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國 翟 毅
(1.蘇州科技大學 江蘇 蘇州 215009 ;2. 蘇州科技大學 江蘇 蘇州 215009)
在漫長的歷史發(fā)展中,琴歌藝術糅聲樂、琴樂與文學藝術為一體,涵蓋了敘事性、戲劇性、描寫性的多種體裁。當下存見的傳統(tǒng)琴歌多系民間采風或文人娛己之作,涵容了豐富的情感內容。如反映巴渝地域色彩深情委婉的《竹枝詞》;源出江浙民歌凄涼哀苦的《子夜吳歌》;寄情山水借景抒情的《漁歌調》;憑吊友人真摯感傷的《伯牙吊子期》;描寫文姬歸漢痛苦不安的《胡笳十八拍》等。琴歌藝術在當代的發(fā)展,融匯了現(xiàn)代音樂表演的多種表現(xiàn)手段,已成為中國當代民族聲樂藝術中不可或缺的品類之一。琴歌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及相關的題解或史述,為歌唱者全面把握琴歌的藝術特征提供了重要參考,也為其歌曲詮釋中的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揮奠定了基礎。
琴歌在演唱中不僅注重表現(xiàn)作品的情感內容,且在二度創(chuàng)作中尤其注重音樂意境的營構。琴曲《水仙操》的題解中,記述了伯牙學琴的特殊經歷。盡管存見的各古琴譜本關于此曲的題解各有取舍,但史述大致趨同。《悟雪山房琴譜》 文本中記述較為詳致,遴選此文本引述如下:
伯牙學琴於成連,三年而成。至於精神寂寞,情之專一,未能得也。成連曰:“吾之學,不能移人之情,吾師方子春,在東海中”。乃赍糧從之,至蓬萊山,留伯曰:“吾將迎吾師”。刺船而去,旬時不返,伯牙心悲,延頸四望,但聞海水汩沒,山林窅冥,君鳥悲號,仰天嘆曰:“先生將移我情矣”。乃援琴而作歌曰:“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兮仙不還,移情愫兮蓬萊山,嗚欽傷宮兮仙不還”。
從上述記載可知,伯牙修習琴藝三年,被其師置于蓬萊山這一特定的環(huán)境之中。在自然環(huán)境的刺激下,伯牙原本凝滯的思想情感得以抒發(fā),迸發(fā)出豐富的藝術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端刹佟奉}解中所載的“移情造境”,反映出傳統(tǒng)表演理論話語中獨特的藝術創(chuàng)造思維,對當代聲樂表演藝術也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文章擬從“以技達意”“以聲塑形”“以心造境”三個方面來對“移情造境”的闡釋意義進行粗淺的探討,以期能為當代民族聲樂的藝術實踐提供有價值的參考。
“以技達意”是指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必須以歌唱技術技巧的熟練為前提。演唱者只有經過長期艱苦的技藝訓練,在歌唱知識方面有了相當?shù)姆e累,才能將歌唱表演中的多種技巧融入自身的記憶表象。之后,演唱者方能通過具體的歌唱技巧訓練精化歌唱語言,并在融通技術語言與主觀情感的過程中獲得一種超然的審美體驗,逐步實現(xiàn)演唱從技術到藝術的升華,以求能夠達到言能盡意,情境交融的藝術境界。
查阜西先生曾在《琴歌訣》一文中,就琴歌的演唱要領做了集中概括:“‘意境’(凝神)想周全;‘涵’‘呼’(凈氣)得自然;‘行腔’留‘后勁’(氣口);‘折字’守‘鄉(xiāng)談’(四聲陰陽反切分地區(qū));‘讀破’千金力;‘神’(表情)來百樣傳;“‘抑揚’(強弱)參‘緊慢’,妙用在‘丹田’(橫膈膜)?!盵1](180)從查先生的總結來看,琴歌演唱首先講求“意境”的營構,強調通過演唱前的凝神敏思,“周全”地觀想歌曲的意境,力求做到意先乎音,因心而歌。之后,方能在呼吸的協(xié)調自然,樂句分斷的明晰,方言的合理選擇,表情的生動處理,力度與速度變化,運力用氣等方面不斷思考,從歌唱的技術技巧層面為歌唱的藝術表現(xiàn)做好充分準備。
譜例1:(清)鄭燮詞,王震亞編配《漁翁道情》②
查先生的琴歌訣,在一般意義上與民族聲樂藝術的歌唱原則也有相通之處。能夠概括地反映出歌曲演唱中意境、呼吸、潤腔、方言、神情、力度、運力等歌唱中的多個要素的審美原則,對民族聲樂藝術的演唱也具有啟示作用。演唱技藝的修習需長期的技術訓練,更需要儲備豐富的知識,在長期艱苦的藝術勞動中,獲得精準把握技術技巧的能力,之后,才有可能將蘊藏于歌者內心的藝術靈感激發(fā)出來。這就需要歌者在演唱音色的調配,氣息的掌控、聲腔的細化、方言的調整、力度協(xié)調等方面采用更具表現(xiàn)力的技術手段,藉此為歌曲的藝術表達提供技術支撐,
