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晨
(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 710127)
■文學藝術研究
完美的“謀殺”,唯美的“罪行”
趙丹晨
(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 710127)
《阿瑟·薩維爾勛爵的罪行》是王爾德早期小說作品之一。在這部小說中王爾德采用“罪惡”的主題來表現美的事物和對美的追求。在創(chuàng)作手法上則采用了象征和反諷,加強了文章的審美愉悅性。王爾德借以虛構和想象的創(chuàng)作,將人物超越于道德原則之上,體現了王爾德對唯美主義思想的創(chuàng)作嘗試。
罪惡;唯美主義;象征;反諷
提起奧斯卡·王爾德的小說,《道連·格雷的畫像》是迄今為止最為有名也被研究最多的作品。除了這一部有代表性的長篇小說之外,王爾德還創(chuàng)作了幾部中篇小說,《阿瑟·薩維爾勛爵的罪行》就是其中之一。年輕英俊的阿瑟·薩維爾勛爵準備結婚,在一次晚宴上認識了手相術專家波杰斯,不料想手相專家看過阿瑟勛爵的手相之后竟然大吃一驚,吞吞吐吐不肯告訴勛爵其中的緣由。最終阿瑟勛爵以一萬磅的價格買到了關于自己命運的答案——謀殺。為了自己的將來,為了自己的幸福婚姻,他決定必須將謀殺這個行為予以實施。他精心選擇了謀殺的對象和謀殺的方式,但結果都沒有成功。兩次失敗的謀殺讓阿瑟勛爵懊悔之極,甚至想解除婚約來避免連累自己的未婚妻——西碧兒。就在他將要下定決心之時,手相術家波杰斯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所有的怨恨與懊惱的情緒一起侵襲上來,不由分說,薩維爾將波杰斯扔到了泰晤士河里,這次完美的謀殺終于了結了阿瑟勛爵一直所擔心的命運,而他與西碧兒從此也開始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這部小說情節(jié)簡單,但讀起來卻是引人入勝。雖然小說題為《阿瑟·薩維爾勛爵的罪行》,但是結局里有罪的人卻生活幸福美滿。整部作品圍繞一樁因手相中的玄機而開始的謀殺案,不過作者描寫的重點不在于謀殺的過程,卻意在描繪謀殺前和謀殺后兇手的心理活動??v然“哥特小說…含有恐怖、謀殺、懸念和頹廢成分”[1]2,這部關于謀殺的小說卻絲毫沒有陰森恐怖和血腥之感。王爾德給這部作品的副標題定為“論責任”,阿瑟勛爵也將謀殺的行為看成一種責任,“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責任所在,完全意識到除非他把謀殺付諸行動,否則便無權結婚這一事實。辦完了此事,他才可以把西碧兒抱在自己的懷里,并且知道西碧兒再也不用為他赧顏,再也不用垂頭蒙羞”[2]260。這部作品故事情節(jié)荒誕刺激,人物刻畫細致生動,語言幽默,結局也是出乎意料,是王爾德唯美主義思想的直接反映。
道連因為自己的畫像,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美麗,于是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向畫像祈愿長生不老。阿瑟勛爵因為手相師的預言,越來越意識到西碧兒的美麗,在得知自己的命運之后,他“瞧著她(照片),心中充滿源自愛情的痛切哀憐…西碧兒對他來講象征著高尚美好的一切”[2]260。于是,阿瑟勛爵也決定開始他的謀殺計劃。在故事最終,從將手相家波杰斯介紹給阿瑟勛爵的溫德米爾夫人處得知,其實這個手相家是一個“可惡的江湖騙子”[2]284,由此看出整個故事的開頭其實正是從“謊言”起始。整個情節(jié)的發(fā)展不以事實為基礎,不能以生活邏輯去思考,主要都是由作者的想象力所主導。
