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鶻文《金光明經(jīng)》的新發(fā)現(xiàn)

［德］西蒙娜·克里斯蒂娜·拉施曼，著 宋博文，譯

（1.哥廷根科學院，德國；2.蘭州大學敦煌學研究所，甘肅 蘭州 730020）

1913年，威廉V.拉德洛夫（Vilhelm V.Radlov）和謝爾蓋E.馬洛夫（Sergej E.Malov）刊布了（用鑄造的回鶻文字模）古代突厥語本《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一個幾乎完整的版本。①這個寫本（P1）早期常被錯誤地描述為刻印本，由馬洛夫于1910年在甘肅省文殊溝村中的佛寺所得。根據(jù)上面的若干題跋，它屬于晚期寫本，寫于1687年。在圣彼得堡東方寫本研究所的文物檔案中，它是其中所保存的最珍貴的寫本之一。

令人驚喜的是，百濟康義（Kōgi Kudara）和克勞斯·羅伯恩（Klaus R?hrborn）于1982年，拉德洛夫/馬洛夫刊本差不多80年之后，得以將保存在斯德哥爾摩人類學博物館的同一寫本的另外兩葉刊布。②這兩葉由1927～1935 年斯文·赫定（Sven Hedin）探險隊的成員福爾克·貝格曼（Folke Bergman）在肅州（在甘肅?。┇@得。

另外幾葉（4葉完整6葉部分保存），在縮寫字符4M之下刊布在拉德洛夫/馬洛夫刊本末尾（Suv 688～707），屬于保存在圣彼得堡的收藏品的《金光明經(jīng)》的一個不同的寫本（P2）。根據(jù)描述，文本用白墨寫在黑底上，是個相當罕見的古代突厥語寫本。這幾葉屬于《金光明經(jīng)》第一卷，上文所述的主要寫本的第一卷幾乎完全逸失。

直到最近，我們才了解到圣彼得堡古代突厥語收藏品的編目，編目在梅村坦（Umemura Hiroshi）（與莊垣內(nèi)正弘［Shōgaito Masahiro］，吉田豐［Yoshida Yutaka］和阿不都熱西提·亞庫甫［Abdurishid Yakup］合作）的指導下出版，除了這兩個寫本外，尚存有很多的但很小的《金光明經(jīng)》殘片，這些殘片直到現(xiàn)在尚未刊布。③

拉德洛夫和馬洛夫的版本仍然是主要資料并且構成了研究該佛經(jīng)古代突厥與文本的背景。

柏林吐魯番收藏品中已確認為《金光明經(jīng)》的部分和相關作品（如題跋，注釋或韻文）的殘片約有1100件。它們是在四次德國吐魯番探險期間從不同的遺址搜集而來的。柏林殘片顯然比圣彼得堡寫本要早，即使大多數(shù)都沒有寫有時間。

不論是大量的殘片，還是大量的不同版本都證明了《金光明經(jīng)》在回鶻人中備受尊崇。盡管關于這一主題的研究仍然缺失，但在我編輯《金光明經(jīng)》殘片和相關材料的目錄期間，我能辨別出至少69個不同的寫本和刻印本，分別于2000年，2002年和2005年以三冊出版。④《金光明經(jīng)》的第一個目錄，僅限于所謂的德國吐魯番收藏品美因茨（Mainz）部分，總共有166個殘片，由吉哈特·埃勒斯（Gerhard Ehlers）于1987年刊布。⑤

不光是從柏林吐魯番收藏品的視角，我們可以看出，《金光明經(jīng)》是在回鶻人中抄寫最多的佛經(jīng)，或至少是抄寫較多的其中之一。文本屬于大乘佛教晚期，它的的收藏品，就它們的年代、出處、用詞和內(nèi)容彼此之間都有明顯不同。影響這部佛經(jīng)的各式各樣的佛教思想，通常認為是它被廣泛傳播的主要原因。

2007年彼得·茨默（Peter Zieme）將我的注意力吸引到大英圖書館（British Library）斯坦因收集品的眾多小殘片上。這個收集品總共有143個殘片，與圣彼得堡收集品的寫本和柏林收集品的《金光明經(jīng)》大多數(shù)殘片相比，是相當小的殘片，保存在編號Or.8212（156-157）A，B和C之下。⑥它們都被弄混，但其中一些有標簽——H.B.iii 1 a，H.B.iii.1 b，和H.B.iii.2。⑦

