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特色音樂心理課程“MTMA”初探

●俞湘君

（上海音樂學院，上海，200031）

一名優(yōu)秀的鋼琴家需要具備多種能力，諸如音樂聽覺、演奏技巧、樂感、作品分析、良好的心理素質等。這些能力之間相互影響、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在這些能力當中，筆者認為良好的心理素質是最為重要的因素，音樂聽覺、演奏技巧、音樂感覺和作品分析能力都可以隨著實踐的豐富而慢慢俱增，但是良好的心理素質通過后天長期的訓練不一定能有大的改變，其與先天的心理因素息息相關。鋼琴演奏者在登臺表演之前都會或多或少的緊張，有的演奏者能夠在情緒緊張的情況下舒展自己的狀態(tài)，保持專注穩(wěn)定，快速調節(jié)肌肉的緊繃感，獲得一定程度上的緩解。也有的演奏者在緊張的狀態(tài)下失衡，手忙腳亂，無法緩解這種狀態(tài)導致無法正常演出。長此以往，勢必對自己失去演出的信心，進一步影響自身的鋼琴演奏水平。

德國特色音樂心理課程-Mentales Training in Musik Ausbildung（音樂教育中的精神訓練）（簡稱“MTMA”）能夠幫助學生解決演出前的緊張感，獲得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這種課程與心理學相融合，成為德國各大著名音樂學院的一門選修課，諸如科隆音樂學院。在國內的高等音樂院校和普通音樂教育機構中非常稀缺。

在德國Mentales Training in Musik Ausbildung課程由專職音樂醫(yī)生擔任教學，為上臺過于緊張的學生進行專注力加強訓練和肌肉放松練習，以減少他們因緊張而導致音樂會或比賽發(fā)揮失常的狀況。

2016年，筆者在已完成的上海音樂學院音樂研究所課題“德國現代鋼琴教學的分析與研究”中，將此課程納入了研究范疇。現結合自身的學習經歷與教學實踐，將這門特色音樂心理課程單獨為題進行更為詳盡明晰的探討，希望可以為鋼琴演奏者帶來良好的精神體驗。

一、 MTMA課程的起源與建立

Mentales Training（簡稱MT），從中文字面是“精神訓練”之意，Mentales Training in Musik Ausbildung是指精神訓練法在音樂教育中的運用。這門課程在很多德國音樂院校作為選修課開設，由職業(yè)音樂醫(yī)生（指結合醫(yī)學理論知識，從身理和心理雙方面為音樂家解決演奏困難的醫(yī)生）負責教學。筆者在德國科隆音樂學院求學期間，曾選修過一年的此課程學習，跟隨著名的音樂醫(yī)生Dr.Abilgaard學習。Mentales Training帶給筆者的作用非常大，它不僅使我的專注力變得更強——在學習時幾乎聽不到身邊的任何雜音，而且促使我養(yǎng)成了演奏時肢體放松大腦卻高速運轉的習慣，同時它還使我分析樂譜的能力與練琴效率得到了顯著提升。也正是因為Mentales Training，我上臺演奏前內心即使再緊張，只要一坐上琴凳，我的專注力就能夠即刻集中于樂曲，迅速調節(jié)身體肌肉于自然的狀態(tài)，心無旁騖地保證正常演奏水準的發(fā)揮。

德國鋼琴教育家Tatjana Orloff-Tschekorsky夫人是這門課程的創(chuàng)始人。她出生于音樂世家，母親是她的鋼琴啟蒙老師。但Tschekorsky從小就反對母親過于傳統的鋼琴教學方式，后自學成才，15歲就被科隆音樂學院破格錄取。進入音樂學院后，她跟隨主張自然放松演奏的Prof.Dahm①和Prof. Anwander②學琴。期間，她的手臂因為醫(yī)療事故而受傷，在醫(yī)生認為她不可能再從事演奏專業(yè)的時候，她卻通過放松訓練，重返舞臺。

