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當(dāng)代西文小說中譯的數(shù)量在近幾年有明顯增加的趨勢,從學(xué)院派譯者, 一面執(zhí)教于大專院校,一面翻譯,到現(xiàn)在的全職譯者的出現(xiàn),皆是西語小說在中文市場競爭力日益提升的原因之一。以西語為母語的國家除歐洲的西班牙外,尚有中南美洲除巴西之外的各國,經(jīng)過統(tǒng)計迄今繁體中文譯本不下數(shù)十部。然而,探討此類文本中譯的發(fā)展及翻譯技巧的研究并不多見。本文將首先從譯者及譯本的面向,簡介近來西語小說中譯本的發(fā)展,并列出其中的階段性成果。接著從文化元素的中譯技巧, 歸納出當(dāng)代西語小說中譯最普遍使用的翻譯技巧,亦將指出譯者的偏好,以及這些翻譯技巧對中文讀者的影響,并藉由譯者是否隱形的觀點,指出西語小說在中文書市的特色。
關(guān)鍵詞: 西語小說;中譯;翻譯技巧;譯本;譯者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822(2016)06-0070-12
1. 前言
對于中文世界的讀者而言,《唐吉訶德》是西語文學(xué)最經(jīng)典的代表作品,既是名震中外的文學(xué)名著,也是多年來唯一的大部頭譯著。從1939年上海商務(wù)出版由傅東華譯的《吉訶德先生傳》,1978年人民文學(xué)所出版楊絳翻譯的《堂吉訶德》,到現(xiàn)在由漓江、譯林、上海譯文、遠流、聯(lián)經(jīng)等出版的譯本,不論是透過英文或其他非西語之外語轉(zhuǎn)譯,或由西語直譯,林林總總各種來源的譯本不一而足,在臺灣Don Quijote似乎成為西班牙小說的代名詞。 然而西語小說的繁體中文市場在二十世紀(jì)90年代出現(xiàn)了變化,張淑英教授翻譯了《杜瓦特家族》(La familia de Pascual Duarte, 1992)、《亞卡利亞之旅》(Viaje a la Alcarria, 1995), 張定綺轉(zhuǎn)譯數(shù)本小說如《春膳》(Afrodita. Cuentos, recetas y otros afrodisiacos, 1999/2009)、《精靈之屋》(La casa de los espíritus, 1994)等,此后西語小說中譯陸陸續(xù)續(xù)出版,并于近幾年呈現(xiàn)大幅增加的趨勢。
這二十年來西語小說中譯的出版情形,似足以成為臺灣讀者對于小語種文學(xué)接受史中的插曲。翻譯史在描述翻譯學(xué)中一直居于非常重要的位置,不僅需明確指出譯者、譯著及翻譯背景,更結(jié)合譯本做深入的分析,譯本分析和譯史探討互補成為完整的翻譯脈絡(luò)研究。近幾年來西語譯本的出版數(shù)量日益增加,然而相關(guān)研究相對成長速度較慢。Venuti(1995)在譯者隱形的理論中沿用Schleiermacher對于翻譯方法歸化及異化的分類方式,本文先行指出西文小說中譯的概況,并以文化范疇中譯為例,檢視中譯文本普遍使用的翻譯技巧,以此理論框架判斷西語譯者的隱形程度。此外并舉出譯本的“誤譯”詞匯及句子并分類,輔以若干翻譯腔(中介語)的譯文,從文本分析的結(jié)果根據(jù)翻譯技巧的選用,及誤譯范例指出目前西語小說中譯的概觀。
西語小說中譯的沿革迄今仍屬于肇始期,故本研究針對翻譯技巧及現(xiàn)象之探討,可劃分于中譯之早期成果。其貢獻在于奠定日后相同類型文本中譯的延續(xù)性發(fā)展之基礎(chǔ),亦可做為相同時期不同文類翻譯之對照性研究部分成果。質(zhì)性研究從文本分析著手,對于此類研究值發(fā)韌之初, 有助開拓深入探討的空間。
2. 當(dāng)代西語小說繁體中文譯本的發(fā)展
臺灣中譯的西語小說數(shù)量不斷增長,透露出市場的多元化及讀者對不同文化背景的接受度。在上個世紀(jì)90年代,西語小說中譯本還是屈指可數(shù),除了張淑英老師直譯的作品外,亦有透過英文轉(zhuǎn)譯的拉美小說如張定綺譯的《精靈之屋》、《春膳》等。不少年輕學(xué)子自西班牙學(xué)成歸國后,亦紛紛投入翻譯的行列,不僅為國內(nèi)帶來一股西語閱讀潮,學(xué)者執(zhí)筆翻譯的作品,翻譯質(zhì)量更有保障。林震宇、戴毓芬等教授,陸陸續(xù)續(xù)出版了不少叫好亦叫座的中譯小說,《昨天的事我已不記得了》(Fue ayer y no me acuerdo, 1999)、《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No se lo digas a nadie, 1999),以及《在你的名字里失序》(El desorden de tu nombre, 2006)、《天鷹與神豹的回憶二部曲: 金龍王國》(El reino del dragón de oro, 2007)、《如此蒼白的心》(Corazón tan blanco, 2009)。