圖1 Or.8212（156-157）A（承蒙大英圖書館理事會提供）

圖3 Or.8212（156-157）C（承蒙大英圖書館理事會提供）

我們至少知道，發(fā)現(xiàn)地點在小阿薩城（Kichik hassār）的毀壞的寺廟中，更準確地說，在由斯坦因編號為III的小寺廟群的佛塔底座（iii），靠著南側(cè)腳下的空地上。⑧順便提一句，我的日本同行梅村坦，已經(jīng)刊布了倫敦收集品現(xiàn)存的36份古代突厥語寫本中的10個，這些收藏品發(fā)現(xiàn)于很近的地方，在大阿薩城（Chong hassār）破壞的城堡中。⑨據(jù)他所述，大阿薩城位于吐魯番盆地的柳中（Lük?ü?）盆地西南14英里處。⑩斯坦因在他的詳細報告《塞林底亞（Serindia）》（第3冊）“到哈密和吐魯番（To Hāmi and Turfān）”一節(jié)告訴我們，他稱之為“小城堡（Little Castle）”的Kichik hassār，“位于Chong hassār東北兩英里多一點的地方”。[11]從他的描述我們進一步知道，“遺址包含有許多小佛塔，有半球形的內(nèi)殿與其相連，并且它們附近有一些更為破敗的建筑，可能是為修行提供的?！盵12]根據(jù)斯坦因所述“他在附近沒能發(fā)現(xiàn)任何規(guī)模的曾經(jīng)存在過的定居點。”[13]當他寫道“數(shù)以百計的微小殘片顯眼地寫著回鶻文，帶有紅色的題跋”時，似乎他正在提及我們的這些殘片。[14]

幾乎所有的收藏品都由工整的回鶻楷書或所謂的寫經(jīng)體寫成。只有兩個殘片例外，使用了漢文和回鶻文草書體。[15]它們可能是另一寫本的一部分。我第一步能夠辨別出這一收藏品的約20個殘片。奇特的是它們代表了除第7卷外來自全部十卷的段落。這些仔細抄寫的回鶻文殘卷可能屬于《金光明經(jīng)》的一個而且是同樣的寫本。比如殘片Or.8212（156-157）B 56和C 16幾乎可以拼在一起。

圖4和圖5 Or.8212（156-157）B 56+C 16 正面和反面（承蒙大英圖書館理事會提供）

這兩個殘片保存了《金光明經(jīng)》第十卷第二十六品的著名的“舍身飼虎”（Vyāghrī-Jātaka）故事的片斷。[16]

圖6 Or.8212（156-157）A 32（承蒙大英圖書館理事會提供）

從這以殘片文本與圣彼得堡寫本平行文本的對比，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它是采用寬幅形制，可能一面有25行以上。一個殘保存有用于穿線孔的區(qū)域的大部分圓線。因此可以肯定寫本是按照印度傳統(tǒng)的梵夾裝（pothi）裝訂，像圣彼得堡寫本一樣。關于斯坦因所提到的用紅墨書寫的文字，對收藏品Or.8212（156-157）A 32殘片的確認，使得這一問題得以明確，它不是題跋，而是部分地保存的新的一個品的標題，用紅墨書寫。[17]目前來看，是第二十九品：［bodi s?güt t（?）?risi t（?）?ri t（?）?risi burhan］?g ?g［m?k atl（?）g tokuz otuzun?］b?lük“菩提樹神贊嘆品”。

143個殘片中只有3個有用紅墨寫的字行或是短語。殘片Or.8212（156-157）C 24再次使用紅墨強調(diào)了一個品的標題。但是殘余的文本并未讓我們確認該品的所屬。

圖7和圖8 Or.8212（156-157）C 24 正面（？）和反面（？）（承蒙大英圖書館理事會提供）

第三個帶有紅色文本字行的是Or.8212（156-157）A18，仍未識別出來。

但是，最有趣的是，倫敦的小殘片保存了圣彼得堡寫本P1在其他版本《金光明經(jīng)》殘片幫助下無法恢復的缺失的古代突厥語文本片段。例如收集品A的另一個殘片屬于茨默在圣彼得堡寫本P2保存的幾葉和柏林收集品殘片的幫助下恢復的第一卷的開頭部分。[18]這一復原可以在我們正在討論的殘片的幫助下得到驗證和微小的修正。

另一個收集品Or.8212（156-157）C的殘片使得填補第一卷仍然存在的空缺成為可能。

圖11和圖12 Or.8212（156-157）C 1 正面（？）和反面（？）（承蒙大英圖書館理事會提供）

（正面？1-5）“［傍晚的時候，］他們［從冥想中］起身，到天［中天佛］祖之處，［恭敬地叩頭至神圣的］佛足上，［繞佛三圈，退下坐在一旁。］”

（反面？1-5）“［傍晚的時候］，［他們］各自到天中天［佛之處，恭敬地叩］頭至［神圣的］佛足，環(huán)繞［佛三圈，退下坐在一旁。］”

