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中的組織韌性建設：基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思考

郭晶

新冠疫情之下的非常時期，組織韌性可以有效幫助企業(yè)渡過艱難時刻，恢復活力。文章通過對組織韌性的概念和內涵進行簡介，分析并重點闡述疫情之下的組織韌性建設途徑。

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對中國經濟和企業(yè)造成了毋庸置疑的沖擊與挑戰(zhàn)。企業(yè)管理者面對疫情險灘激流，需要依靠組織韌性，轉危為機。“韌性”常被看作是一種有效處理突發(fā)事件打擊、避免受損并進一步發(fā)展的能力。各種公私組織（政府公共部門、企業(yè)、事業(yè)單位等）都會遇到一系列來自組織內外部的風險，而只有那些具有韌性的組織才能夠在挑戰(zhàn)中保持自身的生存與發(fā)展。

一、組織韌性的定義

韌性的概念源自物理學，是指物體柔軟堅實，不易折斷破裂的性質，是一種柔而不弱、剛而不脆、剛柔兼顧的特性。20世紀70年代以后“韌性”被引入生態(tài)學、工程學、心理學和管理學領域，發(fā)展出從微觀到宏觀的一系列概念，如韌性心理、韌性企業(yè)、韌性組織、韌性城市等。

在當今新冠病毒肆虐全球的情況下，研討“韌性”尤其具有現實意義。比如我們現在非常關心的是保持醫(yī)療系統(tǒng)的韌性至關重要，如果一個城市的醫(yī)療系統(tǒng)缺乏韌性，就有可能出現恐慌和騷亂，會影響城市的正常運轉，甚至出現城市停擺。這個時候一個城市的韌性就顯得非常重要，既包括在這種突然災害面前的應對能力（對災害的處置能力）和適應能力（在災害狀態(tài)下持續(xù)運轉的連續(xù)性），以及在災害過去之后的恢復能力（災害之后恢復到正常運轉狀態(tài)以及持續(xù)發(fā)展的能力），這其實有賴于一座城市的個體、社區(qū)、機構、商業(yè)體或系統(tǒng)的韌性。

一個組織的韌性則是指，在遭受突然災害沖擊或在某種持續(xù)的慢性壓力下，企業(yè)生存、適應和恢復發(fā)展的能力（Gulati，2009）。組織韌性還可以從“皮實”的角度來理解。一個人很皮實，也可以理解為一個人很有韌性。一個組織很有韌性，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為這個組織很皮實，經得起折騰。我們從皮實的豐富含義，可以聯想到組織韌性的特性。

一是身體皮實。通常不容易生病，即使生了病，也扛得住，挺得住。經得起風吹雨打是相對于嬌嫩而言。對組織來講，就是經得起市場競爭的大起大落，腥風血雨的殘酷競爭，有很強的市場彈性;團隊既能共苦，又能同甘，有強大的凝聚力和歸屬感。

二是心理皮實。承受力強，不是一個玻璃心，能夠經得起批評，受得起委屈，能受教，也很受教，具有百折不繞的毅力。對企業(yè)來講，就是能夠虛心聽取各方意見，經得起各種社會輿論，受得起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對待相關方的意見，具有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寬容胸懷，組織具有很強的包容性，還具有很強的戰(zhàn)略定力。

三是實在厚道。一個皮實的人，通常對人也比較實在，總是與人為善，品行上還有點憨厚的意味，因為不會那么重視面子，一般不會爭強好勝，不會給人帶去傷害。對企業(yè)而言，能夠較好地堅持創(chuàng)業(yè)為人、創(chuàng)業(yè)服務社會的初心，能夠盡量控制企業(yè)運營給社會帶來的風險和傷害。

二、培養(yǎng)韌性組織的建議

“韌性組織”的特色：它們更早準備、反應行動迅速，在衰退跡象出現時，韌性組織已經能夠大幅度削減成本，當危機真正來臨，能夠有序從容應對，轉危為機，即所說的“疾風知勁草”。比如，在此次新冠病毒疫情中，中國的不少工業(yè)企業(yè)，能夠很快恢復生產、并能夠快速調整轉換生產線，生產醫(yī)用物資等新的社會急需產品。這表明：組織韌性通常對風險更為敏感、更具危機意識和未雨綢繆，也因此“韌性”和“風險管理”密切相關。

（一）進行有效風險管理

我們可以參考已有研究者（Jung & Song， 2015）構建的“組織運營風險韌性模型”[2]。此模型將以“韌性”為核心的組織風險管理分解為四個要素：（1）基于風險識別評估的風險認知能力;（2）應對風險發(fā)生的準備工作（檢查、預防、規(guī)劃、實施、訓練）;（3）風險發(fā)生之后的應對恢復;（4）組織學習和調整變化。

（二）修煉內功加強韌性

除了建立風險管理制度作為武器來武裝自己、應對意外和劇變，企業(yè)組織還需要通過“修煉內功”的方式來加強韌性。

什么是組織韌性的內功秘笈？McManus（2008）等研究者認為，組織韌性提升需要在“建立韌性意識”、“識別關鍵脆弱點”、“提升適應性”三個核心內容方面[3]。下面分別展開介紹。

（1）建立韌性意識

對管理者而言，戰(zhàn)略上應該樂觀、戰(zhàn)術上則需悲觀。戰(zhàn)術上悲觀是讓人們擁抱變化，同時要承認黑天鵝一定會發(fā)生，并且必須做好應對黑天鵝的準備;我們要相信這個世界本身的隨機性并且從中鍛煉反脆弱性，要有底線思維，要保證自己不能下牌桌，要有Plan B，要避免萬劫不復的風險。

