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經(jīng)濟的發(fā)展,必然會促進文化的繁榮。清代中葉旅居浙江的徽州藏書家吳騫,憑借自有拜經(jīng)樓藏書與江蘇無錫的桐城派名士秦瀛有密切往來,特別是在人生游歷、書籍題跋和詩文交流方面較為頻繁。這些活動在一定程度上對徽州文化傳播以及書籍的刊刻流通具有一定作用,也構成了清代中葉封建文人活動的基本范式。因此,深入考察兩人交往活動,對于了解當時社會具有一定學術意義。
關鍵詞:清代;藏書家;吳騫;秦瀛
中圖分類號:K24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9)07-0127-03
吳騫(1733-1813),字槎客,又字葵里,號兔床、桃溪客、兔床山人,諸生,清代著名藏書家和??奔摇球q祖籍徽州府休寧縣,生于浙江海寧的鹽商世家,其曾祖吳萬鐘始遷居海寧新倉里小桐溪,吳騫晚年曾用“齊云采藥叟”以示自己故鄉(xiāng)徽州。吳騫有拜經(jīng)樓、十駕齋、富春軒、桃溪山館和耕煙山館等藏書建筑,張衢在《拜經(jīng)樓詩集·序》里記載:“先生擁書十萬卷,沉酣偃息于其中,梳爬剔抉,芒角四出”。①吳騫“篤嗜典籍,遇善本傾囊購之弗惜。所得不下五萬卷,筑拜經(jīng)樓藏之。晨夕坐樓中,展誦摩挲,非同志不得登也”[1],根據(jù)《拜經(jīng)樓藏書題跋記》記載,僅拜經(jīng)樓所藏善本就有宋本21種、元本24種,以及蒙古中統(tǒng)本《史記》、元鈔本《方叔淵稿》等。此外,還有朱彝尊、查慎行等十六人的手稿、舊抄及自抄150多種。吳騫著有《愚谷文存》《許氏詩譜鈔》《國山碑考》《小桐溪吳氏家乘》《陽羨名陶錄》《桃溪客語》《拜經(jīng)樓詩話》《拜經(jīng)樓文集》《論印絕句》《萬花漁唱》《唐開成石經(jīng)考異》《海寧經(jīng)籍志》《海寧經(jīng)籍備考》《海寧倭事始末》《尖陽叢筆》《尖陽載筆》《槎客日譜》《尺苑》等[2]。
秦瀛(1743-1821),字凌滄,又字小峴,號遂庵,江蘇無錫人。秦瀛因科舉獲得功名,1776年他以舉人召試山東行在,授內(nèi)閣中書,充軍機章京,■遷郎中。1793年,秦瀛升任浙江溫處道,由此開始他與當時浙江名士長達幾十年的交游往來,這也極大豐富了他的學識。晚年之后秦瀛的仕途更上一層樓,因此有機會接觸更多的文人,進而豐富自己的人生閱歷。從學術成就上來看,秦瀛是乾嘉時期重要的思想家,深受桐城派的影響,也與姚鼐等人曾有學術上的往來。秦瀛的主要著作有《己未詞科錄》《小峴山人詩文集》《無錫金匱縣志》等。
一、吳騫與秦瀛的日常交往
