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沿革、特征及啟示

王等等，趙康艷

(西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甘肅蘭州730070)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下簡稱二戰(zhàn))后日本對其大學招生考試制度幾經調整，并針對其在實施過程中出現(xiàn)的學歷主義、升學主義、缺乏個性、學力低下等弊端，積極汲取國外先進經驗，進行了一系列有效地改革。通過多年的改革與探索，日本最終形成了國家統(tǒng)一考試與大學自主考試相結合的二次考試制度。我國高考制度自1977年恢復以來，依據(jù)不同時期社會發(fā)展的實際需要及社會大眾的不同利益訴求，也進行了多次調整與改革。但統(tǒng)一性與多樣性、共性與個性之間的矛盾依然存在，我們今天正在面臨和探索的問題，日本也曾面臨過，并進行過一些有效地改革。因此，追溯二戰(zhàn)后日本大學招生制度的變革歷程，剖析其招生考試制度的特征，可以對我國高考制度進一步平穩(wěn)有序地改革提供有益借鑒。

一、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的歷史沿革

二戰(zhàn)結束后，日本國內開始了繼明治維新后的第二次教育改革。1946年日本頒布的新憲法《日本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了全體國民享有受教育的權利；1947年頒布的《教育基本法》和《學校教育法》進一步確立教育機會均等及民主教育原則。[1]392-407教育體制開始由國家主權轉向了國民主權、教育目的開始關注個人發(fā)展、教育內容的選擇不再完全受國家支配，以人為本的民主教育觀和教育權利的下放不斷推動著日本教育的改革。在這一教育改革背景下，日本在逐步引進西方國家高等教育制度的同時積極探索符合本國國情的高考制度,并將“受教育機會均等”、“培養(yǎng)德智協(xié)調發(fā)展的人”、“超越西方文明”等作為指導思想，對其大學招生考試制度進行了一系列調整。[2]284-286

(一)初建期(1948年至1955年)

二戰(zhàn)前的日本大學基本是各高校自主招生，全國統(tǒng)一的大學招生考試制度沒有完全實行起來。1945年二戰(zhàn)結束，百廢待興，全國統(tǒng)考更難以實行。這時期的大學招生以記錄學生高中學習、活動等情況的高中調查書為參考，各大學實行單獨考試、自主招生，無統(tǒng)一標準。1948年，日本開始效仿美國SAT(Scholastic Aptitude Test)考試模式，以國立大學為核心實行“學術能力測驗”，公立、私立大學自主決定參加與否。重點考查學生的智能和學習能力，以考試分數(shù)作為主要錄取依據(jù)。后因未能解決好考試方法、考察內容、評價標準等問題導致實施效果不佳，學生為了應付考試機械學習，加之日本與美國在文化、教育背景及教育觀念等方面存在的差異，制度照搬的弊端很快顯現(xiàn)出來。鑒于此，日本文部省于1955年廢止了此項考試，改為各大學自主考試，考試以知識測驗為主。[3]

(二)迷茫期(1955年至1975年)

1955年“學術能力測驗”廢止后日本文部省未出臺關于大學招生考試的新舉措，大學招生考試又恢復到原來的自主招考模式，實行按照標準分錄取的辦法，實質強調分數(shù)第一。[4]但這種無統(tǒng)一標準的考試很快暴露出學生扎堆報考名牌大學，普通大學無人問津；大學僅以分數(shù)決定是否錄取，民眾對其科學性和可信度持懷疑態(tài)度；學生、家長對分數(shù)趨之若鶩等問題。基于這一系列問題，日本國內要求實行全國統(tǒng)一考試的呼聲愈來愈強，日本政府也意識到高等教育對其社會發(fā)展和經濟復蘇的重要性。因此，1963年日本中央教育審議會倡導實行全國統(tǒng)一考試，將個人能力作為重點考核內容，實行能力主義的錄取標準。但由于此次改革對來自大學和高中兩方的意見聽取不足，導致大學和高中對其持懷疑態(tài)度和不積極配合，利用該考試成績的高校更是寥寥無幾，此次改革最終因參加的大學過少和學生的強烈反對，不得不于1968年取消。

