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 慧
(寧夏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教務(wù)處,寧夏 銀川 750021)
《說文解字注箋》體例探微
■ 馬 慧
(寧夏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教務(wù)處,寧夏 銀川 750021)
清代小學家徐灝的《說文解字注箋》是為段玉裁《說文解字注》作的箋,其目的是彌補《段注》的缺點,闡發(fā)《段注》的意旨,此書雖在形式上就注為箋、隨文注釋,但實際上具有獨到見解。對《說文解字注箋》的體例進行全面、系統(tǒng)的研究和概括,不僅可以為全面研究該書奠定堅實的基礎(chǔ),也可為“說文學”研究提供重要的素材。宏觀上,可以從編排體例、說解體例和說解術(shù)語三個方面把握該書的體例。具體而言,編排體例分為收字觀、歸字觀、部次觀三個子系統(tǒng),說解體例分為義訓、形訓和音訓三個部分,說解術(shù)語分為說形術(shù)語、說音術(shù)語、說義術(shù)語三個分支。
《說文解字注箋》 體例 “說文學”
《說文解字注箋》是清代小學家徐灝為“說文四大家”之一——段玉裁的巨著《說文解字注》作的箋,其目的是彌補《段注》的缺點,闡發(fā)《段注》的意旨,被譽為“說文學”研究領(lǐng)域之奇葩,也被譽為段氏之諍友??v觀歷代研究和探討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的作品,徐灝的《說文解字注箋》歷來為學者所肯定。此書雖在形式上就注為箋、隨文注釋,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段書的附庸,實際上具有獨到見解?!肮{”是一種重要的訓詁方式,源起于東漢,通常指對“注”的闡釋和補正,既宗一家之說而又有所引申發(fā)明,客觀上具有篇幅繁浩的特點。因此,要想徹底讀懂《說文解字注箋》,就必須掌握該書的脈絡(luò),了解該書的體例。鑒于此書在“說文學”研究領(lǐng)域的特殊地位和作用,本文擬通過對具體訓釋條例的分析和闡釋,對該書的體例進行比較全面、系統(tǒng)的研究和總結(jié)。正所謂體例明則文章之意自明,體例的研究不僅為我們?nèi)嫜芯俊墩f文解字注箋》奠定堅實的基礎(chǔ),也可為“說文學”領(lǐng)域的研究提供重要的素材。
《說文解字注箋》一書的體例,無論是編排、說解乃至術(shù)語,都條理井然,系統(tǒng)性非常強。我們以全書的編排體例為總綱,輔之以說解體例和說解術(shù)語的分析,借以達到對全書的鳥瞰??梢詫⒕幣朋w例分為收字觀、歸字觀、部次觀三個子系統(tǒng);將說解體例劃成義訓、形訓和音訓三個部分;將說解術(shù)語先籠統(tǒng)分為說形術(shù)語、說音術(shù)語、說義術(shù)語三個分支,以此將全書的層次一一剖析,使該書的層次一覽無余。此外,通過分析各個子系統(tǒng)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和相互作用,層層推進,也說明該書實為一個有機的整體。
編排體例是一部書的總綱,《說文解字注箋》就注為箋,依照《說文》與《段注》,以部首統(tǒng)率全書,其中,五百四十部的排列順序,始“一”終“亥”,其它部首則據(jù)形系聯(lián),因此,在正文體例的編排次序上,《說文解字注箋》與段注以及《說文》都是一致的。徐灝對于《說文》體例之探討往往是通過對段注的分析和研討,比較直接地提出自己的觀點。如果認為段氏之說有待商榷者,通常不會拘泥于段說,而是通過旁征博引說來證明自己的看法??傮w看來,在對《說文》體例方面的研究上,徐灝主要通過收字、歸字和部次三個方面來闡述自己對《說文》體例的理解。