這一殘片正反面保存的字行展示了幾乎一樣的文本。這一文本以相似的方式在《金光明經(jīng)》第一卷中重復了數(shù)次。正面（？）第/1/行的turup 就是個標志。它與漢文本T.665，Bd.9，403a19，403b27 或者404a06的“從定而起”對應。T.665，Vol.09，403a的古代突厥語翻譯基本保存了下來：*U 9028/v/9/［dy?an］sak?n?lar?nd?n turup。[19]但是殘片Or.8212（156-157）C 1的文本作為一個整體在這里不合適?？紤]到這一葉復原后的篇幅，它最適合填補茨默版本第0182至0234行的空白，“與漢文403b 23-c 9對應部分殘缺（二十六行字寫本B 1與其相應的一葉）。”[20]但是，假如該文本應倒過來讀，并且turup確實屬于反面第一行，那么我們可以認定Or.8212（156-157）C 1的正面與U 3240/v/6/-/8/相符。[21]

該殘片的背面將填補茨默版本0315-0326行的空白：“與漢文404 a 4-8對應的部分殘缺（六行字寫本B 4與其相應的一頁）”。

圖13 德國探險隊于1905年所攝小阿薩城的照片（承蒙柏林-達雷姆亞洲藝術博物館提供）

解決這一謎團仍需大量的工作。在對殘片本身進行一番細致研究之后，進一步的工作是查看1905和1906年第二第三次德國探險者在小阿薩城和大阿薩城停留期間所獲和購買的柏林收集品是否有同樣寫本的殘余。[22]

圖14 小阿薩城的壁畫殘片，“供養(yǎng)人圖”（IB 8386）（承蒙柏林-達雷姆亞洲藝術博物館提供）

一段時間之前，我的維吾爾族同事阿不來提·賽買提和我完成了一個漢文和維吾爾文《金光明經(jīng)》相關研究著作和文章有注釋的的編目。[24]我們希望以此方式增進在中國發(fā)表的常為歐洲所不知的研究成果的了解。對于該文章，我在這里只提及由伊斯拉菲爾·玉素甫（Israpil Yüsüp）和阿不利木·克尤木（Ablim Qeyum）所寫的關于第十五和十六品的研究，該文最值得關注，因為他們包含有一個屬于該部分的于1980年柏孜克里克新發(fā)現(xiàn)殘片的刊布。感謝吐魯番博物館（李肖），柏林勃蘭登堡科學和人文學院和梅村坦指導下的日本研究小組的致力于1980年后，發(fā)掘于柏孜克里克，現(xiàn)保存于吐魯番博物館的非漢文殘片的研究與刊布的合作，所以我可以獲得最近發(fā)現(xiàn)的材料，我很感激他們接受了我研究它的申請。因此，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撰寫好了這些發(fā)現(xiàn)中的三個《金光明經(jīng)》殘片的刊布。柏孜克里克新發(fā)現(xiàn)的第五卷殘片（80TB：546）卷末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涂鴉，可能是讀者的筆記：bo be?in? kün kün ?wswnki-n? m（?）n y［a］-? Q?L［…］ok?［d?m］“我，Ya? Q?L［…］，讀了這部尊貴佛經(jīng)的第五卷?！弊钣腥さ氖怯脻h語表達方式表示這一文獻：?wswnki 是古代突厥語對漢語“是尊經(jīng)”——尊貴的佛經(jīng)的音寫。在這種情況下，這一定是對《金光明經(jīng)》的別稱。[25]例如，茨默刊布的第五品的韻文文本，我們在第30行讀到：tay?e? mahayan bo su?dur ta?lan??g ol“這部大乘佛經(jīng)是非凡的?！盵26]

根據(jù)其重要性和受歡迎的程度（例如本生故事［jātaka］），《金光明經(jīng)》的一些特殊的章節(jié)可能經(jīng)常比其他部分更為經(jīng)常地選出抄寫，或者它們由于某種特殊的原因而抄寫。[27]考慮到《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我們得到如下結果，它們屬于不同的品，這應該如何解釋：最多的殘片，269個，屬于第六品《凈地陀羅尼品》（同時也構成了佛經(jīng)的第四卷），接著是第十卷第二十六品的107個殘片，關于著名本生故事《舍身飼虎》的一品，還有卷三第五品《滅障業(yè)品》的94 個殘片。約翰納斯·諾貝爾（Johannes Nobel）在研究《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的研究中用功頗深，他出版了梵文本版本，主要的藏文本的一個版本，以及義凈漢文本的德文翻譯，考察了保存于大英博物館的漢文殘片呈下列分布：總共有300個漢文殘片。它們中的大多數(shù)，241個殘片是義凈譯的漢文本。其中36個屬于第十五品，31個屬于第五品，第六第十二品各有22個，第26品有21個。所以這與我們所發(fā)現(xiàn)的殘片分布于第五、六和二十六品有有相似之處。從回鶻文第十五和第十二兩品看（這兩品也在上文聯(lián)系到漢文本時提到），柏林收集品中保存了大約50 個，也不是小數(shù)目。

