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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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還有俗語“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唐玄宗作為唐朝的皇帝,國家大事委于一身,其決策、做法甚至興趣愛好往往決定著這個國家的走向。在唐南天寶年之戰(zhàn)中,作為主要的決策者,對唐軍的大敗,無論在直接還是間接上,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我們要先看看唐玄宗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唐玄宗,名李隆基,謚號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父親為唐睿宗李旦,母親為昭成順圣皇后竇氏。李隆基生于武后垂拱元年(685年)八月的東都洛陽,《舊唐書》載李隆基“性英斷多藝,尤知音律,善八分書。儀范偉麗,有非常之表?!笔窌f他性格英明果斷,而且多才多藝,知音律善書法,儀表堂堂且異于常人。李隆基七歲時便封楚王,并“開府置官署”,建立府署自選僚屬,曾因管理嚴格整肅而遭到武則天的侄子武懿宗的忌憚,欲借其儀仗“折之”,反遭李隆基呵斥:“吾家朝堂,干汝何事?敢迫吾騎從!”在唐中宗末期平定韋氏一黨的事件中,李隆基更是表現(xiàn)出其果敢堅毅的一面。
公元710年,唐景龍四年,唐中宗李顯暴卒,他的第二任皇后韋氏臨朝稱制,“以睿宗介弟之重,先謀不利”,矯詔立溫王李重茂為皇太子后登基稱帝,改元唐隆,韋后自立為皇太后,臨朝攝政。后據(jù)《資治通鑒》載,宗楚客、武延秀、趙復溫、葉靜農等大臣連同韋后族人,勸她學習武則天,“遵武后故事”,“革唐命”,并且要伺機殺掉時為相王的李旦。此時已是臨淄郡王的李隆基帥萬騎討亂,誅殺韋氏一黨。期間有人勸他“先啟大王”,讓李隆基先告訴李旦并聽取他的意見,李隆基回道:“我拯社稷之危,赴君父之急,事成福歸于宗社,不成身死于忠孝,安可先請,憂怖大王(李旦)乎!若請而從,是王與危事;請而不從,則吾計失矣?!北F神速,何況這種需要沖進宮禁爭奪皇權的行動,更是容不得絲毫優(yōu)柔寡斷、坐失良機。一夜之間,李隆基帶領軍馬攻玄武門、白獸門、玄德門,合于凌煙閣,一路過關斬將,到天明時分,殺韋后、安樂公主于太極殿,“內外討捕,皆斬之”。
事后,李旦夸獎他:“宗社禍難,由汝安定,神祗萬姓,賴汝之力也”。在李旦上位的這件事上,李隆基是出了大力的,從此也奠定了他作為李旦接班人的地位。
唐玄宗前期勵精圖治,與后期的懈怠完全不同,如認同楊相如所勸要以隋朝為戒,以唐太宗為楷模,“愛其忤以收忠賢,惡其順以去佞邪”;重視農業(yè)發(fā)展,因農事繁忙停修大明宮;任用姚崇、宋璟、張說、張九齡等賢相,抑權幸、納諫諍、卻貢獻;嚴明刑罰,抑制貴戚權力,整頓吏治、任人唯才;克厲節(jié)儉,將金銀器物變賣,以供軍隊和國家使用等等。 然而,經過唐玄宗勵精圖治開創(chuàng)的開元盛世,這位皇帝卻開始喪失進取之心,安于享樂,在用人上也不斷出現(xiàn)錯誤。唐時在驪山有溫泉,唐玄宗幾乎每年都去,在天寶年間,到安史之亂爆發(fā)前,唐玄宗每年十月必去驪山溫泉宮或華清宮,逗留時間最少一月,甚至有幾次到第二年正月才回宮。唐玄宗怠于國事,想將國家政務交付宰相大臣處理,自己退居幕后安享清樂?!顿Y治通鑒》載唐玄宗曾對高力士說:“朕不出長安近十年,天下無事,朕欲高居無為,悉以政事委林甫”,足見其已滿足于開元盛世的現(xiàn)狀。唐玄宗任用非人,開元初期,因為他任用賢相,國家實力不斷上升,后期卻重用李林甫、安祿山之輩,致使朝堂官員傾軋不斷,邊將恃寵而驕,聽信楊國忠一人之言,將攻伐南詔的大敗信為大勝。李林甫為達到專權的目的,塞皇帝視聽,對與自己持不同意見或才能高于自己而可能取代自己相權的人大加排斥,且每每都能得逞,史載:“公卿之進,有不出其(李林甫)門者,必以罪去之”。