然而大量的西語小說中譯本的出現(xiàn),是從專業(yè)譯者范湲加入這個行業(yè)開始,短短幾年間,范湲翻譯的小說便達近十本,由于譯者全職從事翻譯工作,在數(shù)量和質(zhì)量方面皆有相當(dāng)不錯的成績,也讓臺灣對于西語文化有興趣讀者終于可以盡情滿足閱讀的樂趣。 到目前為止,誠品書店排行榜的紀(jì)錄,2006年高居榜上久久不下的《風(fēng)之影》(La sombra del viento),就是范湲的翻譯作品?!讹L(fēng)之影》是一本風(fēng)靡國內(nèi)外的推理小說,長達500多頁,宛如一本厚實的博士論文。這本小說的翻譯過程伴隨范湲從美國到奧地利定居的過渡時期,定居歐洲后,范湲的譯作便開始源源不斷的大量出版。
近幾年有更多的譯者出現(xiàn), 臺灣的西語小說市場又更加豐富。 有的譯者為西語系國家返國的僑胞,例如林志都,譯作有《高地密碼》(La clave Gaudí, 2008)、《亞維儂少女之死》(El pintor de sombras, 2010)及《巴別塔男孩》(Imprenta Babel, 2011)等。葉淑吟為西語系畢業(yè), 2008年出版近期的第一本譯作《南方女王》(La reina del sur, 2008),后續(xù)亦積極出版各類翻譯作品,是繼范湲之后翻譯最大宗的譯者。2013年最新譯作為推理小說《沒有時間的城市》(La ciudad sin tiempo, 2013),和2006年問世的《風(fēng)之影》一樣, 以西班牙最國際化的大城Barcelona為背景, 構(gòu)筑一段懸疑又復(fù)雜的故事。2012短短一年葉淑吟便出版了多部不同性質(zhì)的翻譯作品: 《潛進世界中心的我: 想要更快樂的話,就往自己想象中的事實前進吧》(La mujer que buceo dentro del corazón del mundo, 2012)、《小小的愛:這樣愛, 人生還不賴!》(Amor en minúscula, 2012)及《我在25個城市,遇見25個人》(La vuelta de los 25, 2012)。
Holmes(1988) 將翻譯學(xué)研究劃分為純翻譯學(xué)與應(yīng)用翻譯學(xué),在純翻譯學(xué)的領(lǐng)域,描述翻譯學(xué)研究迄今已有許多豐富的研究成果。 Hermans掌旗的操縱學(xué)派影響所及讓譯出語文本成為研究的重點,Toury 所著的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Beyond(1995)①對于描述翻譯學(xué)研究(DTS)和翻譯理論的聯(lián)結(jié),以及翻譯規(guī)范的定義有大篇幅的闡釋,Nord從目的論的立場探討翻譯與功能的關(guān)系。描述翻譯學(xué)將翻譯研究略分為三個分支: 過程面向、功能面向、翻譯面向, 翻譯面向的研究核心為譯入語文本,有別于過往以譯出語為尊的觀念,在描述翻譯學(xué)的領(lǐng)域, 翻譯文本即為獨立的成品,本自俱足研究的價值,不受原文干擾。
西語小說中譯的作品日漸成為書市的重要一員,即使只是在新書區(qū)有一席之地,無法在排行榜上和其他英美的小說作品競爭,如此頻繁的出現(xiàn)在讀者的眼前,已可說明西語文學(xué)版圖拓展的階段性成果。一直以來被認(rèn)定為小語種或是冷門的西班牙語文學(xué)作品,譯者屈指可數(shù)譯本不下數(shù)十部,然相關(guān)研究相對偏少。 而西語文化對于國內(nèi)讀者而言,是外來文化中較為陌生的一塊,因此翻譯技巧的選擇直接影響著讀者對于此文化的接受態(tài)度。由于目前西語小說中譯市場有日漸增長的趨勢,探討目前市面上中譯小說的翻譯技巧,無異于深入了解譯者的意識形態(tài),此類的研究有助于鞏固西語小說在中文世界的發(fā)展,以及做為開展中文讀者世界觀的基礎(chǔ)。
3. 繁體中文譯本之翻譯技巧及誤譯分析
