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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總書記說,“建成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一場接力跑,我們要一棒接著一棒跑下去,每一代人都要為下一代人跑出一個好成績。”
1973年,中國有一位數(shù)學家發(fā)表了“1+2”詳細論證,在國際數(shù)學界引起了轟動,被公認為是對“哥德巴赫猜想”研究的重大貢獻。他的成果還被國際數(shù)學界稱為“陳氏定理”,至今仍在“哥德巴赫猜想”研究中保持世界領先水平。
這位數(shù)學家就是陳景潤。
2018年12月18日,“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在人民大會堂隆重召開。會上, 100位在各行各業(yè)有突出貢獻的人士獲得了黨中央、國務院授予的“改革先鋒”稱號。其中,已故數(shù)學家陳景潤被評選為“激勵青年勇攀科學高峰的典范”。
不久前,北京海外高層次人才新年論壇在北京舉行,主辦方誠摯地邀請到我國著名數(shù)學家陳景潤的夫人由昆女士和他的愛子陳由偉先生出席論壇。陳由偉作為青年海歸代表、歐美同學會留加分會副秘書長,與在場嘉賓共同追憶了陳景潤生前的科研事跡與光輝使命。他指出,所有的紀念都是為了讓科學精神薪火相傳,在青年人心里撒下科學興邦的種子,激勵年輕人勇攀科學高峰。本刊對其發(fā)言做了如下整理:
一顆赤子心,濃濃愛國情
故事要從1948年英華書院的一堂數(shù)學課說起。
那一年,時任國立清華大學航空系主任的沈云先生因家事回到故鄉(xiāng)福州,恰逢解放戰(zhàn)爭戰(zhàn)事正酣,沈先生因此滯留福州,應母校英華書院邀請在校任教。一天,他給學生講了這樣一道數(shù)學題:任何一個偶數(shù)都可以寫成兩個素數(shù)之和——這就是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
“自然科學的皇后是數(shù)學,數(shù)學的皇冠是數(shù)論,而哥德巴赫猜想則是皇冠上的明珠。200多年來,這道難題一直尚未被證明?!?/p>
一時間,課堂上沸騰了,興奮的學生們紛紛拍著胸脯,吵著說“我們來證明此道難題”。沈先生笑了,“做成一件大事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多的心血,承受很多的艱辛,甚至忍受很多的痛苦。如果輕而易舉就能證明這道世界難題,無異于騎著自行車上月球?!?/p>
教室中一片哄笑,但在這群學生中間,有一個安靜的孩子,他沒有笑,而是默默地記下了這道數(shù)學難題和沈先生說的話。
這個孩子就是陳景潤,即我的父親。
在我父親的成長道路上,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在這些良師益友中,最為人們所熟知的是與華羅庚先生的師生情。1956年,父親以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科學工作者的身份發(fā)表了他的論文,改進了華先生在堆壘素數(shù)論領域的科研成果。次年,由于得到華先生的賞識,我父親調入中國科學院數(shù)學研究所工作,從事他熱愛的數(shù)學研究工作。
除了對科研的執(zhí)著以外,這對師生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祖國無比的熱愛。1946年,華先生到美國一所高校擔任教授,工作生活非常優(yōu)越。但是,當1949年新中國成立的消息傳到他的耳中時,他再也按捺不住那份深深的愛國情,毅然辭職,攜家人幾經(jīng)周折回到了深愛著的祖國?;貒局?,他寫了一封“致中國全體留美學生”的公開信,信中寫到:“為了抉擇真理,我們應當回去;為了國家民族,我們應當回去;為了為人民服務,我們應當回去”。
1979年,我的父親應普林斯頓研究所邀請,作為訪問學者赴美。期間,沈云先生去看望我的父親,發(fā)現(xiàn)他的生活依然節(jié)儉,吃著非常簡單的食物,就建議他:“你要注意營養(yǎng)”。但他卻說,“國家現(xiàn)在需要外匯,我要把這些美元帶回去?!被貒院螅赣H將節(jié)省下來的7500美元全部交給了國家。
堅守著濃濃的愛國情和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的初心,父親在非常艱苦的條件下,依然夜以繼日地工作,在與“哥德巴赫猜想”的賽跑中,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上,一刻不停地奮斗,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中國科學院數(shù)學研究院林群院士是我父親在廈門大學的校友、在中科院數(shù)學所單身宿舍的室友。據(jù)他回憶,一次在與我父親的聊天中,他提及國際科學家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熱潮,隨后問到,“你有什么計劃嗎?”我的父親斬釘截鐵地說,“我要打倒維諾格拉多夫!”語氣之堅定,讓林院士吃驚。維諾格拉多夫是當時蘇聯(lián)著名數(shù)學家之一,而眼前這個內(nèi)向、靦腆、平時容易緊張和害羞的人竟然有如此的自信!