柏林收集品也有例子證明單個品甚至有獨立成章的。如茨默所展示的，多虧編號U 2585殘片最小程度地保存的頁碼k?anti s?kiz［yegirmi］，我們知道這一殘片屬于一個寫本，只由《金光明經(jīng)》的一個單品構成：關于懺悔（古代突厥語：k?anti k?lmak）的第五品。[28]古代突厥語文本標題是：k?l?n? adartmak?n ??ürm?k《滅障業(yè)》（梵文karmāvara?a）。

在我編纂目錄工作期間，我遇到另一個殘片，根據(jù)殘存的頁碼，很可能也屬于該品的一個獨立寫本。它是編號為U 2662的殘片，是個幾乎保存完整的一葉。[29]版式不確定。沒有梵夾裝的穿洞存在。就我所知，它是這一寫本僅有的保存部分。殘片每面（正反面）有6行。殘損的頁碼［…］y（e）g（i）rmi明顯地寫在背面頂端。我們認為它與上文提到的U 2585很相似。最有趣的是，我們可以觀察到寫本已經(jīng)寫完后嵌入了一兩個人名。第一個人名是K?d Bars。Ab?tu似乎是第二個人的名字。[30]緊接著后面的部分殘毀了。加上去的人名顯然與正文的書法不一樣。

圖15和圖16 U 2662 正面和反面（柏林-勃蘭登堡科學院收藏品，柏林普魯士文化遺產(chǎn)國立圖書館，東方部）

（正面1-6）“愿他們以真實慧，真實眼，真實證明，真實平等全部知曉，全部看見?，F(xiàn)在，我們，k?d bars和abitu?！?/p>

（反面1-6）“自從我們活著，我們懷著希望；在諸佛面前，我們徹底地懺悔，反省，表露，公開我們的惡業(yè)，不予藏匿隱瞞。承認反省我們曾經(jīng)種下的惡業(yè)惡果，我們祈求懺悔（將我們從罪孽中解救）?！?/p>

如這里所給的題記，柏林殘片與圣彼得堡寫本（Suv）有些許不同。

借助這部文書，加入那些企圖坦白他們罪孽的人的名字，這是個有趣的特點，在這一品中可以注意到好幾處。編號為Mainz 20a的殘片，標簽T II M所示由德國第二次探險隊（1904～1905年）發(fā)掘于木頭溝（Murtuk），在《金光明經(jīng)》編目完成之后才被辨識出來。根殘片每面殘存的17行文字，顯然屬于所謂的“寬幅型（broad format type）”，保存了第五品（Suv 169，5-171，1）靠后的一段。[36]由兩個單詞顯示的少量殘余（正面第17行和背面第16行），根據(jù)圣彼得堡寫本對應的文本可以復原，至少單詞burhan“佛”在這一寫本中是用紅墨寫的。正面第9-10行又加了兩個人名Sar?g T??rim和M?s?r Kay-a。

圖17和圖18 Mainz 20a，b正面和反面（柏林-勃蘭登堡科學院收藏品，柏林-普魯士文化遺產(chǎn)國立圖書館，東方部）

柏林殘片文本的題跋再次與圣彼得堡寫本的文本出現(xiàn)了不同。

更進一步的例子是殘片*U 9042的人名Upasan? ütrat，殘片現(xiàn)已經(jīng)丟失，但是保存有黑白照片。[46]拉德洛夫/馬洛夫版本對應的文本Suv 169，12再次只寫了m（?）n“我”。從這一殘片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個人的名字也添進了這一品，即使這個人僅是作為整部經(jīng)文的供養(yǎng)人?！督鸸饷鹘?jīng)》古代突厥語文本翻譯所依據(jù)的義凈漢文本沒有發(fā)現(xiàn)添加人名的例子。

添加人名也出現(xiàn)在另一個著名而且廣泛流傳的懺悔文，K?anti K?lguluk nom bitig“救贖罪孽之書”，它是對漢文原創(chuàng)作品《慈悲道場懺法》的翻譯（《大正藏》第1909號）。就這篇文書，我們可以觀察到漢文本出現(xiàn)了特殊的語句：“某甲”，允許甚至是吸引人們在該處抄寫加上人名。[47]

