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建東
(天津師范大學,天津300387)
提 要:本研究將90名中國英語學習者分為代碼反饋組、元語言解釋組及對照組。通過“前測—干預—即時后測—延遲后測”的方式,考查元語言反饋的反饋效果。結(jié)果表明:相比于直接反饋,錯誤代碼及元語言解釋的反饋效果更好且更持久性;錯誤代碼及元語言解釋的反饋效果相近,但元語言解釋能更快達到反饋效果;兩種元語言反饋在時態(tài)及粘連句的反饋效果上相近。本文認為,元語言反饋能更好地促進陳述性知識的程序化,因此具有更好的反饋效果;而元語言解釋能更好地幫助學習者進行語言知識的歸納與分析,因而能提高反饋效率。
書面糾正性反饋(written corrective feedback,以下簡稱“糾正反饋”)是二語寫作研究中的熱點話題之一。早期研究(Truscott 1996:327-369)主要討論糾正反饋是否有效;而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研究(Ashwell 2000:227 - 257,Chandler 2003:267 -296)證實糾正反饋的有效性,研究重心轉(zhuǎn)向何種反饋方式更為有效,其中的一個研究方向便是學習者自我編輯(self?editing)如何影響糾正反饋的效果。Sheen(2007:255 -283)、Bitchener和 Knoch(2010:207-217)、Shintani和 Ellis(2013:286 -306)以及Shintani(2016:945 -954)等討論學習者自我編輯的元語言糾正性反饋的效果,但并未取得一致的結(jié)論。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探討不同的元語言糾正性反饋(metalinguistic corrective feed?back,以下簡稱“元語言反饋”)策略對中國英語學習者寫作準確性的影響。
糾正反饋指“針對學習者寫作中的語言錯誤而提供的書面反饋信息”,但是在研究的初期并未形成統(tǒng)一的觀點(姜琳陳錦2014:31)。Truscott首先提出“語法糾錯在寫作過程中沒有意義而必須放棄”(Truscott 1996:328),隨后的研究如Truscott(2004,2007,2009)則進一步證明其觀點。 而以Ferris(1999)為代表的另一部分學者則通過一系列的實證研究(Ashwell 2000;Ferris,Roberts 2001;Chandler 2003; Ferris 2004; van Beuningen et al.2012)肯定糾正反饋的有效性。隨后,研究者們便開始關(guān)注何種糾正反饋策略能夠促進二語寫作能力的發(fā)展。
在眾多反饋策略中,元語言反饋,因在反饋及修改過程中涉及學習者進行自我編輯這種深層次的內(nèi)部加工而備受研究者關(guān)注。Ellis將元語言反饋分為錯誤代碼(error code)和元語言解釋(meta?linguistic explanation)兩種策略(Ellis 2009:98)。錯誤代碼是由教師在空白處標明寫作中錯誤的相應代碼再由學習者定位錯誤并修改的一種策略;而元語言解釋則是由教師在錯誤處標號,并提供相應錯誤的語法描述,隨后由學習者進行改正(Ellis 2009:98,姜琳2014:9)。 早期的元語言反饋研究主要考查錯誤代碼的反饋效果。Lalande比較錯誤代碼和直接反饋兩種策略對60名德語二語學習者寫作的影響,結(jié)果表明錯誤代碼的反饋效果要好于直接反饋(Lalande 1982:140 -149)。 Ferris和 Robert考查錯誤代碼、間接反饋及零反饋的效果,實驗證明反饋有效但錯誤代碼與間接反饋的效果無顯著差異(Ferris, Robert 2001:161 -184)。 Chandler通過兩部分實驗考查31名香港英語學習者,第一部分實驗同樣證明反饋的有效性,第二部分實驗表明直接反饋的效果好于錯誤代碼(Chandler 2003:267-296)。Ferris考查55名英語學習者,實驗表明反饋有效,但相比于間接反饋,錯誤代碼具有更好的長期促學效應(Ferris 2006:81-104)。近年來,元語言反饋的研究則主要關(guān)注元語言解釋策略但反饋焦點相對單一。Sheen(2007:255-283)、Bitchener和 Knoch (2010:207 -217)、姜琳和陳錦(2014:48-56)等均考察元語言解釋對英語冠詞知識發(fā)展的作用。Sheen(2007)研究表明元語言解釋的效果要好于直接反饋;而Bitchener和 Knoch(2010)、姜琳和陳錦(2014)的研究結(jié)果則表明元語言解釋的效果與直接反饋并無顯著差異。此外,Shintani以母語為日語的英語學習者為受試進行一系列研究以考察元語言解釋的效果。