唐玄宗對安祿山的寵溺更是體現(xiàn)了他的昏聵,安祿山為平盧、范陽、河東三鎮(zhèn)節(jié)度使。按《資治通鑒》記載天寶元年之唐備邊兵力部署,平盧節(jié)度鎮(zhèn)撫室韋、靺鞨,范陽節(jié)度臨制奚、契丹,河東節(jié)度與朔方節(jié)度互為犄角御突厥,范圍大體為唐朝東北至北部邊境,三鎮(zhèn)總兵力為十八萬之多。安祿山本人“體充肥,腹垂過膝,嘗自稱腹重三百斤”,安祿山很胖,肚子大到能下垂到膝蓋,“外若癡直,內實狡黠”,外表看起來忠厚老實而且?guī)c癡傻,其實性格十分狡猾。唐玄宗曾經嘲笑安祿山的肚子說:“你這個人的肚子里究竟有什么?怎么會這么大!”安祿山回答道:“更無余物,正有赤心耳!”唐玄宗不因他狡猾而生氣,反而很高興。安祿山恃寵而驕,見太子不下拜,狡辯說:“臣胡人,不習朝儀,不知太子者何官”,“唯知有陛下一人,不知乃更有儲君”。唐玄宗竟然信了他的話,此后更加寵溺,在宴會上讓他與自己平起平坐。甚至于天寶十四年(755年),安祿山起兵造反,有官員報奏安祿山反,唐玄宗仍然以為是“惡祿山者詐為之”而不信。
《左傳》中有記載:“國將興,聽于民;國將亡,聽于神”。雖說古代不少帝王和將領有利用神力神跡的情形,但他們只是用來便于自己的革命或政策或戰(zhàn)斗的順利進行,事后你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信。他們知道要想自己事業(yè)順利、江山永固,只能依靠賢良的臣子和勤奮的百姓。但是,后期的唐玄宗卻篤信神怪,因此也鬧出了一些笑話。史載,在天寶元年(742年)時,陳王府的一個參軍田同秀上書唐玄宗,在丹鳳門上的空中見到玄元皇帝,即老子李耳,老子告訴田同秀在函谷關尹喜臺附近藏有靈符,唐玄宗命人求而得之,此后田同秀任散朝大夫,這是一個秩從五品的官。過了一年后,又有一個叫崔以清的人,也說經玄元皇帝指引發(fā)現(xiàn)了靈符之類的話,經東都留守王倕審問,承認自己撒謊,然而唐玄宗卻“不深罪,流之而已”。
后期的唐玄宗,既無進取之心,也無識人之明,將國家大事委于權臣,自己貪圖享樂,致使國家社會、經濟、軍事多方面出現(xiàn)衰敗之勢,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靠著前期打下的基礎,仍可以在周邊各國間稱王稱霸,然而在與南詔的戰(zhàn)爭中卻顯示其已走上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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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朝與南詔的天寶之戰(zhàn)中,出現(xiàn)頻率比較多的還有鮮于仲通。
鮮于仲通,名向,“以字行”,也就是在兄弟里排行老二,先祖為殷商后裔,武王克商后,其先祖封于現(xiàn)東北、朝鮮一帶。鮮于仲通祖父名士簡,士簡為其叔父匡紹養(yǎng)育,安家于新政?!顿Y治通鑒》載鮮于仲通“頗讀書,有才智”,是唐朝時新政的一戶富民,新政在唐時位于現(xiàn)在的四川閬中,是唐朝時閬州下的一個縣。鮮于仲通年少時喜歡射獵,重義氣、重然諾,但疏于學習,以至于到二十多歲“尚未知書”,后發(fā)憤讀書,在年近四十歲時中鄉(xiāng)貢進士。楊國忠還叫楊釗時,作為楊貴妃的族兄,卻不學無術,“為宗黨所鄙”,楊釗在蜀地當兵,多年下來也只得到了一個叫新都尉的官職,而且家里窮到拿不出路費來回鄉(xiāng),就在這段時間,鮮于仲通卻經?!百Y給之”。劍南節(jié)度使章仇兼瓊欣賞鮮于仲通才能,引為采訪支使,所謂支使,在唐時與判官、掌書記、推官、巡官、衙巡等同為節(jié)度、采訪的幕僚。