且在進行制度設計上也是大不相同的，在典型職權式模式下，必須要對證據(jù)問題以及相關的分析，做好證據(jù)分析之后，與證據(jù)配合使用，確保理論基礎具有真實性，在典型的對抗式模式下，證據(jù)能力也稱之為證據(jù)，可采性主要是進行自由主義和多元真實性的具體體現(xiàn)。無論是在哪種模式下，必須要和案情有關的相關性證據(jù)進行分析。在法律真實性還沒有取代客觀真實性成為法學界主流觀點的時候，我國司法事務部門是將“確實、充分”這兩點作為訴訟中的判定標準并且十分排斥“高度蓋然性”這一證明依據(jù)。然而“確實、充分”這個觀點雖然看似嚴謹，可在實際案件中可操作性并不強，并不能實際解決案情。而現(xiàn)在我國的司法事務部門已經(jīng)不再使用以前的判定依據(jù)而將“高度蓋然性”作為證明標準。例如,在朱航訴長闊出租汽車公司和付建啟賠償糾紛案中,原告在出租車行車途中突發(fā)癲癇癥，導致昏迷，由于原告并未提前告知出租車主她本人身患癲癇癥，出租車主認為她是吸毒人員，因此在到達目的地以后據(jù)原告稱車主將其拖下車置之不理。此案爭議點在于出租車主在原告犯病以后有沒有義務護其安全并將其送至醫(yī)院救治。就朱航和出租車雙方義務和責任來說，兩人是合同關系，出租車履行的義務是將其送至指定地點，沒有義務關注客人是否有急癥。由于沒有證據(jù)證明客人是在出租車上受到出租車主的刺激犯病，根據(jù)蓋然性原則判定被告只是賠付給原告一定的精神損失，而沒有侵犯其合法權益。

結語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與各項制度的完善，客觀真實這一標準已經(jīng)被法律真實所替代?？陀^真實雖然具有更高的嚴謹性與真實性，但是太過理想化，難以得到實施，這也是客觀真實在主流觀點中逐漸消失的原因。而法律真實也在顯示著它的實用性及效率性。雖然依照我國對于訴訟的審核要求可能更加接近于客觀真實，例如我國要求人民法院在對案件調查時需要實際深入現(xiàn)場調查，嚴禁坐堂問案，在查明事實、細節(jié)清晰的前提下對案件進行審核。但是法律真實性不代表減弱了對真實性的探究，而是在調查清晰事實后，對于一些難以確定的爭議進行合理的判定，以最高的效率和正確性來處理糾紛這一過程也有助于增加法官對于案情的謹慎分析。

雖然法律是國家制定的判定規(guī)則，但無論解決的是什么類型的訴訟，歸根結底都是在解決當事人的問題，無論是法律還是法院都只是其中幫助解決問題的途徑或者規(guī)律。因此可以說對于以當事人為主體的法律真實，可以更人性化的處理糾紛、解決問題，能夠更好地為當事人提供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