吳騫與秦瀛分別為封建商人和封建官僚,按照封建社會的秩序來說很難有交集。然而,兩人卻因為書籍和相同的志趣而結緣,并由此開展了各種日常的交往活動,《吳騫日記》曾對此有大量記載,這也充分說明了清代以來不同群體之間的交往正逐步打破階級的限制。以1797年為例,2月21日,吳騫拜見秦瀛于海寧北門舟次。2月22日午后微雪,吳騫復拜見秦瀛于北門舟次,至夜深吳騫才歸家。4月5日,吳騫去觀海潮,恰逢秦瀛自乍浦觀兵回。6月13日,吳騫拜訪秦瀛。6月26日未刻,吳騫晤秦瀛于海上,時秦瀛從尖山閱塘回。10月5日,吳騫又去拜見秦瀛,午后其去醉茶軒訪鮑廷博等人。10月28日,吳騫與侄輩去吳山登高,聽說秦瀛獨游西湖,于是吳騫寄詩一首。11月28日,吳騫在日記中記載秦瀛曾有小像,奚岡為補《春江垂釣圖》,贊云:“其心佛,其行儒,其貌■。其祖也,秦龍圖;其師也,眉山蘇。”又如1798年1月6日,是日大風,薄莫方息,吳騫理完家事后即解舟去送秦瀛。6月25日,吳騫入杭州城晤秦瀛于隅園。9月21日,吳騫拜見秦瀛于舊府。1799年11月9日,吳騫入城拜會秦瀛,但沒有會上。9月30日,華瑞潢招吳騫集會于望湖樓,吳騫以南宋方爐,歸東坡先生祠,為祭器。是日秦瀛亦來觀,屬即席賦《方爐歌》,當時同集者為仁和宋大樽茗香、武康徐飛熊雪廬、姑蘇石鈞遠梅、桐鄉(xiāng)汪淮、宜興吳德旋仲倫等人。
由于秦瀛一生官宦生涯的所涉范圍較廣,因此吳騫與之交往只能是時斷時續(xù)。例如,1802年2月29日,吳騫至凈慈寺,為秦瀛禮無量壽佛,道場同會者有:馮給事培、潘侍御庭筠、宋助教大樽、華郡丞瑞璜、陳別駕韶、項州佐墉、邵太學志錕、楊廣文秉初、汪廣文嘉谷、邵茂才書稼、公子緗武。禮成后一行人復游壑庵,訪破迷上人,聽談鎮(zhèn)海放大龜事。3月1日,吳騫同友人至忠正巷省齋大令寓,并祝秦瀛六十歲生日。8月26日,友人有書信送達,希望約吳騫、宋茗香、陳花南同游梁溪,并拜訪秦瀛。9月15日午刻,友人來吳騫家,吳騫得知秦瀛清晨抵城中,于是其立即約陳■等人拜訪秦瀛于東防李使君署,同集者有:雪樵、騎尉、海寧州牧黃刺史、汪小海明經(jīng)及其子青崖。酒席散后已經(jīng)是深夜二更,于是吳騫又同秦瀛解舟游硤石,友人乘舟亦同行。1805年3月1日,吳騫至玉方公墓祠,上有“孝感浮彌”四字,為秦瀛手書。5月8日,吳騫由橫李乘船薄暮抵家,得秦瀛3月17日書并石刻《和東皋先生峽山寺》詩。10月2日,吳騫同陳■過紫陽書院,得知秦瀛在江西途中候報。10月23日,吳騫先君諱日,午刻其登西山,時素公鋟像于石方成,這是吳騫與秦瀛壬戌同游時,友人附刻于上的。10月26日,吳騫拜訪秦瀛于城西草堂,秦瀛出示南安途中和吳騫寄詩,兩人共讀之,當時秦瀛有心忡疾,吳騫別去并約于維揚再晤。是夜宵行西北風甚厲,吳騫小泊橫林。10月30日,吳騫訪海鹽張逢泰,寓于通泗橋。午后偕其仲子云清、從孫同游平山堂。由小秦淮登舟出紅橋大約六七里,一路秋柳蕭疏,間紅葉掩映,亭臺儼圖中。吳騫等人訪史可法祠,觀石刻像及《與夫人書》,皆銜于祠壁。史可法像秀眉疏目,面方以長,上下須不甚多,兩頰上微垂數(shù)莖。葬衣冠墓即在祠左。后吳騫等人復棹舟而北,至傍花村看菊田,所藝菊凡數(shù)十畝。菊田北為葉墳,登高者甚眾。復登舟將近平山二三里,畫舫笙歌,蟬聯(lián)不絕,在平山下登尺五樓,覽江山之勝,而登平山堂時夕陽已在山中矣。吳騫瞻眺久之,回艫載月返小秦淮舊路,至鈔關舟次則秦瀛送酒饌,后復拜訪秦瀛,談及游平山之勝[3]。
二、吳騫與秦瀛的詩歌交往