面對中西差異極大的文化元素,該如何翻譯才是最適當(dāng)?shù)倪x擇,各家學(xué)者意見不一,西語小說中譯本的處理手法傾向于呈現(xiàn)原來面貌予中文讀者。從單字、詞組到簡而易懂的俚語,語句參差復(fù)雜的文字游戲,繁體中文讀者皆能親炙作者最原始的意涵。然而讀者領(lǐng)略程度是否又如譯者期待,便不得而知。 而目前仍執(zhí)譯筆的專業(yè)人士中,不乏傾向于增譯以提供讀者更多相關(guān)背景的譯者, 3.2將張淑英教授關(guān)于增譯的譯例羅列,以呈現(xiàn)西語小說中文譯本的另一特殊之譯者風(fēng)格。
中文西譯由于譯出語和譯入語譜系差異極大,文化更是東西各有特色,兩者在文化范疇的翻譯必然不像英、西或法、西互譯來得直接,而誤譯成因也必然大相徑庭。探討翻譯錯誤分類和成因的研究不一而足,Hurtado(2001: 289)將誤譯定義為“不適當(dāng)?shù)膶Φ取?,Pym(1992: 282)認(rèn)為錯誤分為兩種:二元錯誤與非二元錯誤。二元錯誤(binary errors)只有對錯之分,是語言學(xué)習(xí)的錯誤;而翻譯上的錯誤屬于非二元錯誤(non-binary errors),有兩種以上的譯法及其他錯誤的可能性。 3.3誤譯分類將西文小說原著和中譯本對照的誤譯范例整理,將列出語言面向的錯誤,以及翻譯腔及過度詮釋的譯例。
3.1 直譯: 拒絕扮演不忠的美人
多數(shù)譯本均采直譯技巧,少有“不忠的美人”出現(xiàn),鮮見改編或其他為順應(yīng)意識形態(tài)而調(diào)整原著之策略。直譯的技巧對于具體的事物,或是邏輯清楚的敘述而言是最為直接和便捷的翻譯方式。
例一:
Mi vida y mis películas están ligadas a Madrid como las dos caras de una moneda. (p. 109)
我的生活和我的電影都和馬德里緊密相系,彷佛一個銅板的兩個面。(p.161) (《宛如A片的現(xiàn)實人生》(Patty Diphusa),范湲 譯)
上例為西班牙知名導(dǎo)演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 1951-)講述個人創(chuàng)作經(jīng)驗,對他而言西班牙首都馬德里不僅是他最熟悉的世界,也是他的創(chuàng)作泉源?!耙惑w兩面”在中文意指同一件事從不同角度觀察,結(jié)果不盡相同,甚至可能恰恰相反。阿莫多瓦口中的“一個銅板的兩面”是為個人用法,他想要表達的是他的生活和電影都和馬德里密不可分,兩者看似不同面向卻緊密連結(jié)。此處因借助于上下文的說明,故直譯的方式雖突兀卻仍清晰易懂。
而巧妙應(yīng)用直譯的技巧,將原著表達方式帶到譯本中,亦可為譯文增添異文化風(fēng)味。
例二:
Sólo esos pájaros que les dicen “picos feos”, que gru?en como si roncaran y que después de que sale el sol desparecen. (p. 148)
只有一些叫做“丑嘴子”的小鳥嗥叫個不停,像是打鼾一樣,等太陽升上來以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p. 148)(《佩德羅·巴拉莫》(Pedro Páramo), 張淑英 譯)
例二中的“丑嘴子”其實就是一般所說的“巨嘴鳥”,此為西語的表達方式之一,西語也有沿用英文toucan的說法。由于中文并無這種稱呼方式,故直譯對于讀者而言是較為新奇的名稱,且“丑嘴子”的語域更為口語,符合原著中此章節(jié)的敘述方式。唯中文讀者若想追根究柢,更加了解這類飛禽,便無從查起,因譯文并無附上西文說法(picos feos)。除“丑嘴子”之外,《佩德羅·巴拉莫》這本小說亦出現(xiàn)其他美洲動植物的名稱,譯者的做法是在頁末加上簡短的注釋②。
牽扯到語言文化的翻譯,較常見的是由于生活背景的不同, 比喻的使用在原著和譯語文化各異。
例三:
Pues de no haberlo cumplido, habría corrido el peligro de que su hijo naciera con cara de aceituna. (p. 101)
如果不想開點, 她真怕將來生出來的孩子會長得一張橄欖臉呢。(p. 97) 《愛情翻譯員》(Tan veloz como el deseo), 范湲 譯)
