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悔罪制度的反思與重構

畢紹斐

[摘要]認罪悔罪制度是我國刑法體系的重要內容，在預防和懲治犯罪，促進罪犯改過自新等方面發(fā)揮積極作用。但目前認罪悔罪制度的應用仍然存在一些問題與不足，應該結合具體需要采取改進和完善措施。文章結合刑法和刑事訴訟法的基本內容，就認罪悔罪制度進行探討分析，指出存在的不足，并提出完善對策。

[關鍵詞]認罪悔罪制度；實體法；制度規(guī)定；程序法；處理機制

[DOI]1013939/jcnkizgsc201650176

認罪悔罪制度是我國刑法體系中的重要內容，也是一項新的制度措施。這項制度在實際應用中發(fā)揮積極作用。通過該制度的執(zhí)行，能積極促進罪犯改過自新，反思自己的行為，自覺接受教育和改造，更好地回歸社會，在社會上做出貢獻。但同時也可能帶來一些問題，例如，一些罪犯以認罪悔罪制度為借口逃避刑罰，滋生不當權錢交易等，導致腐敗現(xiàn)象產(chǎn)生。司法實踐中，一些罪犯及其家人采用造假等方式，利用關系和金錢買通相關工作人員，以達到減輕刑罰的目的。因此，為有效彌補認罪悔罪制度的缺陷與不足，促進其作用充分發(fā)揮，有必要進一步采取改進和完善措施。

1認罪悔罪制度的反思

11實體法上缺乏系統(tǒng)明確的制度規(guī)定

刑法沒有從本質上全面概括和認定認罪悔罪制度，雖然認罪悔罪的時間、形式、程度有所不同，但缺乏本質的認識。再加上刑法中規(guī)定“可以”從輕、減輕處罰，法官的自由裁量權過大，判決書的表述比較模糊，認罪悔罪制度從寬如何體現(xiàn)，從寬幅度如何考量難以有效界定。

12程序法上缺乏可操作的處理機制

簡易程序、刑事和解、速裁程序涉及認罪悔罪制度的內容，但這些程序的適用以被告人認罪悔罪為前提，只有在被告人自愿，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的前提下才適用，如果是重罪案件、被告人不認罪的情況則不適用這些規(guī)定。

2認罪悔罪制度的重構

具體案件審理過程中，為有效落實認罪悔罪制度的相關規(guī)定，首先面臨的就是案件審理的適用問題，這是不能回避和忽視的，也是非常關鍵的內容。雖然相關法律就規(guī)范化和制度化執(zhí)行認罪悔罪制度工作作出更為明確、細致的規(guī)定，對認罪悔罪制度有效落實和規(guī)范執(zhí)行作出詳細規(guī)定，對各項工作有效推進具有積極作用，其重要指導價值和作用也是不容忽視的，但在制度和處理機制上仍然存在不足，需要從以下方面采取改進和完善措施。

21實體法上進行明確規(guī)定

立法上要明確規(guī)定，將認罪悔罪上升為強制性的法定情節(jié)，如果被告認罪悔罪，應該從輕或減輕處罰，量刑時必須考慮情節(jié)。建議對于坦白認罪的，可以從輕或減輕處罰。對犯罪情節(jié)較輕的，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對自首的從寬幅度應該大于坦白。通過這樣明確的規(guī)定，有利于更好地指導司法實踐。另外還要明確認罪悔罪制度的從寬幅度，如1/3、1/2等。國外很多國家在這方面都進行了明確規(guī)定，例如，英國規(guī)定認罪悔罪從寬30%，意大利規(guī)定減輕處罰的幅度為1/3。我國應該以此為參照，在減輕處罰的幅度上進行明確規(guī)定，更好地指導實際工作。

22改革簡易程序和速裁程序

健全法律規(guī)定，在法律上確立被告人認罪悔罪案件的快速審理程序。目前法律上對于認罪悔罪制度快速審理模式的規(guī)定較為零散，難以有效指導實際工作。因此，有必要健全完善規(guī)定，系統(tǒng)確立案件審查、分流、快速審理模式等內容，讓案件辦理中心迅速辦理并結案。進而有利于優(yōu)化資源配置，促進認罪悔罪制度得到更為有效的落實。簡易程序和速裁程序之前，設置庭前量刑協(xié)商程序，在法官的參與下，控辯雙方就量刑問題進行協(xié)商。注重程序協(xié)商的公開性，強調法官參與，在符合法律法規(guī)要求的前提下，就量刑和處罰問題達成一致，推動認罪悔罪制度得到更為有效的落實。