至少對于回鶻人來說，第五品有一個特點，已被另一事實所證實。彼得·茨默1985年刊布的的一些殘片（多數(shù)是來自于一個刻印本的兩個復制品，只有一個殘片屬于一個寫本），可以將其歸為該品的韻文。文本開頭明顯地說明該韻文是基于《金光明經(jīng)》第五品所作，該文僅限于bir t?gzin?“一卷”。[48]茨默的書中展示了完全用散文形式所寫的經(jīng)文和另一個用韻文寫的文本的密切關系。

第五品可能也是其他懺悔罪行的單篇短文的范本。根據(jù)關于這一主題文本遺存的數(shù)量，懺悔罪行似乎是回鶻人的主要佛教活動。

我們又一次在另一個懺悔文書中發(fā)現(xiàn)上文提到的人名ütr?t[49]，即“女信徒ütr?t的懺悔”（*U 9090），[50]我們不知道這是否是屬于偶然。這一懺悔文的原始殘片也已遺失。就《金光明經(jīng)》而言，同一寫本（柏林寫本B 1）的保存的幾葉，名字在序品第一葉以及在卷二和卷十（*U 9038；Mainz 73）[51]所加的題跋上重復出現(xiàn)，我們可以設想，ütr?t是抄寫這部《金光明經(jīng)》這部經(jīng)或是單卷的供養(yǎng)人或是其中的一位。

譯后記：本文原題為The Pre-eminent Sūtra.New Traces of the Altun Yaruk Sudur，發(fā)表于Tatiana Pang，Simone-Christiane Raschmann，Gerd Winkelhane（eds.）Unknown Treasures of the Altaic World in Libraries，Archives and Museums. 53rd Annual Meeting of the PIAC，IOM，RAS. St. Petersburg，July 25-30，2010.Berlin 2013，pp.93-113.（SSGKT.13.）中英文摘要為譯者所加。拉施曼博士為本譯文提供了清晰的數(shù)字化圖版，并就該譯文所使用的柏林科學院所藏相關圖版與柏林科學院進行了溝通，在此表示誠摯的感謝。

注釋：

①拉德洛夫，馬洛夫（1913年）。

②拉德洛夫/馬洛夫（1913年）：《回鶻文本文獻〈金光明經(jīng)〉》（Suvar?aprabhāsa［sutra zolotogobleska］.Tekstujgurskojredakcii）第一—二冊，圣彼得堡（佛教叢書［Bibliotheca Buddhica］第17輯）（重印本：奧斯納布呂克，1970年。）

③百濟康義/羅伯恩（1982年）：《斯德哥爾摩人類學博物館所藏回鶻文〈金光明經(jīng)〉逸失的兩葉》（ZweiverimeBl?tter des uig?urischenGoldglanz-SūtrasimEtnografiska Museum，Stockholm），德國東方學會雜志，第132期，第336-347頁。

④梅村坦/莊垣內(nèi)正弘/吉田豐/阿不都熱西提·亞庫甫（2002年）：《存至東洋文庫的俄羅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院圣彼得堡分院藏回鶻文、粟特文和摩尼文寫本微縮膠卷暫定目錄》（A Provisional Catalogue of the Microfilms of Uighur，Sogdian and Manichaean Manuscripts belonging to the St.Peterburg Branch of the Institute of Oriental Studies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 brought to the Toyo Bunko），東京。

⑤拉施曼（2000 年）：《〈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1 冊：序品以及第一至第三卷》（AlttürkischeHandschriften.Teil 5：Berliner Fragmente des Goldglanz-Sūtras.Teil 1：Vorworte und ErstesbisDrittesBuch），斯圖加特。（德國東方學寫本目錄第13輯第13 冊）；拉施曼（2002 年）：《〈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2 冊：第四和第五卷》（AlttürkischeHandschriften.Teil 6：Berliner Fragmente des Goldglanz-Sūtras.Teil 2：Viertes und FünftesBuch），斯圖加特。（德國東方學寫本目錄第13 輯第14 冊），拉施曼（2005年）：《〈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3冊：第六到第十卷——題跋，注釋和各類索引》（AlttürkischeHandschrift?en. Teil 7：Berliner Fragmente des Goldglanz-Sūtras. Teil 3：Viertes und FünftesBuch-Kolophoe，kommentare und Versifi?zierungen-Gesamtkonkordazen），斯圖加特。（德國東方學寫本目錄第13輯第15冊）。

⑥埃勒斯（1987 年）：《〈金光明經(jīng)〉和佛教故事集〈十業(yè)道譬喻鬘經(jīng)〉》（AlttürkischeHandschriften，Teil 2：Das Goldglan?zsūtra und der buddhististischeLegendenzyklusDa?akarmapathāvadānamāl?。?，斯圖加特。（德國東方學寫本目錄第13 輯第10冊）。