橄欖在許多西語系國家不僅是經(jīng)濟作物之一,也是日常飲食下酒的小菜首選。 但在中華文化中橄欖品種不同,不僅外型較大,制為口味偏甜的蜜餞,和西語系人民吃的咸橄欖口感差異頗大。譯語讀者無從想象所謂的“橄欖臉”指的是甚么樣的表情,唯有透過上下文敘述得知為負面的比喻,和中文的“苦瓜臉”有異曲同工之妙。譯者除了直譯之外,仍可選擇增譯或文化復(fù)制的技巧,譯為“憂愁的橄欖臉”或“苦瓜臉”,訊息的表達將會更加明確。
比喻詞和俚語的使用都和文化密不可分,唯比喻詞是較小的翻譯單位,即便譯者不詳加解釋, 可提供讀者猜測的資源較多,根據(jù)上下文或整個句子推測大致的意思。但是俚語在譯出語中已有完整的意思,作者不一定會在上下文中加以詮釋或增加個人意見,常見的情形是做為一個對話的結(jié)尾,或是天外飛來一筆作為弦外之音,對于不同文化的讀者而言是比較大的考驗。
例四:
Los maromeros comen gatos para no romperse los huesos. (p. 38)
那些踩鋼索的吃貓肉, 這樣他們才不會跌斷骨頭。(p. 77) (《沒人寫信給上?!否R奎斯小說杰作集,楊耐冬 譯)
故事提到最近來了一個馬戲班,是十年來的第一個,但是上下文并沒有任何批判時政的用語。 例四這句話在暗喻政客剝削百姓以自肥,若是沒有將引申的意思譯出,讀者很難推敲故事中敘利亞人說的這番話,原來指的是人民的權(quán)益被政客剝奪。
同樣為語言的區(qū)域化所造成的獨特性,若是原著中已詳加說明,譯文選擇直譯的方式便于讀者閱讀及理解異文化用語。
例五:
Dábamos largas caminatas después de la función, haciendo empanaditas (me había ense?ado que cogerse de las manos se decía en Bolivia ?hacer empanaditas?,...) (p. 117)
電影散場之后,我們長時間地來回散步,做著“小肉餅”(她告訴我, 玻利維亞人把手牽手稱為“做小肉餅”)。(p.101) (《胡莉亞姨媽與作家》(La tía Julia y el escribidor), 趙德明 等譯)
面對小說作者發(fā)揮巧思設(shè)計的文字游戲,譯者常為了如何做出最適當(dāng)?shù)姆g頭痛不已。 在西班牙中生代作家Juan José Millás 2006年的中譯小說《在你的名字里失序》中,作者運用剪接重組的手法,將數(shù)個西班牙俚語錯位, 呈現(xiàn)“失序”的意象。多數(shù)中文讀者對于西班牙文并無概念, 因此面對的是毫無邏輯的短句。幸而譯者在頁末注釋中指出“原文為一連串被切斷的歇后語,[...] 以營造一種失序的感覺?!雹郏∕illás, 2006: 46)為中文讀者說明作者應(yīng)用文字游戲背后的意義。
例六:
她集中精神,隨著棒針的韻律想著:“兩人有一樣權(quán)力,黎明不會因而提早到來;下雪年,必有漁獲;牧人聚會,但不會窒息死亡;當(dāng)上帝關(guān)啟一扇門,人們嘲諷... ” (p. 45)
Luego se concentró y apoyándose en el ritmo que le marcaban las agujas, fue diciendo ?tanto monta monta tanto amanece más temprano; a?o de nieves, ganancia de pescadores; reunión de pastores, pero no ahoga; cuando Dios cierra una puerta, ríase la gente...? (p. 45) (《在你的名字里失序》, 戴毓芬 譯)
此段文字中共有8個西班牙語俚語:勢均力敵(Tanto monta monta tanto Isabel como Fernando),早起的鳥兒不見得有蟲吃(No por mucho madrugar, amanece más temprano),瑞雪兆豐年(A?o de nieves, a?o de bienes),混水摸魚(A río revuelto, ganancia de pescadores),見微知著 (Reunión de pastores, oveja muerta),天無絕人之路(Dios aprieta, pero no ahoga),當(dāng)上帝關(guān)起一扇門,必會開啟一扇窗(Cuando Dios cierra una puerta, abre una ventana),獨樹一幟(Ande yo caliente, ríase la gente)。因每個俚語均由兩個子句組成,小說只取其中一個子句,為使中文譯本的句型和原著相同,譯者便以直譯的方式譯出俚語的一半內(nèi)容。若非譯者在注釋中指出作者的用心,讀者無從得知這些文字的出處。
