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仁學思想對當代官德建設的啟示

摘 要：品讀《論語》，在零散的對話中，有一條貫穿始終的思想的軸，那就是孔子的仁學思想。它展現(xiàn)了圣人超脫的人生境界與大智慧，包含了孔子所認同的哲學、政治、倫理等方面的基本美德。其仁學思想向政治領域延伸出的“德治”“德化”理念，成為后世乃至當下汲汲追求的完美的政治愿景，也為當代官德建設提供了美好的藍本與路徑指引。

關鍵詞：孔子;仁學;官德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共產(chǎn)黨人始終是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忠實繼承者和弘揚者，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都注意汲取其中積極的養(yǎng)分。”[1]而當前，需要大力加強黨政干部的官德建設，這無疑是一個十分重要而又緊迫的現(xiàn)實問題。而孔子作為整個中國儒家思想的開創(chuàng)者和奠基者，毫無疑問，孔子的思想特別是孔子“仁”的精神境界與修養(yǎng)方法對當代官德建設具有十分重大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一、“仁”的核心要義：當代官德建設的思想引領

在孔子的整個思想體系中，毫無疑問，“仁”是最為突顯，也是最富有思想智慧的內(nèi)容，是孔子哲學思想的最高范疇。一提到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核心要義，一定會首先想到“仁、義、禮、智、信”這五個字，其中“仁”排在第一位。在孔子之前，人們僅僅是注意到了“仁”是一種美德及其外在的表現(xiàn)，而并不怎么去關心“仁”的精神內(nèi)化。而孔子在吸取了前人關于“仁”的一系列思想的基礎上，對“仁”的思想進行了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展，賦予了“仁”最豐富的內(nèi)涵。

“克己復禮”為“仁”?？鬃邮种匾暋叭省边@一古訓，并自覺地強調(diào)“仁”是“禮”的內(nèi)化和深化于心和外化于行的修養(yǎng)體現(xiàn)。據(jù)《論語》記載，顏淵（顏回）曾求問于孔子什么是“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盵2]171“克己”即克制自己的那些不符合“禮”的欲望，“克己”的目的就要符合“禮”，這里的“禮”可以理解為就是一種規(guī)則、規(guī)范，其實包括孔子經(jīng)常提到“道”“天命”等命題，它們在思想內(nèi)涵上都與“禮”有相通之處?？鬃舆€講了具體“克己”的外在表現(xiàn)，不要隨便“視”“聽”“言”“動”?！翱思簭投Y”可以理解為今天加強官德建設的一條重要價值引領。今天，作為黨政領導干部，加強官德修養(yǎng)，不就是要遵守黨章黨規(guī)黨紀，不去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不就體現(xiàn)出了高尚的官德了嗎？當然，領導干部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還要注意，孔子講的“克己復禮”中的“克己”并不是講要完全克制住自己的一切正當需要，孔子講的是要克制不符合“禮”的言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是，當欲望一旦與“禮”，也就是與黨紀國法相沖突時，就一定要做到克制自己，再說白一點，也就是作為黨政領導干部，一定要明白哪些是正當?shù)男枨?，哪些是違反“禮”的非分之想。自己心中要有數(shù)，這個“禮”的最低界限就是黨紀國法，一旦超越這個界限，就需要克制自己，從某種程度上講，人最大的敵人往往就是自己。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可是難也要克制住自己，難也要做到。這就叫官德修煉。

“仁者愛人”之“仁”。品《論語》，可以發(fā)現(xiàn)，孔子除了強調(diào)“克己復禮”為“仁”之外，還有一個最基本的規(guī)定，那就是“仁者愛人”。這里的“人”，應該包括黎民百姓?！叭收邜廴恕保簿褪切拇鏋樗酥氲纳?。在整部《論語》中，孔子有關“仁”的其他說法，基本上都是圍繞“愛人”的具體表現(xiàn)來展開論述的?；蛘呤钦撌觥皭廴恕钡幕A，或者是論述“愛人”的條件，可以說沒有一條不包含“愛人”內(nèi)涵?？鬃又鲝垺爸厝嗣?、輕錢物”“務人事、遠鬼神”“無本事、不好色”“悟現(xiàn)實、重生活”等都是圍繞“愛人”之仁的具體體現(xiàn)。當然，需要注意的是，孔子所謂“愛人”，它表示的是一種極其廣泛的人我關系，主要是指要對他人心存善意、關愛他人、幫助他人的一種情懷。今天講官德建設，對領導干部來說，記住孔子“仁者愛人”這一古訓，首先要做到對生命有敬畏，對下屬、對員工、對百姓有關愛。心中存愛、行事有愛，就會讓很多決策部署與人民距離更近，更具溫情，更得民心。官德不是喊口號喊出來的，是伴隨著為人民服務的信念長期修煉形成的自然而然的習慣。就像《論語》所記載的，危急關頭，把人民的放在第一位就是官德的最樸實卻最深刻的詮釋。把對家人的愛、對親友的愛擴展延伸到對更多的民眾的愛，提升為博愛，也就是孔子所主張的“泛愛眾”，從而將“愛”這種情感提升為理想追求，即“仁”的境界的追求。