(三)探索期(1975年至1990年)

日本文部省汲取了前兩次大學招生考試制度改革失敗的教訓，在重建新的制度時采取謹慎的態(tài)度穩(wěn)步探索，首先將制度的改革作為課題進行研究，并委托國立大學協(xié)會承擔研制大學統(tǒng)一考試制度的任務。1975年，國立大學協(xié)會向文部省提交了實行統(tǒng)一考試的最終報告，主張大學招生考試實行兩次考試制度，即國家統(tǒng)一考試和大學自主考試相結合的考試制度。第一階段統(tǒng)一考試主要考查考生對高中階段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的掌握情況，判斷學生是否具有接受高等教育的學力，考察范圍不得超出文部省發(fā)行的《高中教學大綱》；第二階段大學自主考試重點考查學生的專業(yè)適應能力、特殊能力以及發(fā)展?jié)摿?，考試內容因大學、專業(yè)而異，考查方式包括面試、小論文、技能測試等。1977年，日本國家統(tǒng)一考試的實施機構——大學入學考試中心成立。兩年后以國立、公立大學入學志愿者為對象的入學統(tǒng)一考試“共通第一次學力考試”(以下簡稱共通一試)正式推出并沿用到1989年。[5]然而共通一試在實行的過程中，取得一定成效的同時也逐漸暴露出一些問題，如考試科目為固定的5科(國語、社會、數(shù)學、理科、外語)，學生不可自由選擇，若放棄一科，就會失去參加高校第二次考試的機會；高中學校為了大學升學率，不斷地對學生進行考試測驗，學生學習壓力過重；大學過分注重第一次考試的成績，按分數(shù)選撥學生，使得大學入學考試競爭尤為激烈，并且大學出現(xiàn)了嚴重的成績序列化傾向；利用該考試的私立大學過少，未實現(xiàn)全國統(tǒng)一考試的目的，也不利于政府對私立大學的宏觀調控等。

二、日本現(xiàn)行的大學招生考試制度及其改革新趨向

(一)日本現(xiàn)行的大學招生考試制度

為了糾正共通一試的弊端，1990年日本推出“大學入學中心考試”(以下簡稱中心考試)取代了共通一試并沿用至今。大學招考的基本模式仍為統(tǒng)一考試結合大學自主考試綜合評定的二次考試。但對考試科目、中心考試成績在總成績中所占的比重、大學自主舉行的二次考試形式等做了新的規(guī)定，給予大學更大的自主權限，促進了大學招生的個性化、特色化，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大學嚴重的序列化傾向。中心考試科目組合的彈性化也吸引了私立大學的踴躍參與，1990年僅有16所私立大學利用中心考試成績，而到2017年已增加至526所，約占私立大學總數(shù)近九成。[6]這意味著中心考試公開透明的原則以及兼具權威與個性的特色，得到了私立大學的認可。對于私立大學而言，能夠通過利用中心考試與國立大學橫向比較，提高知名度；對于政府而言，可以借此實現(xiàn)對私立大學的宏觀調控。

中心考試一般在每年的10月左右開始報名，考試時間是翌年的1月13日后的第一個周六、周日，共進行兩天，考試結束10天后公布成績。中心考試共設有6學科30科目，試題均為客觀題，以2017年度中心考試為例，具體考試學科及科目如表1所示：

表1 2017年日本大學中心考試科目明細表[7]

多數(shù)大學一般需要考生提供5學科中心考試成績，各大學具體要求報考科目因專業(yè)而異。以國立東京大學為例，報考文科各類學部的考生需要參加大學考試中心5學科8個科目的考試，報考理科各個學部的考生需要參加5學科7個科目的考試。[8]國立、公立、私立大學相同學部或專業(yè)對中心考試的科目選擇大體一致，同一大學歷年考試科目的設置也基本一樣，所以大學對中心考試的科目選擇具有較大穩(wěn)定性。