除了以俚語的方式呈現(xiàn)失序的感覺,在第三章、第十章以及第十五章分別有單詞拆組的句型,“昨晚,我在織毛線時,明了了若將荒謬與實際混合,結(jié)果是荒際與實謬... ”(Millás, 2006: 45);“愛情與交歡的字眼交換的結(jié)果是,交情與愛歡;貝爾加拉與王子則是,王加拉與貝爾子... ”(Millás, 2006: 106);“節(jié)慶一結(jié)束, 大家紛紛卸下?lián)Q裝或是面具(或是換具和面裝)[...]但卻沒有伴隨警察而來的驚恐(或是警恐驚察)... ”(Millás, 2006: 176)?!对谀愕拿掷锸颉纷g者以中文直譯的方式呈現(xiàn)Millás的文字游戲,附以注釋說明,讀者不僅可以體驗原著藉由文字表現(xiàn)的“失序”,亦可經(jīng)由注釋了解重組的規(guī)則。
直譯有助于讀者親炙異國文化,在Venuti的說法中,直譯的技巧暴露出文字異質(zhì)性,故也是一種避免被外來文化殖民的方式之一。④然而一味維護譯入語文化卻也須兼顧閱讀的本質(zhì),翻譯之為工具成就文字內(nèi)涵的傳遞,并非蓄意指出何者為異質(zhì)文化, 而是應(yīng)善用其角色的重要性,搭起文化間的溝通管道。 因此適度的選用不同翻譯技巧和直譯相互搭配,譯作才會更有接受的空間。尤其西語文化在國內(nèi)不甚熟悉,部分生疏的意象有詳加解釋的必要。
3.2 增譯: 畫龍點睛見真章
增譯尤以張淑英教授的譯本最為顯著, 應(yīng)是譯者個人翻譯風(fēng)格所致。從早期張教授所譯的《杜瓦特家族》、《亞卡利亞之旅》,到晚近的譯作如《莫雷的發(fā)明》(La invención de Morel)、《佩德羅·巴拉莫》等, 都可從大量的成語、細膩的文字?jǐn)⑹?、生澀的單字或新詞等, 看出譯者的個人偏好。
例七:
Sin embargo, cuando vamos creciendo, el destino se complace en variarnos como si fuésemos de cera y destinarnos por sendas diferentes al mismo fin: La muerte. (p. 25)
可是生命的過程中,命運卻愛捉弄人,拿我們的皮肉當(dāng)蠟,像捏面人一樣任意扭曲擺布;讓每個人從不同路途一一走向死亡的結(jié)局。(p. 23)(《杜瓦特家族》,張淑英 譯)
上例中“像捏面人一樣任意扭曲擺布”為譯文所增加的詮釋,原著只有“拿我們的皮肉當(dāng)蠟”這一句, 譯者必然是認(rèn)為語意含糊不清,因中文并無這種說法,故加字增譯予以詮釋,協(xié)助讀者理解。 西方的蠟像制作相當(dāng)有名已成傳統(tǒng),故原著以“蠟”作為比喻,而中華傳統(tǒng)的捏面人適巧也是塑型的藝術(shù),故譯者以捏面人的制作過程表達命運操縱的任意性。
下例的vuelo所指的僅僅為“翱翔”兩字, 原著只有飛翔的意思,譯本卻根據(jù)生活經(jīng)驗加了“成群結(jié)隊自由自在地”,增加了文字和意境,賦予讀者更多的想象空間。
例八:
Y había visto también el vuelo de las palomas rompiendo el aire quieto...(p. 13)
也還見到白鴿成群結(jié)隊自由自在地翱翔,劃破靜謐的天空...(p. 27) (《佩德羅·巴拉莫》,張淑英 譯)
除了譯者自行詮釋的部分,有些增譯技巧的使用是由于原著的語言習(xí)慣較為簡略,但直譯成中文會造成語意銜接的落差,故譯者將省略的主詞譯出:
例九:
Cuando volábamos papalotes en la época del aire. [...] Y unas manos suaves se aprentaban a nuestras manos. (p. 18)
在有風(fēng)的季節(jié)里,我們一起放風(fēng)箏。[...]那理不清的麻線宛若幾雙柔和細致的手緊繞著我倆的手。(p. 34)(《佩德羅·巴拉莫》, 張淑英 譯)
原著的文字只提到“幾雙柔軟的手”,譯者增加的部分為“那理不清的麻線宛若... ”。在此例中為使文字?jǐn)⑹龈鼮橥暾?,增譯的使用是不可或缺的。
3.3 誤譯分類
