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倩,李 政
(云南財經大學 金融學院,昆明 650221)
截止2015年末,縣域人口占全國人口比例的74.4%,GDP占全國的55.4%,但投向縣域的貸款僅占全國總貸款的25%左右*數據來源于2016年《中國縣(市)社會經濟統(tǒng)計年鑒》。,說明在我國,縣域社會經濟地位與其獲得的金融資源不匹配,金融資源較為稀缺。為緩解我國金融資源配置不平衡,促進經濟包容性增長*包容性增長(inclusive growth)由亞洲開發(fā)銀行于2007年首次提出,其概念兼顧效率與公平,追求社會和經濟的協(xié)調發(fā)展,與單純追求經濟增長相對立。,我國政府高度重視普惠金融的發(fā)展,國務院于2015年12月正式發(fā)布《推進普惠金融發(fā)展規(guī)劃(2016—2020年)》。在黨的十九大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應大力發(fā)展普惠金融,加快建設中國特色普惠金融體系。顯然,推進普惠金融發(fā)展對我國改善社會福利、緩解收入不平等和實現包容性增長意義重大。當下,包容性增長已經成為世界各國“后2015發(fā)展議程(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s)”的核心目標,2017年李克強總理在主題為“在第四次工業(yè)革命中實現包容性增長”的“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上表示,包容性增長是中國經濟保持平穩(wěn)發(fā)展的重要內容之一。事實上,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包容性增長的理念及關注對象是契合的,都追求經濟社會和諧發(fā)展,人民共享經濟增長紅利,并且都側重呵護弱勢群體,這對緩解我國發(fā)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問題起到了積極作用。那么,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包容性增長的影響究竟如何?本文將對這一問題進行深入探討和分析。
目前,國民收入分配結構不均衡和貧富差距持續(xù)擴大已成為學者們最為關注的經濟和社會問題之一,而縣域經濟問題涵蓋了我國的農村經濟問題,提高縣域居民整體收入并改善收入分配是我國促進包容性增長的關鍵,基于此,本文將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的“增長效應”和“分配效應”置于同一框架進行分析,進而深入探究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包容性增長的內在關系。構建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包容性增長理論模型,并采用“理想點位”(完全金融包容性)和“最壞點位”(完全金融排斥)的度量方法對普惠金融發(fā)展進行測度,在此基礎上實證分析普惠金融的增收效應和收入分配效應。此外,在刻畫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時,考慮到普惠金融發(fā)展對不同經濟發(fā)達程度縣域的影響可能存在異質性,將云南省縣域劃分為發(fā)達縣域和落后縣域兩個類別進行分層比較研究。
本文的后續(xù)研究安排如下:第二部分為文獻綜述;第三部分為理論模型的構建;第四部分介紹數據來源及變量選取;第五部分為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測度;第六部分為實證分析;第七部分為結合理論及實證結果,給出研究結論及政策含義。
“普惠金融”源于英文“Inclusive Finance”,最早由Annan(2003)提出[注]2003年12月29日,前聯合國秘書長Kofi Atta Annan(科菲·阿塔·安南)在宣傳“2005年為國際小額信貸年”的講話中指出,“赤裸裸的現實是,世界上大多數的貧困人口仍然得不到可持續(xù)的金融服務,無論是儲蓄、貸款還是保險……我們必須建立能夠幫助人們提高其生活水平的普惠金融體系(Inclusive Finance system)”。。2008年世界銀行正式對“普惠金融”(Inclusive Finance)的概念進行定義,“普惠金融”是指能夠廣泛獲得金融服務且沒有價格、非價格方面的障礙,可以為社會全部階層和群體提供合理、便捷、安全的金融服務的一種金融體系。普惠金融有“狹義普惠”與“廣義普惠”[注]狹義普惠指只關注農戶、小微企業(yè)等弱勢群體;廣義普惠指包括農業(yè)和小微企業(yè)在內的全部社會階層和群體。之分,王穎和曾康霖(2016)認為,政府政策通過強勢群體承擔轉移支付的原始成本以確保弱勢群體利益的“狹義普惠”方式將導致普惠的不可持續(xù)性,而立足于每一個人、每一個群體都應該得到善待的“廣義普惠”金融具有更高的成功率[1]。本文的研究立足于廣義普惠論。