⑦我想表達我對大英圖書館的誠摯謝意，尤其是厄修拉·辛姆斯-威廉姆斯（Ursula Sims-Williams），提供給我研究原始文獻和機會并且提供盡可能多的關于寫本殘片出處的信息，還有IDP倫敦管理人員提供了杰出的殘片數(shù)字圖片，極大地推進了我對它們的研究。

⑧參閱殘片Or.8212（156-157）A 4，A12和Or.8212（156-157）C 22。

⑨在我與她往來的信件中，厄修拉·辛姆斯-威廉姆斯證實斯坦因設計了H.B.來列出Kichikhassār發(fā)現(xiàn)。

⑩梅村坦（2006年）：《大阿薩城出土的回鶻世俗文書》（Uyghur SeculerDocumets Excavated from Chong hassār），載于白井聰子（SatokoShirai）/莊垣內(nèi)正弘編：《古代中亞寫本語文學研究》（Philological Studies on Old Central Asian Manuscripts），京都，第15-30頁。小阿薩城和大阿薩城之間的距離只有2.5公里（感謝我的來自吐魯番博物館的維吾爾族同事阿不都瓦依提·買買提［AbduwayitM?m?t］提供的信息）。

[11] 梅村坦（2006年）：《大阿薩城出土的回鶻世俗文書》（Uyghur SeculerDocumets Excavated from Chong hassār），第30頁。

[12] 斯坦因（1921 年）：《賽林底亞——中亞和中國西北的詳細考古報告》（Serindia.Detailed report of explorations in Central Asia and Westernmost China），第1-4冊，牛津，第1164頁。

[13] 斯坦因（1921年）：《賽林底亞——中亞和中國西北的詳細考古報告》，第1164頁。

[14] 斯坦因（1921年）：《賽林底亞——中亞和中國西北的詳細考古報告》，第1166頁。

[15] 見殘片Or.8212（156-157）B1和B19。

[16] 在柏林吐魯番收藏品的幫助下，圣彼得堡寫本P1逸失的前四葉（第十卷1-4葉）的部分復原，見拉施曼/阿不來提·賽買提（AbletSemet）（2008 年）：《關于〈舍身飼虎〉故事的新發(fā)現(xiàn)》（Neueszuralttürkischen“Geschichte von der hungrigenTiger?in”），載于茨默編：《中亞佛教研究的視角，百濟康義紀念文集》（Aspects of research of Central Asian Buddhism.In me?moriam KōgiBudara），蒂倫豪特，第237-275頁。

[17] 對此有眾多的例子。下列是《金光明經(jīng)》的一些例子：Mainz 582埃勒斯（1987年）：《〈金光明經(jīng)〉和佛教故事集〈十業(yè)道譬喻鬘經(jīng)〉》，編號第56；U 725a-b，U 5108，U 2654，U 731見拉施曼（2000年）：《〈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1冊：序品以及第一至第三卷》，編號019，068，136，135。

[18] 茨默（1996年）：《〈金光明經(jīng)〉序品和第一卷》（AltunYaruqSudur.Vorworte und des ersteBuch），蒂倫豪特。（柏林吐魯番文獻第十八輯），第124-127頁。

[19] 茨默（1996年）：《〈金光明經(jīng)〉序品和第一卷》，第126頁。

[20] 茨默（1996年）：《〈金光明經(jīng)〉序品和第一卷》，第132頁。柏林寫本B1的詳細描述見茨默（1996年）：《〈金光明經(jīng)〉序品和第一卷》，第15-16頁；拉施曼（2000年）：《〈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1冊：序品以及第一至第三卷》，第14-16頁。

[21] 茨默（1996年）：《〈金光明經(jīng)〉序品和第一卷》，第136頁，卷1，第0305-0309行。

[22] 見勒柯克（1926 年）：《沿著新疆的希臘印記，第二第三次德國吐魯番探險隊報告和見聞》（Auf Hellas Spuren in Ost-Turkestan. Berichte und Abenteuer der 2. und 3. deutschenTurfan-Expedition），萊比錫，第84-85 頁；格倫威德爾（1912年）：《新疆古佛寺，關于1906到1907年在庫車，焉耆和吐魯番綠洲的考古報告》（AltbuddhistischeKultst?tten in Chine?sisch-Turkistan，Berichtüberarch?ologischeArbeiten von 1906 bis 1907 beiKu?a，Qara?ahr und in der OaseTurfan），柏林，第4頁。