章仇兼瓊以鮮于仲通為心腹,曾為了攀結楊貴妃對抗李林甫而希望他去長安,鮮于仲通推脫道:“仲通蜀人,未嘗游上國,恐敗公事”,同時又給章仇兼瓊推薦了一個人來做這件事,這個人就是楊釗,即后來的楊國忠。因為這件事,鮮于仲通可以說是有恩于楊國忠,后來楊國忠因此推薦鮮于仲通為劍南節(jié)度使。劍南節(jié)度,據(jù)《資治通鑒》載治益州,即大體為今天的四川、重慶、云南、貴州一帶,其“西抗吐蕃,南撫蠻獠”,統(tǒng)六軍,屯十三州之境,是唐朝的西南重鎮(zhèn)。史書記載鮮于仲通“性褊急”,就是說他氣量狹小,性情急躁,因此而“失蠻夷心”。之前,因云南太守張虔陀行為不端,對南詔王閣羅鳳“多所征求”并辱罵他,事后卻惡人先告狀,“密奏其罪”,致使閣羅鳳發(fā)兵攻殺張虔陀,并奪取唐羈糜之州三十二個。鮮于仲通據(jù)此舉兵攻南詔,最后卻落得八萬大軍中他“僅以身免”。后鮮于仲通上表請任為遙領劍南,而楊國忠領劍南節(jié)度使,鮮于仲通實際上喪失了對劍南節(jié)度的領導權,后任為京兆尹,請人刻頌楊國忠,唐玄宗在頌詞上改了幾個字,鮮于仲通則用“金填之”。于天寶十四年(755年)十一月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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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需要說的人是楊國忠,楊國忠雖然沒有親身經歷戰(zhàn)陣,但唐朝先后兩次大敗的戰(zhàn)斗,都是楊國忠推薦的人領導的,可以說楊國忠屬于幕后指揮人員,而且從他掩蓋失敗消息來看,唐朝與南詔的這次戰(zhàn)爭的結果會對他的官位有何種巨大影響。
楊國忠,原名楊釗,國忠這個名是唐玄宗所賜,他是唐玄宗貴妃楊玉環(huán)的從祖兄,屬于楊貴妃祖父的親兄弟一脈,武則天寵臣張易之的外甥。傳言,楊國忠其實是張易之的兒子,武則天天授年間,張易之很得武則天的寵愛,以至于她下詔命張易之回到家就要居于樓上,并且撤掉樓梯,防止張易之與其他女人接觸。張易之的母親害怕這樣下去,他們張家要絕嗣,于是密令一個奴婢上樓,因此而生下楊國忠。《資治通鑒》不相信此說法,認為過于曖昧無稽,但也可以看出楊國忠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資治通鑒》載楊國忠“不學無行”,《舊唐書》載他“無學術拘檢,能飲酒,蒱博無形”,說楊國忠這個人不學無術、行為不檢,酒量大,會賭博,但又不遵守賭桌上的規(guī)矩。
楊國忠早年在四川任新都尉時,常受到鮮于仲通的資助。楊貴妃的生父楊玄琰去世時,因是同族,楊國忠經常去楊玄琰家,一來二去卻與楊玄琰的二女兒私通上。楊國忠的發(fā)跡與鮮于仲通有很大關系,章仇兼瓊任劍南節(jié)度使的時候,得到唐玄宗的喜愛,但在朝中沒有深交之人,害怕如果有一天李林甫因忌憚而陷害他,都沒有人能幫忙,于是章仇兼瓊想委托鮮于仲通去長安與楊貴妃結交,鮮于仲通推脫了這件事,但向章仇兼瓊推薦了楊國忠。章仇兼瓊以楊國忠為自己的幕僚推官,并給他大量金銀財寶,讓他去長安結交。楊國忠也“不辱使命”,到了長安,見到了楊貴妃和她的諸位姐妹,將禮物奉上,并對她們說:“此章仇公所贈也”,于是楊貴妃和這些姐妹們在唐玄宗面前“日夜譽兼瓊”,還說楊國忠善于下棋,因此楊國忠得出入宮禁,授監(jiān)察御史?!杜f唐書》載楊國忠大興黨獄,在京城另外設置推院,“連歲大獄,追捕擠陷,誅夷者數(shù)百家”。楊國忠善于察言觀色、揣摩圣意,派人觀察唐玄宗喜好,《資治通鑒》載他“善窺上(唐玄宗)意所愛惡而迎之”,因此楊國忠也從“度支郎中兼侍御史”遷“給事中,兼御史中丞,專判度支事”。