詩文是表達情感的最好方式,也最能體現(xiàn)作者的心境。因此,秦瀛與吳騫詩文唱和也較為頻繁。1805年秋日,吳騫訪西山惠力寺,適素公新侵小像成,系秦瀛壬戌秋留偈及同游諸人題句,吳騫即事成詠兼寄秦瀛,“望日巖扉跡未淪,烏篷仍系谷湖漏。從來王帶投山客,省織青砧染汗人。蟲語商量泉語細,秋容洗練佛容新。紫薇題字分明在,何日同參不懷身?!辈痪?,吳騫同汪小海、陳■、楊書巢、汪東村等人陪秦瀛又游西山惠力寺,得《游西山惠力寺三首》,如“雙螺晴鏡里,一笠梵天旁。谷鳥開霞路,林煙逗野檣。碑尋黃絹字,衣惹紫薇香。童叟思遺愛,爭看若堵墻。倚檻觀魚樂,披蘿又聽泉。樓頭僧以佛,井畔客疑仙。雜驪捐湘浦,遐情寄海天。逍遙白太傅,新數(shù)解龜年。勝地極幽探,秋山轉蔚藍。云移天入畫,塔遠樹分嵐。曲塢鳴琴靜,平臺啜茗酣。錯疑他夜夢,桑苧訪江南?!盵4]1799年3月,吳騫在日記中記載,“‘父老軒前話不休,蒲輪又下召封侯。碑思詔獎千千語,一字添君歲一籌。這是倪文正公行書單條,其詩未知書贈何人,后無年月只署‘元璐二字?!碑斎諈球q以此詩條贈秦瀛,舊為鄭羹和所贈。
1803年2月27日,巳刻,吳騫乘舟到梁溪,過秦瀛城西草堂。秦瀛出示近作給吳騫看,兩人且讀且飲酒,酒后秦瀛送吳騫至舟而別。3月20日,吳騫又與好友到秦瀛城西草堂小飲,酒后大家同游城內(nèi),觀高公止水。當時秦瀛小病仍送吳騫至舟中并為吳騫題《細雨東風》冊子,后贈詩而別。1807年9月2日,吳騫得秦瀛寄慰周春詩,其中次首云:“兔床叟與潛山子,并有愁心托杜鵑。贏得詩人多少淚,彈將綠綺不成弦?!?808年,吳騫得秦瀛寄來的詩和書信,詩文有“自昔荊南記寓公,《桃溪客語》語鄉(xiāng)風。至今膾炙邦人口,團扇家家畫放翁”。1806年冬吳騫得一孫子到此時已經(jīng)兩歲,秦瀛寄詩補賀,“延陵家世喜添丁,試聽啼聲識寧馨。萬卷藏書今有托,拜經(jīng)樓畔許傳經(jīng)”。1810年7月9日吳騫收到秦瀛的一封信和挽其愛妾蘭貞詞,“弄珠樓上無人倚,寂寞樓前水。有人還憶弄珠人,怎奈畫中空自喚真真。香殘粉剩妝臺杏,三十年華悄。留將遺墨一行行,分付東風細雨斷人腸?!眳球q感觸即發(fā)和詩道:“花殘月冷孤帷寂,夢斷珠樓笛。遠書還傍玉臺開,脫有靈香海外忽飛來。當年■筆題東絹,省識春風面。而今莫更怨蟲沙,曾見朝云有句悼秦嘉?!眳球q去世后,秦瀛非常悲痛,也曾作詩以示悼念,其中《追悼吳兔床》云:“聞爾幽棲處,一樓江海間。家藏晉人集,門對越州山。經(jīng)席生前奪,詩魂死后閑。東湖華表在,幾見鶴飛還”[3]。由此可見文人之間真摯感情的流露,也說明吳騫成功融入了當?shù)厣鐣?/p>
吳騫對《陪獵筆記》評價很高,曾有跋語,“查悔余先生《陪獵筆記》三卷,不第敘述羽林七萃之雍容,并以見當日九重眷遇之隆,而先生夙夜在公,黽勉供職,視諸公為獨勤也。蓋先生受圣祖仁皇帝特達之知,康熙癸未召入翰林,備顧問,是夏即命隨■灤陽,明年以纂《佩文韻府》留京師。乙酉、丙戌二歲,皆隨駕至口外,朝夕在屬車豹尾中。其《紀恩》《應制》諸作則見于《隨輦》《考牧》《甘雨》三集,而此乃雜記道里山川,及承對詔旨之事??側c《筆記》以觀,幾合夫‘載筆載言而一之。然此書雖不在實錄、起居注之列,亦足以資掌故而佐職方氏之采擇,較諸三集,不綦重乎?