Shintani和 Ellis(2013:286 -306)的研究表明元語言解釋比直接反饋更能提升英語不定冠詞的準確性,但長期促學效果不明顯;Shintani等(2014:103-131)以冠詞和非真實條件句為例,比較元語言解釋與直接反饋的效果,結(jié)果顯示兩種反饋策略均能提升非真實條件句的準確性,但直接反饋長期促學效果更好;而Shitani等(2016:945-954)則證明寫作前的元語言解釋更能提升目標結(jié)構(gòu)的準確性且具有長期促學效果。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元語言反饋的相關(guān)研究還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從反饋策略的角度來看,現(xiàn)有研究均側(cè)重將某一種元語言反饋策略和其它策略的反饋效果進行比較,而比較錯誤代碼及元語言解釋反饋效果的研究則不多見;第二,就反饋焦點來說,已有研究多采用針對性糾錯,受試易察覺研究目的從而影響研究結(jié)果。目前,少有研究采用選擇性糾錯①并考查糾正反饋對不同目標結(jié)構(gòu)的反饋效果;第三,從實驗方法的角度來說,目前研究缺少真正意義上的對照組,已有研究中,除Chandler(2003)外,對照組均未接受任何的反饋。而 Chandler(2003)、Han 和 Hyland(2015)均表明受試的參與度會影響反饋的效果,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結(jié)果的可信度。因此,在實驗中有必要重新定義對照組。鑒于此,本研究采用選擇性糾錯的方法,并仿照Chandler(2003)的做法在對照組實施直接反饋,用以比較兩種元語言反饋效果的差異。
本研究的具體研究問題為:錯誤代碼與元語言解釋在反饋效果上與直接反饋是否存在差異;錯誤代碼與元語言解釋的反饋效果是否存在差異;錯誤代碼與元語言解釋對不同錯誤類型的反饋效果是否存在差異?
本研究的受試為90名非英語專業(yè)大學生,其中男生12人,女生78人,年齡在18-20歲之間,英語學習年限為10-12年。牛津快速分級測試(Oxford Quick Placement Test)表明受試的語言水平為中等。此外,所有受試均沒有海外學習經(jīng)歷。
本研究分為“前測—干預—即時后測—延遲后測”4個階段。在前測中,研究者將90名受試隨機分為3組,每組各30名受試。單因素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受試的語言水平無顯著差異(F(2,87) =0.519, p=0.597 >0.05),事后分析表明各組語言水平兩兩比較差異不顯著。在3組受試中,代碼組接受錯誤代碼反饋,解釋組接受元語言解釋反饋,對照組接受直接反饋。隨后,在未提前通知的情況下,各組受試在45分鐘內(nèi)完成同一篇不少于200詞的作文,完成后立即上交。筆者統(tǒng)計作文中出現(xiàn)的時態(tài)和粘連句(run?on)(例如1a,b所示)兩類錯誤的數(shù)量②,并轉(zhuǎn)換為百詞錯誤數(shù)量③供隨后統(tǒng)計分析。
① a.?The bus stopped suddenly I spilled cof?fee all over my shirt.
b.?James told everyone in the room to be quiet, his favorite show was on.
在干預階段,所有受試以2周為間隔統(tǒng)一利用課余時間完成5篇相同題目的作文,每篇作文的寫作時長仍為45分鐘。各組受試完成寫作后須立即提交,筆者隨后進行糾正反饋。在代碼組中,筆者在出現(xiàn)錯誤的文字空白處標出錯誤類型的代碼(時態(tài)錯誤用T表示,粘連句用R表示);在解釋組中,筆者首先在出現(xiàn)錯誤的地方進行標號,隨后在文末空白處說明錯誤的原因;而在對照組中,筆者則直接在出現(xiàn)錯誤的地方予以修改如圖1—圖3所示④。反饋后再返還給受試進行修改。在本階段,筆者在提供不同反饋策略的同時也統(tǒng)計出各組百詞錯誤數(shù)量供后期分析。
圖1 錯誤代碼反饋示例(代碼組)
圖2 元語言解釋反饋示例(解釋組)
圖3 直接反饋示例(對照組)
最后,在干預階段完成之后,受試在未得到通知的情況下立即接受1次即時后測并在4周后進行1次延遲后測,以考查各種反饋策略的效果及長期促學效應。在這兩次測試中,仍然要求受試在45分鐘內(nèi)完成相同的作文并立即提交,筆者回收后統(tǒng)計百詞錯誤數(shù)量供后期分析。實驗過程參見圖4。
圖4 實驗過程圖示
表1為各組受試在前測作文中的測試結(jié)果,各組受試在前測中百詞錯誤相近。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F(2,87)=0.397, p=0.673 >0.05),事后分析表明各組兩兩比較差異不顯著。由此可見,在干預階段開始前各組在目標結(jié)構(gòu)上的準確性相當,若后期各組受試表現(xiàn)出準確性的差異,則很可能是由反饋策略不同造成的。
