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學傳播研究現(xiàn)狀及文學傳播學構建*

吳大順

(廣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 廣西 桂林 541004)

從學理上說， 傳播媒介和傳播方式是文學生成與發(fā)展的物質載體。 然而， 歷史對某種精神思想的選擇總是受其傳播媒介等物質性條件制約的， 新的傳播媒介和傳播方式也必然對其所傳播的內容進行新的選擇。 因此， 可以說傳播是文學生成、 變化、 發(fā)展的重要動力機制。 多種傳播媒介與傳播方式的交叉、 并存及相互轉化， 必然帶來詩歌文化功能的分化、 轉移， 從而導致詩歌內容和形式的變化， 促使詩歌創(chuàng)作觀念的變革。 因此， 近幾十年來文學傳播研究日益受到學術界重視， 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本文以古代文學傳播研究為例， 對文學傳播研究現(xiàn)狀進行分析， 并據(jù)此就建構文學傳播學問題提一點粗淺的看法。

1 古代文學傳播研究的三種類型

近二十年來的古代文學傳播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 如尚永亮《莊騷傳播接受史綜論》[1]《中唐元和詩歌傳播接受史的文化學考察》(上、 下)[2]、 王兆鵬《宋代文學傳播探原》[3]、 宋莉華《明清時期的小說傳播》[4]、 李玉蓮《中國古代白話小說戲曲傳播論》[5]、 王玫《建安文學接受史論》[6]、 柯卓英《唐代的文學傳播研究》[7]、 王金壽《中國古代文學傳播概論》[8]、 錢錫生《唐宋詞傳播方式研究》[9]、 陳水云《唐宋詞在明末清初的傳播接受》[10]、 馬銀琴《周秦時代詩的傳播史》[11]、 吳淑玲《唐詩傳播與唐詩發(fā)展之關系》[12]、 蔡亞平《讀者與明清時期通俗小說創(chuàng)作、 傳播的關系研究》[13]、 馬麗婭《文化傳播視野下的先唐說唱文學》[14]、 陳景周《蘇東坡詞歷代傳播與接受專題研究論稿》[15]等專著都是古代文學傳播研究的重要成果。 關于古代文學傳播的研究論文數(shù)量更多， 其內容幾乎涵蓋從上古到近古的各體文學。 此外， 古代文學傳播的理論探索也在跟進， 如王兆鵬《中國古代文學傳播方式研究的思考》[16]《中國古代文學傳播研究的六個層面》[17]， 曹萌《中國古代文學傳播的主體》[18]《中國古代文學傳播的目的與功能》[19]《論中國古代的文學傳播思想》[20]等。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 武漢大學成立了中國文學傳播與接受研究中心， 出版《文學傳播與接受論叢》[21,22]， 組織召開多次中國文學傳播與接受國際研討會， 出版了會議論文集， 如《中國文學傳播與接受研究——2010年中國文學傳播與接受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3]《2014年中國文學傳播與接受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4]等， 有力推進了中國文學傳播與接受研究的進程。*因撰文的時限， 本文所據(jù)資料截止到2015年初， 近兩年相關成果未能及時補充， 甚憾?？傮w而言， 元明清小說、 戲曲的傳播研究顯得比較突出， 無論在研究廣度還是研究深度上都超過了其它文體， 其次是唐宋詩詞傳播研究， 先秦漢魏六朝的詩歌傳播研究則顯得有些薄弱。