具體來說，韌性意識要求管理者明白組織內部資源和外部資源的契合度。檢驗組織管理者的韌性意識，可以試著回答以下問題，看是否有一個清晰的答案：哪些資源（包括無形和有形）與能力對于公司是必要的競爭資源？這些必要資源與能力中，哪些是敵無我有、敵有我優(yōu)的？哪些外部變化會降低或者提升組織資源與能力的競爭力？組織所處的整個行業(yè)處在什么時期（成長期？成熟期？還是衰落期？）組織所處的行業(yè)壁壘如何？競爭激烈程度如何？

對組織來說，韌性意識需要讓組織全員處在最前線，“春江水暖鴨先知”，“商場如戰(zhàn)場”，前線的員工需要能夠及時把商場變化信息傳遞給決策者管理者，管理者也需要把組織內部狀況和戰(zhàn)略決策充分溝通給一線員工。

為組織韌性意識的培養(yǎng)，需要建立組織溝通文化。組織組織分工的專業(yè)化讓各司其職的員工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屁股決定腦袋——面對職責規(guī)定之外的事情缺乏主動性，對問題無動于衷、缺乏責任感，結果是對一個問題的補救只是簡單的將問題從“這里”轉移到了“那里”，也就是我們常講的“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這種現象背后的思維模式在英文里叫Silo Mentality，是“豎井心理”或“孤島思維”，這必然帶來組織僵化和遲鈍、降低組織韌性。

對此，組織管理者需要平衡“統(tǒng)一規(guī)定”和“自主管理”，不斷激勵員工在合規(guī)達標的同時，也要在制度層面認可激勵員工的主觀能動性與主人公意識。值得強調的是，一個企業(yè)的成長和演變取決于許多不同的因素，而其中領導者的風格和能力往往具決定性。具有開放心態(tài)、多元視角、善于溝通長于影響的領導者對組織韌性的發(fā)展尤為重要。

（2）識別關鍵脆弱點

任何組織都有資源能力的局限性，以及在管理運營過程中所遇到的困難問題。在組織成長過程中，如此組織脆弱點會有所呈現。識別它們，首先需要“反思”的制度，各層級組織成員在已經和即將出現的故障并從中學習。組織領導者必須營造可以安全地實施識別關鍵脆弱點的制度流程，為建立“安全”的表達平臺：在心理上感到安全的環(huán)境中，人們會樂意提供創(chuàng)意，拋出問題，表達顧慮，哪怕他們自己對此并不太肯定。

為識別關鍵脆弱點，組織成員可以試圖以回溯和展望兩個視角思考，并回答以下問題：組織在以往遭遇過哪些重大挫敗和損失？其發(fā)生背景和原因是什么？是否可以繪制出一張失敗過程的機制圖、以展示所涉及到的所有相關方和決策背后的假設？為什么在以往的失敗之前，組織各方沒有準確預測？如果重新來過，具體應該怎么做進而改變結果、改進流程？基于以往經驗而制定的防御措施，是否可以應用到目前組織的決策和運營過程？在未來，組織如何補足資源能力的缺漏？

（3）提升適應性

組織是一個社會文化概念，沒有組織孤立于社會環(huán)境而存在，從社會系統(tǒng)角度來看，組織由個人集合而成，組織的集合又形成社區(qū)社會。所以，組織的韌性既依賴于內部成員的集體表現，又來自于外部社區(qū)社會的關系模式和整體韌性。提升組織適應性的關鍵角色是組織領導：領導者需要把握并整合組織外部環(huán)境，具有遠見卓識的戰(zhàn)略思維，重視非市場資源，構建組織“合法性”。

戰(zhàn)略思考不應該只是“在商言商”。企業(yè)在社會上要基業(yè)長青，不僅是能夠提供滿足市場需求的產品服務，而且需要獲得“合法性地位”（legitimacy），而合法性的建構來自于熟悉所在環(huán)境的文化標準，以及企業(yè)與當地政府和利益相關方所建立的良好關系。合法性地位能夠為組織贏得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擁有能夠用來影響政府決策或獲得政府承諾實現企業(yè)特殊政治目標的各種資源要素集合。因此，重視非市場資源，積累“政治資本”，增強合法性地位，是提升組織韌性的戰(zhàn)略行動和遠見卓識。此外，組織領導需要產生“橋梁作用”：整合內外部資源以提升組織適應性[4]。

另外，我們可以以此次疫情作為案例思考如何提升組織適應性。短期來看，危機帶來了不確定性、也暴露出了不同領域的問題和能力不足。但是在戰(zhàn)略思考方面，組織領導者可以試圖回答以下問題，以“轉危為機”，并發(fā)現未來不同時期提升適應環(huán)境能力的方向：疫情過程中，組織的現金儲備表現如何？是否有足夠的應急周轉資金和健康的財務政策？在疫情停滯了市場消費活動的情況下，組織是否有足夠的戰(zhàn)略儲備資源來應對“嚴寒”？疫情帶來了哪些行業(yè)發(fā)展機會是組織可以探索把握的？疫情過后，組織是否有戰(zhàn)略資源去探索開拓新的藍海機會？。

經過這次疫情的沖擊，管理者可以切身體會到“居安思?！焙汀拔从昃I繆”的重要性。在全球化進程中，組織面臨著越來越多的不確定性和意外情況的發(fā)生，因此，“韌性”這個概念應該被更多的管理者重視。文章建議，組織首先應該建立一套“風險管理”制度;另外，可以從“建立韌性意識”、“識別關鍵脆弱點”、“提升適應性”三個方面，打造韌性的“神經中樞”和轉危為機的能力內功。

基金項目：兵器文獻數據庫火炸藥專業(yè)數據庫研究，項目編號：HZYZYZK。

（郭 晶：西安近代化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