23強化案件事實的審查

盡量采用簡易程序、速裁程序進行案件審理，對提出的證據(jù)存在疑問時，要進行嚴格審核，做好質證工作，核實被告人認罪的自愿性與口供真實性。但不能簡化程序，不能忽視法官的作用，對存在疑問的內容要嚴格審核，不能簡單采用快速審理程序。要對控辯雙方的意見進行綜合考慮，對持有異議的證據(jù)進行調查，并排除違法取得的證據(jù)。同時還要規(guī)定合理的上訴范圍和時間，促進認罪悔罪制度作用充分發(fā)揮。

24對認罪悔罪提出異議者，應該出席庭審

認罪悔罪從寬處罰的相關信息被公開，如果有人對該罪犯持不同意見，法院應該依照規(guī)定，對案件審理，并通知異議者出庭。并且根據(jù)相關規(guī)定，開庭審理時，為確保案件公開、公正進行，檢察機關、執(zhí)行機關應當出庭。對公示期間提出異議者，法官可自由決定其是否出庭，對認罪悔罪進行客觀、公正的認定，確保該項制度有效落實。

25確保檢察意見的客觀性和中立性

當提出認罪悔罪從寬處理建議時，應將建議書副本抄送檢察機關，檢察機關可提出意見。同時，為規(guī)范各項工作，嚴格落實相關法律規(guī)定，對報請案件提出檢察意見時，必須移送審查材料，如材料不齊，應通知補齊，逾期沒有補送，則不予立案。司法實踐中要重視檢察機關對認罪悔罪案件的意見，這是有多種原因的，也是科學合理的。檢察機關通過法律監(jiān)督，認真履行職責，采用查閱資料，與相關工作人員交談等方式，能了解罪犯的表現(xiàn)，更為真實、全面、準確地掌握罪犯是否確有認罪、悔罪等證據(jù)材料，尋找其他證據(jù)材料和支撐。并在充分、全面掌握這些內容的基礎之上，根據(jù)相關法律法規(guī)，就認罪悔罪從寬處罰向法院提出建議。雖然檢察機關在監(jiān)督執(zhí)行中能掌握罪犯的表現(xiàn)，客觀、公正地就認罪悔罪問題提出建議和意見。但不能否認的是，檢察機關在形成認罪悔罪意見和建議時，仍然存在一些局限性，存在受自身和外界因素影響而難以有效克服的不足，對工作開展產(chǎn)生不利影響。檢察機關往往只能通過間接材料掌握罪犯認罪悔罪的表現(xiàn)，包括犯罪記錄，相關工作人員的交談、訪問等。盡管這些意見具有真實性與合理性，但缺乏全面性，難以全面反映罪犯的表現(xiàn)。為解決這類問題，駐所檢察官可以在關押場所了解罪犯的基本情況，真實、客觀、全面地掌握罪犯表現(xiàn)。但司法實踐中也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是，派駐人員與執(zhí)行人員共同徇私舞弊，不愿意補全罪犯認罪悔罪的全部表現(xiàn)，影響相關資料和認罪悔罪認定記錄的真實性與全面性。即使出現(xiàn)不當申請，駐所檢察人員也可能沒有認真履行職責，沒有質疑不當申請，影響檢察意見的中立性，不利于檢察人員給出公正、中立的意見，對法院進行案件審理帶來不利影響。除此之外，還可能導致腐敗問題發(fā)生，導致檢察人員對認罪悔罪從寬案件的審查形同虛設，難以發(fā)揮應有的作用。為彌補檢察意見客觀性、中立性受到不良影響的缺陷，在對認罪悔罪從寬處罰案件開庭審理時，應該讓異議者出庭，保證案件的審理公正、公開、公平地進行。