若從研究思路和研究重點來看， 大致有古代文學傳播史論、 古代文學的傳播學解讀和古代文學傳播學建構論等幾種類型。

如尚永亮《莊騷傳播接受史綜論》主要梳理《莊子》 《楚辭》在秦漢、 魏晉、 六朝及中唐的傳播與接受情況， 王玫《建安文學接受史論》也是從傳播接受史的角度分析建安文學從建安到宋元時期的傳播接受情況， 屬于古代文學傳播史論范疇。 王兆鵬《宋代文學傳播探原》探討宋代詩文的單篇傳播、 書冊傳播、 詩詞的題壁傳播和詞的歌妓傳播等傳播方式與傳播效應， 以及“潤筆”與文學商品化、 名流印可、 圖畫傳播等特殊傳播方式的傳播效應問題， 既有明確的傳播學視野， 又立足于宋代文學的具體生態(tài)， 拓展了宋代文學研究領域和視野； 宋莉華《明清時期的小說傳播》則主要運用傳播學理論和視角分析明清小說研究中的一些具體問題， 如《方言與明清小說及其傳播》分析小說的方言形態(tài)及方言對小說傳播的影響， 《插圖與明清小說的閱讀及傳播》分析小說插圖對文本閱讀的引導及插圖對小說文本傳播的促進作用等； 吳淑玲《唐詩傳播與唐詩發(fā)展之關系》主要從唐詩發(fā)展與唐詩傳播關系角度梳理唐詩的傳播生態(tài)。 這些成果屬于古代文學的傳播學解讀范疇。 李玉蓮《中國古代白話小說戲曲傳播論》、 柯卓英《唐代的文學傳播研究》、 王金壽《中國古代文學傳播概論》等著作更多地是以傳播學概念和理論， 從傳播媒介、 動因、 主體、 方式、 類型、 效果等角度分別梳理《詩經(jīng)》 《楚辭》 《漢樂府》及唐代文學、 明清戲曲小說的傳播現(xiàn)象， 并試圖建立古代文學的傳播學框架， 屬于古代文學傳播學建構論范疇。 古代文學傳播研究的論文也大致可以分為這三種基本類型。

三種研究類型在內容上各有側重， 對推進古代文學傳播學研究均具有重要意義。 若從研究的最終歸宿來看， 古代文學傳播史論和古代文學傳播學解讀兩種類型， 主要是從古代文學的問題導向出發(fā)， 應用傳播學的理論和視角， 其學術旨趣在古代文學。 古代文學傳播學建構論， 更多地是運用傳播學理論和概念， 對古代文學發(fā)生、 發(fā)展、 演變的歷史過程及其活動細節(jié)進行傳播學觀照， 其學術旨趣是建構古代文學的傳播學理論框架， 更多地屬于傳播學， 古代文學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往往被忽略。

2 交叉與借鑒： 傳播學與文學傳播學關系

傳播學是一門研究社會信息系統(tǒng)及其運行規(guī)律的科學。 主要通過對信息系統(tǒng)及其各部分的結構、 功能、 過程以及互動關系的考察， 探索、 發(fā)現(xiàn)克服傳播障礙和傳播隔閡的科學方法， 找到社會信息系統(tǒng)良性運行的機制， 推動社會的健全發(fā)展。*西方主流傳播學主要是指以美國學者為代表的經(jīng)驗學派， 他們主張運用可觀察、 可測定、 可量化的經(jīng)驗材料來對社會現(xiàn)象或社會行為進行實證考察， 其著眼點在于考察傳播過程的結構與功能， 傳播對人的心理、 態(tài)度和行為的影響， 以及如何通過傳播達成個人或群體目標， 具有鮮明的實用主義立場。 參見郭慶光《傳播學教程》， 北京：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2011年版， 第253-254頁。信息傳播是人類社會的普遍現(xiàn)象， 凡有生命存在就有傳播， 文學活動作為信息傳播活動之一， 自然屬于傳播學研究的范疇。

美國著名文藝理論家艾布拉姆斯(M.H.Abrams)在其《鏡與燈——浪漫主義文論及批評傳統(tǒng)》中， 提出了文學藝術活動的四要素： 即藝術家、 作品、 世界和欣賞者， 并將其中的關系排列成一個三角形模式坐標(詳見圖 1)。

圖 1 艾布拉姆斯的文學藝術活動四要素關系

圖 2 劉若愚的文學藝術活動四要素關系

艾布拉姆斯據(jù)此將所有解釋藝術作品的理論分成四類： 其中有三類主要是用作品與另一要素(世界、 欣賞者或藝術家)的關系來解釋作品， 第四類是把作品視為一個自足體孤立起來加以研究。[25]5-34