譜例2:琴歌《板橋道情》 鄭板橋詞 ,王迪定譜,《望山堂琴譜》③
如下譜例1中,王震亞編配的《漁翁道情》以鋼琴為伴奏樂器,與譜例2中以古琴為伴奏樂器的琴歌《板橋道情》相比較,歌詞均采用清代鄭燮的詩作,二者在旋律音調、伴奏形式等方面大相徑庭。但在具體的演唱處理方面,二者卻有著內在的聯(lián)系。
兩首歌曲二度創(chuàng)作中的內在聯(lián)系,主要反映在音樂中音色、節(jié)奏、力度等技術要素,以及“咬字”“行腔”等歌唱技巧的把握等方面。歌曲的演唱處理,需細致體悟“老漁翁”這一音樂形象的年齡、性格、音色特點,通過唱腔靈活細膩的處理和手、眼、身法等動作的協(xié)調,營構漁翁年邁時的體態(tài)、神態(tài)、動態(tài)。在聲腔的處理上,通過強弱、斷連、虛實、緩急的變化,凸顯出曲中人物所處的情景。如歌中“崖”字的行腔,需歌者輕咬字頭,潤腔字腹,在字尾需作“留白”處理,讓“崖”字的拖腔產生虛實的變化,結合手、眼,身法“遠觀”狀的變化,與后面所唱的“近觀”狀的“灣”字相對應,產生遠近、高低的立體畫面感,營構出山、水、人三者和諧的音樂意境,凸顯出老漁翁悠然自得,安閑自適的心態(tài),藉此反映出作品蘊含的人生哲理和作者的歷史批判意識。
明代琴家黃龍山說:“夫舍規(guī)矩方圓,無可于成,矧于琴也,而可茍哉!予日苦習累誦詩讀書之暇,旁及絲桐,以定志茹真,潛神熙氣,久之頗有悟焉?!盵2](283)可見,琴樂的修習需要長期的技術艱苦的技巧訓練,只有技術技巧達到了流暢嫻熟的境地,才可能使音樂技術語言與作品的表現(xiàn)意圖發(fā)生關聯(lián)。楊表正《彈琴雜說》中談到:“鼓琴須要解意,知其意則知其趣,知其趣則知其樂,不知音趣,樂雖熟何益?”[3](288)當代學者彭吉象認為“雖然中國古代文學藝術理論有時也將‘意’說成主體的思想觀念,既相當于‘理’這一范疇,但在多數(shù)場合,‘意’則是指情感、哲理、意象及聯(lián)想的綜合?!盵4](516)據(jù)此可知,在一般意義上,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首先需歌唱者在理想的精神狀態(tài)下,意會作品所包含的情感性、哲理性內涵。在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中,演唱者節(jié)奏韻律的細致把握,音色清濁對比掌控,吐字發(fā)音的軟硬快慢等技術要素,在歌曲的藝術表現(xiàn)中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這需要演唱者通過歌唱技術技巧的反復練習,尋求最恰當?shù)母璩磉_方式,并形成表達記憶,實現(xiàn)歌唱心理活動與演唱技術技巧相協(xié)調,最終使歌唱能夠聲情并茂,達到一種精神深處的會秒,以實現(xiàn)“以技達意”的歌唱目的。
“以聲塑形”是指演唱者運用適宜的歌唱技巧,綜合自身對歌詞文本與音樂曲譜的理解,進行戲劇性或文學性的構思,藉此完成歌唱表演中角色意識的轉換,在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中進入“規(guī)定情境”[5](72),在歌唱中塑造出鮮明的音樂形象,傳達出作品的情感內容。清代徐大椿說:“唱曲之妙,全在頓挫,必一唱而形神畢出,隔垣聽之,其人之裝束形容,顏色氣象,及舉止瞻顧,宛然如見,方是曲之盡境?!盵6](427)“以聲塑形”的美學要求使表演主體具有了身臨其境的切實體驗,使演唱者能夠在歌唱中形象地表達曲中人物的情態(tài)、形象、風貌,音樂中人物也因此變得情感更加真摯,形象更加生動鮮明。
傳統(tǒng)琴歌基本的演唱形式以古琴為伴奏樂器,其簡淡自適的音樂風格,對琴歌的二度創(chuàng)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傳統(tǒng)基本形式的琴歌演唱中,古琴彈奏的織體變化十分有限,疏簡的節(jié)奏變化也不能為歌曲情感的發(fā)展提供更多的動力性因素。這就需要演唱者在二度創(chuàng)作中傾注全部的感情,充分發(fā)揮自身的藝術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性。
