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性質(zhì)視角下青年教師自殺事件的哲學分析

■ 張良馴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北京100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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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性質(zhì)視角下青年教師自殺事件的哲學分析

■ 張良馴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北京100089)

【摘要】自殺本質(zhì)上是一個生死問題，而生死問題是哲學的基本問題。如何看待生死，如何看待自殺，不同的研究角度具有不同的看法?，F(xiàn)有的研究多從社會學、心理學的角度考察自殺行為，但自殺現(xiàn)象和生死問題超出了具體科學的范疇，需要從哲學的角度進行分析。自殺的核心是生命的自我了結(jié)，因而只有站在生命性質(zhì)的視角，才能看清自殺現(xiàn)象的本質(zhì)。人之生命具有自然性、價值性、責任性和抗壓性等基本屬性。從人的生命的這四種性質(zhì)出發(fā)，我們可以對青年教師自殺現(xiàn)象進行多視角的分析和多方面的闡述，從而形成關(guān)于青年教師自殺的一般理論觀點。

【關(guān)鍵詞】生命性質(zhì)青年教師自殺

2016年2月19日，華東師范大學一位青年教師自縊身亡，一首位居知識殿堂的生命之曲戛然而止。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每一起自殺事件都是社會的悲劇，青年教師自殺更是社會的反?，F(xiàn)象。這位大學青年教師正值青春年華，具有較好的職業(yè)和穩(wěn)定的收入，卻自己親手殺死自己。死者安息，但為了預(yù)防悲劇重演，有必要對青年教師自殺現(xiàn)象進行剖析。自殺是自己殺死自己的生命，自殺的核心是生命的自我了結(jié)，因而只有站在生命性質(zhì)的視角，才能看清自殺現(xiàn)象的本質(zhì)，形成關(guān)于青年教師自殺事件的一般理論觀點。

一、人的生命的基本屬性

自殺是生命的自我了結(jié)、死亡的自我選擇。生命與死亡是一個基本的哲學問題。千百年來，許多哲學家對人的生死問題和自殺行為，進行了大量的研究討論。有的哲學家甚至認為，“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那便是自殺。判斷人生值不值得活，等于回答哲學的根本問題。”[1]哲學界對于生死問題存在不同的看法。從各種不同的生死觀中，可以總結(jié)出普遍認同的關(guān)于人的生命的幾種屬性。

人的生命的自然性。人的生命是生物長期進化的必然結(jié)果，也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人的出生和死亡都是自然過程。出生與死亡是生命的兩極，是矛盾的兩個方面。人有其生，必有其死。每個人出生后，經(jīng)過生命的成長和發(fā)展過程，都會逐漸衰老，直至死亡。歷史上，不少人希冀長生不老，嘗試了很多辦法，但沒有一個人做到。事實上，死亡是每個人的必然歸宿。盡管死亡終有一天會來臨，但個人不應(yīng)該、也沒有權(quán)力提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因為，人是萬物之靈，人的生命是崇高的、神圣的，不能褻瀆，更不得放棄。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珍愛生命是人類社會存在的基礎(chǔ)條件，生存下去是人類社會發(fā)展的自然法則。

人的生命的價值性。人與動物的區(qū)別是人的生命除了具有自然性，還具有社會性，社會性的重要體現(xiàn)是人的生死價值。不同的生與死具有不同的價值。人的生命是同樣的，但每個人的生命質(zhì)量并不完全相同。死亡是個體生命的共同歸宿，但每個人死亡的價值不是完全等值的。不同的生命具有不同的價值，不同的死亡具有不同的意義。按照漢朝史學家司馬遷的觀點，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死輕于鴻毛。

人的生命的責任性。人不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社會存在物，社會生命是人生的本質(zhì)。人的本質(zhì)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而是一切社會關(guān)系的總和。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定的社會關(guān)系之中，具有多重社會角色，承擔著多種社會責任。一個人不僅要對自己負責，還要對社會負責。無論什么原因，都不能放棄自己應(yīng)盡的責任。

