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隨筆作品的幽默特色研究
——以《村上朝日堂》為中心

高楚彤，張 果

（湖北文理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 湖北 襄陽 441053）

一、村上作品研究簡述

村上春樹是日本現(xiàn)代最具代表性和影響力的作家。國內(nèi)外關(guān)于村上春樹研究很多，《且聽風(fēng)吟》問世之后關(guān)于村上春樹作品的研究層出不窮，基本圍繞人物性格分析、日本文化內(nèi)涵分析、電影改編分析、林少華譯本分析等。

村上春樹作品之所以在國內(nèi)外引起巨大反響與他獨特的表現(xiàn)方式和幽默的寫作手法不無關(guān)系。村上春樹獲第22屆群像新人獎（1979年度），該獎評審委員吉行淳之介認為：“爽凈輕快的感覺下有一雙內(nèi)向的眼……每一行都沒多費筆墨，但每一行都有微妙的意趣。”另一位評審委員丸谷才一評論說：“總之才華甚是了得。尤其出色的是小說的流勢竟全無滯重之處?！睄u森路子、加藤典洋認為：“村上春樹的語言風(fēng)格與迄今為止我們所讀作品的語言風(fēng)格不同”、“是村上春樹的發(fā)明”。丸谷才一說村上春樹的作品“日式風(fēng)格與美式風(fēng)格兼?zhèn)洹?，[1]中國著名譯者林少華認為村上春樹作品特色之一在于：“匠心獨運的語言、語言風(fēng)格或者說文體。如苦澀的幽默、智性的比喻、刻意的瀟灑、洗煉的對話?！?/p>

二、本文的視點

本文著重分析1984年村上春樹的隨筆——《村上朝日堂》的寫作手法。文中以“俗”、“白”的筆觸描寫了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同時文中風(fēng)趣的對話、動作描寫，甚至是村上的內(nèi)心獨白與他和插畫家安西水丸的互動無不體現(xiàn)了村上春樹的幽默感。他還善于將這種幽默感書寫成文字，甚至將自己羞于啟齒的往事呈現(xiàn)在大眾面前。敢于將自己那些可以說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說出來。在《村上朝日堂》中，村上的目的就是取樂，他輕松的一面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2]讀村上的隨筆給人一種不矯揉造作之感，不同于說教性的作品。在文中村上更樂于將自己化身為與一般人無異的“小人物”，雖然村上春樹在文壇有著一定的地位，甚至作品被廣泛傳譯。然而在他的隨筆中仍然可以看出一個孩子氣的、喜愛美食的、偶爾異想天開一番的村上春樹。通讀文章使人有一種親切愉快之感，也更容易使讀者產(chǎn)生共鳴。同時，對研讀他的其他作品也有所幫助。

本文主要從語言特色角度出發(fā)，試從《村上朝日堂》中一反常規(guī)的比喻手法、善于自嘲的表現(xiàn)、生動擬人的手法以及“村上式”表達四點來分析村上春樹幽默寫作特色。

三、《村上朝日堂》的幽默語言特色解析

（一）“一反常規(guī)”的比喻手法

《村上朝日堂》中比喻的運用可謂引人入勝，硬是把基本毫不相干的東西接起來，看似毫無關(guān)系，卻又使人感嘆這絕妙的比喻。

①「そりゃGNPなんていうものが新宿西口広場にどんと置いてあって、觸りたい人が誰でもさわっていうんなら僕だって信用してもいいけど、でなきゃ実態(tài)のないものなんてとても信じられないよ?！筟3]

作者運用抽象事物具象化的比喻手法，將GNP這一抽象的數(shù)據(jù)比作能夠放在廣場上的、大眾可以看到、摸到的如同雕像一樣的具體實物，給讀者以強烈的感官刺激，加深了對GNP和作者諷刺用意的理解。

②千葉県から神奈川県―品川―川崎という一連の儀式が必要であるような気がする。そういうのを抜かしてしまうと、喉からしたがすぐへそという感じだ。[3]

用人體的喉嚨和肚臍來比喻行程之短。就像不能舍棄喉嚨以下肚臍以上的器官一樣不能放棄這一系列的行程。雖然本體和喻體之間關(guān)聯(lián)性不強，如同千葉去神奈川的行程和喉嚨與肚臍之間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正是這樣的比喻能夠讓讀者贊嘆其特別之余能夠看出村上春樹對于沿途風(fēng)景的喜愛。[4]