表1 前測作文測試結(jié)果描述統(tǒng)計
表2列出各組受試在干預階段5篇作文的測試結(jié)果。由表2可見,各組受試百詞錯誤值呈降低趨勢,說明總體的寫作準確性在提高。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受試在第一篇作文時的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F(2,87) =1.535, p=0.221 >0.05),事后分析表明各組兩兩結(jié)果比較差異同樣不顯著。在第二篇及第三篇作文中,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結(jié)果差異顯著(第二篇:F(2,87) =10.580, p =0.000 <0.05; 第三篇:F(2,87) =147.384, p =0.000 <0.05),事后分析表明解釋組與代碼組之間以及解釋組與對照組之間結(jié)果差異同樣顯著。第四篇作文中,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結(jié)果差異顯著(F(2,87)=110.844,p=0.000 <0.05),事后分析表明各組結(jié)果兩兩比較差異顯著。而在第五篇作文中,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差異仍然顯著(F(2,87) =19.161, p=0.000 <0.05),但事后分析表明代碼組與解釋組的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另外,單因素組內(nèi)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反饋策略均對提升寫作準確性影響顯著(錯誤代碼:F(4,116)=343.869, p=0.000 <0.05; 元語言解釋:F(4,116) =415.192, p=0.000 <0.05; 直接反饋:F(4,116) =321.176, p=0.000 <0.05),重復對比結(jié)果顯示,代碼組和對照組在第一篇與第二篇結(jié)果上無顯著差異,但其余篇目差異顯著;而解釋組除最后兩篇作文間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之外,其余篇目結(jié)果差異均顯著。
表2 干預階段各篇作文測試結(jié)果描述統(tǒng)計
表3列出各組受試在后測及延遲后測中的測試結(jié)果。由表3可見,代碼組及解釋組的百詞錯誤變化基本不大;而對照組在后測中的百詞錯誤與第五篇作文相比變化不大,但在延遲后測中百詞錯誤有所上升。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受試在后測中得分差異顯著(F(2,87) =12,476,p=0.000 <0.05),事后分析表明代碼組與對照組、解釋組與對照組結(jié)果差異顯著;在延遲后測中,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得分差異仍然顯著(F(2,87) =185.620, p=0.000 <0.05),事后分析表明代碼組與解釋組的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此外,單因素組內(nèi)方差分析重復對比結(jié)果顯示,對于代碼組與解釋組來說,第五篇作文與后測及延遲后測間結(jié)果不存在顯著差異,而對照組中后測及延遲后測的結(jié)果差異顯著。各組受試百詞錯誤變化情況如圖5所示。
表3 后測及延遲后測測試結(jié)果描述統(tǒng)計
圖5 各組受試百詞錯誤變化情況
表4為各組受試在各次作文中時態(tài)及粘連句百詞錯誤的結(jié)果。就時態(tài)的百詞錯誤來說,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受試在第一篇作文中的結(jié)果無顯著差異(F(2,87) =0.143, p=0.867 >0.05),事后分析表明各組兩兩比較結(jié)果也無顯著差異。在第二篇和第三篇作文中,各組受試得分差異顯著(第二篇:F(2,87) =12.031, p=0.000<0.05;第三篇:F(2,87) = 105.331, p =0.000 <0.05),且事后分析表明解釋組與代碼組及對照組的差異顯著。第五篇作文的事后分析表明解釋組與代碼組的結(jié)果無顯著差異。在隨后的后測及延遲后測中,解釋組與代碼組差異仍不顯著,但對照組與這兩組形成顯著差異。單因素組內(nèi)方差分析表明,各反饋策略對時態(tài)及粘連句準確率的提升均有效。重復分析表明代碼組直到第三篇作文時結(jié)果才與前兩篇形成顯著差異,而第五篇作文與后測及延遲后測間的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解釋組的第一篇與第二篇作文結(jié)果就已呈現(xiàn)顯著差異,第五篇與后測及延遲后測間的結(jié)果差異同樣不顯著;而對于對照組來說,第二篇與第三篇作文結(jié)果存在顯著差異,第五篇作文與后測結(jié)果間無顯著差異,但是后測與延遲后測間的差異顯著⑤。