人的生命的抗壓性。人的生命不能太脆弱，要能夠抵抗生活的壓力。人之生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具備基本生活條件，而且這些基本需求是不斷增長的。社會的基本矛盾是人們不斷增長的物質(zhì)需求與社會不能完全滿足這些需求之間的矛盾。不僅如此，人還有思想意識和精神需求。一個人對社會、對自身都有自己的看法，而社會并非盡善盡美，因此有時可能會對社會看不慣。這些個人看法一旦過于強烈，就會對社會感到失望，從而產(chǎn)生內(nèi)心的無奈、苦悶。無論是物質(zhì)條件的匱乏，還是精神生活的壓抑，都可能誘發(fā)一個人對生命意義的否定，對生活下去的絕望。人的一生固然會面臨許多生活難題，甚至特殊情況下，生還是死會成為一個問題，但是，個體應(yīng)努力克服困難，勇敢地生存下去。

二、從人的生命的自然性看青年教師自殺現(xiàn)象

人的生命的自然性告訴我們，人只有一次生命，而且是有限的，因此對自身生命應(yīng)懷有深深的尊重和敬畏，應(yīng)具有眷戀之心和愛護之行。人的死亡是必然的，但希望生存更長的時間才是符合自然的行為。并且，從辯證法的角度看，有死才更應(yīng)重生。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最終會死亡，因而應(yīng)該珍惜生命，珍愛生活。我們不能因為遲早要死亡，就輕視生命，荒廢生活。恰恰相反，正因為個體生命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消失，才凸顯生命的寶貴和生存的意義，人們應(yīng)該更加珍視生命的存在，充實生命的內(nèi)涵。從生命的自然性看，人們一般是不能選擇自殺的，因為自殺是自己提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是對生命的人為干預(yù)，違反了生命的自然發(fā)展規(guī)律。

基于生命的自然性，中外哲學家大都反對自殺行為。中國傳統(tǒng)哲學認為，個人的生命直接來自父母，進一步說是來自天地?！吧眢w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庇商斓卦旎⒏改冈杏纳?，連毛發(fā)和皮膚都不可以損傷，更何況自殺。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說：凡有哲學精神的人，都會心甘情愿去死，但是不會去自殺，因為那樣做是不正當?shù)腫2]。正當性是自我選擇的依據(jù)，一個人選擇自殺，是缺乏哲學精神的表現(xiàn)，也是沒有正當性的。這位自殺的大學青年教師曾學習宗教，信仰基督教，殊不知基督教的主流觀點是反對人的自殺的。著名的基督教思想家奧古斯丁依據(jù)《圣經(jīng)》第六戒“你不該殺人”，在《上帝之城》一書中推理說：“你不該殺人”是指不該殺任何人，包括不該殺自己。他認為，一個人對于自己的生命，只有使用管理權(quán)，沒有絕對的生死支配權(quán)?！叭魏稳硕疾粦?yīng)該為逃避一時的痛苦而自尋短見”，“任何人不得為過去的錯誤而自殺”,“任何人不得為幻想死后可以得到一個更好的生活而自殺”[3]。人們沒必要因為別人的罪惡而自殺，因為這會帶給自己更大的罪惡；也不要因為自己的罪惡而自殺，因為還需要生存下去，以便用悔悟來治愈這些罪惡。自殺是“用陷入永恒的罪惡來逃脫世俗的罪惡”，“自殺是最邪惡的”[4]。另一位著名的基督教思想家阿奎納認為，每樣東西自然地會愛自己，自然地會保持自己的存在，而且盡其所能抗拒傷害，因此，自殺“違反了自然法和博愛”，“自殺全然不合法”[5]。他從生命的自然性出發(fā)反對人的自殺。