楊國忠在唐朝攻打南詔時,偽傳捷報,將失敗報告成勝利,他推薦鮮于仲通帥八萬精兵去攻打南詔,唐軍大敗,楊國忠掩蓋兵敗的消息,還在唐玄宗面前表揚鮮于仲通的戰(zhàn)功。天寶十一年(752年),南詔攻打四川,因楊國忠此時領劍南節(jié)度使,四川百姓要求楊國忠領軍鎮(zhèn)壓,楊國忠畏戰(zhàn),臨行時向唐玄宗哭訴此行必為李林甫所害,楊貴妃也幫忙請求唐玄宗,結果,楊國忠剛到四川就被召回。到了天寶十三年(754年),楊國忠又讓李宓帥軍七萬攻打南詔,又大敗,李宓戰(zhàn)死,楊國忠又掩蓋兵敗的消息,而以捷報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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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需要說的是閣羅鳳,閣羅鳳在天寶戰(zhàn)爭時為南詔國主,親帥大軍大敗唐朝軍隊,在南詔與吐蕃間縱橫捭闔,為南詔的歷史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閣羅鳳是南詔第五代詔主,姓蒙,據(jù)現(xiàn)有資料,閣羅鳳祖上為細奴邏,為“哀牢夷”后裔,于唐太宗貞觀年間(627-649年)避禍遷入現(xiàn)在的巍山縣,即蒙舍,稱蒙舍詔,又稱南詔,細奴邏即為南詔初祖。自細奴邏開始,南詔經邏盛、盛邏皮、皮邏閣而至閣羅鳳。
閣羅鳳生于約唐玄宗開元(713-741年)初年,據(jù)《南詔德化碑》載,閣羅鳳“應靈杰秀,含章挺生,日角標奇,龍文表貴”,形容他才能出眾,心思靈巧異于常人,思維條理清楚,出類拔萃,且相貌堂堂,有帝王之相。閣羅鳳年輕時非常注重學習漢文化,努力提升自身修養(yǎng),史載其“不讀非圣之書,嘗學字人之術”,而且文武雙全,“撫軍屢聞成績,監(jiān)國每著家聲”。閣羅鳳很早就隨其父親皮邏閣出征,參加過多次戰(zhàn)斗。唐玄宗開元二十五年(737年),皮邏閣開始統(tǒng)一六詔,兵分兩路攻打河蠻,皮邏閣“統(tǒng)軍打石橋城(今下關)”,閣羅鳳與唐御史嚴正誨攻打石和子(今鳳儀),“兩殄兇丑”,閣羅鳳擒石和子守將施各皮,為皮邏閣順利攻下石橋城解除了后顧之憂,南詔進而占據(jù)整個河蠻地區(qū)。因河蠻附于吐蕃,所以唐王朝對這次勝利也十分高興,擢升閣羅鳳為左領軍衛(wèi)大將軍。
后來河蠻余部與鄧賧、施浪、浪穹三詔組成聯(lián)軍反撲,南詔又大敗三詔聯(lián)軍,使其退至劍川,于是閣羅鳳又與唐監(jiān)軍宦官中使王承訓同破劍川,鄧賧、施浪、浪穹三詔與河蠻一樣,也附于吐蕃,于是唐為表閣羅鳳功績,“忠績載揚,賞延于嗣,遷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對他不僅表揚、升官,而且還賞了他的子嗣。唐玄宗開元二十六年(738年),南詔開始了對越析詔的戰(zhàn)斗,越析詔于贈逃至瀘江(今麗江東部、鶴慶北部),不時騷擾南詔,“結比兇渠,擾我邊鄙”,皮邏閣遣使勸降,都被拒絕,“飛書遣將,皆輒拒還”,于是閣羅鳳請求帶兵攻打越析詔,“恨茲殘丑,敢逆大隊,因請自征,志在掃平”,斬于贈,“傾(于贈)伏藏之穴”,此戰(zhàn),閣羅鳳繳獲寶刀“鐸鞘”和大量財物,更“解君父之憂,靜邊隅之祲”,事后,唐王朝封閣羅鳳為“上柱國”。后皮邏閣死,閣羅鳳襲云南王。
皮邏閣在位時,在統(tǒng)一六詔后,就與唐朝在吞并“爨蠻”的事情上有了矛盾,《舊唐書》載:“歸義(皮邏閣)既并五詔,服群蠻……意望亦高。時劍南節(jié)度使章仇兼瓊遣使至云南,與歸義言語不相得,歸義常銜之”。皮邏閣在統(tǒng)一六詔后就想吞并“爨蠻”,因此說他“意望亦高”,而唐朝又不許南詔這樣做。閣羅鳳襲云南王后,利用“爨蠻”兩派間的斗爭,成功地吞并了他們而控制了滇東地區(qū),于是又為后來的天寶戰(zhàn)爭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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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戰(zhàn)爭大體發(fā)生在唐玄宗天寶九年(750年)南詔攻殺張虔陀至天寶十三年(754年)李宓身死南詔的時間,斷斷續(xù)續(xù)進行了五年。