1889年王爾德在其著名的論文《謊言的衰朽》中首次提出了作為其唯美主義理論基礎的觀點,即“生活模仿藝術”,生活是對藝術的反映和參照。他以倫敦的霧來舉例論述這個思想:“現在人們看見霧不是因為有霧,而是因為詩人和畫家教他們懂得這種景色的神秘的可愛性。也許倫敦有了好幾世紀的霧,我敢說是有的。但是沒人看見霧,因此我們不知道任何關于霧的事情,霧沒有存在,直到藝術發(fā)明了霧”[3]349。照此論述,阿瑟勛爵對謀殺的執(zhí)著不也是對“藝術”的回應?讓波杰斯看過手相的人不在少數,大多都認為波杰斯所言不假。還有一些人完全不讓波杰斯看手相,“斷然拒絕暴露自己的過去或者未來”[2]248。阿瑟勛爵出于好奇,找波杰斯看了手相。盡管對于此番預言他不能認同,但是從此以后他完全生活在手相師的預言中。因為他的命運里含有 “謀殺”,所以他一定要將謀殺付諸于實踐,并且受害者一定要因他而死,自然死亡都不被允許。因此,阿瑟勛爵生活的順序是從預言到生活,是一種唯心主義的表現?!笆攀兰o的英格蘭出現了大量有關罪案的文本”[4]16,一時間,關于罪案的偵探小說也開始流行起來。王爾德對“罪惡”這一主題也有過論述。在他的論文《筆桿子、畫筆和毒藥》中,他虛構了一位藝術家威恩萊特,一方面盛贊了他的藝術功底,一方面又揭示了他的罪惡的過往,但是,他的罪惡在王爾德這里并沒有給予任何道德上的譴責,相反,王爾德似乎在吹捧這一系列的犯罪行為:
他在監(jiān)獄時。狄更斯、麥克里迪、哈布勞特·布朗與他不期而遇。他們都來探望倫敦監(jiān)獄。尋找藝術靈感。在紐蓋特監(jiān)獄,他們意外地看到了威恩萊特。據福斯特說,威恩萊特與他們相遇時,帶著挑釁的神情?!渌娜藙t更為好奇,這使他的牢房一度成為了時髦的雅座酒吧?!kU公司的人有一天下午來探望他,以為向他指出犯罪是一種不好的冒險行為,可能會使她認識到自己的罪行。而他卻回答說:“先生,你們商界的人投機冒險,有一些成功了,有一些失敗了。我的冒險恰巧失敗了,而你們恰巧成功了。先生,這就是現在你們與我的唯一區(qū)別”[3]377-378。
后來,威恩萊特因為自己的罪行被發(fā)配到殖民地。然而,他一直既沒有放棄對藝術的熱愛,也沒有放棄對投毒的熱愛。就此,王爾德總結說“他的罪孽似乎對他的藝術產生了重要的影響,賦予他的作品以一種先前所缺乏的強烈個性?!魅R特先生風格的發(fā)展對我來說似乎更加微妙和含蓄。人們可以想象到一種強烈的個性,它是從罪孽中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3]379。
從王爾德的評論可以看出,在藝術創(chuàng)作方面,罪孽或者罪惡可以為藝術提供一些靈感,使創(chuàng)作者收獲更多的、不一樣的經驗。作為藝術創(chuàng)作的“罪惡”并不算是真的罪惡,而是一條通往更多元化藝術創(chuàng)作的途徑。當罪案小說大行其道的時候,托馬斯·德·昆西也“將犯罪視為一種藝術”[4]17而忽略各種罪案小說中大量的血腥描寫可能會對讀者產生的影響。至于當時為什么罪案小說那么流行,他指出“對于那些年老的婦女和讀報紙的人來講,只要夠血腥就能吸引她們的眼球提起他們閱讀的興趣”[4]1008。
經過緊密的策劃,阿瑟勛爵準備開始行動。第一次將目標選中為克蕾門蒂娜·比切姆夫人,但是動機“并不是為了錢”。阿瑟勛爵在選擇謀殺方式上最終選定了投毒,因為“任何加于人身暴力的行為都令他反感”[2]262。為了不引人注意,讓比切姆夫人放松警惕,他還選了個漂亮的糖盒將毒藥裝進去,達到偽裝的目的,讓對方認為這是一顆靈藥而不是毒藥。為了確保謀殺能夠順利進行,他告訴未婚妻西碧兒要推遲婚期。可是結局卻出乎意料,比切姆夫人后來死于自己的胃病,這一消息“對他造成的沖擊實在太大了”[2]270。第二次,他計劃殺掉自己的舅舅,這一次他又準備嘗試一種新的方法——爆炸。