關于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的度量。Sarma和Pais(2011)基于金融機構的地理滲透度(Penetration)、金融服務的可接觸性(Availability)和金融機構的適用度(Usage)三個維度構建普惠金融發(fā)展指數(Inclusive Financial Index,簡稱IFI)[2]。Arora(2010)從服務范圍、交易便利性和交易費用三個維度分別賦予2∶1∶1的權重構建普惠金融指數[3]。Gupte等(2012)同樣基于上述三個維度,采用等權重的方式構建評價指標[4]。馬彧菲和杜朝運(2016)基于國際貨幣基金調查數據,從服務范圍和使用情況兩個維度全面考察了普惠金融評價體系及指數構建[5]。
關于普惠金融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星焱(2016)認為,普惠金融發(fā)展可以通過擴大金融體系覆蓋廣度、優(yōu)化信貸資金配置助推經濟增長[6]。李濤等(2016)研究發(fā)現,普惠金融發(fā)展對促進居民收入增長有正向作用,尤其是在欠發(fā)達經濟體中,普惠金融發(fā)展有利于提高低收入群體和小微企業(yè)信貸資源的可獲得性,提升金融資源配置效率,從而推動經濟增長[7]。一些學者進一步研究了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及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杜強和潘怡(2016)認為,從長期來看,普惠金融發(fā)展能使各階層因初始財富不同造成的收入差距隨著資本的積累逐漸縮小[8]。林毅夫和陳斌開(2013)強調,在我國省域層面上,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城鄉(xiāng)收入差距的縮小并非完全一致關系[9]。同樣,呂勇斌和李儀(2016)也證實了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城鄉(xiāng)收入差距存在非線性,但整體上發(fā)展普惠性金融有助于縮小城鄉(xiāng)差距[10]。Park等(2016)研究表明,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居民收入之間的關系并非始終保持顯著正相關,在初始稟賦較高、金融市場較發(fā)達的經濟體中,普惠金融發(fā)展會給宏觀經濟增長帶來邊際收益遞減的負向影響,對居民收入產生負的效應[11]。貝多廣和張銳(2017)分析了普惠金融與包容性增長的關系,指出普惠金融能使貧困群體獲益更多,實現包容性增長[12]。
關于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包容性增長的作用機制。王穎和曾康霖(2016)認為,推進金融資源的普惠化,可以降低初始稟賦較低的貧困群體的投資“財富門檻”,從而改善弱勢群體面臨融資難、融資成本高的處境[1]。Chowdhury和Yamauchi(2010)以及溫濤等(2016)研究發(fā)現,普惠金融發(fā)展能夠擴大金融中介覆蓋廣度,緩解貧困人口的信貸約束,遏制民間非正規(guī)信貸猖獗,弱化農貸市場的“精英俘獲”效應,提高弱勢群體獲得生產資源的平等性[13~14]。貝多廣和張銳(2017)基于政策層面認為,在包容性增長背景下普惠金融發(fā)展應重點建設普惠金融基礎設施,堅持“政府引導、市場主導”原則,并緊抓“包容”與“增長”兩個主題[12]。
綜上所述,關于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包容性增長的實證文獻相對較少,現有文獻主要分析了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而忽視了包容性增長。在當今世界各國追求包容性增長的主旋律下,研究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包容性增長之間的關系具有重要意義。在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的影響研究中,學者們的研究尚未形成共識,多數學者認為普惠金融發(fā)展能夠通過改善信貸要素配置和收入分配促進居民增收,但部分學者認為在不同經濟社會階段,普惠金融的發(fā)展對居民收入增長可能存在負面影響。相對而言,關于普惠金融與收入差距的研究結論比較一致,并且大多是從金融機構地理維度的發(fā)展角度進行研究,值得注意的是,城鄉(xiāng)差距只是總體收入不均等的一部分,不能充分代表包容性。
包容性增長(inclusive growth)倡導機會平等的經濟增長,包含兩個目標:一是追求經濟增長;二是具有包容性(均等性)。構建同時分析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長效應和分配效應理論模型。
將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作為“要素投入”用于生產過程,構建一個反映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與縣域經濟總產出關系的生產函數:
Y=f(K,L,F)
(1)
式(1)中,Y表示縣域經濟總產出,K為縣域總資本投入,L代表縣域勞動投入,F表示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為了重點考察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縣域經濟總產出的作用,在將縣域總資本投入要素作為控制變量的基礎上,考慮縣域勞動力存在剩余的實際,參考溫濤等(2005)的研究[15],對勞動投入加一個容量限制L,即有:
Y=f(K,F)min(L,L)θ,θ>0
(2)
令m=(L)θ,表示縣域經濟的最大生產力,此時一旦達到最大勞動容量,縣域經濟就面臨恒定的規(guī)模收益,縣域總產出就取決于縣域總資本投入與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由式(1)和式(2)得到:
Y=mf(K,F)
(3)
因為各縣域并非獨立封閉的經濟體,縣域之間存在貿易流動,而貿易流動是促進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借鑒巴拉薩的出口擴展型總生產函數,將單一縣域總生產函數推廣到存在貿易流動的開放經濟縣域中,此時,開放縣域經濟總生產函數為:
Y=mf(K,F,X)
(4)
對式(4)取全微分,有:
(5)
式(5)中,將測度的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指數作為衡量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的指標,用IFI表示;參考鈔小靜和沈坤榮(2014)的做法[16],采用縣域出口總額占縣域生產總值的比值表示地區(qū)開放程度,用EXOP表示,即:
(6)
式(6)中,令β1表示邊際資本產出,β2表示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邊際產出,β3表示縣域開放度邊際產出,再對公式兩邊同時除以m,令dY/m表示縣域居民人均收入增長量,得到縣域人均產出增長模型:
(7)
如果不考慮縣域收入分配結構、分配制度等因素的影響,可以利用式(7)分析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增長的作用。
dLNNI=β0+β1dK+β2dIFI+β3dEXOP+μ
(8)
式(8)中,LNNI表示縣域居民人均收入水平,β0表示截距項,μ表示隨機誤差項。參考郭熙保和周強(2016)的研究[17],縣域總資本投入采用城鎮(zhèn)固定資產投資完成額占縣域生產總值的比值表示(INVEST)。另外,參考相關文獻,控制一些影響縣域居民收入的變量,包括縣域技術水平(POWER)、就業(yè)水平(JOB)、城鎮(zhèn)化水平(URBAN)和反映二元經濟結構優(yōu)化的指標(STRU),將這些因素同縣域資本投入和縣域開放度同時作為控制變量Controls納入,整理式(8)得到評估普惠金融發(fā)展增長效應的模型:
LNNIit=β0+β1LNIFIit+Controls+φit+φit+μit
(9)
其中,i代表縣域,t代表年份,β0表示截距項,φit表示縣域層面固定效應,φi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μit表示隨機誤差項。
為了進一步探究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IFI是否具有包容性,即分配效應如何,借鑒張勛和萬廣華(2016)的研究[18],在式(9)基礎上加入居民收入的滯后項LNNIi,t-1以及居民收入的滯后項和普惠金融指數的交互項LNNIi,t-1×LNIFIit,即:
LNNIit=β0+β1LNIFIit+β2(LNNIi,t-1×LNIFIit)+β3LNNIi,t-1+Controls+φit+φit+μit
(10)
由式(10)可知,當縣域i處于良好的普惠金融環(huán)境時(IFIH),縣域居民人均收入水平為:
E(LNNIit|LNIFIH)=β0+(β1+β2LNNIi,t-1)×LNIFIH+β3LNNIi,t-1+Controls
(11)
當縣域i處于較差的普惠金融環(huán)境時(IFIL),縣域居民人均收入水平為:
E(LNNIit|LNIFIL)=β0+(β1+β2LNNIi,t-1)×LNIFIL+β3LNNIi,t-1+Controls
(12)
顯然,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縣域居民人均收入的影響可以通過式(11)減式(12)得出:
EIFI=(β1+β2LNNIi,t-1)×(IFIH-IFIL)
(13)
對于縣域i而言,因為縣域普惠金融IFI指數是由“歐式距離”加權計算得到,其IFI數值恒大于0,即有(IFIH-IFIL)> 0恒成立,人們只需要關注含有IFI估計系數的項,為了便于分析普惠金融與包容性增長之間的作用關系,可以將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縣域居民收入的影響簡化為:
EIFI=β1+β2LNNIi,t-1
(14)
式(14)中,普惠金融發(fā)展IFIit對縣域居民收入的作用可以分為兩層:(1)β1衡量了在其他條件保持不變的情況下,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水平的影響;(2)β2LNNIi,t-1衡量了上一期居民收入水平通過當期普惠金融發(fā)展IFIit作用于當期居民收入水平的異質性影響:若β2>0,則具有更高收入水平(LNNIi,t-1越大)的群體從普惠金融發(fā)展中獲益更多;若β2<0,則低收入群體(LNNIi,t-1越小)從普惠金融發(fā)展中獲益更多,表明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有助于提高縣域低收入居民的收入水平,緩解收入不平等。
綜上所述,當β1+β2LNNIi,t-1> 0且β2<0時,說明普惠金融發(fā)展推動了經濟包容性增長,一是提高了居民收入水平,二是改善了收入分配,緩解了收入差距;當β1+β2LNNIi,t-1> 0且β2>0時,說明普惠金融發(fā)展雖然推動了經濟增長,但是卻加劇了收入不平等現象,并未促進經濟包容性增長。
鑒于云南省是我國典型的經濟落后地區(qū),又是欠發(fā)達省份的代表,存在縣域經濟基礎薄弱、縣域金融機構配置不足等諸多問題,因此選取云南省普惠金融發(fā)展現狀進行研究具有典型意義。根據2016年《中國縣(市)社會經濟統(tǒng)計年鑒》公布的云南省行政區(qū)域劃分,云南省共有120個縣級行政單位,選取2008—2016年云南省120個縣域為研究對象。其中,金融機構依據人民銀行2016年發(fā)布的《云南金融運行報告》中的云南省縣域地區(qū)金融機構,主要包括中國工商銀行、中國農業(yè)銀行、中國銀行、中國建設銀行、交通銀行、郵政儲蓄銀行和農村信用社等。銀行網點數據來源于中國銀監(jiān)會網站公布的持有金融許可證的金融網點分布情況。其他數據來源于2008—2016年《中國縣(市)社會經濟統(tǒng)計年鑒》以及2008—2016年《云南省統(tǒng)計年鑒》。
本文關注的變量為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IFI),關于該指標的測度,主要參考Sarma(2015)的方法,從金融機構滲透度、金融服務可得性和金融服務效用性三個維度綜合測度[19]。表1對各變量進行了詳細說明。
表1變量定義
①比較勞動生產率:一個部門的產值比重與部門就業(yè)的勞動力比重的比率,通常第一產業(yè)比較勞動生產率低于1,第二、三產業(yè)比較勞動生產率高于1。
考慮到普惠金融發(fā)展指數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例如:金融要素配置可能會偏向人均收入較高的縣域,致使模型產生內生性問題從而導致估計結果偏誤,因而進一步選取每萬人ATM機數量和每百平方公里ATM機數量作為縣域普惠金融IFI指數的工具變量。初步OLS回歸和統(tǒng)計檢驗表明,兩個工具變量與IFI指數顯著正相關,與縣域人均純收入水平無明顯關系,說明所選取的工具變量是恰當的。進一步采用統(tǒng)計檢驗判斷工具變量的選取是否恰當,結果如表2所示。首先,模型內生性統(tǒng)計檢驗顯示:“Hausman檢驗”的P值分別為0.0364和0.0110,兩個經濟層次的縣域在5%顯著性水平下都拒絕“所有解釋變量均為外生”的原假設,初步表明模型存在內生性問題;進一步采用異方差穩(wěn)健DWH檢驗,結果表明,經濟發(fā)達縣域和落后縣域“Wu-Hausman F檢驗”的P值分別為0.0360和0.0109,并且“Durbin-Wu-Hausman檢驗”的P值為0.0328和0.0107,因此模型存在內生性問題。其次,工具變量不可識別檢驗顯示:“Anderson LM統(tǒng)計量”和“Kleibergen-Paap rk LM統(tǒng)計量”檢驗的P值均為0.0000,強烈拒絕不可識別的原假設。再次,弱工具變量檢驗顯示:相對發(fā)達縣域和落后縣域的“Kleibergen-Paap rk Wald F統(tǒng)計量”分別為137.974和83.732,“Cragg-Donald Wald F統(tǒng)計量”分別為192.240和222.482,均大于10%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19.93(10% maximal IV size:19.93)。綜上所述,每萬人ATM機數量和每百平方公里ATM機數量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引入工具變量提高了估計量的漸進效率。
表2內生性和工具變量統(tǒng)計檢驗
進一步,參照云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fā)的《云南省縣域經濟發(fā)展分類考核評價辦法》(云廳字〔2016〕12號)中2016年度縣域經濟考核結果,將云南省縣域經濟分為經濟發(fā)達與經濟落后兩個類別。根據各類變量的定義和算法以及表3所示變量的基本統(tǒng)計描述可以看出,相對于發(fā)達縣域,落后縣域的居民收入和普惠金融發(fā)展指數以及各變量值都較低。