Tschekorsky夫人在后來的鋼琴教學過程中，發(fā)現有一部分學生在公開演奏時肢體肌肉緊張易僵，導致不能正常發(fā)揮。即使她運用Prof.Anwander的教育訓練法教授他們感受自己的身體，學會逐漸放松，效果仍微乎其微。跟從Tschekorsky夫人學習鋼琴演奏的學生很廣泛，年齡范圍從琴童至成人，演奏層次涵蓋業(yè)余者和專業(yè)者。Tschekorsky夫人發(fā)現其中最易緊張的學生往往集中于年齡較大些的學習者，這些學習者有時的緊張程度，致使演奏最簡單的音樂旋律也會中斷數次。這些學生讓她深感心痛和遺憾，因為他們經常由于過于緊張的心理而無法演奏完整的音樂作品，連內心的樂感也無法通過演奏傳遞出來，在鋼琴演奏者的學習道路上，這將成為最大的障礙。于是，Tschekorsky夫人下定決心要研究出一種新的教學方法去幫助這樣的學生。

“精神訓練法”在當時的體育專業(yè)中運用較多。體育院校通過使用這種方法將大運動的動作精細化。Tschekorsky夫人覺得精神訓練法同樣適用于鋼琴演奏專業(yè)，于是她前去科隆體育學院拜訪專家。通過多次的主動觀摩和積極溝通，Prof. Ingesonnenschein③及他的兩位助手Werner、Moser與Tschekorsky夫人產生了學術上的共鳴，決定幫助她排除種種困難，共同合作將“精神訓練法”在鋼琴教學中的研究與運用。

Tschekorsky夫人于是從最糟的學生身上開始試驗MT教學方法。首先，學生需要四周的時間來學習如何放松？這四周的學習目標是要讓學生通過調整呼吸專注于保持人體的肌肉放松，尤其是在有外界干擾的情況下更要進行練習。四周后，學生如果能迅速調節(jié)進入放松狀態(tài)，就會在授課中引入MT的主要內容。經過多次的教學、訓練與實驗，Tschekorsky夫人認為，相較于體育領域中使用的“精神訓練法”，音樂專業(yè)的“精神訓練”要補充更多的學習內容，其中最重要的是對音色的想象。

除此之外，Tschekorsky夫人還決定自身嘗試通過精神訓練增強讀譜的能力。試驗前她由于忙于教學和訓練學生，已有一個多月沒有練琴，演奏技術已大不如前。在這種情況下，她將之前從未練習過的肖邦《第四首鋼琴敘事曲》作為首次試驗的曲目。在一種非常放松的狀態(tài)下開始認真讀譜、記譜，她想象著自己在琴鍵上練習彈奏。首先是分手練習，再合手。所有的斷連、強弱、表情記號都要做到精確，速度要保持作品的原速。45分鐘后，她嘗試用原速在鋼琴上演奏曲目的前六頁，令她非常訝異的是，她不僅能夠將作品的音符演奏出來，而且各種音樂要素都演奏得非常精確完整。

在試驗結果得到自身多次確切驗證后， Tschekorsky夫人再次將學生召集在一起，在她的引導下，學生們先閉眼放松，在身體達到最放松的狀態(tài)下，睜眼看譜、心中記譜，憑著樂感對指法、節(jié)奏、旋律進行想象與練習。最終結果是即使情況最糟的學生也能夠接近原速流暢地將曲子完整演奏下來。

1989年，Tschekorsky夫人在德國波恩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宣告MTMA教學課程的正式成立，反響熱烈。德國電視臺《ActuellenStunden》欄目導演為此拍攝了一個紀錄片，記錄一名科隆音樂學院鋼琴專業(yè)學生，如何通過三周MTMA的訓練克服了鋼琴演奏技巧障礙，順利完成肖邦革命練習曲的學習。在此之后，MTMA的公開課程正式開展。

二、MTMA課程設置的發(fā)展

(一) 學習時間與進程

MTMA系統課程的學習時間為6個月，學習進程分為三個階段：[1]（P36）

1、學生需先上4堂課來學習如何放松，每周1節(jié)課時；

2、由心理學家根據情況來檢驗學生是否真正學會了放松，每周1節(jié)課時，共4-6課時。如果學生依舊有放松障礙，心理學家會從心理的角度去幫助他們解決問題；

3、開始14節(jié)課時的MT課程，教師學生進行“一對一”教學。這個階段教學以每周4節(jié)課時作為一個周期，每個周期之間需相隔2-3周。

(二) 學習群體

MTMA系統課程的學生群體分為三類：鋼琴專業(yè)學生（未來的演奏家）、業(yè)余學生與低齡小孩（琴童）。其中，教學內容對于琴童來說最易接受，他們只需要3個課時學習如何放松，4個課時學習MT課程，基本就能掌握整套教學內容，而且琴童學習的步伐基本一致。