1.收字觀
2.歸字觀
徐灝在《說文解字注箋》中對于《說文》體例的闡發(fā)還表現(xiàn)在他對“歸字”問題的討論上。所謂“歸字”,是指《說文》中所收錄的篆字于該部首下應(yīng)當置于何處,也就是說該篆字依據(jù)《說文》部中廁歸字序的原則,應(yīng)當排列于哪兩個字之間的問題。
許慎在作《說文》時,嚴格按照部中歸字原則來排列該部所收篆文。首先是以義之相近而類聚者,其下又分為先人后物、先美后惡、先實后虛、先近后遠等;其次是以形之相近而類聚者;最后是以音之相近而歸附者。以玉部觀之,則其中所屬之篆文可依次分為:美玉之屬、圭之屬、以玉為飾品之器具、玉色之屬、治玉之屬、玉聲之屬、石之似玉者……其間歸字皆有脈絡(luò)可尋。徐灝在箋注《說文解字注》時注意到,段玉裁有時會在歸字方面太過拘泥于次第相循之說而在沒有充分材料論證的情況下擅自改動《說文》中的說解條例。鑒于這種情況,徐灝通常通過廣泛取證來糾正段氏擅改之誤。
例如,在《說文解字注箋第一上》中關(guān)于“瓊”字的解釋:“瓊,赤玉也。從玉敻聲。赤,段作亦,非。注曰:亦,各本作赤,非?!墩f文》時有言亦者,如李賢所引‘診,亦視也。鳥部鸞,亦神之精靈也。’之類。此上下文皆云‘玉也’,則瓊當為玉名。倘是赤玉,當廁璊、瑕二篆間矣……箋曰:段改亦玉,非也?!墩f文》一書,后人多所羼亂,不得蓋以次第為斷,且璊、瑕赤色乃玉之病,瓊之赤則為玉之美,故不可以并論。言部‘診,視也?!?,各本視上無亦字,李賢所引蓋以意增之。鳥部鸞為赤神靈之精,段彼注方以今本亦字為誤,而于此顧引以為證,不自相矛盾乎?李善注《文選·舞鶴賦》云:‘瓊,亦玉也?!尾灰H焕钪^瓊澤與玉羽同,故云亦玉耳?!稜栄拧罚骸儯}茅。’郭璞云:‘葍?nèi)A有赤者為藑。’瓊與藑并從敻聲,然則瓊為赤玉固無可疑者,蓋白玉之有赤色者名瓊,冣可寶貴,今猶重之,非謂紅玉,亦非謂玉之瑕也?!?/p>
在這條訓釋中,段玉裁墨守許書的部中歸字原則,為了使上下文保持一致,竟然不顧該字的本義,輕易改動說解原文。正如徐灝所解釋的,瓊字本來是一種帶有赤色的白玉,非常珍貴,而璊、瑕二字表示的是玉有赤色的瑕疵。按照先美后惡的歸字原則,瓊字在玉部的位置是不可更改的。因此,段氏認為若是一定要強調(diào)瓊有赤色之義,則當移位于璊、瑕二字之間,更是由于沒有透徹分析該字之本義而妄下斷言所致。
3.部次觀
除了收字和歸字之外,徐灝在《說文解字注箋》中對于《說文》體例的討論還涉及到部次的排列?!霸S慎將10516個漢字總匯起來后,將它們分成‘通用字’(9353)與‘異體字’(1163)兩部分,然后按照‘敘篆合古’、‘分別部居’、‘據(jù)形系聯(lián)’的編纂原則,將它們網(wǎng)羅于14篇中,使之字字相聯(lián),義義相貫?!盵1〗
例如,在《說文解字注箋第二上》中對于“走”字的訓釋:“走,趨也。從夭止。夭止者屈也。凡走之屬皆從走。箋曰:顧靄吉《隸辨》曰:‘走隸變從犬。《說文》次第字相聯(lián)貫,走在哭下,則當上蒙犬字,或作,譌從大;亦作走,譌從土?!櫿f是也。犬善走,故取象焉,與狡、獪等字同例。周石鼓文走作,其上曲畫向左,明是犬字。今篆體作,非犬、非夭,乃以左曲改向右致誤耳。蔣氏和亦曰:‘漢度尚碑走字從犬?!@然無疑。舊本篆體雖譌存之猶可考見。段氏徑改篆作,一誤再誤矣。今祁尚書新刊《系傳》亦改從段篆,非其原本也?!仓拐咔病遄郑笕嗽鲋??!?/p>
徐灝認為依據(jù)《說文》的部首排列原則,走部充當?shù)氖浅猩蠁⑾碌慕巧?,如果“?jù)形系聯(lián)”,則其字體上半部承接哭部字體的下半部,同時走字下半部分從止,故其后緊接止部。另外,在“哭”篆下段玉裁認為:“從犬之字如狡、獪、狂、獸、狠、獷、狎、狃之類,皆從犬而移以言人,安見非哭本謂犬嗥而移以言人也?”徐灝同意段氏的觀點,并且予以補充說:“段說是也。凡禽獸字義多借以言人事,如篤本訓馬行頓遲而以為人之篤實;特本牛父而以為人之奇特;群本謂羊群而以為群輩之稱。若犬之借義尤不可枚舉??逓槿贫埔匝匀丝赏贫病!?/p>