中心考試后，各個大學一般在二月中旬至三月底舉行大學自主進行的第二次考試，考生根據(jù)中心考試的成績參加符合自己志愿的大學自主考試。大學自主考試主要考察學生的基本能力和專業(yè)適應性，其過程完全由各高校自主控制?？荚嚨闹饕愋陀幸话憧荚?、AO考試、推薦入學等。

(1)一般考試。大學對參加了中心考試并符合其報考條件的志愿考生，采取學力考試的形式或根據(jù)專業(yè)特點采用面試、小論文、實用技能檢測等形式考查學生的專業(yè)適應性、學術能力和特殊能力等，[9]最后以中心考試的成績和自主考試的成績綜合評定考生，決定是否錄取。(2)AO(Admissions Office)考試。最早于1990年由應慶義塾大學從美國引入，具體為考生直接向意向大學提交申請理由書、高中調查書以及活動報告書等書面材料，大學通過與考生面談以及對考生提交小論文、自我推薦書等書面材料的審查，或者通過考生在模擬專題報告中的發(fā)言情況來判斷考生的基礎學力、實踐研究能力、獨創(chuàng)性及其思維能力等。AO考試的特點在于考生與大學之間可以雙向選擇；選拔方式靈活多樣，大學自主性很強；有利于大學選拔學習意愿強、適合本校的學生。同時，AO考試對那些個別科目成績特別突出，但總分不占優(yōu)勢的“偏科生”有一定益處，學生可以不用參加第一階段的中心考試。(3)推薦入學。以高中所在學校的校長出具的推薦書為重要依據(jù)，原則上可免除學力考試，推薦入學制度類似我國的保送制度。日本約9成的大學都實行這種招生制度，2016年推薦入學的人數(shù)占國立、公立大學入學人數(shù)的15%，占私立大學的40%。[10]此外，日本部分大學還實行大學入學特別選撥制度，例如以歸國子女、社會考生、職業(yè)中學畢業(yè)生為對象的選撥等。

(二)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改革的新趨向

近年來隨著日本高等教育大眾化程度的提升、大量高等教育新設機構的建立以及日本社會少子化現(xiàn)象的加劇，生源競爭使得各大學對中心考試科目選擇的要求逐漸放寬，大學自主實行的第二次考試內容日益簡化，日本高等教育面臨質量下降的危機。甚至有的大學為了應對危機對新生進行“治療教育”，即大學第一年為新生補習高中課程。[11]此外，學生基礎學力的低下導致日本在國際學力競爭中優(yōu)勢盡失?；诖?，文部省又一次研制試行新的大學統(tǒng)一招生考試制度，并于2017年7月13日公布新型大學招生考試“大學入學志愿者學力評價考試(暫稱)”(以下簡稱學力評價考試)。[12]“學力”一詞在日文當中的含義為：通過學習而掌握的能力，而非指單一的學習能力。

學力評價考試將于2020年開始實行并取代現(xiàn)行的中心考試，即2017年新入學的高中生將參加2020年的學力評價考試。學力評價考試著重考查學生對知識的應用能力以及學生的思考力、判斷力與表達力。因此，考試題型將引入主觀分析描述題，因為以往中心考試的試題均為客觀題，而客觀題本身帶有一定的提示與偶然性，且考核學生的思考力、判斷力及表達力有一定的局限。而主觀分析描述題則可以通過學生對材料的思考、判斷，有效評判學生的表達與交流能力。此外，大學招生考試改革會議強調大學進行的二次自主學力考試應在“學力評價考試”的基礎之上增加難度，試題設計應更加關注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引入作答開放自由的論述題以及小論文。此次改革將致力于提高學生的基礎學力。