市面上西語小說中譯的作品,都是經(jīng)過譯者一再校訂,以及編輯校稿確認(rèn)后所出版,因此已經(jīng)盡最大的可能避免所有基本的失誤。然而諸多文字仍不免有些枝微末節(jié)的疏失,有些是因為單字或詞組相仿,有些是由于曲解語意,所造成的結(jié)果是無法正確傳遞作者的訊息。以下前三小項所列皆屬于語言面向的翻譯錯誤,同時也是中國學(xué)生學(xué)習(xí)歐陸語言時,因與母語不同而容易疏忽的部分。這些誤譯的例子在出版的譯本中是不被容許的, 因為是最基本的語法概念,故不多見,但在原著與譯本對照時仍出現(xiàn)此類案例,可推知這幾類錯誤難以避免, 是西譯中時需要格外注意的面向。
語言面向
西班牙語屬拉丁語系,單詞的建構(gòu)以字母拼寫而成,因此類似拼法卻不同意義的單字相當(dāng)多見,也因此導(dǎo)致翻譯過程中語言面向的誤差。
例十:
Había tratado de todo para remediarlo, desde té de tila o leche con miel , hasta su método infalible, que consistía en recordar todas las cosas que había hecho en la vida. (p.32)
她甚么方法都試過了,從菩提花茶到熱牛奶加蜂蜜,到最最簡單的回憶起一生中排過的所有隊伍。(p. 63) (《愛情法則》(La ley del amor),張琰 譯)
原著中的“cosa”泛指一切事情,也就是主角嘗試回憶這一輩子所做過的事。但是中文譯本將“cosa”誤譯為類似拼字的“cola”,“隊伍”, 和原意大相徑庭。 中譯本看不出有何異樣,但是經(jīng)由和原著比較后可發(fā)現(xiàn)悖離原意甚多。除單字拼法可能導(dǎo)致譯者不察而誤譯之外,語言面向還有另一點是由于中西文結(jié)構(gòu)不同,而容易導(dǎo)致譯者疏忽的西文詞組。
例十一:
Lucha dejó de llorar. (p. 158)
露嘉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p. 178) (《愛情翻譯員》,范湲 譯)
西語中兩或三個單字組成的詞組相當(dāng)常見,“dejar de”意為不再做到剛才為止一直持續(xù)的動作,例如“戒煙”就常被用應(yīng)來當(dāng)此詞組的例子。因此上述例句的正確意思應(yīng)該是“露嘉不再哭泣”,譯文的意思卻恰恰相反,范湲是專業(yè)且相當(dāng)有經(jīng)驗的譯者,可見西文詞組看似簡單,卻也有誤導(dǎo)譯者的可能。
西語的六位人稱動詞變化都在字尾,下例為第三人稱單數(shù)過去式,和第一人稱單數(shù)現(xiàn)在式的差別僅在于最后一個字母的重音,無怪乎譯者誤譯為沒有重音的第一人稱單數(shù)現(xiàn)在式。
例十二:
---?Tú tendrás algo que decir al respecto!--- le ordenó (p.82)
“你倒是說說話呀! ”我氣呼呼地對他下令。(p.95) (《宛如A片的現(xiàn)實人生》,范湲 譯)
以上所列舉的誤譯的例子皆為語言面向的誤差,如能在校訂階段將原著與譯本對照比較,便可避免此類錯誤。推斷其成因有可能是出版過程僅譯者通曉西班牙語,出版社的編輯所執(zhí)行的工作為潤飾譯文而無根據(jù)原著再行校訂的階段。
過度詮釋也是造成翻譯誤差的原因之一,下例中“ávaro”是貪婪的意思,但是譯者為使用中文俚語而造成翻譯不精確,鐵公雞和上文語意不符。
例十三:
...usaba sus talentos no solo para colaborar con la verdad sino también para conseguir ganancias adicionales, ya que Zagala tenía fama de ávaro
他的特殊專長除了用在調(diào)查真相,也用來賺取外快,因為大家都知道薩卡拉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12神探俱樂部》(El enigma de París),葉淑吟 譯)
翻譯腔
翻譯腔為翻譯過程的中介語,介于譯出文本與譯入文本之間。Baker(1998: 145)的三角示意圖清楚的呈現(xiàn),中介語是在無法直接完成翻譯工作的過程所產(chǎn)生;愈是深入的分析,愈能避免語意移轉(zhuǎn)(transfer)的發(fā)生。