自來傳本絕少,予求之有年。猶子昂駒頃從海鹽陶氏愛吾廬借得先生手稿,予乃獲寓目,亟令傳錄其副而藏之。先生早負盛名,中歲頗艱于遇,五十余始通籍,供職翰林,歷俸未滿,即請假歸葬親。既還朝又數(shù)載,竟賦遂初矣?!∥迨衅吣隁q在壬于夏五月,邑後學吳騫識?!?810年吳騫重閱一過,時秦瀛扈蹕木蘭秋搜,吳騫寄詩奉懷“鐵嶺宮前錦繡衣,灤河水繞釣魚磯。千屯王帳兵初合,八月天山雪正飛?!鰸↑S熊隨豹尾,賜來青鼠拜彤闈。兩朝恩遇如公少,退食還看羽獵揮。乾隆中公嘗屢次扈蹕。”[5]
三、吳騫與秦瀛的書籍交往
書籍是交游不可或缺的工具,吳騫與秦瀛都喜歡藏書,因此書籍交往也成為兩人往來的重要內(nèi)容,尤其是關于書籍的??焙皖}跋方面,兩人交流得非常多。
吳騫對于書畫非常有心得,曾創(chuàng)作《縐云石圖》。秦瀛應邀為此圖做跋,其語云,“縐云石者,故粵東提督吳六奇廨舍中物,海寧查孝廉伊璜在幕府見而愛之,六奇即命人由海道載石至其家,為筑園貯之。……余嘗聞而往觀,□顏其處曰云石山房,容海既賦詩紀事,并繪為圖以傳好事者,余為之賦□東南諸詞人多有篇什,容海復匯而鍥諸梨棗,古歙鮑君以文采入知不足叢書。余因為弁數(shù)語于卷首。時嘉慶癸酉仲夏之月,無錫秦瀛?!雹?801年1月13日,吳騫同友人拜見秦瀛,出新得園《禊飲圖》共觀,為禹尚基鴻臚畫,錢湘靈孝廉記。遂園為徐乾學所筑,在昆山縣城中,其頗擅林木之勝。徐乾學與同人修禊飲之會于園中,同人序齒不序爵。與會者有錢湘靈、尤展成、王上藻、秦留仙、禹尚基及健庵弟果亭、子一、孫三、曾孫一,方外僧一人,共十余人各有賦詠。
吳騫的《拜經(jīng)樓詩話》4卷,為筆記式的著作,內(nèi)容旁征博引,多為考證,涉及名物真?zhèn)巍⒃娮鲿r代及原旨等,該著問世后為時人所推崇。書中如論古樂府《敕勒歌》并非斛律金所作,考證宋趙盂奎《分門纂類唐歌詩》版本之源流,訂沈約《四聲韻譜勢》之真?zhèn)蔚龋@示出他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秦瀛在閱完此書后給予極高評價,“余觀是書所引,淄澠黑白,較然不淆,且有可與史學相發(fā)明者?!逼鋵崳栋萁?jīng)樓詩話序》若從考證方面來論述的話,與學術研究本身的主旨不符?!栋萁?jīng)樓詩話》便有不少條目專門考辨詩詞中名物稱謂,并沒有什么特別意義,而指責宋代小說“每多不可盡信”“要皆無稽之談”也顯示吳騫對于學術過度娛樂化的理解和大眾化的解讀[6]。
吳騫在與秦瀛的交往過程中,也十分重視對鄉(xiāng)邦文獻的整理與搜集。1799年夏,身為杭嘉湖道觀察的秦瀛鑒于龍井宋秦觀祠堂地稍僻遠,于是在孤山蘇文忠公新祠之左望湖樓下,建淮海公祠并增祀秦觀之二弟仁和主簿秦覯、秦覿。又采納吳騫的建議,于蘇文忠公祠增祀蘇軾同時之賢、先后官于浙者葉溫叟以下三十二人,皆書其姓氏、官職、附祀于蘇文忠公祠之別室。秦瀛在做跋文時還特意提及吳騫的建議,“龍井祠堂之建,已三年矣。以龍井地稍僻遠,于嘉慶四年夏四月,移祀于孤山蘇文忠公新祠之左望湖樓下。先淮海與文忠交契最密,今祠宇鄰并,當亦兩公志也。公弟仁和主簿覯,字少章;覿,字少儀,并見《東都事略》及《宋史》。因增祀于淮海公祠,而前刻公像及辯才木主,仍留龍井云。至文忠同時諸賢,先后官于浙者,則有若轉運使葉公溫叟已下,凡三十有二人。皆書其姓氏、官職,■祀文忠祠之別室,從海寧吳槎客騫議也。先淮海及少章先生,雖皆為文忠所知,又皆官于杭,以有專祠,不復與附。記于此。嘉慶己未四月既望,秦瀛識?!盵7]