三、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的特征

(一)統(tǒng)一考試基礎上追求多樣化，充分尊重大學自治

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的改革歷程表明，統(tǒng)一考試與各大學自主招考并非絕對對立，二者完全可以取長補短、相得益彰。從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的歷史演變進程，我們可以看出日本大學入學統(tǒng)一考試始終沒有落幕，但第一階段統(tǒng)一考試的科目設置、考查內容、成績比重以及第二階段大學自主考試的評價方式、考試類型等不斷進行多樣化地改革。首先，第一階段的統(tǒng)一考試，考試中心允許各大學就文部省提供的學科和科目進行多樣化組合，并且大學和其各學部自由決定中心考試成績在總成績中的比重。其次，第二階段的大學自主考試也富有彈性和個性，追求評價標準和考生入學途徑的多樣化。評價依據(jù)除了學力考試的成績之外，還會以考生的小論文、實用技能檢測、面試、高中調查書以及考生在模擬專題報告中的表現(xiàn)等情況作為重要參考依據(jù)綜合評定學生；考生的入學途徑除了通過統(tǒng)一考試與大學二次考試結合的一般類型之外，推薦入學和AO考試也很受國立、公立及私立大學的歡迎，并且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學力考試帶給學生的精神壓力。綜上可以看出如今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已經形成以國家統(tǒng)一考試為主線，多元化評價方式和考試類型相結合的多樣化考試制度，并且在招考過程中給予大學充分的自主權利，尊重大學的學術自由，保證大學的學術質量。在一定程度上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與自主、共性與個性、知識與技能的全面兼顧。

(二)考試次數(shù)多次化，追求高等教育機會均等

1999年日本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已經達到51.1%，進入高等教育的普及化階段，到2008年已進入“大學全入”時代。[13]高考競爭的焦點不再是接受高等教育機會的競爭，而轉移到對高質量高等教育資源的競爭，因此學生和家長都強烈要求增加高校招考次數(shù)。2000年日本大學審議會發(fā)表了《關于大學入學考試的改革》咨詢報告，明確提出將實行考試機會“多次化”。具體做法是將每年舉行一次的大學二次考試改為2至3次考試，將大學計劃招生人數(shù)分批次錄取，考試時間分別在二月下旬、三月上旬、三月下旬舉行，又稱為前期、中期、后期考試，以增加考生報考和入學的幾率，而且也方便大學選拔適合本校的學生，在一定程度上也保證學生能根據(jù)自身興趣和能力選擇理想的學校和專業(yè)。一般大學只進行前期和后期考試，前期一般采取論述題或問答題考查學生基礎學力，后期采取小論文、面試等形式考查學生的專業(yè)適應性?？荚嚧螖?shù)的復數(shù)化，對于落選的考生來說，是再次參加考試進入大學的好機會，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大學生源壓力，而這正是追求高等教育機會均等的表現(xiàn)。

(三)考試機構專門化，注重服務功能

日本1977年《國立學校設置法》規(guī)定建立大學入學國家統(tǒng)一考試的組織機構“大學入學考試中心”，主要負責大學入學統(tǒng)一考試的組織、實施、宣傳和研究工作，同時也是服務于考生和高校的中介性機構。大學入學考試中心獨立于文部省之外，又接受文部省的指導，具有獨立的法人地位。作為日本大學入學考試的服務機構，不僅要設計考試題目、計算考試成績、公布分數(shù)，還要為中心考試提供多種服務，如公布大學第二年的招生簡章(考試方式、錄取人數(shù)等)、幫助考生了解大學的考試科目和要求、健全大學信息庫、對每年的考試情況進行統(tǒng)計分析、組織專家改進考試等。大學入學考試中心為大學招生提供權威的資料，也致力于服務考生和大學。為考生提供大學專業(yè)設置、招生人數(shù)等方面的信息，為大學提供考生中心考試的成績，方便大學選撥適合本校的新生，也減輕了國立、公立及私立大學的招生工作壓力，是銜接大學和高中及考生的重要紐帶和橋梁。