瞄準舅舅的原因是“他學問精深,有很高的文化修養(yǎng),他酷愛鐘表,收藏有一批從十五世紀至當代的珍奇時計”[2]271,從而他無論送過去什么東西也不會引起注意。事與愿違,這一次不是目標出了問題,而是謀殺的工具。炸彈由于威力不夠,沒有造成他所想要的爆炸,不僅如此,被害方還把這件炸彈當成了一件玩具。這兩次失敗的謀殺都讓阿瑟勛爵的謀殺行動看起來缺乏恐怖的因素,相反,倒帶有一絲滑稽的成分。前兩次的謀殺都是經過精心設計,多重考慮,不僅要把作案者的謀殺動機排除掉,還要考慮不能造成太大的公眾影響,作為紳士的他更加反對產生任何“痛苦的景象”。終于幫助他擺脫掉心里歉疚的最后一次謀殺,完全就是一時興起。沒有任何設計。他在萬分痛苦之時,看見了手相師波杰斯,出于恨,他毫不留情地將后者直接扔到了河里。相對于前兩次,最后這一次謀殺有著真實的動機并且采取了直接有效的行動。事后,警察對此案的調查結果是自殺,徹底將阿瑟勛爵排除在外,這次的謀殺行為堪稱完美。不僅去了一塊心病,而且自己得以完美地逃脫。王爾德正是借鑒了當時最流行的題材創(chuàng)作了這部無關道德原則只是表達自己唯美思想的小說。
王爾德認為“藝術始于抽象的裝飾,始于純想象的,純娛樂性的作品,他們涉及的是非現實的和不存在的事物”[2]366。這部作品初次發(fā)表于1887年,比他的成名作《道連·格雷的畫像》還要早三年。不過此時,作者已經有意開始嘗試回避有關道德原則的寫作?!栋⑸に_維爾勛爵的罪行》里謀殺是為了獲得幸福,是為了保護已經存在的“美”。該部小說的副標題是“論責任”,而責任是什么?在作品中責任就是謀殺。薩維爾勛爵已經知道自己命運的情況下,經歷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斗爭:
處在他的位置上,許多男人會選擇走優(yōu)哉游哉的安逸之道,不去攀高峻陡峭的盡責險峰;但是阿瑟勛爵的良知決不允許他把享樂看得比原則更重要?!幸粫汗Ψ?,對于他要干的事情,他曾產生一種本能的憎惡,但這種感覺很快就過去了。他的心告訴他,那不是罪過,而是一種犧牲;他的理智提醒他,除此之外別無他途[2]260-161。
從傳統(tǒng)的道德角度看,責任可以是很多不同的行為的表現但和謀殺是不沾邊的。阿瑟勛爵將謀殺看成是責任,在第二次失敗后遺憾地認為“他力圖盡到自己的責任,可是命運之神看起來扮演了奸細的角色”[2]279。多么可憐的阿瑟勛爵!為了讓阿瑟勛爵的罪行能夠超越普通道德原則的存在,王爾德加重了對于阿瑟勛爵行為的解釋——追求西碧兒——阿瑟勛爵生命中象征“美好高尚的一切”。阿瑟勛爵的謀殺是純粹的,并不是為了世俗的動機,無關財產與嫉妒,而是為了追求美。這就是王爾德為阿瑟勛爵所設計的逃避懲罰的理由。若干年后,阿瑟勛爵面對溫德米爾夫人的提問,他毫不猶豫地認為正是手相術讓他收獲了西碧兒,收獲了如今的幸福。這個回答又是對唯美思想的一次唯心主義證明。阿瑟勛爵的生活經驗并沒有從實際出發(fā),相反,是圍繞印證預言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十九世紀后期,英國的工業(yè)得到高速迅猛的發(fā)展,物質財富越積越多,人們都被空前的消費欲望刺激,在商品社會下,一切都被物化,一切也都被標上了價錢,藝術作品也不例外。在這種形勢下,藝術家們有感于藝術作品被褻瀆的痛心,加上對社會現實的失望,轉而追求“純藝術”,這類的思想理念成為唯美主義者借以反抗現實的理論支撐。藝術是不可能完全脫離現實社會的,因此,唯美主義的形成一開始也就帶有唯心主義的痕跡。
認為“藝術具有獨立性”的王爾德在這部小說里采用第三人稱敘事視角,向讀者講述了一個看似荒誕又完全代表他唯美思想的故事。阿瑟勛爵的責任是為了維護美,承擔責任的做法是謀殺,最后的結局又表明他的行為是一次唯美主義思想的實踐。從這番布局不難看出,阿瑟勛爵的罪行是唯美的,完美的謀殺又是藝術的表現。