劉若愚《中國文學理論》將文學四個要素的構成系統(tǒng)做了重新排列(詳見圖 2)， 以更清晰地呈現(xiàn)四個要素之間的交往、 互動關系， 以及構成整個藝術過程的四個階段： “在第一階段， 宇宙影響作家， 作家反映宇宙。 由于這種反映， 作家創(chuàng)造作品， 這是第二階段。 當作品觸及讀者， 它隨即影響讀者， 這是第三階段。 在最后一個階段， 讀者對宇宙的反映， 因他閱讀作品的經(jīng)驗而改變。 如此， 整個過程形成一個圓圈。 同時， 由于讀者對作品的反映， 受到宇宙影響他的方式所左右， 而且由于反映作品， 讀者與作家的心靈發(fā)生接觸， 而再度捕捉作家對宇宙的反映， 因此這個過程也能以相反的方向進行?！盵26]13-14

艾布拉姆斯有關文學活動要素的三角形模式和劉若愚的環(huán)形模式， 都說明文學活動是一個系統(tǒng)， 人類的生活世界是文學活動產生、 形成和發(fā)展的客觀基礎， 既是作品反映的對象， 也是作者和讀者的基本生存環(huán)境， 是他們產生對話的基礎； 作者是文學生產的主體， 不僅是寫作作品的人， 更是創(chuàng)作文學規(guī)范并把自己的審美體驗通過作品傳達給讀者的主體； 讀者是文學接受的主體， 不僅是閱讀作品的人， 也是與作者生活于同一世界的主體， 雙方通過作品進行潛在的精神溝通。 作品作為作者的創(chuàng)造對象和讀者的閱讀對象， 是使上述一切環(huán)節(jié)成為可能的中介。 “文學活動系統(tǒng)是由世界、 作者、 作品、 讀者構成的一個交往結構?！盵27]41

文學的上述活動系統(tǒng)是如何運行的？在我看來， 傳播是文學活動系統(tǒng)得以運行的主要機制， 也是文學發(fā)生、 發(fā)展的內在動力之一。 在此意義上可以說， 一切文學史都是傳播史。 但文學傳播作為一種精神交往活動， 有自身的獨特性， 與其它信息傳播活動而言， 文學傳播活動有兩點顯著差別：

其一， 文學傳播行為是一種以理解為導向和目的的交流行為。 法蘭克福學派主要成員、 德國著名文學傳播學家絡文塔爾認為， 文學傳播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交流、 理解和對內在經(jīng)驗的分享。[28]156“理解”和“分享”是文學傳播的重要特點。 文學傳播通過“作品”溝通作家與讀者之間的交流、 理解， 建立起作家、 讀者對世界的理解。

其二， 文學傳播活動是以作為文學信息的作品傳播為主的。 文學作品是文學傳播活動的基礎和前提， 有了文學作品， 文學傳播活動才得以產生。 艾布拉姆斯構建的“藝術家、 作品、 世界和欣賞者”四要素的關系模式， 作品是處于中心地位的， 其由此歸納的四類藝術闡釋理論， 無一不是以作品為中心： 摹仿理論， 基于作品和世界之間的關系； 實用理論， 基于作品和受眾之間的關系； 表現(xiàn)理論， 基于作品和作者之間的關系； 客觀理論， 則基于文本的細讀。 劉若愚構建的文學系統(tǒng)“環(huán)形模式”雖難以從圖中直觀“作品”中心， 但從其對藝術過程四個階段的描述中， 能看出“作品”的中心地位。

在此， 我們可以對文學傳播學做這樣的定義： 所謂文學傳播學， 是研究文學傳播活動系統(tǒng)運行及其規(guī)律的科學。 包括有關文學傳播活動的知識體系、 歷史發(fā)展和理論范疇的研究。 傳播也是文學生存和存在的基本方式， 文學傳播現(xiàn)象自有文學以來就存在， 并伴隨文學活動的始終， 是文學活動的有機組成部分， 也是文學活動系統(tǒng)的主要運行機制和文學功能得以實現(xiàn)的關鍵環(huán)節(jié)。