在張虔陀之前,南詔已經與唐朝產生了矛盾。南詔借助唐朝力量擊敗依附吐蕃的其他五詔后,皮邏閣有意染指滇東諸爨,《舊唐書》說“意望亦高”,即指于此。唐朝自高祖李淵即位,就有志于經略爨部,《新唐書》載:“高祖(李淵)即位,以其(爨震翫)子弘達為昆州刺史,”“昆州”位于今天昆明至楚雄東一帶,唐高祖李淵任命其地方長官,希望借助其手控制爨部。并且,在爨部控制的安寧地區(qū),有鹽鐵之利,這也是唐朝所追求的,史書記載“安寧城有五鹽井,人得煮鬻自給”。時任劍南節(jié)度使的章仇兼瓊遣使至南詔,而與“歸義言語不相得,歸義常銜之”,說明兩者在爨部的矛盾上沒有改善。天寶初年,章仇兼瓊命竹靈倩筑安寧城,“賦重役繁,政苛人弊”,而在此之前,唐“置府東爨”,意圖將東爨地區(qū)納入行政版圖,致使諸爨大亂,攻破安寧城。唐王朝命孫希莊、韓洽、李宓連同皮邏閣平定諸爨,安寧城得以再建。隨后爨部內部發(fā)生斗爭,爨崇道殺死自己的叔叔爨歸王,《南詔德化碑》載:“李宓忘國家大計,躡章仇詭蹤,務求進官榮……遂激崇道,令煞歸王”。為遏止即將發(fā)生的暴亂,南詔又命大軍將段忠國(即在后面戰(zhàn)爭中大放異彩的段儉魏,是大理國開國皇帝段思平的祖輩)連同黎敬義、李宓再赴安寧,“再和諸爨”,而在此期間,李宓行離間分化之計,使爨崇道又殺其弟弟爨日進,于是爨部大亂,南詔借與爨部存在姻親關系的機會出兵并完全控制爨部。
此后,唐朝與南詔、吐蕃來來往往幾次戰(zhàn)斗。南詔攻打四川,期間還上演楊國忠假傳捷報攻克洪州以及前面所說的到了四川又被召回的鬧劇。
天寶十二年(753年)五月,唐朝命左武衛(wèi)大將軍何履光率領廣、桂、邕、蒙、交等嶺南五府兵攻打南詔。同是這一年,唐玄宗命令漢中郡太守司空襲禮、內史賈奇俊帥大軍再置姚州府,以賈瓘為都督。南詔上下都認為如果不盡快除去新建的姚州府,必為后患,“僉曰漢(指唐王朝)不務德而以力爭,若不速除,恐為后患?!庇谑?,閣羅鳳派遣將領首先切斷姚州府糧道,“遂差軍將王丘各,絕其糧道”,然后命令大軍將洪光乘、吐蕃神州都知兵馬使論綺里徐出兵包圍姚州府城,一夜之間便破城,“信宿未逾,破如拉朽”,活捉賈瓘,其余士卒全部逃跑。姚州府處于大理至昆明必經之路上,唐朝在此設立姚州府并駐軍鎮(zhèn)守,退可守滇東,進可攻南詔,對南詔來說是近在身旁的威脅,因此南詔上下十分緊張,必然要在其立足未穩(wěn)的時候,將其除掉。
唐玄宗天寶十三年,南詔贊普鐘三年,公元754年,唐王朝再次發(fā)七萬兵攻打南詔,唐朝的領軍將領是李宓,出征前為侍御史、劍南留后,而這次出征卻成為了他的末路,南詔也成為他的身死之地。
為了這一戰(zhàn),唐王朝征發(fā)了陜西、甘肅地區(qū)的精兵,《南詔德化碑》載:“總秦、隴英豪”,由李宓率領自北而南,同時也可能是吸取了前次鮮于仲通失敗的教訓,軍隊里“兼安南子弟”,由何履光率領從南北進。陜西、甘肅是唐朝西北門戶,自古民風剽悍,常年與吐蕃、突厥戰(zhàn)斗,不論裝備還是兵員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都是很高的。安南即為今天的越南北部地區(qū),氣候上也是潮濕濕潤,與云南氣候相似,唐朝這次征發(fā)安南兵,一方面是安南距離南詔很近并且經常受到南詔攻打,另一方面可能也是考慮到氣候相近,安南兵更容易適應云南的戰(zhàn)斗。