王爾德的小說創(chuàng)作從這部《阿瑟·薩維爾勛爵的罪行》到《坎特維爾的幽靈》以及《道連·格雷的畫像》,無一例外地都有一絲陰暗的成分在其中。產生陰暗之感的原因不在于主人公都做了些什么,而在于作者對環(huán)境的描寫所烘托出的氣氛。這部小說里阿瑟勛爵迷失了方向,夜幕下的街道就像是一張黑色的大網,他無法主宰自己,他開始在倫敦街頭漫無目的的游蕩,他的心中充滿迷茫與恐懼?!八哌M狹窄、令人難堪的小巷中去。兩個涂脂抹粉的女人在他經過時還向他擠眉弄眼。從一個黑咕隆的院落中傳出來一陣叫罵和擊打聲,隨后是凄厲的尖叫;一處陰濕的門階上,他看到有幾個彎腰曲背的身影在那里擠作一團,都是些貧窮的老人”[2]256……雷蒙德·威廉姆斯曾在《鄉(xiāng)村與城市》中指出“在現代的’象征主義’中,客觀事物的凸現和孤立是觀看者主體孤立的結果”[5]246。阿瑟勛爵因為內心的憂郁,倫敦在他的眼中也并不那么美麗。“作品中人物的痛苦與絕望的情緒總是與主體性喪失的意念相關聯(lián)”[6]78。面對一個恐怖的預言,阿瑟勛爵不知該何去何從。他所生活的城市在他眼中失去了往日的親切感,周圍一切都充滿了罪惡。但是唯美主義也認為在罪惡的土壤上一樣可以開出美之花,波德萊爾的《惡之花》就是一個例子。所以,對生活空間的陰暗描寫一方面可以營造出唯美主義所需要的美的氣氛,另一方面對象征手法的借鑒也體現出創(chuàng)作中的現實的關照。后來打破阿瑟勛爵對倫敦恐怖之感心理的是清晨的倫敦,“黎明時分的柔媚景色,在他眼里顯得難以描繪地煽情”[2]257……眼中城市形象的改變伴隨著內心情緒的改變。此時的阿瑟勛爵內心已經不再憂郁,相反,此時的他終于打定了主意。
除了象征手法的應用,文本里最常見的就是王爾德的反諷。反諷的目的就在于嘲弄和愚弄。該部小說的標題本身就是一個諷刺。雖然作者聲稱主人公所做的都是罪行,但是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罰,而且幸福美滿。犯罪者為什么能夠逃脫制裁呢?是因為警察的無用。當阿瑟勛爵第二次想要用爆炸的方式去實施謀殺的時候,他對考慮去哪里弄一臺爆炸裝置考慮再三,“如果去蘇格蘭場打聽,他覺得不會有什么用,因為警方在爆炸發(fā)生前好像從來不了解炸彈黨的動向,即便在爆炸發(fā)生后也不甚了了”[2]272。對警方這樣的描述真是讓人忍俊不禁,字里行間形象地表現出警方的無能。不僅阿瑟勛爵,這個一般不怎么和犯罪行為打交道的人這么看;就連那些專門實施爆炸行為的炸彈黨也這么認為:“英國的刑偵人員確實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一向認為仰仗他們的愚蠢,我們完全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這些人我一個也舍不得(炸掉)”[2]274。正是這些一個個構思巧妙的反諷,不僅增加了文本的趣味性,而且也營造了“王爾德式的恐怖”。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雖然表面上一切安定平靜,實則道貌岸然。尤其是倫敦的上流社會的社交圈更加虛偽,在王爾德后來的社會風尚喜劇中均有體現。希望躋身于倫敦社交圈的王爾德對這些貴族派頭既看不慣,又不愿意被邊緣化,反諷就是他所借助的抨擊社會的武器。溫德米爾夫人的客人里有內閣大臣、郡主、貴婦們、主教、大牌女明星、皇家藝術學院院士,真是聚集了各界名流,可是作者對這些人的描述極盡諷刺之意。溫德米爾夫人自豪于自己手相師的厲害,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為之驚訝,可是直到手相師“他當著大庭廣眾直截了當地告訴可憐的弗莫爾夫人,說她對音樂根本不感興趣,只是極度傾心音樂家罷了,這時人們才感到,手相術是一門危險至極的技能,不該加以提倡,除非只是雙方私下密談”[2]249。