然而， 傳播學的產生及其理論建構目標與文學傳播學也存在較大的差異。 如何提高信息的傳播效果是傳播學的根本立足點， 作為傳播學主流的美國經(jīng)驗學派， 其理論構架主要是圍繞如何提高傳播效果而建構的， 是一門社會科學， 還是一門應用科學。 作為一門社會科學， 傳播學主要研究人在社會信息系統(tǒng)中的主體活動， 信息技術發(fā)展對社會政治、 經(jīng)濟和文化的推動及與人的觀念、 價值、 生活方式變化之間的關系等； 作為應用科學， 傳播學為發(fā)現(xiàn)和解決社會傳播實踐中的問題提供科學合理的方法。[29]10文學傳播活動的特點決定了文學傳播學研究的重點是圍繞“傳播”這一行為， 探討文學運行系統(tǒng)中“世界、 作者、 作品、 讀者”之間的互動關系， 以及這些關系引起的“文學作品”題材、 形式、 風格等方面的變化。 其出發(fā)點和落腳點都在文學作品， 而不是傳播效果。

文學傳播學研究因文學而產生， 人類對文學傳播活動的研究有著悠久的歷史。 如我國“詩經(jīng)學”關于《詩經(jīng)》編纂、 詩的諷賦與詩言志傳統(tǒng)的形成、 周代“詩教”與“樂教”研究； 又如古代文學的“選本”研究等， 都是文學傳播學研究范疇， 只是沒有從現(xiàn)代“學科”建構和學科視野的高度研究文學傳播現(xiàn)象而已。 傳播學則產生于20世紀40年代的美國， 是在社會學、 政治學、 心理學、 新聞學、 文化人類學、 信息技術科學等相關理論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一門交叉性學科， 既是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 社會科學(行為科學)與人文科學的交叉， 又是理論性與應用性的交叉， 而且主要關注的是大眾社會的信息傳播現(xiàn)象。

如此看來， 現(xiàn)代傳播學的理論體系與文學傳播學并非從屬關系， 更多地體現(xiàn)了一種交叉和互相借鑒的關系。

3 對構建文學傳播學的思考

近年來， 有部分學者提出建構文學傳播學的構想， 這是一種值得肯定的學術創(chuàng)新的勇氣， 如文言《文學傳播學引論》是我國僅見的一部文學傳播學理論專著， 但全書主要內容是以西方傳播學理論體系構建的邏輯框架。[30]這種思路是將文學傳播學納入現(xiàn)代傳播學理論系統(tǒng)， 將文學傳播學作為現(xiàn)代傳播學的一個分支。*曹萌《文學傳播學的創(chuàng)建與中國古代文學傳播研究》， 《沈陽師范大學學報》2004年第5期； 柯卓英《文學傳播學的理論建構》， 《新聞知識》2008年第1期； 等論文也持類似觀點。這種思路似乎不符合各自學科的發(fā)展歷史和學術目標。 從研究實際看， 一些研究成果因受西方傳播學理論框架的制約， 往往借用傳播學的理論概念和學術框架觀照文學， 其研究內容和基本觀點， 仍是傳統(tǒng)文學研究中的一些既有命題和結論， 沒有在研究領域和觀點建樹方面提供新思想、 新結論， 導致文學傳播學研究一定程度上的空泛化、 表層化傾向， 這也是近年文學傳播學研究遭到學術界質疑的原因。 有一些成果則從傳播學視角關注文學傳播現(xiàn)象， 而不是簡單搬用傳播學的理論概念， 對以往文學研究中忽視的一些問題進行有益的探索， 對文學研究起到了有益的推進作用。