由于中介語“為譯出語摘錄性的呈現(xiàn)方式,僅將必要的語言訊息以概化的方式表達成看似合理的譯入語”(Baker 1998: 145),但譯入語未必能接受譯出語的表達形式,因此常造成讀者看得懂文字卻不清楚或不熟悉其意義。林語堂在“論翻譯”(1993: 43)中有言“若是譯者心中非將此原文思想譯成有意義之中國話,則據(jù)字直譯,似中國話實非中國話,似通而不通,決不能達到通順結(jié)果?!背浞值莱鲋薪檎Z有如霧里看花, 看似有形卻不精確的矛盾立場。
而中介語或中文俗稱的“翻譯腔”,在西語小說中譯的作品中雖不頻繁卻也層出不窮,依翻譯單位大小,可歸納為單詞、詞組、句子結(jié)構(gòu),以及過度解釋三類。單詞類的翻譯腔皆源于一字多意的詞,而譯者最后所選擇的意思,雖符合西語語法,中文聽起來卻不甚恰當(dāng):
例十四:
...cuya principal manifestación visible es la artificiosa preparación de una casa común, una casa que no existía para uno ni para otro, sino que debe ser inaugurada por los dos. (p. 28)
改變最主要的明顯宣示是: 不自然地共同組成一個家園,一個先前不為你或為了他存在的家園,卻必須——很刻意地——由你們倆一起開張。(p. 26) (《如此蒼白的心》, 戴毓芬 譯)
此類的錯誤,以二元錯誤模式解釋并不完全適合,因為讀者仍可看懂中譯的意思,無法將之歸類為完全的錯誤,但在語用方面則需考慮其他動詞,例如“開創(chuàng)”等較為恰當(dāng)?shù)脑~。
下面例子中的翻譯悖離中文用法更遠,雖然西文的putativa有“假的”,“不真實”的意思, 但是在中文里并沒有“假媽媽”的說法。西文原意指的是父親的女友,故可翻成“阿姨們”或直接譯出他們和父親為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
例十五:
Tenía algo menos de seis a?os y, aunque aparentemente aceptaba con naturalidad el carrusel de madres putativas que le había preparado su padre, no parecía muy dispuesto a permitir que ninguna de ellas echara raíces demasiado duraderas.(p.381)
那時的劉易斯大概還不到六歲,雖然已自然接受了爸爸為他弄來的假媽媽旋轉(zhuǎn)木馬,但看來還沒準(zhǔn)備好。(p.259) (《謊言的邊界》(Mentira),江慧真、奧斯卡 譯)
下方例子為西文詞組所導(dǎo)致的翻譯腔,因語法邏輯被西班牙文的文法規(guī)則影響,造成逐字直譯的不當(dāng)中文的表達方式。
例十六:
Era todavía temprano y comenzaban a llegar los invitados. (p. 43)
時間尚早,客人剛剛開始到來。(p. 42)(《胡莉亞姨媽與作家》,趙德明 等譯)
此詞組原意的確是剛剛開始,但是在中文里并沒有“剛剛開始到來”的說法,譯為客人“陸陸續(xù)續(xù)到來”更為恰當(dāng)。常見邏輯無誤、結(jié)構(gòu)類似的例子,即使語感再好,也不一定可及時指出問題癥結(jié)。
翻譯單位較大的中介語更容易被查覺,例如由于句子結(jié)構(gòu)被原文影響,而造成譯文字字中文, 卻聽起來像洋涇浜。
例十七:
..., pero algunas veces prefería caminar, regresar a su casa sin escolta; aunque fuera una temeridad. (p. 17)
但是有時候他會想走路,在沒有人保護的狀況下回到他的家,雖然可怕。(p. 13) (《高地密碼》,林志都 譯)
“雖然可怕”若放在句首,就不會像譯文聽起來有錯置的感覺,而譯文不僅在語意上直譯, 連在語序上亦若是,故造成翻譯腔的影響。
下例直譯西文的形容詞造成中文嗷口難懂,其實只要譯成“(眉毛)就像打開的洋傘”便一目了然。
例十八:
...pero sus ojos siguen mirándome con la ligera ironía de sus cejas como sombrillas abiertas...