四、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對我國高考制度改革的啟示

(一)堅持國家統(tǒng)一考試

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制度的歷史演變證明，缺乏統(tǒng)一標準的多樣化考試往往最終演變?yōu)楦鞲咝＝档蜆藴?、招攬生源的惡性競爭，招生的公平公正難以保證。也就是說，多樣化改革的推進必須以統(tǒng)一性為前提。日本高等教育大眾化和社會少子化現(xiàn)象帶來高校之間的生源競爭，使得近一半的學生僅依靠高中調查書和簡單的面試就能輕松進入大學，大學統(tǒng)一入學考試的教育和選撥功能逐漸式微。日本大學學生當前的學力低下現(xiàn)象與此不無關系。而我國每年有幾百萬人參加高考，實行國家統(tǒng)一考試制度是必須也是符合當下國情的，國家統(tǒng)一招生考試制度也是全世界高考制度的發(fā)展趨向。雖然隨著高等教育大眾化的推進，伴隨著國家對創(chuàng)新型多樣化人才的需求，我國高考改革面臨諸多挑戰(zhàn)，并有許多廢止高考的聲音。高考的“一考定終身”、使學生負擔過重等弊端也著實存在，但在我國優(yōu)質高等教育資源不足、高考競爭仍然比較激烈的背景下，取消高考只會帶來比實行高考更加嚴重的問題，競爭越激烈越需要高考來維持公平公正。當然，我們也需要對高考的考試形式、考試次數(shù)、考試科目、評價方式等進行多樣化改革，但這些改革必須在堅持統(tǒng)一考試的前提下進行，否則高考的公平公正難以維系。

(二)推進多元化評價方式

堅持統(tǒng)一考試，維系高考的公平公正之余，為了防止評價單一化、分數(shù)至上主義泛濫，在統(tǒng)一考試的前提下，實行評級依據(jù)多元化改革顯得十分必要。然而現(xiàn)階段我國大學招生的基本路徑一直是高中學生參加統(tǒng)一高考后，由國家劃定錄取分數(shù)線，然后分批統(tǒng)一錄取。但各高校在性質和專業(yè)設置方面存在差異，學生的興趣、能力等方面也存在很大差異，因此我們不能用同一標準對待所有高校和全部考生。但是現(xiàn)行的評價標準仍以高考成績?yōu)槲┮灰罁?jù)，而這種單一的評價標準無法真正衡量學生的道德水平、審美素養(yǎng)、實踐能力、心理素質等綜合素養(yǎng)，甚至對于有特殊才能或特殊情況的學生來說是一種不公平的對待。同一化評價標準不但會使高考競爭加劇，而且還會加強高考對普通高中教育的“指揮棒”作用，使普通高中教育完全向高考看齊。日本大學招生現(xiàn)行的多元評價方式正是針對“一考定終身”的偶然性、對學業(yè)成績的過分注重以及忽視學生個別差異性等弊端而逐步改革形成的。因此我們可以參考日本在統(tǒng)一考試基礎之上各高校自主實行面試、小論文測驗、實用技能檢測以及結合記錄學生高中學習、活動等情況的高中調查書等有益經驗，多方位考查學生的大學適應能力、實踐經歷、人生規(guī)劃等，使大學能夠更加深入地了解學生，也能加強普通高中與大學教育的銜接，逐步引導普通高中教育走出分數(shù)至上主義的怪圈，實現(xiàn)教育精神成才的本真目的。需要注意的是多樣化的評價依據(jù)的前提是統(tǒng)一考試，在此基礎上根據(jù)大學學科的性質不同比重的納入多樣化評價依據(jù)，來促進學生個性的發(fā)展，增加學生與大學之間的適切性。