對于鋼琴專業(yè)學生來說，MTMA課程的幫助也是巨大的。它不僅可以幫助演奏家們更精確地記譜、背譜，保證他們在舞臺上完整的演奏，還能進一步訓練他們的音樂想象力和聽覺。經實驗證明，第1、2階段的放松學習與第3階段有關音樂想象的MT學習，真正幫助鋼琴專業(yè)學生演奏出更自然、更美好的音色。

1991年，MTMA課程只局限于鋼琴學生，隨著這個教學體系的不斷發(fā)展與完善，在1991年之后學生群體擴大至管弦樂專業(yè)的學生。

(三) 設置選修課程

MTMA課程在德國專業(yè)音樂院校作為選修課開設之后，由于它的授課對象全是專業(yè)學生，課程設置也因此作了相應的改變。選修課由音樂醫(yī)生擔任教學，授課模式采用了“一對多”的小班集體制，每個班的學生約10名，來自于不同的專業(yè)。每學期課時安排為每周1課時（45分鐘）。學生需修滿一個學期12節(jié)課的學分才可以結業(yè)，結業(yè)時不需要考試。

與MTMA系統課程不同，選修課程的三個階段教學內容為：

1、約2節(jié)課時。主要教學內容是學習課程原理和放松。學生根據教師的指引做到能夠迅速進入放松的狀態(tài)；

2、約5節(jié)課時。主要教學內容是學習放松、專注和想象。學生可以在想象中完成自己平時正在練習的樂曲演奏。

3、約5節(jié)課時。學習專注和精確練習。教師每節(jié)課都會準備一個新的旋律樂段，學生做到可以認真讀譜并在想象中完成練習。此外課堂還額外留有時間解答學生提出的問題。如果經過上述三個階段12節(jié)課的練習后，仍沒有完全達到預期目標和解決學習中的困難，可申請延長進修。

三、 MTMA課程原理

MTMA 的課程原理由三部分組成：“放松”、[1]（P36）“想象”[1]（P36）和“實踐”⑦。

(一) 放松

經研究證明，人們在放松時，大腦的學習能力可以增強25%。MTMA課程的基礎內容就是讓學生學會一種怎樣能夠放松的狀態(tài)?學習放松時，學生需要坐著，在一分鐘內做到全身放松，尤其頭部、肩膀和手臂。放松的方式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被動運動方式，如燈光冥想法、特殊呼吸技巧練習等，可參照“Lindemann技巧”④；另一種是主動運動方式，如瑜伽等，可參照“Jacobson方法”⑤。學生可以自選一種讓自身感覺愉悅的放松方式，最重要的是可以迅速進入狀態(tài)。筆者在科隆音樂學院選修Abilgaard醫(yī)生⑥的MTMA課程時，放松訓練也由他一人主持完成。他的方法是讓我們先找一處教室中最舒服的地方輕松坐下，隨后讓我們閉眼，他會用溫暖的語音引導我們在想象中來到一個極為愜意的地方，調整呼吸，然后根據他的指令放松每一個關節(jié)和每一處肌肉。

(二) 想象

當我們想象中開始練琴之前，需要先讀懂樂譜曲目中的所有譜面標記，以便選擇具有針對性的練琴方式。譬如，首先思考我應該先單手練習還是直接開始雙手練習？哪些地方是這首曲子的難點？以幾小節(jié)為單位分句練習？第一個需要練習的片段音樂效果應該是怎么樣的？這些手指跑動的地方、琶音、和弦連接、三度音階、遠距離跳音、震音應該用哪些技巧去彈奏？等等。其次，還要有意識地去分析作品的和聲特點和曲式結構。最后，從曲目中最難的難點開始著手。如果是技巧型的難點，可以在想象中用不同的觸鍵方式和不同的速度去彈奏。在平日真正練琴時，技巧練習會使我們感到枯燥，手指運動慢慢變得機械，大腦意識越來越薄弱。但如果是在想象中練習，大腦會相反變得非常專注，那么意識也會變得極強。當我們腦海中的意識變得非常深刻時，再坐上琴凳開始真正練琴，大腦就會清楚地給手臂、手和手指發(fā)出精確的指令。

另外，在開始“想象練琴”之前，我們除了選擇練琴的方式，還需要選擇練習的步驟（如練習速度快慢等）。這些依據主要來自于：1、根據難點的復雜程度；2、根據自身的學習水準；3、根據自身目前的接受能力；4、根據學習MTMA的時間長短。MTMA的學習時間越長，腦容量就變得越大，接受力更強。