面對這次唐朝氣勢洶洶,閣羅鳳采取堅壁清野、誘敵深入、等待吐蕃軍隊救援,然后內外夾擊的策略。李宓以其長子李貞元為副總兵,帶領三萬將士出紅山,過沙坪江尾,在此遇到了南詔鳳伽異、段儉魏從水陸兩路的夾擊,李貞元中箭跳水后淹死,三萬將領全軍覆沒。唐軍進抵洱海的隴坪,隴坪位于洱海東岸,李宓在此駐扎一部,令何履光修造戰(zhàn)船,“舟楫備修”,另再兵分三路,一部位于洱海北部的鄧川,一部位于蒼山西側的漾濞,一部位于洱海南部的龍尾關南,即今天的下關西洱河南,將處于洱海西岸的太和城四面圍住,“擬水陸俱進”。南詔方面,鄧川一部有龍首關抵擋,龍尾關南一部有西洱河和龍尾關抵擋,漾濞一部有蒼山阻隔,蒼山本身就是一道人力難以逾越的屏障,龍尾關和龍首關和號稱“天下第一關”的山海關一樣,一頭連著蒼山,另一頭接著洱海,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只有在洱海東岸一部上,南詔的防守最弱。一旦唐朝軍隊的艦船修造完備,洱海則會變成一馬平川,也因此,李宓將主力駐扎在此地。
閣羅鳳針對自己這個防守上的弱處,并沒有被動待援,而是主動出擊,派遣軍將王樂寬帶領軍士偷襲了造船之所,“伏尸遍毗舍之野”,唐朝造好的艦船連同造船工具一并被毀,李宓次子及其所帶領的五千人馬在舊鋪這個地方又遭到南詔伏擊,全部陣亡。閣羅鳳又命李中傍、段附克伏擊唐軍運糧部隊,截斷了唐軍的糧草供應。在古代,打仗打的就是糧草,糧草一旦被斷,則會軍心浮動,軍隊就會處于劣勢,而南詔又采取堅壁清野的戰(zhàn)略,唐軍無法就地補給。此時雖說南詔四面被圍,但戰(zhàn)場局勢顯然對唐軍十分不利,此時的唐軍已是天不時、地不利,由于還未正式開打就接連受挫,人估計也開始不和了。
西漢時期對匈奴多采取和親等懷柔政策,很少發(fā)動大軍攻打匈奴,也是因為糧草的問題。之所以“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其實也包含了中原農業(yè)王朝面對北部草原帝國侵略時的無奈。匈奴雄踞北地,與漢之間隔著茫茫大漠,對于以步兵為主的農業(yè)國家來說,茫茫大漠無疑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而匈奴侵寇中原,往往是小股騎兵,速去速回。如果漢朝發(fā)兵驅逐,等到了地方,匈奴騎兵早已跑遠,如果要深入大漠追擊匈奴,則要面對后勤補給這個最大的問題。深入大漠,必然要興師動眾,且在外時間肯定要很久,所以輜重水草糧食的數(shù)目也要十分巨大,光是前期準備時間就會很長。因此,單是一個匈奴就可以讓漢帝國的國家機器滿負荷運轉起來。因為這些原因,霍去病出兵匈奴,則放棄了漢家兵法,采用匈奴戰(zhàn)術,以騎兵突進,就地補充糧草,估計就是打到一個地方就劫掠那里的匈奴人,長驅直入匈奴王庭,這才有了漠北大捷。
李宓作為唐朝領軍將領,軍事上不會一無是處,對糧草的重要性也必然了然于胸,然而面對糧草被斷、艦船被毀的被動局面,仍然要攻打南詔,其中原因也許是摻雜了個人私欲。史載,在李宓出征南詔之前,楊國忠曾向其承諾,攻克南詔后將會讓李宓取代閣羅鳳的地位,管理南詔地區(qū),因此李宓出征時連家眷都帶上了,也可以說是用自己全部家當來輕一次敵了。但另一方面,李宓也許也存在著一個不得不就的選擇。糧道被斷,唐軍的戰(zhàn)場形勢已然陷入被動,但前方的太和城近在咫尺也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回軍撤退的話,極有可能遭到南詔斷糧軍隊的伏擊,到那時,如果太和城的敵人從后追擊的話,必然也是一個前后夾擊的態(tài)勢。再加上二子和數(shù)萬將士被殺的悲憤,李宓也只好破釜沉舟,豪賭一把。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這一次,面對即將到來的南詔與吐蕃軍隊,李宓只剩“置之死地無后生”了。