表3變量描述性統(tǒng)計
一種穩(wěn)健的普惠金融測度方法應該是盡可能多地囊括金融體系普惠性多個維度和多個層面的信息,為確保該度量方法易于計算并且可以在不同地區(qū)和不同時間上作比較,還應該滿足無單位化、有界性(值域為[0,1])、單調性和齊次函數等重要的數學性質。參考Sarma(2015)的方法[19],測度云南省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指數(IFI)。
1. 確定衡量金融體系中各個維度指標的普惠數值dij
對每一維度i的指標j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公式為:
(15)
式(15)中,Aij是各維度指標的觀測數值,mij是各維度指標的最小值,Mij是各維度指標的最大值,并且滿足0 2. 利用變異系數法確定指標的權重 假設普惠金融指數有n個評價指標(n=1,2……,n),Xij表示維度i第j個指標的平均值,σij是標準差。維度i下各個指標的變異系數為CVij: (16) 即每個指標的權重定義為: (17) 式(17)中,有0 3. 計算單一維度的縣域普惠金融指數 如圖1所示,在多維空間中,各維度測度值為X=( d1,d2……,dn),最壞點位維度值為O=(0,0 …… ,0),理想點位維度值為Z=(z1,z2……,zn)。IFI值的計算原理是:理想點位Z是評估一個縣域金融包容性水平的關鍵因素。X點與O點之間的距離越大,表明金融包容度越高;X點與Z點之間的距離越小,表明包容性水平越高。在n維空間中,可以有兩個點與Z點的距離相同,但與O點的距離不同,反之亦然。若某一維度的兩個點距離Z點相同,距離O點相同,那么距離O點較遠的縣域金融包容性水平更高;若某一維度的兩個點距離O點相同,距離Z點相同,那么距離Z點較近的縣域金融包容性水平更高。在構建普惠金融指數測度金融包容性水平時,有必要同時考慮這兩種“距離”,即IFI=(X1+X2)/2。 計算各維度i的權重,原理同式(16)和式(17),得wi=CVi/∑CVi(0 單一維度的測度值與最差點位的歐式距離為: (18) 單一維度的測度值與最理想點位的歐式距離為: (19) 同時考慮以上兩種距離,綜合式(18)和式(19),得出單一維度的縣域普惠金融指數(IFI)為: (20) 復合維度的縣域普惠金融指數(IFI)為: (21) 式(21)中,普惠金融指數的取值范圍為0≤IFI≤1,Max(IFIi)表示維度i的普惠金融指數最大值,當IFI趨近于0時,表明該地區(qū)普惠金融的發(fā)展處于過低水平,當IFI趨近于1時,表明該地區(qū)普惠金融的發(fā)展處于較高水平。 結合縣域金融實際發(fā)展情況,選取衡量金融產品服務供給、需求和效用三方面的6個指標,從金融機構滲透度、金融服務可得性和金融服務效用性三個維度構建云南省縣域普惠金融評價指標體系(見表4)。 表4云南省縣域普惠金融指標體系 維度一:金融機構滲透度是指一個地區(qū)金融體系所供給的金融產品和服務的覆蓋廣度,包含人口層面的用戶數量和地理層面的金融機構數量。對于縣域層級而言,其滲透度主要表現在縣域內銀行分支機構的供給數量、規(guī)模大小、機構種類及分布狀況,這些因素直接決定了金融資源對縣域弱勢群體的金融排斥程度。因此,使用每萬人金融機構網點數量和每百平方公里金融機構網點數量衡量縣域金融機構的滲透度。 維度二:金融服務可得性是指金融體系能夠有效滿足一個區(qū)域內各階層對融資需求、享有存款等金融服務的能力和程度。金融機構為地方小微企業(yè)、農戶和貧困人口提供均等經濟機會和資源渠道是推進金融普惠化的核心。由于我國西部縣域地區(qū)小微企業(yè)和農戶受到嚴重的信貸排斥和儲蓄排斥,尤其以信貸排斥較為突出,同時,銀行等金融機構提供的存款和貸款業(yè)務與金融服務可得性正向顯著相關?;诖?,選取縣域地區(qū)的人均存款和人均貸款作為度量可得性維度的重要指標。 維度三:金融服務效用性也稱為“金融深度”,是衡量一個地區(qū)金融體系對地方經濟活動的貢獻程度,即金融機構在縣域地區(qū)供給的金融資源是否得到充分利用,是否避免了資金錯配并惠及縣域人口。從縣域間來看,周振等(2015)認為在我國推進農村金融市場化改革背景下,銀行系統(tǒng)已經成為抽離縣域資金的主要推手[20];從縣域內部來看,溫濤等(2016)強調“精英俘獲”機制不斷削弱貧困人口平等享有正規(guī)金融服務的機會,信貸資源逐漸被精英階層控制和侵蝕[14]。因此,采用縣域總貸款額度占GDP生產總值的比重和存款占貸款的比重衡量這一維度。 表5報告了2008—2016年云南省普惠金融指數IFI值的描述性統(tǒng)計,期間IFI最小值為0.064,最大值為0.888,均值最大為0.201,說明縣域間金融包容性水平差異顯著,整體普惠金融水平處于中低等層次;在這些經濟體中,變異系數從2008年的0.656下降到2016年的0.542,說明IFI值的變化正在趨同,即變異系數值的緩和下降表明縣域普惠金融水平轉向好的趨同趨勢;在120個縣域中,IFI值較低縣域占比從93%下降到81%,表明整體普惠金融水平正在改善,IFI值顯示,中等縣域數量增加明顯。 