26對認罪悔罪制度存在異議的內容應該查明

在對認罪悔罪案件進行審理過程中，罪犯出庭有利于法官察言觀色，對異議內容進行全面審查，更為全面地對事實進行認定。即使不開庭審理，法官也必須提訊認罪悔罪報請者，法官必須與罪犯進行面對面的交流。如果異議者不出庭，法官很難通過證人證言審查異議內容。如果證人不一定出庭，開庭審理時，法官對證人證言實行書面審查。即使證人出庭，不管證人陳述是積極性的，還是消極的，合議庭都要對其真實性進行審查。證人也可能做偽證，給出不真實的意見，不能作為最終判決的依據(jù)，而必須嚴格審查這些內容的真實性。所以如果有人對認罪悔罪提出異議，為全面調查和核實相關內容，要求法院開庭審理是十分必要的，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法官應該通知異議者出庭，參加庭審。這樣有利于對異議內容進行全面查清和核實，對認罪悔罪報請者的表現(xiàn)進行全面掌握，對認罪悔罪問題作出正確裁定，確保該項制度有效運作。

27進行認罪悔罪裁定時，考慮罪犯的賠償情況及其他因素

進行認罪悔罪案件判決或裁定時，罪犯對被害人的賠償及其他因素，是不可忽視的內容，必須結合具體情況進行綜合全面考慮。不僅如此，在量刑過程中，當刑事裁決尚未作出，如果罪犯有積極賠償?shù)谋憩F(xiàn)，可以酌情從輕處罰。在認罪悔罪案件審理過程中，是否也要考慮罪犯對被害人的賠償情況？從罪犯的角度來看，罪犯可能知道自己在被量刑時，不一定反映出自己對被害人的賠償情況，即使對被害人給予賠償，也未必就可以減輕刑罰。但他們可能知道的是，在刑罰執(zhí)行階段，對被害人的賠償，可以被認為“確有悔改表現(xiàn)，認罪悔罪”，有利于罪犯減刑。這樣一來，一些罪犯為了獲得刑罰上的獎賞，獲取從寬處罰的機會，可能會將對被害人的賠償留至刑罰執(zhí)行期間，以被認定為“確有悔改表現(xiàn)”。另外，在罪犯和被害人達成和解的前提下，罪犯可以從寬處理。但該條規(guī)定的適用范圍有限，并不是所有罪犯都可以與被害人達成協(xié)議，進而達到減輕刑罰的目的。在認罪悔罪的裁定過程中，為全面掌握罪犯對被害人的賠償情況，不僅要考慮罪犯賠償態(tài)度，還要追蹤賠償實際情況。在整個刑罰執(zhí)行階段，罪犯確有悔改現(xiàn)象，認識到自己的行為給被害人帶來損害，并履行賠償義務，給予被害人一定補償。根據(jù)這些情況，裁定從寬處罰，這樣才能有法有據(jù)，才能讓人信服。因此，在認罪悔罪裁定的時候，考慮罪犯對被害人的賠償情況是合理的，也是應該考慮的因素之一，這在司法實踐中不能忽視。另外，從被害人的角度出發(fā)，他們往往希望能夠盡快得到賠償，他們不僅在心理上有這些渴望，而且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要這種需求。通過罪犯的賠償，可以盡快補償被害人的損失，使之恢復正常的社會關系，融入社會，步入正常的生活秩序。此外，罪犯對被害人的賠償應該盡快落實，讓被害人盡早得到賠償。鼓勵罪犯在訴訟早期落實賠償，履行賠償義務，有利于被害人盡早得到救濟，提高司法工作效率。進而推動認罪悔罪制度有效落實，使其更為有效的發(fā)揮作用。

3結論

認罪悔罪制度是一項重要的制度措施，符合刑法規(guī)范要求和改造罪犯的需要。該項制度的執(zhí)行過程中，應該認識到存在的不足，然后有針對性地采取完善措施，健全相關規(guī)定，落實各項制度措施，促進認罪悔罪制度作用的有效發(fā)揮。

參考文獻：

[1]王保戰(zhàn)，劉倩悔罪與恢復性司法[J].湖北警官學院學報，2014（10）：94-97

[2]王瑞君“認罪從寬”實體法視角的解讀及司法適用研究[J].政治與法律，2016（5）：108-117

[3]孔令勇論刑事訴訟中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J].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2）：145-156

[4]譚世貴實體法與程序法雙重視角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研究[J].法學雜志，2016（8）：15-25

[5]胡亞金，歐清彪我國認罪認罰從寬處理制度構建研究——以懲治職務犯罪為視角[J].閩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2）：26-31

[6]俞波濤，周少華刑罰正當化語境下的認罪協(xié)商[J].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13（3）：12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