李宓堅持進軍,“進逼鄧川”,此時,吐蕃論綺里徐帶領援軍趕到,于是南詔與吐蕃內外夾擊,唐軍大敗,士卒“死什七八”?!赌显t德化碑》載:“彼弓不暇張,刃不及發(fā)。白日晦景,紅塵翳天。流血成川,積尸雍水。三軍潰衂,元帥沉江?!碧栖姂K敗的情景,從這段話中已經可以看出來。而“弓不暇張,刃不及發(fā)”,說明戰(zhàn)事進行得很快,南詔和吐蕃軍隊如同狂風揚沙一般席卷了唐朝軍隊,唐朝士兵的弓還沒拉開,刀也沒拔出來,就成了地府之鬼。他們是否仍然輕敵而沒做好戰(zhàn)斗準備?這是有可能的。是否又中了埋伏而讓戰(zhàn)斗變成了屠殺?也是有可能的。但最大的可能是唐軍士卒已經畏戰(zhàn)、厭戰(zhàn),敵人一來,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潰如決堤。首先前面已經說過,唐王朝為了攻打南詔,在兩京招募兵員,有高勛的人可以免服役,被征發(fā)的都是低勛或者普通百姓,而百姓因為云南多瘴癘,是九死一生之地而不肯應召,楊國忠只能把他們抓起來如同押犯人一般送到軍所,以至于“哭聲振野”。另外,從兵源上來說,這次的七萬士兵,應該不會全部是西北邊鎮(zhèn)士兵,邊鎮(zhèn)士兵還要用來對抗吐蕃和突厥,所以征發(fā)的民間百姓應該很多。再一點,天寶年間,唐朝的軍制和軍紀已然敗壞,將領對軍士進行壓迫和隨意驅使,“役使如奴隸”,“長安人羞之”,“戍邊者,又多為邊將苦使”,致使很多兵士逃跑,并且因為當兵多年也無法得到升遷,很多士大夫也以當兵為恥,響應國家募兵號召的都是“市井負販、無賴子弟,未嘗習兵”。另外,由于唐王朝前期的強盛,使國家在很長時間里處于和平環(huán)境,以至于出現(xiàn)了和平主義和保守主義思潮,認為國家不用養(yǎng)兵了,甚至禁止民間百姓攜帶兵器,做武官也會受到鄙視,史載:“時承平日久,議者多謂中國兵可銷,于是民間挾兵器者有禁;子弟為武官,父兄擯不齒。”所以,就這次戰(zhàn)斗來說,百姓常年不習戰(zhàn)陣致使缺乏戰(zhàn)斗精神,險惡的環(huán)境和不公的募兵方式致使無心戰(zhàn)斗,從秦、隴之地長途奔襲而使兵士疲憊不堪、思歸情切,再加上糧道被斷的慌張和腹背受敵的驚懼,這樣的軍隊必然是不堪一擊。
唐朝最大的兩個敵人一個是突厥,一個就是吐蕃。突厥等北方游牧政權,一直都是其南方漢族王朝的最大敵人,秦漢時的匈奴,唐時的突厥,宋時的契丹、遼、金、夏、蒙,明朝時的后金,就連清朝入主中原后,也要時刻提防蒙古草原諸部。唐朝對吐蕃從唐太宗時期就戰(zhàn)爭不斷,唐朝無法徹底清除吐蕃勢力,因此兩者之間時戰(zhàn)時和。唐朝幫助南詔統(tǒng)一六詔,最初也是為了借助云南來抑制吐蕃,除皮羅閣的南詔外,其他幾詔幾乎都是親吐蕃的??梢哉f,不論是南詔還是諸爨,對唐朝來說都是它與吐蕃之間的緩沖帶。南詔東進直接破壞了唐朝維護自身安全的政策,兩者之間的戰(zhàn)爭也就不可避免了。
讀《南詔德化碑》至此處時,總是要細細地讀,因為南詔攻殺張虔陀是整個天寶戰(zhàn)爭的導火索,而南詔為何要攻殺張虔陀則就要從這六款罪狀來看。然而,細細讀下來之后,就覺得第一條罪狀有不合理的地方。第一條即“吐蕃是漢積讐,遂與陰謀,擬共滅我”,意思就是張虔陀聯(lián)合吐蕃意圖滅亡南詔。但翻遍史書,說到此事中的張虔陀只有“私之”和“多所征求”等行為,并沒有記載他與吐蕃如何陰謀推翻南詔政權。另外,西南方面,唐朝在意的是如何防御吐蕃,主要矛盾也集中在吐蕃身上,不論是爨部還是南詔,都是唐朝以“以夷制夷”策略用來制約吐蕃的,如果沒有南詔或者南詔靠向吐蕃,唐朝的西南邊疆定然吃緊,從唐朝西南邊疆政策和情勢來看,滅亡南詔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從唐朝冊封皮邏閣就可以看出來,皮邏閣不僅是因為“服群蠻”而得到唐朝封賞,更因為皮邏閣合并六詔時“破吐蕃”,打擊了吐蕃在六詔中的勢力,唐朝也能利用南詔作為自己的屏障。如此看來,張虔陀是否真的串通吐蕃,密謀顛覆南詔,還是值得商榷的。
9
在我國的歷史上,唐朝被認為是封建社會發(fā)展的頂峰,然而承襲著開元盛世的唐王朝為何會在天寶戰(zhàn)爭中輸給了剛剛統(tǒng)一不久的南詔?