表5 2008—2016年云南IFI值的描述性統(tǒng)計 數據來源:根據2008—2016年《中國縣(市)社會經濟統(tǒng)計年鑒》和《云南省統(tǒng)計年鑒》計算得到 基于模型(9)采用OLS回歸和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回歸分析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進一步,考慮到普惠金融發(fā)展是一個長期時變性且多維共振的過程,在不同經濟社會發(fā)展階段對經濟的影響存在顯著異質性,因此將云南省縣域分為經濟發(fā)達和經濟落后兩類水平,對普惠金融的發(fā)展與居民收入關系進行分層研究。同時,為保證估計結果的可靠性和深入刻畫普惠金融發(fā)展在不同收入水平的邊際貢獻信息,采用工具變量分位數回歸(IVQR)對模型(9)的全貌進行分析。然后利用系統(tǒng)GMM估計考察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包容性增長效應。為保證估計結果的穩(wěn)健性,還將分析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縣域內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從而進一步充實普惠金融發(fā)展與包容性增長的研究。 作為普惠金融發(fā)展促進包容性增長的分析起點,先聚焦其增長作用。表6報告了基于模型(9)的回歸結果,分別進行雙重固定效應的最小二乘(OLS)回歸和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回歸??h域總樣本回歸結果顯示,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縣域居民收入增長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基于OLS和2SLS回歸結果下的普惠金融發(fā)展指數彈性系數分別為0.178和0.559,并且都在1%的水平下顯著,考慮內生性之后,普惠金融變量彈性系數有所增加,說明內生性問題會減弱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的影響。其他控制變量也都符合預期,均對收入增長起到顯著的正向作用,縣域對外開放度、二元結構優(yōu)化、資本投入和就業(yè)水平以及技術水平和城鎮(zhèn)化發(fā)展的提升均能夠對縣域居民產生明顯的增收效應,說明這些變量水平的提高能夠有效改善整體縣域居民的生活水平,促進縣域經濟增長,增強縣域經濟實力。 表6的分層研究結果顯示,基于OLS和2SLS回歸下的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發(fā)達縣域居民增收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669和1.144,對落后縣域居民增收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386和0.857,并且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梢钥闯觯徽撌锹浜罂h域還是發(fā)達縣域,推動普惠金融發(fā)展均能夠促進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但其增收影響在不同發(fā)達程度的縣域中存在明顯差異,表現為相較于落后縣域,發(fā)達縣域的普惠金融指數彈性系數較大,證明發(fā)達縣域的金融要素邊際報酬率更高。實際上,云南省的發(fā)達縣域十分稀少,這一點也可以從發(fā)達縣域的樣本量看出。同時值得注意的是,從全國縣域經濟發(fā)展視角看,云南省的縣域經濟發(fā)展整體較為落后[注]截止2017年末,云南省共有73個國家級貧困縣,貧困縣數量在全國各省份中排名第一,而云南省相對發(fā)達縣域在全國縣域中仍處于中等或以下水平的窘境,據“2017年度全國綜合實力百強縣市”榜單顯示,云南省僅占1席。。所以,不論是夯實發(fā)達縣域的經濟發(fā)展成果,還是減少落后縣域的貧困人口,都需要積極推進縣域普惠金融的發(fā)展,增強縣域金融的包容性水平,尤其是為資源稟賦過低的落后縣域創(chuàng)造優(yōu)質金融環(huán)境。 表6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及其分層回歸結果 注:***、**和*分別表示在1% 、5% 和 10% 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括號內數值為估計系數的穩(wěn)健標準誤 以上分析證實了普惠金融發(fā)展對不同縣域群體的增收效應,但并未揭示普惠金融發(fā)展對不同收入階層增收影響的內涵。在不考慮極少數強勢群體的情況下,弱勢群體的普惠金融發(fā)展邊際貢獻是否最高?不同收入分布的居民獲益如何?為此,選取10%、25%、50%、75%和90%五個具有代表性的分位點劃分縣域居民的收入層級,基于模型(9)進一步采用工具變量分位數回歸(IVQR)充實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旨在刻畫縣域居民收入分布的全貌以及明晰普惠金融發(fā)展和要素在不同收入水平的邊際貢獻信息。 