(三)科學改革考試科目和考查內容

2014年9月《國務院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的頒布，標志著新一輪高考改革綜合試點啟動，新高考科目設置的改革尤為引人注目。試點省市(上海、浙江)的高考科目變成“3門固定科目+3門選考科目”的模式，即語文、數(shù)學、外語為固定科目，其他科目(政治、歷史、地理、物理、化學、生物)考生自主選擇，不進行文理分科。[14]新高考模式雖然在考試科目設置上有了很多相應的改革措施，但根據(jù)大學或專業(yè)的具體要求進行科目選擇的相關制度或規(guī)定并未完善，考生無法根據(jù)自身興趣或特長選擇科目，導致普通高中選修課程形同虛設；大學也無法根據(jù)專業(yè)需求自主決定考試科目。日本大學招生考試在科目設置方面有許多可以借鑒之處，我國可以參考日本大學入學考試中心的科目設置。首先，在“3門固定科目+3門選考科目”科目設置模式的基礎上，合理增加選考科目的可選擇范圍，滿足不同層次學生個性化發(fā)展的需求；其次，落實考生和大學在科目選擇上的自主權，大學按照專業(yè)要求自主規(guī)定考試科目并留有一定的選擇余地，滿足不同專業(yè)對學生知識結構的差異性要求，考生依據(jù)興趣、特長以及未來發(fā)展意向選擇考試科目，避免“一刀切”；最后，在考試內容的選取上盡可能減少知識性內容的比重，增加智能性的內容，防止死記硬背就可以考取高分的可能，保證學生基礎學力。但在改革的同時也應警惕人性避難就簡、趨于實利的弱點，謹慎科學的改革考試科目，防止選擇多樣化引起學生偏科等問題。

統(tǒng)一考試前提下，考試科目的多樣化選擇也符合高等教育大眾化背景下人才選撥多樣化的發(fā)展趨勢。但選擇多樣化意味著風險和不確定的多樣化，對于學生來說多一種選擇的同時也多一種不確定；對于高校來說也可能會帶來生源差異過大的問題，人才培養(yǎng)模式和質量也有了更高的要求。但是選擇性的增加不僅為高考制度改革帶來更多發(fā)展機遇，也為學生的全面發(fā)展提供了制度保障，促進學生全面而有個性的發(fā)展。

(四)建立面向高中的職業(yè)規(guī)劃指導機構

為了有導向的分流學生，避免學生升學、專業(yè)選擇的盲目性，世界上大多數(shù)國家在中學就建立了相應的升學就業(yè)指導體系。日本在學生生涯教育方面是做得比較成功的國家，其在高中配備專門的指導老師，學生職業(yè)規(guī)劃指導工作是學校教學計劃的一部分；向學生定期開展職業(yè)興趣測驗、適應能力測驗等活動；給學生介紹各高校和專業(yè)設置情況等，避免學生升學、專業(yè)選擇的盲目性。通過高中一系列的生涯教育，日本高中生在高考之前就基本確定了自己所要學習的專業(yè)。

我國學校針對學生的升學就業(yè)指導體系目前不成體系也不夠完備，大學設立的大學生就業(yè)指導中心更多的是為學生提供就業(yè)的資料檔案，并沒有對學生的職業(yè)規(guī)劃產生實質性的作用，而高中則幾乎沒有配備相應的教師或機構對學生進行生涯教育，大多數(shù)學生進入大學時對自己專業(yè)的了解少之又少。實際上，高中階段作為未成年向成年人成長的關鍵階段，也是學生自主能力養(yǎng)成的重要時期。教育的內容不應該全部局限在書本知識的傳授上，也應注重對學生自主能力、適應社會能力的培養(yǎng)。讓學生在學習中逐漸發(fā)現(xiàn)自我，認識自我的興趣和志向，并學會自主選擇顯得十分重要，因此在高中階段面向學生進行生涯教育十分必要。為了高中學生與大學專業(yè)之間的相互適切、減少學生選擇的盲目性，我國可以借鑒日本經驗，每個中學配備專門的教師或機構為學生和家長提供咨詢服務和指導活動，對學生進行必要的生涯教育；大學方面也可定期設立開放日制度，讓高中學生走進大學課堂，提前了解大學的學習環(huán)境和專業(yè)設置等，為之后選擇志愿學校和專業(yè)打下基礎，也方便大學吸引符合其培養(yǎng)方向，具有學術潛質和學科特長的學生報考，并加強普通高中教育與大學教育的有效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