三、從人的生命的價值性看青年教師自殺現(xiàn)象

人的生命有時間長短的不同，更有價值的不同。衡量人的生命價值的標準是為他人和社會創(chuàng)造的利益。高質(zhì)量的生命是指個人付出大于其從他人和社會的獲得。人生的終極價值追求是把有限的個體生命轉(zhuǎn)化為無限延續(xù)的族群生命，在有限的生命中充實超時空的內(nèi)容，從而超越死亡。從事超越個人私利的事業(yè)更能體驗他人和社會對自己的需要，也能活得更加充實、坦然。一個人只有投身于人類文明發(fā)展的偉大事業(yè)，在服務(wù)他人和社會中實現(xiàn)自我存在的價值，才能超越生命的時限，創(chuàng)造長久的價值，這是生命有限性與無限性的辯證法。一個為了崇高事業(yè)而奮斗的人是不會無故放棄自己生命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講“殺身成仁”，講“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把生命的價值定位在對“道”和“仁”的尋求上。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就是試圖從有限的自然生命走向無限的人生價值。

從生命的價值性看，我們不能一概否定自殺行為。自殺是一個復雜的社會現(xiàn)象。有一種自殺是有意義的，這就是有益于社會整體利益的自殺。在這種情況下，個人的自殺能夠?qū)λ松哂斜Ｗo作用、對社會進步有積極的警示作用。我們謳歌那些為社會正義和大眾福利而自殺的勇士們。如果說為個人或少數(shù)人的利益而自殺是不值得的，那么，為社會的發(fā)展、為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而自殺則是有意義的。如果說自殺有利他型與利己型的區(qū)別，我們反對利己型的自殺；如果說自殺有理性與非理性的區(qū)別，我們反對非理性的自殺。

一個人如果因為個人的生活艱辛、一時沖動和認知偏頗而選擇自殺，那么這種行為是毫無價值的。在當今時代，大學青年教師自殺很有可能只是因為個人主觀認知的偏頗，對于他人利益和社會進步?jīng)]有任何的益處，相反還會產(chǎn)生消極影響，因此是沒有意義的，是不值得肯定的。一個把自我與他人利益和社會進步連接在一起的人，是不會選擇自殺的。既然不同的死亡具有不同的價值，那么一個人就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生命價值。生命是有限的，但人們要用精彩的人生，超越生命的有限性，實現(xiàn)永恒的價值。青年教師正是創(chuàng)造生命價值的黃金時期，理應(yīng)立足本職，努力工作，在教學和科研的崗位上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

四、從人的生命的責任性看青年教師自殺現(xiàn)象

人的生命的責任性與價值性是密不可分的。人的生命的責任性包括對自己、他人和社會負責。一個人只有盡到這三種責任，才能實現(xiàn)生命的價值。如果因為自我感覺生存不下去，就自尋短見，以為一了百了，其實是極端不負責任的。個人有沒有自殺的權(quán)利？人們的看法不完全一致。應(yīng)該說，從人的社會關(guān)系的角度看，個人沒有自殺的權(quán)利。因為，自殺不僅導致個體作為物質(zhì)存在的消亡，還會導致個體作為社會關(guān)系的消亡。個體的生命不完全屬于本人，還屬于家庭、群體和社會。一個人的死亡不是個人的私事，還涉及許多社會關(guān)系，因而不能隨心所欲放棄自己的生命。那種認為生命屬于自己、個人可以自由選擇自殺的想法是非常錯誤的，甚至是十分有害的。一個人從出生到上學，再到工作，離不開父母的撫養(yǎng)、學校的培養(yǎng)和社會的照顧。能夠成為一名大學教師，是家庭和學校多年培養(yǎng)的結(jié)果，理應(yīng)用學到的知識和技能回報家人，服務(wù)社會。一旦走上自殺的絕路，就無法承擔本應(yīng)該承擔的社會責任，因此，這位大學青年教師自殺是不可取的。自殺后就不但沒有機會回報家庭、學校和社會，而且會對家庭、學校和社會造成負面的影響。一個人在自尋短見前必須仔細想想，自殺會給別人帶來什么樣的不良后果。自殺者也許想得太簡單，以為自殺可以一死百了，但其實自殺行為對別人尤其是對家人造成的傷害是無法挽回的。道德的重要內(nèi)涵是有擔當、負責任，人生擔負著從家庭到社會的各種責任。一個人對生命的理解不能局限于“個我”，而且要看到“類我”，自己屬于一個家庭、一個集體、一個社會，因此除了個人的自我意識外，還要考慮群體意識，從而強化社會角色認同，增強社會責任感。