對于粘連句的百詞錯誤來說,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各組受試在前兩篇作文中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第一篇:F(2,87) = 2.504, p = 0.088 >0.05;第二篇:F(2,87) = 2.274, p = 0.109 >0.05),事后分析表明各組兩兩比較結(jié)果差異同樣不顯著。在干預階段的后3篇作文中各組結(jié)果差異顯著,事后分析表明解釋組和代碼組在這3篇作文中與對照組結(jié)果差異均顯著,而解釋組與代碼組之間在第五篇作文中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單因素組內(nèi)方差分析表明,各反饋策略均顯著降低粘連句使用錯誤率影響。事后重復比較分析表明,代碼組在前兩篇作文、第五篇作文與后測、后測與延遲后測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解釋組前4篇作文差異顯著,但第五篇與后測、后測與延遲后測間結(jié)果差異均不顯著;而對于對照組來說,前5篇作文間結(jié)果差異均顯著,第五篇與后測間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但是后測與延遲后測結(jié)果間存在顯著差異⑥。
表4 時態(tài)錯誤及粘連句在干預、后測及延遲后測階段百詞錯誤描述統(tǒng)計
本研究的第一個問題是兩種元語言反饋策略與直接反饋的反饋效果是否存在差異。由表2可見,各組受試的百詞錯誤值均呈下降趨勢,且組內(nèi)方差分析表明結(jié)果差異顯著,這首先說明3種反饋策略均能降低錯誤率從而提升寫作的準確性。但在第四篇和第五篇作文中,對照組的百詞錯誤仍高于代碼組與解釋組且事后分析表明結(jié)果差異顯著,這表明就總體反饋效果來說錯誤代碼及元語言解釋的效果好于直接反饋。另外,就反饋的長期效果來說,由表3可見對照組延遲后測中百詞錯誤有所上升且與后測結(jié)果相比差異顯著,但代碼組與解釋組在這兩次測試中百詞錯誤變化不大且結(jié)果無顯著差異,這說明直接反饋的長期效果同樣不如錯誤代碼與元語言解釋。我們認為,本研究的3種反饋策略均能激發(fā)學習者對語言形式的注意,使其有意識地學習目標結(jié)構(gòu)(姜琳2014:141),這能促使陳述性知識(declarative know?ledge)的學習,因此學習者能夠逐漸糾正時態(tài)與粘連句的錯誤,從而提高寫作的準確性。另外,錯誤代碼與元語言解釋這兩種元語言反饋策略為學習者提供正確形式的示例或簡單的語法解釋,這不僅可以使學習者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而且還能鼓勵他們的發(fā)現(xiàn)式學習。根據(jù)技能習得理論(Skill?acquisition Theory) (DeKeyser 2015:94 -112),這種深層次的內(nèi)部加工能促進學習者對于正確形式規(guī)則的充分理解,推動陳述性知識向程序性知識(procedural knowledge)的轉(zhuǎn)化,從而提高知識的穩(wěn)定性與持久性(姜琳 2014:135),因此,相比于直接反饋來說,元語言反饋具有更好的反饋效果及持久性。
第二個問題是錯誤代碼與元語言解釋兩種元語言反饋策略的反饋效果是否存在差異。表2和表3表明,兩種策略好于直接反饋的效果且具有一定的持久性。從第五篇、后測及延遲后測的組間及組內(nèi)方差事后分析來看,代碼組與解釋組的結(jié)果差異不顯著,這說明兩種反饋策略的反饋效果相近;而第二篇作文的結(jié)果組間方差分析表明兩組結(jié)果差異顯著。組內(nèi)重復比較表明代碼組到第三篇作文時結(jié)果才與前一篇產(chǎn)生顯著差異,而解釋組則是在第二篇便呈現(xiàn)結(jié)果上的顯著差異。這說明雖然兩種元語言反饋策略總體效果上無差異,但元語言解釋能更快地達到反饋效果。我們認為,元語言解釋為學習者提供簡單語法說明,能更好地幫助他們對語言現(xiàn)象進行分析與歸納,更高效地獲取知識并促進其程序化,因此該策略具有更快的反饋效果。