首先,最直接的是將領指揮的失當。無論是鮮于仲通還是李宓,都打到了南詔核心附近,鮮于仲通打到彌渡,李宓更是與南詔都城太和城一水之隔。然而,深入敵人領土和對地形的不熟悉則致使這兩次進攻都是大敗而歸。鮮于仲通派出繞行蒼山西側的部隊被南詔伏擊,繼而位于彌渡的主力遭到突襲;李宓則突進太深,糧道被斷,戰(zhàn)船被毀而功虧一簣。南詔則及時地改變外交策略與吐蕃聯(lián)合,以蒼山、洱海和強關為屏障,固守待援,最終瓦解了唐軍。
其次,時間選擇上的錯誤。鮮于仲通和李宓的兩次進攻,時間都選在夏季,鮮于仲通為四月,李宓為六月。夏季的云南高溫多雨,唐軍又是遠道而來,人困馬乏,北方征發(fā)的軍士極不適應,“軍中染疫疾”。南詔將士卻都是本地土生土長,對這種氣候已經習以為常。并且當糧道被斷后,為解決糧食問題,李宓令將士就地捕魚和采食野果充饑,然而部將不認得當?shù)匚锂a,“以刺果救軍糧”,這種果實味道甘甜,可食用,但如果吃多了則會肚子脹,結果唐軍“肚脹如鼓,無力作戰(zhàn)”。
再次,天寶年間,唐王朝在政治、經濟、軍事上已經開始腐敗。
政治上,唐朝廷內部傾軋不斷,先是李林甫后是楊國忠,為了維護自身權力,勾結同黨,不斷排斥異己,甚至欺君罔上。李林甫擔任宰相時,對于那些在功績和才能上比自己強而得到唐玄宗厚待的人,必定要想方設法地除掉,“世謂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劍”。李林甫死后,楊國忠為右相,同樣也是排斥異己,“不為己用者,皆出之”。攀附在李林甫、楊國忠周圍的人,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也是幫助李、楊大興黨獄,禍害忠良。唐玄宗晚年安于現(xiàn)狀、寵幸佞臣、沉溺女色、不納諫言,將國家大事委于權相。他身邊的高力士勸他不要將大權全部委任給權臣,唐玄宗聽了后很不高興。唐玄宗寵幸楊貴妃,她的姐妹因此結成團伙,外面大臣有事都來請求她們,她們則借機斂財。唐玄宗好大喜功,邊鎮(zhèn)將領為了迎合皇帝,多次出兵攻打邊疆的少數(shù)民族政權。經濟上,租庸調制遭到破壞,民間私鑄錢幣泛濫,致使“市井不通,物價騰起”。軍事上,到天寶后期,軍隊數(shù)量越來越大,所需軍資軍費也越來越大,致使“公私勞費,民始困苦矣”,軍中紀律越來越敗壞,將領對待下屬軍士隨意苛責役使,而邊將又擁兵自重。也許,如果沒有后來的安史之亂,唐朝在修整一段時間后還會繼續(xù)攻打南詔,天寶戰(zhàn)爭也可能會再延長幾年,戰(zhàn)爭結果也可能發(fā)生改變,但安祿山橫空殺出,打亂了唐朝的安排部署,天寶戰(zhàn)爭最終也以唐朝失敗的畫面定格于歷史,唐朝或者唐玄宗也最終為其錯誤的政策買單。
唐王朝在內部出現(xiàn)問題的情況下,連年發(fā)動對南詔的軍事進攻,白白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得唐王朝并不像看起來那樣的強盛,加之唐軍將領指揮失當,面對同仇敵愾的南詔和吐蕃軍隊,其失敗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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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之鑒:
以唐朝雄厚的國力、殷阜的財物,對付南詔這樣尚不發(fā)達的國家,本可以如洪水決堤、狂風卷葉一般。然而,事實的發(fā)展卻出乎常理的推測。南詔并沒有像其他小國那樣屈服于威勢俯首稱臣,代之以堅決并且有效地抵抗,讓唐朝在西南這塊地方栽了一個大跟頭??梢?,國與國之間的對抗,不能惟國家實力一概而論。
唐朝之敗,最終還要歸在“用人”二字上。在古代歷史的王朝中,關系國家發(fā)展命運的,除了皇帝的才能,那就數(shù)對官吏的使用了。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如此,漢武帝驅逐匈奴如此,唐太宗貞觀之治如此,唐玄宗開元盛世也是如此。上任伊始的唐玄宗,可謂“圣明之主”,他革除時弊,任用才能之士為相,所以“經濟之才”和“論思之士”充斥朝野,烽煙不起、萬國來朝。“開元”這一年號使用了29年之久,正如孔子所說:“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經過一世的開元朝,本應該在天寶年間推行王道仁政,然而,唐玄宗卻意志漸失,任用李林甫、楊國忠為相,寵信安祿山、楊玉環(huán)等人。奈何“國無賢臣,圣亦難理”,唐玄宗耳畔充斥的都是諂媚妄上之言,朝廷內盡是妒賢害能之事,官員想的是怎樣巴結攀附,邊將想的是怎樣恃功邀寵。南詔戰(zhàn)事上,鮮于仲通“性褊急”,張虔陀行為不端,李宓“內蘊奸欺”,最終讓唐朝在處理邊疆問題上接連出現(xiàn)失誤,使二十萬將士葬身南詔,只輪不返。
編輯手記:
天寶戰(zhàn)爭有許多需要我們去思考的東西,例如,唐朝的皇帝、朝廷的官員、邊鎮(zhèn)的將領,南詔的國王、對敵的戰(zhàn)術、外交的策略。其實,如果沒有安史之亂,天寶戰(zhàn)爭必然會持久進行下去,這從兩漢對待匈奴、唐朝對待突厥吐蕃中就可以得出。安史之亂可能打斷了唐朝對南詔的征討策略,但是,天寶年間唐朝內部出現(xiàn)的諸多問題卻必然要引起安史之亂,歷史的發(fā)展就是在這些偶然與必然之中不斷前進的。南詔的勝利不會讓它取代唐帝國成為超級大國,但國家實力與戰(zhàn)爭結局之間巨大的落差,卻讓南詔在當時確立了西南強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