譜例3:琴歌《鳳求凰》,司馬相如詞,王迪譯譜
例如:琴歌《鳳求凰》意圖表現(xiàn)司馬相如對卓文君熱切的愛慕之情。尤需歌唱者在詮釋中具備角色塑造的能力,不僅要塑造出司馬相如風流倜儻的神態(tài),又要展示出其熱烈而急切的情態(tài),且需營構出其男性化的語態(tài)。對女性歌者而言,此曲的演唱需借鑒戲曲中“小生”女扮男裝的角色轉換方式,從音色、語言、形體等各個方面進行細致體會,方能塑造出司馬相如的音樂形象。
情感表現(xiàn)在“以聲塑形”的情境構思中居于樞要的地位。古琴藝術十分重視情感在二度創(chuàng)作中的重要作用。嵇康在《琴賦》中說:“可以導養(yǎng)神氣,宣和情志,處窮獨而不悶者,莫近于音聲也?!盵7](112)可見,嵇康認為琴樂的作用在于“導養(yǎng)神氣,宣和情志”,肯定了古琴音樂怡悅情性的美感功能。清代琴家王善說:“鼓琴貴得情。情者,古人創(chuàng)操之意,哀樂憂喜之所見端也?!盵8](416)就琴歌藝術而言,二度創(chuàng)作中尤其注重凸顯歌曲的抒情性特征。施旭升教授認為:“樂曲的節(jié)奏、旋律以至音色、音質,與人們的情感節(jié)奏、情感的調質有著同頻共振的關系?!盵9](159)琴歌唱詞凝練的詩歌形式,沿襲了古典詩詞抒情性的特點,加之中國藝術傳統(tǒng)中常把音樂作為表情的藝術,因此抒情性也是琴歌藝術的審美特性。
“以聲塑形”的角色轉換意識,不僅在當代中國歌曲表演藝術中具有鏡鑒意義,即便是西方歌劇體裁的演唱形式中也能找尋到相通之處。例如,著名歌唱家石倚杰在國內參演輕歌劇《微笑王國》時,飾演劇中的中國王子蘇城,他從中國人特有的審美觀念出發(fā),將內心火熱而外表儒雅的王子形象進行了生動的塑造。這一角色在歐州的歌劇舞臺往往由外國人扮演,因為文化理解的差異,角色的定位難免會存在偏差。 石倚杰在訪談中曾談到,在歌劇形象的塑造過程中,內心會預先設定特定的對象,力求通過情感真摯的聲音,完成自身的角色轉換,才能讓自己的演唱真切而感人。
總之,歌曲是演唱者內心有所感發(fā)的基礎?!耙月曀苄巍钡拿缹W原則,要求演唱者需以同情之情感悟歌曲,會意作品中的情感內涵并深受感染,并結合歌曲所要表現(xiàn)的審美意圖,不斷完善演唱中的構思設計。這需要演唱者運用精湛的歌唱技巧,通過聲音的雕琢發(fā)揮演唱主體的創(chuàng)造性,使歌唱在形象、色彩、風格、結構、字音、語調等方面不斷地得到修正、深化和豐富,然后并加之適當?shù)谋砬楹椭w語言,并進行深化的再創(chuàng)造,進而使演唱能夠以聲傳情,惟妙惟肖地展示出作品所蘊含的音樂形象。
“以心造境”,是指演唱者在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中,對歌曲的整體觀照和宏觀把握,通過心理層面的轉換與創(chuàng)構,把歌曲中的音樂素材轉換為創(chuàng)造性的想象活動,以至生成藝術的意象世界。演唱者在進行表演之前,需對歌曲的主題音調、基本結構、情感邏輯、音樂風格等有整體性研究和思考,合理構思歌曲藝術意境的塑造方法,且在心理方面注重歌曲“演”“唱”中肌體動作技能與表演心理活動的體驗,藉此使演唱者二度創(chuàng)作中的情感得以升華,精神得以提升,進而實現(xiàn)哲理性感悟與情感的統(tǒng)一。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盵10](2)古琴藝術尤其注重藝術創(chuàng)造中內心的聯(lián)覺與構想。劉籍在《琴議篇》中對“琴境”的解釋:“如遇物發(fā)聲,想像成曲,江山隱映,銜落月于弦中,松風颼飗,貫清風于指下,此境之深矣。”[11](249)藉此可見,劉籍所描述的音樂境界,是琴家以直覺、感悟的方式,表達出關乎聽覺、視覺、觸覺等的多覺關聯(lián)的內心體驗,通過心靈的創(chuàng)造實現(xiàn)音樂意境的營構。彭吉象先生認為:“意境的創(chuàng)造,從藝術家創(chuàng)作的邏輯來看,首先是藝術家觀察和體驗客觀世界的物象,睹物生情,而生心象?!盵4](445)琴歌的二度創(chuàng)作也需演唱者內心領悟歌曲所特有的精神氣質,通過想象和聯(lián)想來揭示起情感與詩意內涵。
譜例4:(唐)張繼詩 黎英海曲 《楓橋夜泊》⑤