表7報告了IVQR的實證結果,隨著分位點數的上升,IFI指數的估計系數呈先下降后上升的變化趨勢,收入水平處于最低端10%分位點和最頂端90%分位點群體的IFI彈性系數分別為0.571和0.779,表明分布在兩個收入極端的群體受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最高;收入水平處于25%和75%分位點群體的IFI彈性系數分別為0.504和0.471,影響度處于中等水平;收入水平處于50%分位點群體的彈性系數為0.281,影響度最低。顯然,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縣域居民增收的影響系數隨著縣域居民收入從低端向高端移動,呈現為“U”型分布特征,同一縣域中的不同收入階層并不能平等地享有普惠金融資源。 表7普惠金融發(fā)展對不同收入階層的異質性影響(IVQR) 注:***、**和*分別表示在 1% 、5% 和 10% 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括號內數值為估計系數的穩(wěn)健標準誤 上述實證結果有兩層含義:(1)從分層研究視角看,普惠金融發(fā)展對不同縣域群體具有顯著的異質性影響,雖然發(fā)達縣域的普惠金融發(fā)展邊際報酬高于落后縣域,但是進一步細分居民收入等級深入考察后發(fā)現:貧困群體能夠從普惠金融發(fā)展中獲得顯著較高的邊際報酬,這初步證實了推進縣域金融普惠化,能夠提高金融體系的包容性;(2)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表現為:富裕群體(90%分位點)>貧困群體(10%、25%)>普通群體(50%、75%),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富裕群體作為縣域經濟中的“精英階層”,在金融稟賦、社會關系和政治權利方面具有較大優(yōu)勢,從而成為普惠資源的最大受益者;貧困群體之所以能夠獲取超越普通群體的邊際收益,主要得益于金融機構普惠金融發(fā)展提升了金融產品與服務的覆蓋度與包容性[注]普惠金融發(fā)展促進金融產品和服務的覆蓋度與包容性的提升,使得之前中等收入群體相比于低收入群體,在交通工具和信息方面的優(yōu)勢因金融覆蓋廣度的提高而削弱,而貧窮弱勢群體之前面臨的銀行網點偏遠、金融可得性較差等金融排斥問題得到改善或解決,即間接弱化了中等收入組原本所具有的“比較優(yōu)勢”,因而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水平提升幅度較大。,隨著地方政府推行普惠金融政策,使得當地的金融服務便利性和金融機構滲透度上升,之前被銀行“拒之門外”的貧困居民開始接觸金融產品并逐漸養(yǎng)成使用金融服務的習慣。顯然,普惠金融應重點服務于貧困弱勢群體,這有助于減貧增收和緩解收入差距,還應服務于數量龐大的普通收入群體,因為這類人口屬于普惠金融最容易惠及的相對弱勢群體,并且是最具收入增長潛力的居民。 基于模型(10)考察普惠金融發(fā)展是否促進了包容性增長。為保證研究結果的可靠性,采用系統(tǒng)廣義矩(System GMM)估計包容性增長模型(10),同時保證模型通過無自相關和無過度識別檢驗。表8報告了系統(tǒng)GMM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1)在總樣本下,普惠金融發(fā)展IFI指數及其交互項的彈性系數分別為0.706和-0.0649,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居民增收具有顯著為正的影響,交互項則有顯著為負的影響,表明縣域低收入群體可以從普惠金融發(fā)展中獲益更多,推動普惠金融發(fā)展能夠有效改善縣域內部收入分配,緩解城鄉(xiāng)收入差距,即普惠金融發(fā)展促進了包容性增長;(2)分層結果顯示了普惠金融發(fā)展在不同縣域群體之間的收入分配效應,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發(fā)達縣域和落后縣域收入分配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355和-0.0468,說明雖然發(fā)達縣域的普惠金融發(fā)展邊際收益已經較高,但普惠金融對其收入差距的緩解作用更為有力。表8的結果證實了普惠金融發(fā)展對包容性增長的積極作用。 表8普惠金融發(fā)展促進包容性增長及其分層回歸結果 注:***、**和*分別表示在 1% 、5% 和 10% 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括號內數值為估計系數的穩(wěn)健標準誤;自相關檢驗AR(2)和工具變量過度識別檢驗(Sargan test)報告的均為統(tǒng)計量的P值 為保證實證分析結果的穩(wěn)健性,基于縣域內部收入差距視角,進一步作普惠金融促進包容性增長的探討。