為什么不該加以提倡?因為手相術會摘下人們所戴的面具,暴露出面具下面的那張真實面孔,對于那些有著虛偽做派的貴族,這就是他們的“阿克琉斯之踝”。王爾德的反諷有趣、輕妙,正如“艾弗·埃文斯在《英國文學簡史》中所說:’他(王爾德)創(chuàng)造出一種不承擔責任、俏皮而渾然歡快的詞語魅力感,來取代康格里夫的放蕩的非道德氣氛”[7]95。所以,王爾德的反諷藝術不僅增強了讀者的審美體驗,也對現實社會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也有評論家指出這部小說呈現出戲仿的特征[8]174。與傳統(tǒng)偵探小說的不同點在于,傳統(tǒng)偵探小說是先發(fā)生罪案,再找出兇手;這部小說的情節(jié)順序是先有兇手,再發(fā)生兇案,并且偵探在這部小說中是缺失的。阿瑟勛爵首先以一個兇手的身份出現,但是在考慮將謀殺付諸實踐的時候,他的思維過程卻像是一個偵探,像是在反偵察?!?烏頭堿)…看來這正是他需要的那種毒藥。他見效迅速,幾乎立刻致命,而且沒有痛苦,如果按照馬修爵士推薦的方式將此藥置于膠囊內服用,還不存在任何難以下咽的問題。于是他把致命的劑量記在自己的襯衫袖口上”[2]263,多么巧妙的掩飾!傳統(tǒng)偵探小說都是由偵探破案找出兇手,這部小說是將一個完美的兇殺案直接呈現在讀者面前。作為現代小說中最常出現的小說技巧,反諷和戲仿都在王爾德這部作品中有所體現,所以,也有批評家將王爾德視作英美現代主義思潮的先驅。
《阿瑟·薩維爾勛爵的罪行》寄托了王爾德對于唯美思想的追求,也體現了王爾德對“藝術具有獨立性”的特點所進行的嘗試。他的創(chuàng)作思想和創(chuàng)作技法都是為了試圖表現作品的唯美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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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編輯 胡世強]
[責任編輯 熊 偉]
A Perfect Crime,An Aesthetic Sin
ZHAODan-chen
(NouthwestUniversity,Xi’an710127,China)
Lord Arthur Savile's Crime is one of Oscar Wilde’s earliest works. In the story,Wilde discusses beauty with exploring the sin. Both irony and symbolism are used to enhance the aesthetic atmosphere. By fictionalizing the characters beyond the moral disciplines,the author tried to perform an aesthetic writing experience.
Sin;Aesthetic;Symbolism;Irony
2016-07-03
趙丹晨,女,陜西咸陽人,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19世紀英國文學,當代愛爾蘭文學。
I106.4
A
2095-770X(2017)03-0090-04
http://sxxqsfxy.ijournal.cn/ch/index.aspx
10.11995/j.issn.2095-770X.2017.03.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