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山歌文化淵源分析

摘 要：客家山歌被譽為天籟之音，是客家下層民眾在山野間即興唱出的原汁原味的民歌。對于其淵源，迄今為止仍未得到澄清。但是根據(jù)對大量材料的調(diào)查顯示，客家山歌的淵源在贛閩粵客地，主要有兩個，一是百越和武陵蠻等南方少數(shù)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一是春秋戰(zhàn)國以來吳、楚文化的傳統(tǒng)。

關鍵詞：客家山歌；文化淵源；少數(shù)民族

以往關于客家山歌文化淵源的研究，學者們普遍強調(diào)客家山歌根在中原，是直接繼承《詩經(jīng)》的文化傳統(tǒng)，主要是從中國文化中原中心論出發(fā)。但是，通過分析、研究大量材料顯示，客家山歌的淵源不在中原，而是在客地。由此，本文主要對客家山歌文化淵源進行了分析。

一、以往客家山歌淵源研究綜述

上個世紀20年代，學術界開始研究和整理客家山歌文化系統(tǒng)。如：鐘敬文先生對廣東疍民歌謠，進而客家山歌進行了比較研究，認為客家山歌主要繼承了六朝以來樂府詩歌的產(chǎn)痛，具有質(zhì)樸、含蓄、委婉等風格，因此提出了客家山歌與南北朝時南方民歌相似的著名論斷。并且其通過修辭手法的比較，把客家山歌使用雙關語的情況與《樂府詩集》所載溜槽江南歌謠常用雙關語進行了比較，進一步肯定了客家山歌可以溯源于南朝江南民歌。但是，羅香林先生，則直接把客家山歌的文化淵源追溯到中原，認為客家人是晉代以來中原移民后裔，并大有成為定論之勢。胡希張等認為：“客家山歌的根在中原，是隨著客家民系的形成而形成和發(fā)展的?！笨图椅膶W史專家羅可群也認為客家人來自中原。

隨著客家研究的深入發(fā)展，許多研究者認識到，客家山歌是隨著從中原到贛閩粵交界區(qū)域的途徑中，與各地文化進行了交流后，在當?shù)赝林?、少?shù)民族又相互融合的，客家人是晉代以來南遷中原移民后裔，因此，客家先民南遷途徑的文化、贛閩粵交界區(qū)域土著民族的文化都包括在客家山歌淵源中。如：羅可群認為，客家山歌不僅繼承了《詩經(jīng)》，還收楚辭影響很深，接受了楚辭、漢樂府以及江南吳歌的文化傳統(tǒng)。江西客家學者鐘俊昆也認為：“在自身的產(chǎn)生發(fā)展過程中，客家山歌除受《詩經(jīng)》以來的中國文學影響之外，還隨著客家遷徙歷程而不斷地吸收沿途吳楚文化及南方畬瑤等族土著文化?！苯┠陙恚愃七@樣的觀點有很多論著，如：胡希張等編著的《客家風華》，反復強調(diào)“客家山歌與中原文化一脈相承”。

二、客家山歌的淵源分析

廣東學者屈大均指出客家山歌“其短調(diào)蹋歌者，往往引物連類，不用弦索，委曲譬喻，多如《子夜》、《竹枝》”，對“粵俗”進行了論述，認為：“山歌，亦曰歌仔。所以詩余音調(diào)……雖未嘗目接《詩》、《書》，亦解白口唱和，自然合韻……”這些看法，說明客家兒女子白口唱和的山歌是吳聲歌曲及屈宋的流風，客家山歌與吳越之地的《子夜歌》、楚地的民歌有很多相似之處。他認為“瑤俗最尚歌，男女雜遝，一唱百和”，有時干脆把客家人愛唱山歌的風俗說成“瑤俗”。他把客家人與瑤人、客家山歌與瑤歌混為一談，這與客家山歌根在中原的論調(diào)完全不同。黃遵憲認為客家人來自中原，在一首專詠客家山歌詩的自注重，他引用了王士禎的話“同年睢陽吳冉渠淇為潯州推官，采錄其歌為續(xù)九……”王士禎《池北偶談》中所引用的民歌就是客家山歌，很明確地把民歌與各種少數(shù)民族志歌謠相區(qū)別。黃遵憲也明白這一情況。把黃遵憲與王士禎說法綜合起來看，客家山歌源自于客地，其主要特點有：首先風格纏綿悱惻，有無辭之聲間雜其中，哀厲而長。其次，內(nèi)容上以男女相思之辭，以詠嘆悲歡離合的男女之情為主。另外，語言上使用的是侏離之音，用的是方言土音。從總體風格來看，一文化淵源包含著僚、疍等少數(shù)民族文化傳統(tǒng)，繼承了僚、疍遺俗；二文化淵源中含有“吳聲”歌謠的因素，與樂府中的《子夜》、《讀曲》歌等“吳聲”或“吳歌”相近。

黃遵憲他收錄的山歌小序中，“土俗好為歌，頗有《子夜》、《讀曲》遺意，男女贈答?！边@些都是客家山歌繼承吳聲歌謠傳統(tǒng)和僚疍遺俗的特點。張元濟也強調(diào)客家山歌是僚疍遺俗，如：他為《嶺南詩存》所作的《跋》，認為嶺南客家山歌繼承了僚、疍、畬、瑤等少數(shù)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由此可見，清末民初的一批學者已經(jīng)認識到了荊湘歌謠、吳聲歌謠和南方少數(shù)民族歌謠都是客家山歌的重要文化淵源。

這個問題可以用客家在民族來源方面的多元組成理論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并且可以從客家先民遷徙活動中去探尋客家山歌受吳聲歌謠、吳越竹枝詞等影響的問題?？图蚁让癜线w的漢人、盤瓠蠻和百越土著三個部分。漢族的南遷可以追溯到古代廣義的中原地區(qū)，南遷的實際起始地主要是江淮地區(qū)。由此可見，荊湘歌謠和吳歌與客家山歌發(fā)生深厚的淵源關系是應有之義。

客家山歌中愛情山歌為主，從客家山歌的內(nèi)容和風格特點來看，其內(nèi)容主要是大膽表達男女情愛，演唱都是不假思索出口成章，大多在溪頭崗尾貨隔著山梁即興對唱。有些地區(qū)還發(fā)展成獨特的山歌醮，把唱山歌與迎神娛神的醮會結合起來?？图疑礁璧倪@些特征與受禮教束縛較少的少數(shù)民族山歌有許多相似之處，與后世士大夫眼中的《詩經(jīng)》溫柔敦厚的詩教之旨大相徑庭，難怪封建衛(wèi)道者誣其“傷風敗俗”。而客家山歌的音樂形式與畬族歌謠互相融合，如：藍雪霏指出：“客家山歌有些基本音調(diào)與畬歌有關系，可能受畬歌和西南部其他少數(shù)民族的影響?！睆囊魳穬?nèi)在特征的角度上來看，客家山歌與吳聲歌曲特別是子夜歌的淵源關系，藍雪霏也做了系統(tǒng)的論述。由此而見，客家山歌的源頭有多種，近源主要來自畬、瑤在內(nèi)南方少數(shù)民族音樂文化，遠源可以追溯到《詩經(jīng)·國風》及荊楚民歌、南朝吳歌的傳統(tǒng)，但是吳、楚文化、盤瓠蠻和百越文化都是其重要源頭，尤其是閩越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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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鐘穎（1984-），男，江西龍南人，廣州工程技術職業(yè)學院講師，碩士，主要研究方向：音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