然而,他的眼睛還是繼續(xù)以它帶著輕微諷刺的眉毛——像是打開的洋傘的眉毛注視著我... (《如此蒼白的心》, 戴毓芬 譯)
4. 結(jié)論
從當(dāng)代西語小說中譯面對文化元素時最普遍的翻譯技巧來看,不論是逐字對應(yīng)的直譯,或是有些譯者喜好使用的增譯技巧,皆反映了譯者無法隱形的事實。在大部分的情形下,少見原著對于文化元素多做解釋,除了例五的語境為兩個異文化的角色對話,故說話者內(nèi)心獨白恰可解釋“做小肉餅”原來在玻利維亞即牽手的意思。例三的“橄欖臉”或可根據(jù)上下文推測近次于中文的苦瓜臉,但是例六的俚語影射政客貪婪,讀者根本毫無頭緒。 例六的文字游戲由于語言的隔閡,沒有譯者于章節(jié)末了的注釋,中文讀者面對的是毫無連貫的短句,必然完全無法領(lǐng)會西文俚語交錯的巧思,譯者在章節(jié)末了的注釋是不可或缺的,而就注釋來看,例六除了直譯,還使用了增譯的技巧。
張淑英教授在翻譯時獨鐘于增譯技巧的使用,在例九中將西文里的主語清楚的譯出,巧妙跳開翻譯腔的桎梏;例七將原著中的一個短句(como si fuésemos de cera)譯成兩小句,先是直譯原文,再加上譯入語讀者熟悉的比喻方式(像捏面人一樣扭曲擺布);而例八增譯的部分則明顯的提升了譯文的優(yōu)美程度。譯者積極的扮演翻譯和旁白的角色,更加凸顯翻譯文本為異文化的本質(zhì)。 就市場的競爭而言, 西文小說尤其是美洲作者的作品,若是能維持原著異域文化的色彩,又沒有文句生澀難懂之虞, 其實是拓展華文市場的特色與優(yōu)勢。尤其西語小說中亦仍在開創(chuàng)期,正值起步階段若能塑造出此類文本的獨有風(fēng)格, 便有機會在書市中爭取成為不可取代的角色。
唯3.3所羅列的誤譯部分,適巧反應(yīng)了國內(nèi)西語人才的短缺,校訂工作無法全面為譯本質(zhì)量把關(guān)。編輯若非西語專長的人才,無法洞悉譯文已悖離原著(如例九將cosa [事情]看做cola [隊伍]),或者錯看西文人稱變位,誤將有重音標(biāo)記的過去式第三人稱單數(shù),譯為現(xiàn)在式第一人稱單數(shù)而不自覺(例十二)。另一方面, 部分誤譯的翻譯腔顯而易見,則呈現(xiàn)出版社對于西語書籍不夠重視的弊病。譯者若因翻譯過程的繁復(fù)而譯出帶有翻譯腔的作品,即便不諳外語的編輯也有能力予以修訂。這些中介語的出現(xiàn),也是譯者不再隱身的證據(jù),但是并不在讀者的期待之中,而看似異化的翻譯文本,當(dāng)然也不可能符合Venuti對于異化及歸化策略推演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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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Translation of Contemporary Spanish Novels: The Development and Translation Techniques
Menghsuan KU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engchi University, Taipei 11605)
Abstract: Chinese translation of contemporary Spanish novels has substantially increased in number in recent years. In addition, thanks to the devotion of part-time translators teaching in colleges and the emergence of full-time translators in present days, Spanish novels have been thriving and became more and more competitive in the Chinese-language book market. According to statistics, there are dozens of translations in traditional Chinese of Spanish novels from Spain and countries in central and South America (except Brazil), where people speak Spanish as their mother tongue. Nevertheless, there are few studies discussing the development and translation techniques of the translations of texts in this category. This article begins with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recent development of Chinese translations of Spanish novels in view of translators and translated works, and is followed by listing the achievements accomplished so far. The author also suggests the most common translation techniques used in present days are based on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skills in cultural elements. Furthermore, the article discusses translators’preferred techniques and the influences of these techniques on readers. The features of Spanish novels in the Chinese-language book market are also explor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ranslators’invisibility.
Key words: Spanish novel; Chinese translation; translation techniques; translated work; translator
作者簡介:古孟玄,女,政治大學(xué)外國語文學(xué)院副教授、翻譯中心主任,西班牙巴塞隆納自治大學(xué)翻譯暨跨文化交流博士。主要從事中西翻譯研究、翻譯理論及文化元素翻譯研究。
通訊地址:臺灣省臺北市文山區(qū)指南路二段64號,郵編1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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