1965年,在“哥德巴赫猜想”的征途上,蘇聯(lián)數(shù)學家布赫夕太勃和維諾格拉多夫,以及意大利數(shù)學家朋比利證明了“1+3”。1966年,中國的陳景潤證明了“1+2”,將這項研究紀錄定格于此,為祖國爭得了榮譽。
1978年,徐遲先生的一篇以《哥德巴赫猜想》命名的報告文學,讓陳景潤這個名字在中國家喻戶曉。很多與我父親有著相同命運的知識分子,很多當時的青年學生在讀了文章后,為我父親在艱苦條件下依然勇于拼搏、攀登科學高峰的事跡所深深鼓舞。
父親生前深深地愛著他的祖國,所以,2002年,在他離開的第六個年頭,母親和我做了一個決定:將父親榮獲的中國自然科學獎一等獎“1+2”中英文摘要手稿,以及以陳景潤命名的小行星證書等全部捐獻給了國家博物館。希望更多的人能感受到這位科研工作者對科學的忘我追求、對祖國的赤子之心。
捐贈儀式上,我母親說,“景潤先生不僅屬于我們,他更屬于國家”。我想,國家博物館是父親所有心血和榮譽最光榮的歸宿。
民族復興是一場接力跑
時光飛逝。2018年12月18日,當全國人民共同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的偉大時刻,我在電視機前聽到父親獲得了“激勵青年勇攀科學高峰的典范”這一殊榮,看到我母親代父親領獎時的鏡頭,聽到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建成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一場接力跑,我們要一棒接著一棒跑下去,每一代人都要為下一代人跑出一個好成績”……
這一切都讓我激動不已,腦海中閃現(xiàn)出我與父親在一起的時光、我留學歸國參加工作和社會活動,以及我想要講給父親聽的事情。眼前的畫面、心中的思緒在不停地鞭策著我:要帶著報效祖國的使命繼續(xù)奔跑,向前追夢。
大學期間,我從商科轉入數(shù)學系,心甘情愿地學起了數(shù)學。在數(shù)學系的時光是快樂的,仿佛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與我父親進行著一場跨時空交流。后來,我又到加拿大多倫多一所大學繼續(xù)深造應用數(shù)學。
直到2012年,我回到了魂牽夢繞的祖國。雖沒有追尋父親的腳步,從事數(shù)學研究工作,但父親的精神時刻影響和激勵著我,特別是那份對祖國的愛、對家庭和社會的責任,始終為我的成長賦能。
回想在加拿大學習生活的十年時光,我深刻體會到“越出國越愛國”這個道理。祖國的強大,讓海外學子揚眉吐氣,深感自豪。
2008年北京奧運會期間,我在加拿大做暑期工,一早到單位,就看到員工休息室里擠滿了人,大家都在議論贊嘆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很多同事走過來和我握手,并獻上他們的誠摯祝?!癈ongratulations”(祝賀)!正是因為祖國的強大,才讓每一位海外學子更加有底氣。
轉眼間10年過去了。祖國變得更加強大,“一帶一路”讓全世界見證了“中國速度”。
2018年,我有幸當選為歐美同學會留加分會副秘書長,倍覺榮幸之余,也讓我感受到責任之重大。在2019年這個新起點上,我會腳踏實地將自己的愛國情落實到報國行上,讓更多的海外學子回國服務,傳承留學報國精神,為祖國建言獻策,為民間外交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