由此可見,徐灝深諳許書之歸部原則,并且根據(jù)自己的理解提出與段氏不同的觀點,雖然這一說法有尚待商榷之處,但是徐氏所列舉之實例卻是極有研究價值,也體現(xiàn)了徐氏的部次觀。
《說文解字注箋》的說解體例是該書整體系統(tǒng)中的一個子系統(tǒng),其中義訓、音訓和形訓相互關(guān)聯(lián),相互影響,成為說解子系統(tǒng)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乾嘉學派的集大成者,段玉裁充分運用自己廣博的才學對《說文》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校注,而徐灝更是在充分繼承乾嘉遺風的基礎(chǔ)上汲取其他各家之長,依據(jù)前人的注解,搜集古訓,參見群書,博采通人,以字形的說解為基礎(chǔ),有效利用鐘鼎銘文為旁證,因聲求義,以許證許,以許訂段,給予段注有力的補充和善意的訂正?,F(xiàn)將其說解體例歸納如下。
1.義訓
所謂義訓是指不利用字形字音,直接從意義上解釋詞語的方法。其在實踐過程中常常用一些意義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字互相訓釋,從而形成一個意義樹,并且使得各個分支上的篆字意義明晰,簡而言之,就是利用此字之義來推求與之在字義上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彼字之義。漢字有著悠遠的發(fā)展演變史,由于語言文字受到了古今、南北、雅俗的影響而不能盡同,這就從客觀上要求我們能夠選擇同義的字、相當?shù)母拍顏硐嗷ビ栣?,通過抓住詞義間的微妙關(guān)系來分析漢字。徐灝的《說文解字注箋》在義訓方面主要采用了兩種方式,即互訓和反訓。
互訓,就是利用幾個意義和用法相同或相近的近義詞來相互解釋詞義。這種方法多用于以今語釋古語、或以方言(口語)說解通語(書面語)、或用比較常見的詞來解釋同義的生僻詞。作為訓詁方式中最常見、最實用的一種,互訓最大的優(yōu)點就在于它比較適應(yīng)詞義概括性的特點,可以很快溝通字義,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反訓,又叫“相反為訓”、“反義相訓”,也就是所謂的“義相反而兼通”、“美惡不嫌同名” ,即用同一個漢字來記錄兩個意義相反的詞,是古漢語中一種并不罕見的“正反同辭”現(xiàn)象。比較典型的有關(guān)于“咷”的解釋,此處不再一一列舉。
2.音訓
所謂音訓,就是利用聲音為線索,用一個同音字或音近字來解釋詞義的一種訓詁方式。音訓一般有以下幾個特點:第一,用來解釋的詞語中,必須有與被釋之詞音同或音近的字;第二,用來解釋的音同或者音近字,與被釋的詞有源流關(guān)系,因而能起到系聯(lián)同源詞的作用;第三,用來解釋的音同或者音近字,與被釋之詞不是表示同一的概念,而是解釋詞義的由來,所以不能顛倒互訓。
徐灝深受乾嘉學風的影響,不僅完全接受了因聲求義的觀點,而且在《說文解字注箋》中廣泛利用因聲求義的方式來探究字的本義,相關(guān)條例俯首可拾。例如,《說文解字注箋第七上》:“稼,禾之秀實為稼,莖節(jié)為禾。從禾,家聲。稼,家也。一曰:在野曰稼。注曰:謂禾采之成曰稼也。伏侯古今字注:‘諱秀之字?!幻銓嵲S蓋作茂實。一曰:稼,家事者,取從家事義。《史記》曰:‘五谷蕃熟,穰穰滿家?!辉唬涸谝霸患?。稼之言嫁也?!吨芏Y·司稼》注曰:‘種谷曰稼,如嫁女以有所生?!{曰:禾苗即長,移而種之,故謂之嫁,如嫁女然也,故曰稼,家也。”