有鑒于此,在一般意義上,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需演唱者結合作品研究歌詞文本,體悟作品中所蘊含的審美意蘊,并通過研究歌曲的創(chuàng)作背景,感悟作品整體上的情感、色彩、力度等藝術要素。演唱者通過心靈感悟與歌曲進行交流融合,在歌唱的形式語匯中熔鑄作品的情感色彩,通過對具體的心象的改造、重組,形成心靈的意象,引發(fā)自身情感的升華和哲理性的感悟。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需要發(fā)揮歌唱主體的主觀能動作用,以豐富的內心體驗對歌曲的情感、結構、意境加以品讀,從思維層面統(tǒng)攝意象的生成過程,做到作品構思與歌者體驗的深度結合,并在演唱中將演唱者的心理體驗轉化為可以感知的音樂形象,通過歌者內心藝術境界的塑造,使歌曲的二度創(chuàng)作能夠達到理想的審美境界。
例如,著名歌唱家姜嘉鏘在演唱《楓橋夜泊》時,十分注重體悟張繼落榜時落魄而復雜的心境,他甚至通過文獻考證,進一步明晰鐘聲在表現(xiàn)歌曲情感復雜性方面所具的獨特意義。姜嘉鏘所秉持的演唱觀念是以自身的豐富情感體驗來觀想作品,藉此賦予歌中的每一個字以鮮活的藝術生命。④
總之,“以心造境”反映出歌曲二度創(chuàng)作中注重演唱者想象和感悟的思維邏輯,強調了歌曲二度創(chuàng)作中立意方面的精神層次,追求“意在言外”的藝術境界。就當代聲樂表演藝術而言,歌唱者也需通過的創(chuàng)造力的發(fā)揮,將歌曲中的感性材料加以提煉、概括和集中,凝結生成獨有的心理體驗,并將凝結了歌唱者心理體驗的轉化為物態(tài)化的歌唱技巧,傳達出作品蘊含的藝術情感,引發(fā)欣賞著的共鳴。
“移情造境”作為一種特殊的藝術思維形式,重視人與外在環(huán)境的感應,在精神層面強調了音樂創(chuàng)作及二度創(chuàng)作中的立意層次和精神造詣,對中國當代民族聲樂藝術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耙魄樵炀场弊⒅馗璩黧w的創(chuàng)造力發(fā)揮,主張以藝術創(chuàng)造密切相關的外物來觸發(fā)演唱者內心的靈感。在技術層面講求歌唱技巧與音樂意境的統(tǒng)一;在心理層面,主張通過豐富的內心體驗使人的心理狀態(tài)突破常規(guī)思維的束縛,體現(xiàn)出歌唱者對外部世界的體悟和感應?!耙魄樵炀场弊鳛橹袊鴤鹘y(tǒng)音樂表演理論話語中凝結的智慧,為當下聲樂藝術的發(fā)展提供了寶貴的思想資源。因此,繼承和發(fā)揚琴歌藝術中的優(yōu)秀傳統(tǒng),通過琴歌演唱理念的梳理、條貫、闡釋,彰顯其在當代聲樂表演藝術場域中的價值,是時代所賦予的歷史重任。琴歌藝術走入當代,有關其藝術精神當代意義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亟待諸多方家參與,進一步的進行探索和研究。
注 釋:
①參見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北京古琴研究會編:《琴曲集成》,第22冊,北京:中華書局,2010年版,第331頁。
② 楊孜孜 鄭杰 趙麗萍編著,《中國藝術歌曲教程》,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56-58頁。
③參見王迪整理《弦歌雅韻》,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第185頁。
④參見王迪整理《弦歌雅韻》,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第180頁。
⑤輕歌劇《微笑王國》由上海歌劇院和匈牙利布達佩斯大藝術宮聯(lián)袂,2018年11月28-29日,于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歌劇廳國內首演。
⑥姜嘉鏘:《姜嘉鏘的詩樂人生》,《中國音樂》,2018年第6期,第8-9頁。
⑦參見鞠秀芳 劉芳瑛編著:《聲樂表演——民族篇》,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21-2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