二、“仁”的精神境界：當代官德建設的價值追求

在孔子“仁”的思想內(nèi)涵中，特別重視不同人的不同精神境界?；诓煌牧觥⒉煌哪康?、不同的領悟而分別出不同的人生境界。這也是《論語》開篇強調(diào)要學習“圣人之學”的要義之所在。能夠在學中感受到快樂、修煉到真諦，也就是接近于仁的境界，而不是局限于自然欲望的沉溺、也不局限于功利境界的狹隘，在道德境界中徜徉，將超道德境界作為永遠的追尋?！墩撜Z》中多次記載孔子提到“仁”與非“仁”的論斷，而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君子”與“小人”的范疇。顯然“君子”傾向于“仁”，而“小人”傾向于非“仁”。在孔子看來，對義利的取舍關乎人品和精神境界：“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鬃诱J為，君子堅守的是道義，而小人看重的是利益?？鬃硬⒎峭耆穸ㄈ藢娴淖非?，但是要尊崇規(guī)則：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個道就是要符合“禮”（規(guī)則）的意思。這就是說，孔子主張“仁者”要把道德原則的“義”作為最高的價值選擇與生命目標，在義、利不可兼得時，毅然決然地選擇“義”的價值?？鬃舆€認為，追求富貴是人的正常欲望，但是如果不以正當?shù)姆椒ǖ玫?，而絕不要去得到，因為即使用不正當方法得到了這些富貴對人來說也都是浮云?？鬃右舱J為，人們也都想擺脫貧困，但是，如果要用不正當?shù)姆椒▉頂[脫，那么，也寧愿守著清正廉潔。

物質(zhì)的貧困與精神的富足和諧統(tǒng)一語于君子的堅守，這是孔子主張的一種更高的人格和更高的精神境界。在這一點上，孔子的學生顏回樹立了豐碑。顏回將對物質(zhì)的索求簡陋到極致。他專注于自我道德的修煉，致力于圣人之學的領悟，他在悟道中獲得滿足與超脫，這就是人的“活著之上”的快樂?？鬃右辉儋潎@顏回的這種物質(zhì)超脫與精神執(zhí)著。超功利境界是一種無所牽絆的自由的境界，也是善的至高境界。這種境界，斤斤計較、惟利是圖的小人是根本達不到的，就是有道德的君子也未必都能達得到。正如前面所分析的“克己復禮為仁”，能夠克制自己的欲望，這種精神快樂對物質(zhì)生活沒有什么特別要求，吃粗糧、喝白水也可以，住在簡陋的小巷里也可以。人們不禁要問，一般人都難以忍受這樣的困苦，為什么顏回卻感受到其中的快樂。那么，顏回到底“樂”什么呢？從《論語》中可以看出，顏回之樂就在于“仁”，在于“道”。

孔子高度肯定顏回的人生境界并自嘆不如的檢醒，為今天的官德建設提供了一種價值的考量。各級黨政領導干部要時常叩問，自己究竟為什么來當官。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嚴肅地指出的，當官不要想發(fā)財，發(fā)財就不要來當官，當官與發(fā)財應當兩道。選擇了當官，選擇了做人民公仆，就不能去追求個人的利益，而應當有著更高的精神境界：“仁”。這個“仁”就是為人民服務。而且，實事求是地講，今天的各級領導干部的物質(zhì)生活也絕不可能像顏回那樣艱難，所以這時候，只有稍稍提高一下精神境界，而不被眼前的金錢等物質(zhì)利益遮蔽了高尚的心靈，道德水準就會提高很多。當物質(zhì)欲望的放縱摧垮精神家園，超功利的理性之境、希望之花很難在現(xiàn)實世界立足。當利益成為一切行為一切關系的考量時，罪惡的深淵就已經(jīng)張開了吞噬的血盆大嘴。因此，領導干部一定要明白，自己當官究竟是要追求什么。古人崇尚立德、立言、立功等三不朽，每一項均是奉獻自己照亮社會與他人的偉業(yè)。作為今天共產(chǎn)黨的領導干部，要為了黨和人民的利益而立德、立言、立功，而千萬不要為了個人的一些物質(zhì)利益而讓自己成為千古罪人。