第三個問題是兩種元語言反饋策略對不同錯誤類型的反饋效果是否存在差異。從表4可見,兩個目標結(jié)構(gòu)的百詞錯誤均呈下降趨勢,說明這兩種策略對目標結(jié)構(gòu)的反饋效果無差異。通過組內(nèi)重復比較表明,兩種策略均具有長期效應。但就反饋效率來說,無論是時態(tài)錯誤還是粘連句,元語言解釋均是在第二篇作文時結(jié)果呈現(xiàn)顯著差異,而錯誤代碼則是在第三篇時才產(chǎn)生顯著差異,這表明元語言解釋對兩種目標結(jié)構(gòu)具有更快速的反饋效果。本研究選擇的兩種目標結(jié)構(gòu)中,時態(tài)錯誤反映學習者的語義及句法知識,會對篇章語義產(chǎn)生影響,而粘連句則只涉及句法知識,不影響篇章語義。實驗結(jié)果表明錯誤代碼及元語言解釋對不同層面的知識具有相似的反饋效果。這一結(jié)果與Ferris(1999)、Bitchener等(2005)等結(jié)論相近。雖然本文的目標結(jié)果涉及不同層面的語言知識,但它們都有規(guī)律(rule?governed),因此,都是“可處理的錯誤”(treatable errors)(Ferris 1999:6)。這兩種元語言反饋策略均能促使學習者發(fā)現(xiàn)規(guī)律,促成程序化知識的形成,因此在反饋效果上并無差異。另外,表4中延遲后測的結(jié)果顯示百詞錯誤結(jié)果雖然無顯著差異,但是,時態(tài)的百詞錯誤值在降低,而粘連句的百詞錯誤在延遲后測中有所升高。我們認為,這有可能與學習者更為關(guān)注對篇章意義有影響的結(jié)構(gòu)有關(guān),因而影響反饋的長期效果。
本研究結(jié)果表明,錯誤代碼及元語言解釋兩種元語言反饋的反饋效果好于直接反饋并具有一定的長期效果,但兩種元語言反饋策略對不同目標結(jié)構(gòu)的反饋效果并無差異。此外,我們還發(fā)現(xiàn)元語言解釋能夠更快地達到反饋效果。錯誤代碼及元語言解釋兩種策略能激發(fā)學習者深層次的內(nèi)部加工,促進陳述性知識向程序性知識轉(zhuǎn)化,且元語言解釋能更好地幫助學習者歸納與分析語言知識,因此反饋效果更快。本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首先,本研究未對元語言反饋的效果進行更長期的跟蹤;其次,本文僅比較元語言反饋與直接反饋的反饋效果,元語言反饋與其它反饋策略相比效果如何有待于進一步探討。
注釋
①姜琳(2014:149)將選擇性糾錯定義為“教師糾正學生寫作中危害性較大、易犯的錯誤”。
②筆者與多次參與大學英語四六級及英語專業(yè)四級作文閱卷的教師交流后,得知時態(tài)及粘連句兩類錯誤對寫作質(zhì)量影響較大,故本研究選擇這兩種錯誤類型。
③百詞錯誤數(shù)量的計算公式為“錯誤數(shù)量/總詞數(shù)*100”。
④在干預階段開始之前,筆者首先向代碼組說明各個代碼所代表的含義。為避免使受試察覺出研究目的,筆者介紹時涉及的錯誤類型不僅包括時態(tài)及粘連句,還包括主謂不一致、代詞誤用、拼寫錯誤等。此外,在干預實施階段,筆者對各組受試寫作中出現(xiàn)的目標錯誤類型均予以相應形式的反饋,同時又隨機選取一些其它錯誤進行反饋,以防受試察覺實驗目的,但其它錯誤類型不納入統(tǒng)計范圍。
⑤時態(tài)百詞錯誤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結(jié)果依次為:第四篇 F(2,87) =97.365, p =0.000 <0.05;第五篇 F(2,87) =5.720, p =0.005 <0.05;后測 F(2,87) =8.034,p=0.001 <0.05;延遲后測 F(2,87) =97.915, p =0.000<0.05。單因素組內(nèi)方差分析結(jié)果依次為:代碼組 F(6,174) =249.429, p =0.000 <0.05;解釋組 F(6,174) =254.453, p =0.000 <0.05;對照組 F(6,174) =187.690, p =0.000 <0.05。
⑥粘連句百詞錯誤單因素組間方差分析結(jié)果依次為:第三篇 F(2,87) =37.526, p =0.000 <0.05;第四篇 F(2,87) =38.029, p = 0.000 < 0.05;第五篇 F(2,87) =19.090, p =0.000 <0.05;后測 F(2,87) =6.625, p =0.002 <0.05;延遲后測F(2,87) =72.046, p =0.000 <0.05。單因素組內(nèi)方差分析結(jié)果依次為:代碼組 F(6,174) =178.838, p =0.000 <0.05;解釋組 F(6,174) =173.717, p = 0.000 <0.05;對照組 F(6,174) = 141.725, p =0.000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