將模型(9)中的被解釋變量替換為城鄉(xiāng)收入差距,城鄉(xiāng)收入差距(INE)用縣域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人均純收入的比值表示,并用IVQR進行實證檢驗,結果見表9。 表9普惠金融發(fā)展對不同收入差距群體的包容性全貌(IVQR) 注:***、**和*分別表示在1% 、5% 和 10% 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括號內數值為估計系數的穩(wěn)健標準誤 表9中,OLS和2SLS的回歸結果顯示,IFI指數的估計系數顯著為負,表明普惠金融發(fā)展能夠顯著縮小城鄉(xiāng)收入差距,城鄉(xiāng)收入差距的縮小預示著普惠金融包容性的增強。從10%、25%、50%、75%和90%五個分位點上不同收入差距受普惠金融影響的情況看,其影響系數分別為-0.494、-0.506、-0.682、-0.705和-0.707,并且都在1%的水平下顯著,隨著分位點的上升,IFI指數影響系數的絕對值逐漸變大,這表明對于內部收入差距越大的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縮小其收入差距的作用越大,此類縣域能夠更多地獲益于普惠金融的發(fā)展,這意味著普惠金融發(fā)展顯著提高了經濟體系的包容性,改善縣域內部收入的分配格局。 選取云南省120個縣域2008—2016年的面板數據,采用OLS、2SLS系統(tǒng)GMM和IVQR回歸,全面系統(tǒng)地考察普惠金融促進與包容性增長的關系,即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和分配效應如何。結論顯示: 第一,推動普惠金融發(fā)展有助于縣域居民減貧增收;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在不同發(fā)達程度的縣域中存在明顯差異,發(fā)達縣域的金融要素邊際報酬率更高。 第二,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縣域居民增收的影響系數隨著縣域居民收入從低端向高端移動,呈現為“U”型分布特征,其增收效應表現為:富裕群體>貧困群體>普通群體,不考慮頂端富裕群體時,貧困人口能夠從普惠金融發(fā)展中獲得顯著較高的邊際報酬,初步證實了推進縣域金融普惠化能夠提高金融體系的包容性。 第三,縣域低收入群體可以從普惠金融發(fā)展中獲益更多,推動普惠金融發(fā)展能夠有效改善縣域內部收入分配,緩解城鄉(xiāng)收入不均等,促進包容性增長。 第四,通過工具變量分位數回歸發(fā)現,對于內部收入差距越大的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對縮小其收入差距的作用越大,普惠金融發(fā)展顯著提高了經濟體系的包容性,改善了縣域內部收入分配格局。 從研究結論得到一定的政策啟示: 第一,對于縣域普惠金融發(fā)展水平較低的地區(qū),推動普惠金融發(fā)展能夠顯著推動縣域居民減貧增收,因此,營造一個具有包容性的金融體系環(huán)境應當是相關部門的首選。應提高縣域金融服務與產品的可獲得性,加大縣域金融基礎設施建設扶持力度,鼓勵創(chuàng)新金融信貸產品(例如:西藏推行的“最后一公里”和 “馬背上的銀行”創(chuàng)新金融服務),因地制宜推動普惠金融的發(fā)展,通過儲蓄、信貸和保險產品更好地保護弱勢群體的生產和生活,將培養(yǎng)居民從“愿意接受”到 “離不開”金融服務作為政策切入點。 第二,在普惠金融發(fā)展中實行一定的政府干預,給予弱勢群體利益傾斜或保護有助于落后縣域的經濟實現良性發(fā)展。具體而言,對于要素資源獲取能力較強的經濟發(fā)達縣域,可以綜合制定政策瞄準機制向縣域內落后區(qū)域分配更多金融資源。由于金融資產自身具有靈活的流動性,信貸資源很容易實現跨區(qū)域跨部門流動,政府部門應制定相應的補貼政策減少落后縣域的信貸資源流出,提升弱勢群體的金融稟賦,進而降低弱勢群體的信貸門檻,保證其在短期不利沖擊情況下能夠正常進行生產活動和保持消費平穩(wěn)。 第三,結合縣域經濟環(huán)境、經濟機會培育經濟效益顯著的產業(yè),加大對城鄉(xiāng)收入差距過大的縣域普惠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及固定資產投資,增強中低收入群體自身內生資本積累能力,同時,地方政府應加強能夠為少數民族提供教育機會、就業(yè)機會等的公共服務,在為落后縣域弱勢居民提供金融產品和服務及成本補貼的同時,兼顧其金融素養(yǎng)的提升。另外,緊跟“技術驅動+移動銀行”趨勢,塑造數字普惠金融[注]通過互聯網技術,借助計算機信息處理、數據通訊、大數據分析、云計算等一系列相關技術在金融領域的應用。的發(fā)展路徑。(二)指標體系構建
(三)測度結果分析
六、實證分析
(一)普惠金融發(fā)展的增收效應
(二)普惠金融發(fā)展是否促進了包容性增長
七、結論與政策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