三、“仁”的修養(yǎng)方法：當代官德建設的路徑啟示

孔子提出要整頓社會秩序，從人的內(nèi)心深處尋找價值共識，那就是“仁”?！叭省笔侨嗽诰裆系募~帶，是將個體的人凝聚成社會群體的磁石?！翱思簭投Y為仁”“仁者愛人”這兩條核心要義強調(diào)要實現(xiàn)社會凝聚力，社會成員就應當在尚“仁”求“仁”這一價值共識之下，加強自我修煉、實現(xiàn)自我克制，珍惜生命、關愛眾生。這和中國共產(chǎn)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是相一致的。如果每一名黨政干部真正做到了遵守黨紀國法、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也就是做到了孔子所主張的“克己復禮”和“愛人”之仁。黨政領導干部隨時把這兩條要求作為自己的思想引領，那么官德建設就一定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界定了“仁”的核心要義基礎上，孔子提出了三種精神境界，那就是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超道德境界。孔子主張君子應當追求道德境界，也就是按“禮”來行事，就是按規(guī)則來規(guī)范自己的言行。而要真正達到一種“仁”的精神追求，孔子提出了更高的境界要求，就是以顏回舉例，顏回的安貧樂道就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超道德境界。也就是人為信念而活著，精神世界的豐富彌補甚至戰(zhàn)勝了物質(zhì)世界的貧困?，F(xiàn)實的苦難并沒有阻礙或改變顏回對“夫子之道”的堅定持守。這是古代君子對道的堅守與弘揚，這是一種堅定的理想信念。在革命年代多少仁人志士為了信仰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夏明翰的“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就是一種超道德境界的豁達。在黨的歷史上還有很多英雄人物因為達到了一種超道德境界，所以能夠在危難中為了理想而前赴后繼，死而后已。

人的道德境界不可能天然生成。艱難困苦、玉汝于成?？鬃涌偨Y的仁的境界是一種至善至純的人生境界，并非一時一事之暫時狀態(tài)，而是終其一世的不懈追求。黨政領導干部要堅定理想信念以服務人民群眾作為使命與職責，就應該孜孜不倦以修煉自己“仁”的境界，提升自己的官德素質(zhì)?？鬃诱J為修煉“仁”的方法無他，一是學習，二是反省。孔子主張的君子之學就是要學習那些先賢圣人，學習他們是怎樣成為“仁”的。就是通過學習來提升自己的思想道德素質(zhì)。當然，不是說一個知識水平低就一定道德素質(zhì)低下。但作為領導干部而言，必須學習各種與工作有關的業(yè)務知識之外，還要自覺提升自己的思想政治覺悟、人文知識素養(yǎng)，心中常常升騰起一種“仁”的那份境界，自己言行就會提升很多層次。正如孔子所言，“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有一個標桿立在前方，盡可能地接近目標，道德境界也在不知不覺中提升。

自省的修煉方法，就是告誡自己，無論思想和行為都不能違背“圣人之言”，違背“禮”，違背“道”，違背“天命”。要反思自己和賢者、圣人還有什么差距，應該在比較中自省、內(nèi)省?！墩撜Z》中記載的孔子的弟子曾子的話：“吾日三省吾身?！边@也是從孔子那里學來的。作為黨政領導干部，要經(jīng)常反省自己的一言一行，究竟還有那些不道德的言行發(fā)生。不要說一日三省，至少要做到一日一省。這樣，力求自己的道德境界每天都在向上運行，即使暫時不能向上，也要先保證不要下滑?？鬃油砟暝肥鲎约阂簧男摒B(yǎng)過程和精神境界，“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盵2]88修德的最高境界就是“從心所欲不逾矩”，就是“止于至善”。

參考文獻：

[1]習近平.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4-09-25

[2]張燕嬰.《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6

作者簡介：

曾雪陽，女，中共海南省委黨校（省行政學院、省社會主義學院）文史教研部講師，研究方向為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與當代官德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