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

梁　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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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

梁蜜

摘要：對于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的關系，人們傳統(tǒng)上傾向于實質正義。實際上，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所追求的目標是一致的，二者是辯證統(tǒng)一的關系。程序正義也具有獨立的價值，有利于實現(xiàn)實質正義，本身也具有不可或缺的法律地位。

關鍵詞：實質正義；程序正義；價值

正義是人生存價值的追求，也是東西方法律所共同追求的價值目標。美國法學家博登海默說：“正義具有一張普洛透斯式的臉，變幻無常，隨時可呈不同形狀，并具有極不相同的面貌”。中國法律素有“重實體輕程序”的傳統(tǒng)，而西方法律則較為傾向于程序正義。實質正義和程序正義具有什么價值？關系如何？孰輕孰重？程序正義是對實質正義的背離嗎？

一、概念的辨析及價值分析

(一)實質正義

實質正義是指通過法律適用過程所取得的結果上的實體公正和結果正義。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如“惡有惡報”，人們所追求的正義一般就是指實質正義。在司法領域，實質正義一般包括發(fā)現(xiàn)案件的真相以及在所發(fā)現(xiàn)的案件事實基礎上正確適用法律。從靜態(tài)的角度看，我們可以把罪刑法定、罪責刑相適應等法律原則視為實質正義的內容；從動態(tài)的角度來看，在每一個具體的案件中，對于實質正義的定義不同。每個人心中對于實質正義的理解不一樣，對于某個案件的結果，有的人認為達到了心目中對于正義的標準，而有的人可能認為并沒有達到，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看法。在具體案件中，要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正義是非常困難的，因此實質正義的實現(xiàn)具有很大的彈性空間。

(二)程序正義

有句法律格言：“正義不僅應得到實現(xiàn)，而且要以人們看得見的方式加以實現(xiàn)”，程序正義即“看得見的正義”，程序正義不同于實質正義，其著眼點不是正義的具體內容而是普遍形式。它是指程序是否合乎正義，強調的是形式的合理性，即程序在對相沖突的利益進行平衡的過程中，是否合理，是否符合公正的標準，是否讓人們感受到了判決過程、法律適用具有公平性。如果符合，人們便認為程序是正義的，如果不符合，則程序不是正義的。如前所述，一個案件是否達到實質正義是沒有評價標準的，但是一個案件在處理中是否達到了程序正義是顯而易見的。

二、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的關系

(一)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是統(tǒng)一的關系

司法公正具有兩層含義，即實質公正和程序公正，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具有內在統(tǒng)一性，都是為了追求糾紛的公正解決。實質公正和程序公正是實現(xiàn)法治的目標與基本要求，法的正義價值是實質正義與程序正義的有機統(tǒng)一。

無論是程序正義還是實質正義，它們的最終指向還是為了實現(xiàn)社會的正義。在法的實施過程中，過分強調實質正義或者程序正義的做法都是片面的，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之間相輔相成，都是司法公正不可缺少的要素，實質正義不能決定程序正義，程序正義也不能決定實質正義。程序正義的實現(xiàn)需要有正當?shù)姆沙绦?，而正當?shù)姆沙绦蚣仁浅绦蛘x的保障，又是實現(xiàn)實質正義的前提。因此實質正義與程序正義具有統(tǒng)一的價值取向，都是為了實現(xiàn)社會的正義。

(二)程序正義具有相對獨立價值

雖然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是統(tǒng)一的關系，但是在實際中，由于兩種價值目標所代表的價值利益并不相同，在實現(xiàn)過程中還是會出現(xiàn)互相沖突，無法協(xié)調的情況。這時候，就必須在兩個利益間做出艱難的選擇。基于實體公正與程序公正兩種價值各自的內在屬性，在兩者發(fā)生沖突的情況下，應當堅持程序優(yōu)先的價值選擇方案，即在無法兼顧實體公正與程序公正的前提下，程序公正的實現(xiàn)具有優(yōu)先性，有限的資源配置應當首先致力于實現(xiàn)程序公正。[1]