做完以上這些步驟，那么就可以正式開始“練琴”了。我們找一張椅子坐下，閉上雙眼，想好第一段需要練習的片段與速度，隨后睜眼看譜。在看譜時，腦海里不僅要有相應的演奏動作圖像，還要仿佛聽到對應的音色。在想象演奏動作時，盡可能地要做到精確。細節(jié)如觸鍵方式、手指彎曲度、鍵盤位置、肌肉組和關節(jié)的運用都要想象清楚。一旦動作概念模糊，就需要去鋼琴上真正嘗試一下。因為無意識的動作大腦是想象不出來的。

(三) 實踐

實驗表明，人們往往只需要在腦海中想象一遍練琴過程即可，隨后將想象練習的音樂片段用同樣的速度在鋼琴上實踐一到兩遍。大腦的意識決定了我們的演奏水準。在想象時如果練習得不夠具體，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在實踐演奏中也不可能做到。譬如，在實踐演奏時，我們希望彈得比想象中的練習速度要快或者換一種指法，這也是無法勝任的。只有完全根據想象中的練習實踐，才會驚嘆的發(fā)現原來練琴的效率可以提升得這么快，居然不需要反復實踐練習就能夠鞏固音樂片段。值得注意的是，在想象時要盡量避免錯誤，因為錯的節(jié)奏和樂音通過MTMA的練習方式，一樣會使大腦的印象深刻，所以務必需要從意識上根除錯誤，才能避免彈奏出錯。

在MTMA的實踐過程中，有幾條重要原理需要再次提出：1、需要身體足夠放松；2、要非常精確地想象音色、動作和觸鍵感覺等細節(jié)；3、真正彈奏時，不要過多地去找音或者嚴格控制自己的動作，要相信大腦在想象練習后留下的深刻印象，它會給手指發(fā)號正確的施令。

在最初接觸MTMA課程時，我們大腦集中的時間比較短，之后“想象練習”的時間可以越變越長，但最大的極限是45分鐘。在經過45分鐘的練習后，需要馬上進行沒有任何腦力活動的15分鐘的休息。一般的初學者每天適宜進行45分鐘的練習就該結束，不能強行擴展自己的接受能力延長練習時間。學習MTMA課程時間較長的學習者，每天可以達到4-5次45分鐘的練習。當然，不能在身體疲勞、生病、精神緊張或者興奮的情況下進行MTMA練習。Dr. Lindemann發(fā)明了一種呼吸法，可以調整我們精神興奮的狀態(tài): 通過十二次慢慢地延長呼氣，能夠減輕興奮或緊張，使我們身體完全放松。

四、樂段練習舉例說明

選取浪漫主義時期德國作曲家舒曼的鋼琴套曲《童年情景》部分樂曲為例進行練習說明。

(一) 《異國和異國人民》

《童年情景》的第一首《異國和異國人民》由三個聲部組成（見譜例1）。

譜例1：

關于《異國和異國人民》的想象練習， Tschekorsky夫人曾提到：“一般來說，可以把這首曲子分為兩段去練習——第一段為第1-8小節(jié)，第二段為第9-14小節(jié)(第二段之后的結尾是第一段的重復)。如果學生接受能力較弱，可以將每次練習的小節(jié)數減半?！盵1]（P52）當我們想象雙手合手練習時，也可以減半小節(jié)數，以做到每個聲部音色的精確變化與中聲部的節(jié)奏均勻。

在第一段開始想象練習之前，首先要看清楚譜面上的所有術語標記，如速度、連線、表情記號等，還需思考指法及踏板的運用,清楚相對應的音樂效果。隨后開始在想象中分聲部練習。注意演奏技巧，因為每個聲部的音色層次不同，所用的觸鍵技巧也不一樣。尤其是第一段8小節(jié)的中聲部，不僅三連音要彈奏得均勻，兩手銜接處的音色還需想象得非常純凈自然。

第二段中的右手三度音旋律可以作為一個聲部去想象（見譜例2），注意雙音的指法和連奏技巧運用。我們需將每一個聲部的線條都認真聽清楚，就像練習復調一樣。此外，在調性轉換時，我們要想象相對應的音色變化，并考慮清楚手指運用哪些技巧、手臂運用哪些肌肉組的力度可以達到所想像的音樂效果。