從文學派別來看,秦瀛屬于桐城派大家,對于古文獻有深入考證??滴跄觊g和乾隆初年朝廷先后舉行博學鴻詞科,對封疆大吏舉薦的人才進行考核錄用。這種考試在唐朝施行,后來成為盛典,而元明兩朝并未實行,清代時又開始恢復這種盛事?!都何丛~科錄》是記載康熙博學鴻詞科人員的一部巨著,為秦瀛所做,寫于1807年,吳騫對于此書也給予了相當評價。應秦瀛請求,后來吳騫還為此做跋,其語云:“其為是書,上自制詔,下及奏疏,旁采家傳、碑志,集錄記載,綱舉目張,有體有要?!盵8]1806年8月29日,吳騫記載錢馥曾得舊鈔《陳古靈先生集》半部,細閱行間有“小草齋鈔本”字,大概是謝肇■故物,可惜佚其半。后來陳■復得半部合之即謝肇■舊抄,以為奇事。又數(shù)年以贈荊溪陳景辰,吳騫為之跋。當日吳騫為秦瀛校《己未詞科錄》,偶閱《居易錄》第十一卷云《古靈集》二十卷亦謝在杭寫本,吳騫始知錢、陳二君所得之本即阮翁所見者。吳騫當時感嘆昔為之做跋,恨未及此。1810年3月秦瀛給其書信,“久未得書,調饑若渴,載切。近晤徐孝廉,知足下矍鑠頗健飯,而珠樓人去,殊益悲涼。鄙意靜坐觀空,自有解脫妙諦,當不以此遂傷老年懷抱。如何如何?弟濫塵九列,而胸中常郁郁不自得,此意惟古人知之,而不能自言,或足下能嘿喻之邪?昨秋,弟之長女又歿。本系孀居,依棲寒舍,所遺弱小,未卜所處。秋以為期,擬上乞休之章,不待懸車之歲也。《詞科錄》竣事,大序已刻冠簡端,有妥便即當寄閱?!盵3]
清代乾嘉時期經(jīng)濟發(fā)達、社會政治清平,不少讀書人在科舉功名無望之后,積極從事地方的文化活動。吳騫“際世承平,復有力而好事,故收成書畫、圖籍,冠于一鄉(xiāng),山舟、小峴、淵如、稚存、蕘圃、述庵諸公,咸與論文”[3]。相對于吳騫,秦瀛是一個有官階的封建文人,因此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從事各種與書籍有關的活動,吳騫與之交往也就是官民互動的典范。簡而言之,吳騫與秦瀛的交往是清代旅外徽州藏書家向上層社會流動的一個背影,在頻繁的書籍交往過程中,兩人都有共同的藏書愛好,因此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就更加密切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吳騫在與秦瀛以及其他江浙文人的交往過程中,無形中擔負起傳播徽州文化的重任,這種重任的背后對于吳騫家族融入當?shù)厣鐣彩怯蟹e極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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