（二）善于自嘲的反諷表現(xiàn)

諷刺在外表看似贊揚，骨子里卻是批判或貶低，這也是村上作品的特色。在《村上朝日堂》中不乏這樣的描寫。

③「おまわりに職務(wù)質(zhì)問されなくなったら人生はもうおしまいなんじゃないかと、ふと思ったりする?！筟3]

無獨有偶，在《話說警察（1）職務(wù)詢問》這一篇中再次提到。

④「職務(wù)質(zhì)問というのはされなければされないで、なんとなく寂しいものである」[3]

不接受警察詢問難道是真的懷念嗎？這種反語的描寫能夠最大化地吸引讀者的矚目，也從另一側(cè)面體現(xiàn)了作者的智慧。與其說是懷念、寂寞，不如說是對年輕時代三番五次地被巡查的反感和不滿。

（三）生動的擬人手法

村上的文章中擬人的表現(xiàn)手法可謂屢見不鮮，將動植物擬人化，大海甚至連豆腐也成為了不隨波逐流的“勇士”。

⑤白浜から館山まではバスに乗る。やるきがあるのかないのかよくわからない[3]

⑥平日は人なんて殆どないし、なあにしろ海自體にリアリティーがある。[3]

⑦豆腐はぐっと踏みとどまって頑張っているのである。ぼくはそう言う豆腐のあり方がとても好きである。[3]

通過這三例中“懶洋洋地”、“實實在在地躺在那里的”、“堅守陣地”等的描寫，將大巴、海、豆腐擬人化，給予了生命、靈魂，使之“活了起來”。同時，也恰如其分地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四）“村上式”表達方式

獨特的表達方式是村上春樹作品的亮點之一，也是村上獨有的極具魅力的表達方式。別出心裁，將讀者引入“村上的世界”。[5]

⑧ここの豆腐やの娘はちょっと毛深いけれど、割に親切で、かわいい。[3]

⑨この人は見かけはけだものみたいだし、浮浪者のような酒の飲み方をするし、汚い格好をして、すぐ大聲を出すけれど、なかなかいい人です。[3]

⑧⑨兩個例子中將豆腐店老板的女兒形容為“汗毛濃了點，但是蠻可愛的”，以及說舊識森田一樹是“貌似猛獸”、“喝酒方式如流浪漢”的好人。雖然從字面來看，這樣的形容方式頗有貶低對方之嫌，然而“人無完人”，正是這樣的表達才使書中人物更生動形象。也可以看出村上春樹在描寫人物上的獨特的表達方式和村上式幽默所在。

四、結(jié)束語

本文從作家的隨筆原文入手，通過例舉文章中有代表性的語句分析文章中獨特的修辭手法、表現(xiàn)手法以及表達手法為切入點，賞析了村上春樹隨筆作品具有的幽默特色。一是一反常規(guī)的比喻，村上善于將兩件毫不相關(guān)的事物作為本體和喻體，讓人耳目一新，贊嘆之余深感比喻的絕妙；二是生動擬人的修辭手法，通過擬人手法將事物擬人化，使文章具有畫面感；三是反諷自嘲的手法，將對現(xiàn)實的不滿與他的內(nèi)心世界通過諷刺性的語言表現(xiàn)出來；四是獨特的表達方式，這是村上春樹作品的亮點之一，也是村上獨有的、極具魅力的表達方式。也正是通過這些寫作手法，讓村上的作品更貼近生活、貼近大眾、貼近他自己，達到讀其文而知其人的境界。村上作品的譯文及其他作品中的語言特色是以后值得進一步探究的課題。

參考文獻：

［1］林少華.村上春樹作品的藝術(shù)魅力[J].解放軍外國語學(xué)院學(xué)報，1999（3）：87-90.

［2］張敏生.近三十余年日本中國內(nèi)地村上春樹研究述評[J].長江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11（4）：82-89.

［3］村上春樹.村上朝日堂[M].林少華.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

［4］王小偉.日語幽默的修辭技巧考察[J].時代教育（教育教學(xué)版），2009（11）：105-105.

［5］付昌玲.村上春樹短篇小說的敘事策略[J].西北師大學(xué)報，2011（5）：57-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