[23] 勒柯克給出了這一壁畫出處的詳細描述：“在小阿薩城（Kitschik?a?ārSch?hrī）沙漠寺院西側(cè)一個小佛塔的通道內(nèi)，更確切地說，是在有供養(yǎng)人壁龕的內(nèi)墻（或佛塔）上，內(nèi)墻在右側(cè)的通道上……”，參見勒柯克（1924年）：《近古中亞佛教》第三冊《壁畫》（Die buddhistischeSp?tantike in Mittelasien. III. Die Wandmalereien），柏林（重印本：格拉茨，1974年），第47頁，圖版19a。該殘片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遺失。

[24] 拉施曼/阿不來提·賽買提（2006 年）：《漢文和維吾爾文〈金光明經(jīng)〉評注作品選錄》（KommentierteBibliographie von aus?gew?hltenchinesischen und uigurischenArbeitenzumAltunYarukSudur），《烏拉爾-阿爾泰學年鑒》新刊，第20 期，第233-240頁。

[25] 關于“?wswnki”回鶻文音寫的對應漢文構擬，詳見Simone-ChristianeRaschmann，Three New Fragments of the AltunYaruk?Sudur from Bezeklik，ActaOrientaliaAcademiaeScientiarumHungaricae，65/3，2012，pp. 271-284.漢文譯文見于：Sim?one-Christiane Raschmann著，阿不都熱西提·亞庫甫譯：《柏孜克里克新出三件回鶻文〈金光明經(jīng)〉殘片》，《吐魯番學研究》，2011年第1期，第139-150頁。（譯者注）

[26] 茨默（1985 年）：《回鶻文佛教頭韻詩》（BuddhistischeStabreimdichtungen der Uiguren），柏林。（柏林吐魯番文獻第十三輯），第93頁。

[27] 約翰納斯·諾貝爾（Johannes Nobel）（1958 年）：《〈金光明經(jīng)〉，大乘佛教梵文本，義凈漢文本及其藏文譯本，第一冊：義凈漢文本翻譯、序言，附有漢文本影印本》（Suvar?aprabhāsottamasūtra. Das Goldglanz-Sūtra. Ein Sankrittext des Mahāyāna-Buddhismus，I-Tsing’s chinesische Version und ihre tibetische übersetzung.Erster Band：I-Tsing’s chinesische übersetzt，eingeleitet，erl?utert und mit einem photomechanischen Nachdruck des chinesischen Textes versehen），萊頓，XXIVf.；茨默（1985年）：《回鶻文佛教頭韻詩》，第87頁。

[28] 茨默（1985年）：《回鶻文佛教頭韻詩》，第87頁。

[29] 關于該殘片的具體描述見拉施曼（2005 年）：《古代突厥語寫本第7 冊：〈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3 冊：第六到第十卷——題跋，注釋和各類索引》，第321-322頁（編目第740號）。

[30] 就我所知，這里的人名Ab?tu是古代突厥語中第一次出現(xiàn)?？赡苁怯蓛蓚€名字組成，Ab?+tu。男性名字Ab?列于《突厥語辭典》55，參加羅伯特·丹柯夫（Robert Dankoff）/詹姆斯·凱利（James Kelly）（1982年）：《麻哈茂德·喀什噶里〈突厥語方言匯編〉（突厥語詞典）》（Ma?mūd al-Kā?γarī.Compedium of the Turkic Dialects（Dīwān Luγāt at-Turk）），達克斯伯利，馬薩諸塞。（東方語言與文獻資料集第七輯，突厥語言資料第七輯［Sources of Oriental Laguages and Literatures 7.Turk?ish Sources VII.］），第一冊，第122 頁。同時參見拉茲洛·拉索尼（László Rásonyi）/伊姆萊·巴斯奇（Imre Baski）（2007年）：《突厥人名》（Onomasticon Turcicum.Turkic Personal Names as collected by László Rásonyi）第一—二冊，布魯明頓。印第安納大學烏拉爾和阿爾泰系列（Indiana University Uralic and Altaic Series）第172輯，第1-2冊，第2頁：Ab?“年長男性親屬”。tu應該看作是稱號tutu?的縮略形式，或者與漢語的“奴”相符，參見茨默（1990年）：《關于突厥佛教的幾個稱號和名字》（Sur quelques titres et noms des bouddhistes turcs）載于雷米·羅斯（Rémy Ros）編：《中亞及其周邊，相互的影響》（L’Asie centrale et ses voisins.Influences réciproques），巴黎。重印于拉施曼/維肯斯編：《回鶻佛教殘片，茨默論文選編》（Fragmenta Buddhica Uigurica，Ausgew?hlte Schriften von Peter Zieme），柏林，2009年，第137-138頁。

