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師范學院
刑法溯及力的實現(xiàn)方法就是選擇適用何種溯及力原則。在溯及力的選擇適用問題上,我國刑法采用從舊兼從輕的原則。此原則既與刑法中的罪刑法定原則是相一致的,也體現(xiàn)了刑法的公正性和謙抑性。
按照馬克思辯證主義的觀點,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對于從舊兼從輕原則,在充分肯定其積極作用的同時,也要清晰地認識到其存在的問題。對此,筆者主要從兩個方面予以分析。
從舊兼從輕原則中主要是“從舊”,即適用行為時的舊法。舊法是曾經(jīng)頒布的成文法,然而成文法本身存在一些難以克服的矛盾,難免會遺漏一部分應然犯罪,從而導致刑法規(guī)制功能受到某種程度的削弱。一方面,立法的完備性要求與立法者認識能力的局限性之間存在矛盾。立法者無法預見和囊括一切現(xiàn)象,刑法的不周延性、模糊性甚至明顯的漏洞都是難以避免的。另一方面,刑法穩(wěn)定性與發(fā)展性之間的矛盾。
在利益保護選擇中,從舊兼從輕的溯及力原則中的“從輕”明顯向被告人利益傾斜。適用從舊兼從輕的溯及力原則,可能導致一些具有相當社會危害性的行為得不到懲罰,社會正義得不到伸張,被害人的權利也得不到維護。
為了便于研究,直接故意隔時犯按照犯罪行為與犯罪結果之間時間間隔的長短,可分為一般直接故意隔時犯和特殊直接故意隔時犯。時間間隔較長的是一般直接故意隔時犯,時間間隔較短的是特殊直接故意隔時犯。
在一般直接故意隔時犯中,選擇適用溯及力原則時應考慮危害行為與危害結果在犯罪構成要件中所起作用的大小。在一般直接故意隔時犯中,行為人的認識因素和意志因素相結合,行為和結果之間存在緊密的因果關系。危害行為是犯罪構成要件的核心要件,危害結果是危害行為的產(chǎn)物。犯罪行為是構成犯罪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要件,同時也是行為人的主觀惡性最直接、最充分的表露。在一般直接故意隔時犯中,一旦犯罪行為實施完畢,犯罪行為就應當認為已經(jīng)發(fā)生。由于危害行為在直接故意隔時犯的犯罪構成要件中起主導作用,故其犯罪時間的確定應當采用行為主義。因此,在解決一般直接故意隔時犯的溯及力問題時,采用從舊兼從輕原則較為合理。
在特殊直接故意隔時犯中,選擇適用溯及力原則時應考慮隔時犯時間間隔的長短。其時間間隔的長短會對隔時犯的溯及力產(chǎn)生顯著影響。
間接故意隔時犯根據(jù)危害結果的社會危害性大小和隔時犯時間間隔的長短,分為一般間接故意隔時犯和特殊間接故意隔時犯。危害結果的社會危害性較小和隔時犯時間間隔較短的為一般間接故意隔,危害結果的社會危害性較大和隔時犯時間間隔過長的為特殊間接故意隔時犯。
在一般間接故意隔時犯中,選擇適用溯及力原則時應考慮在犯罪構成要件中,危害行為所起的作用大還是危害結果所起的作用大。間接故意隔時犯在心理構造上有兩個顯著特征,即認識因素和意志因素。從認識因素來看,行為人明知自己的行為可能發(fā)生危害社會的結果;從意志因素來看,行為人在實施危害行為時放任了其危害結果的發(fā)生。這種心理狀態(tài)表明在間接故意的隔時犯中,危害結果是在行為人對危害行為有所認知并放任的情況下發(fā)生的,危害行為對危害結果起著潛在的決定性作用。因此,筆者認為,一般間接故意隔時犯犯罪時間的確定,應當采用行為主義,進而在溯及力問題上應當采用從舊兼從輕原則選擇適用新舊刑法。
綜上,解決間接故意隔時犯的溯及力問題時,應當以從舊兼從輕原則為主導,以從新原則作為補充來定罪量刑。
過失隔時犯是主客觀認識不一致,主觀愿望與客觀效果相分離的犯罪。在過失隔時犯中,選擇適用溯及力原則時應當考慮危害結果的社會危害性大小和隔時犯時間間隔的長短。對于危害結果的社會危害性小和時間間隔較短的過失隔時犯,采用行為主義確定犯罪時間,不會出現(xiàn)新舊刑法選擇錯位、追訴時效消滅和社會利益受到損害的問題。因而對于此類過失隔時犯,應當采用行為主義來確定犯罪時間,進而采用從舊兼從輕原則選擇適用新舊刑法。
行為人實施犯罪行為時已滿14周歲不滿16周歲,犯罪結果發(fā)生時已滿16周歲,期間又正值新舊刑法的變更。在此情況下,其溯及力原則的選擇適用應當從兩個方面予以分析。
在跨精神障礙責任能力的隔時犯中,行為人實施犯罪行為時具備刑事責任能力,結果發(fā)生時行為人因精神病等已喪失刑事責任能力,期間又正值新舊刑法的變更。在此情況下,結果發(fā)生時行為人因精神病等已喪失刑事責任能力,很顯然,此時的犯罪結果不能作為確定犯罪時間的標準。限制責任能力是減輕刑事責任的依據(jù)之一,跨精神障礙責任能力的隔時犯溯及力問題,應堅持從輕原則。這體現(xiàn)了從輕精神。
綜上,跨精神障礙責任能力的隔時犯,應當采用行為主義來確定其犯罪時間,進而采用從舊兼從輕原則來選擇適用新舊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