與實質正義相比較，程序正義具有其相對獨立的價值，有自己獨立的評判標準，程序正義是否得到了實現(xiàn)，并不是以實質正義是否實現(xiàn)為標準。沃倫大法官曾經(jīng)說過：實體不公是個案正義的泯滅，而程序不公則是全部社會制度正義的普遍性的喪失。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在追求司法公正上都起著重要的作用，但是兩者難以同時實現(xiàn)。人們傳統(tǒng)上傾向于重實質正義，輕程序正義，甚至認為程序正義取決于實質正義。當為了單純追求實質正義，實現(xiàn)個案的審結，而犧牲了程序時，沒有了程序的保障，可能會使無辜的人受到不應有的處罰，導致冤假錯案的發(fā)生，整個法律秩序和法律尊嚴就會遭受嚴重的破壞。但是也不能太過于夸大對程序正義的追求，使實質正義得不到實現(xiàn)。

傳統(tǒng)中國刑事訴訟是一種以犯罪控制為目標，以社會利益最大化追求為特征，是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利犧牲為代價的。社會公眾注重的是正義是否得到伸張，社會安全能否得到保證，“重實質，輕程序”的功利思想較重；而美國屬英美法系國家，伴隨著其特有的陪審團制度，社會公眾的法治意識較濃，人們普通認可“自由勝于安全”，更傾向于承認“程序正義”。[2]如劉涌涉黑集團案、佘祥林殺妻案等，這些案件都是我國程序正義長期缺位而導致實質正義無法實現(xiàn)的惡果。而美國的辛普森殺妻案中，因警方在收集某一證據(jù)的程序上存在漏洞，使其他確鑿的證據(jù)有變得不可信，辛普森被宣告無罪。這體現(xiàn)了西方法律對程序正義的傾向。

當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發(fā)生矛盾時，允許在一定的限度內舍棄實質正義，以實現(xiàn)程序正義。如念斌投毒案，最終法院依法宣判念斌無罪，體現(xiàn)了我國司法的進步，更是我國法律越來越重視程序正義的體現(xiàn)，是司法機關堅持“疑罪從無”的體現(xiàn)，是國家司法在程序上進步的成果，體現(xiàn)了我國對于程序正義的優(yōu)先性選擇。

(三)程序正義保障實質正義的實現(xiàn)

正當?shù)某绦蚴欠ㄖ蔚谋厝灰螅挥幸勒粘绦蜻M行訴訟，才有可能獲得公正的裁判。程序的獨立價值并不意味著程序正義可能脫離實體正義的內在要求，而與實體正義不存在必然聯(lián)系，無論程序正義還是實體正義，其終極指向都是社會實質正義。由社會實質正義的價值指引，程序正義是實體正義實現(xiàn)的必要前提,缺乏程序正義要件實現(xiàn)的實體正義是畸形的正義，與法治精神和社會實質正義要求相悖，所以說，實體正義的實現(xiàn)必以程序正義為基礎。[3]

我們追求正義，并不是說只追求實質正義，追求實質正義并不代表忽視程序正義的作用，在追求法治的過程中，程序正義的作用尤為重要，程序保證了結果的正義，透過正當?shù)某绦?，使發(fā)生沖突的利益之間得到合理的平衡，才能達到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的完美結合，實現(xiàn)正義的價值。

三、結語

在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的關系中，過分強調程序正義或者實質正義都是錯誤的，司法公正是實質正義與程序正義共同的價值取向，法的正義是實質正義與程序正義的統(tǒng)一。程序正義是實質正義的“運載工具”和“后盾”，實質正義需要公正的程序去實現(xiàn)，因此當兩者出現(xiàn)難以避免的矛盾時，以程序正義為主要價值取向，并重實質正義，最終走向我們所追求的正義。(作者單位：四川大學法學院)

參考文獻：

[1]萬毅.程序法與實體法關系考辨—兼論程序優(yōu)先理論[J].政法論壇,2003(6)

[2]樊斯坦.向仁才: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的抉擇,湖北法院網(wǎng)http://hubeigy.chinacourt.org/public/detail.phpid=15616,2009-11-09

[3]李平.程序正義價值探析[J].甘肅理論學刊,2004(5)

作者簡介：梁蜜(1992.9-)，女，四川達州人，四川大學法學院2014級訴訟法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刑事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