[31] Suv 137，11：tanuklamaklar? ukmaklar? üz?。

[32] Suv 137，15：alkugun bir t?g k?rü yarl?ka?unlar。

[33] Suv 137，16在這里寫作：m（?）n“我”，而不是這里給出的人名。

[34] Suv 137，21-138，4：bokamagag?r ay?g k?l?n?-lar?m?n an? bar?a kal?s?z ?künür m（?）n：：bilinür m（?）n：：a??nur m（?）n：yad?nur m（?）n：ya?urmaz m（?）n baturmaz m（?）n：?rtm?z m（?）n kizlm?z m（?）n k?lmayuk ay?g k?l?n?lar?g ikil?yü tak? k?lmaz m（?）n：：。

[35] Suv 138，4-6：k?lm?? ay?g k?l?n?lar?m?n bar?an? ?künü bilinü ki?anti ?tünü t?ginür m（?）n：。

[36] Mainz 20b的小殘片，與Mainz 20裝在一起，至今尚未確認。

[37] turm??在Suv 169，11中缺失，但在殘片Mainz 532對應部分得到證實，見卡雅（Ceval Kaya）（1994年）：《回鶻文〈金光明經(jīng)〉序言，正文和索引》（Uygurca Altun Yaruk.Giri?，Metin ve Dizin），安卡拉（Ankara）。（土耳其語言協(xié)會出版物607號），第134頁。

[38] 關于接著兩個人名的部分，我們認為應該是biz“我們”，而不是m（?）n“我”。這是我們只得認為這兩個名字也是后加上去的原因。Suv 169，12-13寫作：m（?）n alku kamg t?nl（?）glar birl?。

[39] Suv 169，13：alkun? bar?a。

[40] Suv 169，15：a?untak?。也見于背面第3行：be? a?un t?nl（?）glar。

[41] ym?在Suv 169，16中缺失。

[42] Suv 169，16：kutrulmak。

[43] 據(jù)該詞殘存部分所見，是用紅墨所寫（此處劃下劃線）。

[44] Suv 170，10-12：bo m?ni? erin? umugsuznu? buyan ?dgü k?l?n?lar?m kü?int?。

[45] 見注39。

[46] 參見拉施曼（2000年）：《〈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1冊：序品以及第一至第三卷》，第200-201頁（編目第*180號），圖版77。

[47] 關于這一話題的詳細研究由維肯斯在他的?？北尽稇曰谖模↘?antiK?lguluknombitig）》完成，見維肯斯（2007年）：《古代突厥語佛教文獻〈懺悔文〉》（Das Buch von der Sündentilgung. Edition des alttürkisch-buddhistischenK?antiK?lguluk Nom Bitig），第1-2冊，蒂倫豪特。（柏林吐魯番文獻第二十五輯），第7-9頁。

[48] 茨默（1985年）：《回鶻文佛教頭韻詩》，第87頁。標題保存在殘片U 6630，正面第1-3行。

[49] 見遺失的《金光明經(jīng)》殘片*U 9042。

[50] 這篇文書的原始文件也遺失了。但它由繆勒（Fridrich Wilhelm Karl Müller）在《回鶻文獻研究》第二輯（Uigurica［II］）中刊布，附有圖版，見繆勒（1910年）：《回鶻文獻研究》第二輯，柏林。（《普魯士皇家科學院論文》哲學歷史類，第3號），第76-83頁，圖版II-III。

[51]*U 9038 見拉施曼（1998 年）：《繆勒關于〈金光明經(jīng)〉的早期研究》（Aus den Vorarbeiten F.W.K.Müllers zumAltunYaruk?Sudur），載于勞特（Jens Peter Laut）/歐勒麥孜（Mehmet?lmez）編：《大師之贊，克勞斯·羅伯恩六十壽辰紀念文集》（Bah???gdisi.Fetschriftfür Klaus R?hrbornanl??lich seines 60.Geburstags），弗萊堡/伊斯坦布爾，第295-304頁，圖版IXXII；拉施曼（2000 年）：《古代突厥語寫本第5 冊：〈金光明經(jīng)〉柏林殘片第1 冊：序品以及第一至第三卷》，第160 頁（編目號第*132號），圖版49。Mainz 73見繆勒（1908年）：《回鶻文獻研究》第一輯（Uigurica［I］）1、《巫師的崇拜，一篇景教殘篇》；2、《佛教〈金光明經(jīng)〉殘片的初步報告》（1.Die Anbetung der Magier，einchristlichesBruchstück；2.Die Reste des buddhistischen“Goldglanz-sūtra”，ein vorl?ufiger Bericht），柏林。（《普魯士皇家科學院論文》哲學歷史類，第2號），第13-1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