在此處,由于“稼”是一種農(nóng)業(yè)行為,且古時以務(wù)農(nóng)為主要生活內(nèi)容,就如同做家務(wù)事,因此徐氏以“家”釋“稼”。又用嫁女比喻稼穡,緣由是兩者都有“移而種之”之義。以“家”釋“稼”,再以“嫁”釋“稼”,三字音同義近,相互訓釋,由此不難看出,徐灝對這種音訓的訓詁方法不僅認識得十分清楚,而且運用得得心應(yīng)手。
3.形訓
所謂形訓,就是根據(jù)漢字的形體結(jié)構(gòu)來解說字義。先秦古書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這種據(jù)形說義的訓詁方式。徐灝在《說文解字注箋》中也同樣注意到了說形在解釋字義方面的重要性,他認識到字義都是以形體為依據(jù)的,因此,在他的說解中對說形是緊密為說義服務(wù)的這一宗旨給予了高度重視。概括來說,《說文解字注箋》中所采用的形訓體例主要可以歸納為兩種形式:省體和反體。
省體,指的是由于字形演變,或為造字之構(gòu)形美觀整齊而將字的聲符或義符作一些簡省,由此使得所造之漢字與原始表義之構(gòu)件組合形成一定差別,從而增加了后世辨析字義的難度。其實,這種現(xiàn)象早已被許慎洞悉,徐灝對此更有一番推演。
綜上所述,不難看出,《說文解字注箋》的說解體例完全依照《說文解字》的說解體例,即按說義、說形、說音的順序進行。雖然徐灝沒有像段玉裁那樣專門作序言來專題論述,但是在他的隨文注釋當中已將這種形、音、義相互推求的說解方式融會貫通。這也就是說,為了訓釋一個字的本義,就必須以它的字形為依據(jù),緊接字義之后,以六書為綱來說解字形。義由形定,音隨義轉(zhuǎn),之外又要辨明音讀。這樣,從形、音、義三個方面來深入探討詞的本義,本義明確以后,所記錄的詞的引申義和假借義的推導便水到渠成了。
《說文解字注箋》中所用到的說解術(shù)語,可以說是構(gòu)成該書子系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分析字的形、音、義角度出發(fā),以下將通過具體的實例對該書中所采用的說解術(shù)語進行分類論述。
1.釋形術(shù)語
徐灝于《說文解字注箋》一書中在訓釋字形方面所用的術(shù)語主要以“同意”為代表。“同意”是一種說解字形的術(shù)語,與其他說解字形的術(shù)語如從某、象某、如此等不同的是,“同意”可以說是專門針對六書結(jié)構(gòu)中所關(guān)系到的字形說解而言,因此這種術(shù)語的運用更加提高了因形求義的相關(guān)性。
對于“同意”之界說,一般認為主要有兩種類型:制字構(gòu)意相同;同意即轉(zhuǎn)注。實際上,段玉裁對于“同意”的涵義也有所詮釋。他在《說文解字注》“羋”篆下解釋說:“凡言某與某同意者,謂其制字之意同也?!?本文所引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皆據(jù)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又在“工”篆下注曰:“凡言某與某同意者,皆謂字形之意有相似者?!庇纱瞬浑y看出,段氏的“同意”觀是特指制字構(gòu)意相同一類的。徐灝的看法與段玉裁基本上是一致的,他也認為在制字的過程中,構(gòu)形用意相同的兩個字便具有“同意”之關(guān)系,比較典型的是關(guān)于“旁”的解說。
2.釋音術(shù)語
徐灝在作《說文解字注箋》時是十分注重因聲求義,他認為義從音生,在箋注時應(yīng)當注重形、音、義三者之間的相互推求,因此他在釋音條例中用到的術(shù)語也是最多的。如說明形聲字之聲符關(guān)系的聲轉(zhuǎn)和一聲之轉(zhuǎn)、標明音讀快慢的合聲及合音、以及兼明注音和釋義功能的讀若等。
