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吳 俊 韓春燕
主持人的話
:時間意義上的當代文學70年、新時期文學40年才剛剛翻去了最后一頁日歷,這個話題似乎也就離我們遠去了。很多時候,文學批評甚至學術研究,就像是在辦報紙做媒體,心思和興奮點都在所謂的新聞價值上,敏感時一哄而上,時間節(jié)點一過,則是落潮般消退,不太顧及問題到底解決了沒有、相關的探討是否仍有深廣拓展的可能,而是立馬掉頭去追逐下一個熱點。因此真正的專業(yè)態(tài)度就變得越來越稀見了,浮光掠影也是蠻好看的。我也很猶疑:關于當代文學70年、新時期文學40年的話題到底還要進行下去嗎?怎么進行下去呢?我明明知道其中還有許多話題沒有好好觸及,還有很多維度的討論可以展開,但持之以恒地進行下去畢竟是要花代價的,比如時間和精力,比如約稿、看稿和欄目組織等,更重要的是,我們是在討論有意義有價值的問題或現(xiàn)象嗎?我們發(fā)表的文章果然很好嗎?我們能有自信對當代文學的批評和研究有點貢獻嗎?——我想只能從我們的作者文章中得到繼續(xù)前行的理由和支持。這組稿子都是2018年暑期籌組的,其時編輯部正在準備攜刊訪美交流,為趕時間而提前發(fā)稿了。留下的稿子就成了新年第一期。我看這也算是一個吉兆,早早地為新年預備了新氣象。本期四位作者的文章顯然都各有特色。黃平教授的文章很觸動我,在他個人的學術理路和過程的梳理中,分明也看出了新時期文學研究的一種態(tài)勢進展。我曾說他的老師程光煒教授不僅自己親身加入了新時期文學的構造,而且也代表了對于自身歷史的反省。其實,黃平一代學者作為新時期文學及其研究的直接繼承者,同樣也充當了歷史反省者的角色,并且也是同樣將自身的個人歷史置入其間,這使他的文章別有了一種親切感,特別是,我們看到年輕而老到的一代學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們將自己的研究直接接續(xù)進入了今后學術發(fā)展的肌理中。
不同于黃平的個人性經(jīng)驗表達,李松睿對于當代文學思考的具體對象更具客觀性,但卻是一個以前并不能算是熱點的對象。一般以為科幻主要憑借寫作者的技術面或想象力,其實最重要的應該是宇宙觀和歷史觀。也可以說,技術面導向的應該是對于未來的思考——不局限于人類目前為止的想象和立場。這是一個或許太高而超前了的期待,李文提出的問題顯然已經(jīng)走得比較遠了,他所要破除的人文執(zhí)念恰是一種習以為常,甚至政治正確的價值觀,如何辦得到?科幻文學在他的研究視野中不再只是一種文類,這種文類更在多重意義上成為思想成色的試金石。這是李松睿給我的最大啟發(fā),也是對當代文學生態(tài)的一種反思。只是文中提問的答案恐還是需要類似《三體》一路的作家來給出的。
吳雯雯和梁盼盼兩位應該是女生作者,但兩位的文章卻很剛猛,一位正面探討當代文學史上的一段特殊時期的寫作模式現(xiàn)象,富有歷史描述的感性之長;一位則是對當代名作案例的重新分析和評價,顯出理論思辨的行文特色,寫起來都是不能偷懶取巧的。沒有任何猶疑,她們給出了自己對于文學史、文學名作的明確意見和研究思路,在我看來她們的意見一定會影響到此后文學史撰述的觀察和評價,同時,她們的研究思路一定會引導出更為深廣的學術前景。
四位中的兩位是“80后”,另兩位是“90后”??赡芪覀冞€會記得,當初“80后”剛興起的時候,我們還在感嘆雖有“80后”作家,卻沒有同代人的批評家和學者。豈知10年后,“80后”學者已經(jīng)成為文學界和高校里的一種大勢現(xiàn)象。這再次提醒我們,短視是可悲的,或者,過度自信其實只是因為沒有見到大世界。對一個人文學者來說,洞察力往往要比邏輯能力更重要。我們已經(jīng)看到了新一代學者的風貌,他們對于歷史的再評價比歷史本身,也比我們重要得多。哪怕現(xiàn)在還顯得有點簡單。
最后,感謝陳曉明教授給我們的組稿幫助。希望更多同道對本刊欄目施以援手,多多賜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