鑒于以上對傳播學與文學傳播學產生歷史、 發(fā)展背景和學術旨趣的梳理， 在此有必要明確， 文學傳播學的學術目標應是作為文學研究的分支學科， 研究旨趣在于立足文學本位， 借鑒傳播學相關理論和研究方法， 拓展和深化文學研究領域， 而不是將之作為傳播學分支學科， 來豐富傳播學學科體系。 若從文學分支學科的學術目標出發(fā)， 文學傳播學大有可為的研究領域至少如下面幾個方面：

第一， 文學傳播學理論研究， 構建文學傳播學理論體系； 第二， 文學傳播歷史研究， 梳理和總結文學傳播學發(fā)展歷史； 第三， 文學傳播過程研究， 描述文學活動行為， 還原文學生態(tài)； 第四， 文學傳播方式研究， 傳播媒介、 傳播方式及功能與效果、 文學的跨媒介、 跨文化傳播等； 第五， 文學傳播內容研究， 文學母題的流變， 新舊文學的滲透與轉化、 新媒體與新的文學形式、 文學的文化、 旅游資源轉化與產業(yè)化發(fā)展模式等； 第六， 文學傳播效果研究， 文學接受與受眾分析； 第七， 文學傳播控制研究， 文學生產與傳播的政治文化制度、 文學批評等； 第八， 文學研究的傳播學方法研究， 調查與實驗方法及統(tǒng)計法在文學研究中的運用等。

當然， 這些研究都是在以“傳播”為中心的作家、 作品、 世界和讀者互動關系中進行的， 將文學活動放在“傳播力場”*“傳播力場”是德國著名文學理論家和傳播理論家奧利·絡文塔爾提出的一個闡釋某一時期文學傳播活動的基本范疇。 認為文學傳播活動是一個處于不斷變化之中的各種“力”之間既沖突又融合的場域。 文學“傳播力場”至少應包括對兩個層面的活動要素的分析： 一是把文學傳播活動視為一個獨立、 完整的系統(tǒng)進行研究， 即對傳者、 信息、 媒介、 受者、 效果等基本要素的分析； 二是將文學傳播系統(tǒng)置于社會系統(tǒng)中進行考察， 即文化制度、 社會制度以及政治制度模式的批判性分析。 參見甘鋒《絡文塔爾文學傳播理論研究》， 南京： 東南大學出版社， 2014年版， 第23-24頁。中審視， 考察文學“傳播力場”中各種“力”此消彼長的運動和變化以及這些運動變化引起的其它“力”的相應變化。

4 結 語

文學傳播研究伴隨著文學研究的產生而出現(xiàn)， 有著悠久的歷史， 但將之作為一門獨立的學問進行自覺研究的歷史并不長。 20世紀40年代傳播學成為一門獨立學問后， 部分傳播學理論家開始關注文學傳播問題， 如法蘭克福學派核心成員之一， 德國著名文學理論家和傳播理論家奧利·絡文塔爾。 他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關注文學的傳播問題， 隨著《德國對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接受： 1880-1920》(1934年)、 《通俗雜志中的傳記——作為一種通俗文學類型的傳記的興起》(1944年)、 《文學社會學》(1948年)等一系列文學傳播研究論文的發(fā)表， 揭開了西方文學研究的傳播學轉向的序幕； 他將批判理論、 文學理論和傳播理論有效地綜合起來， 扭轉了當時的研究立場， “在文化社會學領域發(fā)動了一場哥白尼似的革命”[28]1。 我國的文學傳播研究是20世紀80年代傳播學傳入國內后逐漸興起的， 近二十年來得到迅速發(fā)展。 因其受到西方主流傳播學理論體系的制約， 有相當一部分成果簡單借用傳播學理論概念描述中國文學現(xiàn)象， 空泛化、 表層化傾向明顯。 針對國內學術界的這種現(xiàn)狀， 構建文學傳播學就顯得十分必要了。

[1] 尚永亮. 莊騷傳播接受史綜論[M]. 北京： 文化藝術出版社，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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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吳淑玲. 唐詩傳播與唐詩發(fā)展之關系[M]. 北京： 中華書局，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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