所謂聲轉(zhuǎn),是指如果訓釋的兩個詞聲音相同,語義相通,往往稱之為“聲轉(zhuǎn)”或“一聲之轉(zhuǎn)”。若論其內(nèi)容,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指一字而依方言產(chǎn)生異字;一種旨在說明形聲字之聲符關(guān)系。徐灝在《說文解字注箋》中用于標識聲轉(zhuǎn)的術(shù)語有“聲轉(zhuǎn)”“音轉(zhuǎn)”“語轉(zhuǎn)”“一聲之轉(zhuǎn)”等。
例如,《說文解字注箋第一下》中對于“藨”篆的解釋,就反映了方言中的語轉(zhuǎn)問題:“藨,鹿藿也。從艸,麃聲。讀若剽。一曰:蒯屬。注曰:徐鍇曰:‘《釋草》:蔨,鹿藿。藨、麃二者各物。疑字形之誤以藨、麃為鹿藿也?!瓷w藨誤為鹿,淺人因妄增藿字。一曰蒯屬者,《南都賦》:‘其艸則藨、芧、薠、莞?!稄V韻》曰:‘可為席?!{曰:郭云:‘藨即莓也?!窠瓥|呼為藨莓子,似覆盆而大,赤,酢甜可啖。郝云:‘今登萊人謂藨莓為媻門,語之轉(zhuǎn)耳?!?/p>
徐灝在這里意在說明江東方言中的藨莓和登萊人所說的媻門,雖然字形有所差異,但表示的是同一種事物,并且二者讀音相近,故可訓為語轉(zhuǎn)。
3.釋義術(shù)語
徐灝于《說文解字注箋》一書中透過對段注的分析,運用因聲求義以及依形釋義等方式探求字義,字義一直都是該書闡釋的重點所在。徐書中用于探討字義的釋義術(shù)語主要有“猶”“猶言”。所謂“猶”,其基本形式為“某猶某也”,就是將其左右兩個字從字義上隔而通之,其意思相當于白話中的“等于”“等于說”。徐書通常藉此術(shù)語來闡明字義,書中字例不勝枚舉。
結(jié)語: 通過宏觀和微觀相結(jié)合的辦法,我們?yōu)樾鞛墩f文解字注箋》這部龐大、厚重的巨著整理出了一套相對全面、系統(tǒng)的研究提綱。從中我們不難看出,徐灝對文字的觀察與分析,是細致而深入的,有不少精辟的論斷。更為難得的是,徐灝在其著作中,除了對段注作了很有價值的匡正、補充和闡發(fā)外,同時還糾正了《說文解字》中段氏沒有注意到的錯誤和不足。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迷信古人、不拘泥于前人之說的學術(shù)態(tài)度為后世學界所肯定。綜觀全書,徐氏以許證許,闡述六書觀點,以群經(jīng)考證段注,以字證經(jīng),以經(jīng)證字,博采通人,信而有證,從而確立了自己的一套語言學理論,奠定了《說文解字注箋》在“說文學”研究領(lǐng)域中的地位和作用。該書言辭懇切、取材豐富、考證詳備、內(nèi)容廣博、識見精深,為后世研讀說文段注乃至《說文解字》提供了很多有用的素材。
因此,在研究徐灝的《說文解字注箋》時,我們既要充分肯定其在語言學上的地位,認識其取得的成就,把握其在“說文學”方面的貢獻,以便更好地繼承這份語言文字學研究的歷史遺產(chǎn)。同時,我們也要看到古人的缺失,分析問題的所在,以防重蹈覆轍。在中國數(shù)千年學術(shù)的歷史長河中,前輩之遺志,實乃后學之起點,學術(shù)傳承,一代一代,薪火相傳。這也正是我們今天還要研究《說文解字注箋》,進而深入研究“說文學”的真正意義之所在。
[1]鐘如雄:《說文解字論綱》,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78頁。
2017-10-30
馬 慧,寧夏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教務(wù)處副教授,澳大利亞悉尼科技大學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語言學、新聞學。
(責任編輯:張宇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