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伍梅
象征團圓的中秋佳節(jié)再度與我們相伴。天空降下黑色帷幕,此時,我們的圓月姑娘披上她鐘愛的銀白色外袍登上舞臺,將如墨般的天幕照亮,讓星星女孩們都黯然失色,自覺離場,將舞臺留給她一人。圓月姑娘感激著她們的善意,借著這場個人秀把她最真摯的祝福灑向人間,送到我們的內心。
晚風徐來,我倚樓望月,面對如此良辰美景,我不禁在想,我心中的那輪明月,她,是什么樣的呢?
我想,她也許是一位遙寄情思的使者。她用那溫暖的臂彎牽動著游子張繼內心深處“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的寂寞冷清和羈旅之愁;她用那至潔的雙手將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的思鄉(xiāng)之情遙寄遠方;她用那柔軟的肩膀借給張九齡相依,讓他懷遠:“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我想,她也許是一名時光流逝的見證者。她用那澄明的雙眸見證過李白從“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的醉意中探索出“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的生命哲理;她從那多情的目光中明白李煜眼中往事如夢的“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悲愴追憶;她用那輕緩的步調走出張若虛內心深藏“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的感傷……
我想,她也許是一位率性灑脫的隱士。你瞧,天空母親讓她與太陽先生輪流當值,而她偏偏背道相馳,不像太陽先生那般恪于職守,老老實實,嚴于律己,從不誤事。她率性而為,在她身上遲到早退是家常便飯,有時半個晚上過去了,她才姍姍來遲;有時午夜剛過,她又躲貓貓兒,不知去向;有時干脆來個“曠工”,一整夜也不照面,將天空留給星星女孩們競相爭輝。即使當值,她也常常漫不經心,清輝閃耀撒灑全憑個人喜好。興致來了,隆重推出個“滿月當空”,傾下一片幽寂清輝;心情不好,就側著個身子不理不睬,只露半張臉;調皮心起,學起女孩畫眉,如柳葉般懸掛在半空……
伴隨著經濟飛速發(fā)展,登月計劃和繞月行動的成功,她那神秘的面紗被我們一步步揭開,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全身坑坑洼洼,不會發(fā)光。這樣面目“丑陋”的她,將人們內心深處對她的美好幻想打碎。美麗的嫦娥仙子,空寂的廣寒宮,日復一日伐桂的吳剛,靈氣逼人的玉兔……一切如泡沫般幻滅。但,不管她的真正模樣如何,她始終是我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因為有她相伴,我們才能領會到日升月落,四季更迭的別樣風采。
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她將她的愛意悉數交付,這就是她,我心中的那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