譜例2：

(二)《捉迷藏》

樂曲《捉迷藏》可以分為4小節(jié)一組，用慢速單手練習。首先，要注意樂曲的音樂風格、樂句的精確斷連、踏板和不同的重音符號。在想象練習過程中不僅要注意落提、跳音和重音三個不同的演奏技巧的手部動作，還要留意節(jié)奏的均勻。在慢速練習完成后可以小心提速，但必須保證在速度中還能夠精確地想象到每一個細節(jié)。如有必要，合手練習時可以將小節(jié)數再減半，分小組練習。一定要在單手練習得比較完美，并且速度接近原速后，再考慮合手“彈奏”的提速。提速的條件取決于具體動作想象的程度。我們如果想在鋼琴上用快速真正彈奏，就必須先在想象練習中達到這個速度。

演奏技巧的重點是腕部的運用（見譜例3）。練習連音時需注意腕部的落提，練習跳音時注意腕部的非固定松弛狀態(tài)，練習重音時要注意腕部的固定狀態(tài)。另外，左右手快速銜接部分要做到自然沒有縫隙。

譜例3：

值得注意的是，第1、3、5、7小節(jié)的第一個音的重音符號與2、4、6、8小節(jié)不同。而第2、4、6、8小節(jié)也需重點在意識中想象練習，因為它們在第一個重音之后，馬上快速連接的跳音要保持優(yōu)雅的音樂特征。這些細節(jié)都要在想象中精確做到。

五、結 語

最先運用于運動教學的“精神訓練法”，經過Tschekorsky夫人的研究與發(fā)展，實現了它在鋼琴教學中的運用。 MTMA的教學原理是讓學生在平時練琴前先完成大腦中的“練琴”——閉眼放松，迅速進入專注狀態(tài)后睜眼讀譜、分析譜例，并產生樂曲相應的音樂效果，隨后選擇練習方式，將樂曲分成小段在想象中開始演奏練習，其中對動作的想象需精細到肌肉關節(jié)的運用、力度的運用、琴鍵的位置及手指的觸覺。在完成想象練習后，學生大腦中裝滿了有關音樂、技巧的豐富意識。此時再去鋼琴上開始真正的實踐練琴，事半功倍。這門課程雖不能代替日常專業(yè)教學，但可以輔助學生加強很多學習能力：1、改變練習方式，做到真正專注有效、有意識的練習；2、學會放松，改善因肌肉過于緊張而產生的傷病問題；3、改善因為緊張而無法專注，導致演出中斷的情況；4、促進學生對曲式與和聲的思考，鍛煉學生對音色的想象；5、將音色與演奏技巧緊密聯系在一起；6、使學生更理解透徹自己的演奏過程，從而可以自發(fā)意識到自己錯誤并及時改正；7、加強大腦記憶，學生可以將知識點記得更牢固；8、學生可以在演奏時做到更放松更自然，使觸鍵技巧更為豐富；9、可以使學生背譜背得更為完整。

以上優(yōu)勢的學習能力，也是德國將“MTMA”納入專業(yè)音樂學院選修課程的重要原因。把“MATA”課程的教學理念移植到中國專業(yè)音樂院校的鋼琴教學與演奏中，值得深入思考。

注 釋：

①科隆音樂學院鋼琴專業(yè)教授，德國“自然鋼琴演奏技巧”創(chuàng)始人Breihaupt先生的繼任者，對如何放松演奏研究頗深。

②科隆音樂學院鋼琴專業(yè)教授，Dahm教授的學生。

③科隆體育學院教授，出色的體育心理學家、精神理療師，主要研究精神訓練在運動中的運用。

④由Hannes Lindemann博士創(chuàng)建，屬于放松訓練法的發(fā)展，可參考其著作《簡單放松——心理衛(wèi)生訓練》，Heyne(出 版社)，1994年2月1日出版。

⑤由美國醫(yī)生Edmund Jacobson發(fā)明，是一種漸進式放松訓練。

⑥科隆音樂學院教授，音樂醫(yī)生，主要研究方向：緣身性（處境中的身體塑成心靈）、生理聲學、精神訓練法在音樂中的運用。

⑦Peer Abilgaard教授2005-2006年期間所編寫整理的德國科隆音樂學院MTMA選修課課堂資料。

參考文獻：

[1]Tatjana Orloff-Tschekorsky,MentalesTrainingindermusikalischen Ausbildung，Nepomuk(音 樂出版社)，1996，Aarau，Switzer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