許多哲學家認為，自殺行為辜負了自己的責任，因而是不道德的。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把自殺問題納入倫理學范疇，指出人生來就要為國家和法律服務(wù)，自殺是放棄對國家和法律服務(wù)的職責，簡直是一種罪過[6]。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認為，“自殺是放棄對人生最高目的即善的追求，屬于惡”[7]。他—生清貧多病，但勇敢地接受生活中的困難和不幸，創(chuàng)辦學校，造福社會。德國哲學家康德說：“一個人，由于經(jīng)歷了一系列厄運而終致絕望，對生命感到厭倦，但若他仍擁有其理性，他就能夠問問自己，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是否與他自己的責任相沖突?！盵8]自殺與所有責任的最高原則完全矛盾。我國當代哲學家馮友蘭把人生的發(fā)展分為自然、功利、道德、天地四種境界。人生的意義在于不斷提升境界。在這過程中，原來的“小我”逐漸脫離凡塵俗世、經(jīng)驗存在的狀態(tài)，演化為日趨虛靈的“大我”。“大我”不僅對自我負有監(jiān)督之責任，亦關(guān)切到社會、宇宙等重大對象，在關(guān)切中甘愿為其做事，在“做事”的過程中實現(xiàn)生活意義和生命意義的同一。人生境界提升得越高，人生的意義和價值也就越大。盡責任本身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五、從人的生命的抗壓性看青年教師自殺現(xiàn)象

人生活在現(xiàn)實世界之中，必然面臨各種生活的壓力，必須增強抵抗生活壓力的能力。從生命的抗壓性看，自殺的選擇是基于生活狀況的一種感受，是對生活壓力的一種徹底繳械。自殺是痛苦的，但在自殺者看來，生存更痛苦。自殺者對生存的痛苦感受，固然有客觀因素，但直接的是一種主觀感受。我們不能把自殺行為完全歸咎于外在因素，而需要從主觀因素去分析。一般說來，知識青年自殺不是因為生存條件的惡劣，而是因為自己的偏執(zhí)性格和對生存狀況的錯誤認知。調(diào)查表明，有自殺意念的大學生在脆弱性、吸引排斥、完美化、強制性、尋求贊許、依賴性、自主態(tài)度、認知哲學等八個功能失調(diào)性指標上的得分，明顯高于無自殺意念的大學生的得分。有自殺意念的大學生具有更多的認知歪曲[9]。面對同樣的外部條件，一個人選擇自殺更多的是源于對生存困難和生活困窘的主觀理解。

青年教師自殺是一個復雜的社會現(xiàn)象，固然具有外部誘因，但直接原因是自殺者對生活痛苦的強烈感受。如果僅僅研究自殺的外部因素，就不能很好地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在同樣的生活條件下，面臨同樣的生存壓力和生活困境，為什么只有極少數(shù)人會選擇自殺，而絕大多數(shù)人不會自尋短見？在大學青年教師中，生活不如意的大有人在，但絕大多數(shù)人不會因此自殺?？梢?，分析大學青年教師的自殺現(xiàn)象，必須超越社會學、心理學等學科，從哲學的角度進行整體思考。“世人一向把自殺只看做一種社會現(xiàn)象。我們則相反，首先研究個體思想與自殺之間的關(guān)系?！盵10]大學青年教師自殺，是對死亡的自我選擇，是緣于偏頗的生活認知和錯誤的自由意志。如果不從主觀認知和個人感受的角度進行分析，那么對于自殺的求因就只能看到表面現(xiàn)象。

人之生存是一種多樣性的體驗。人世間本來就有許多無奈，不完滿才是真實的人生。我們都希望生活充滿陽光，但生活難免陰雨綿綿。人生有樂有苦，樂固然是生活，苦也是生活。一個人要善于享受親情的溫暖、朋友的關(guān)愛、事業(yè)的成功、美食的味道，也要敢于面對生活的艱辛、感情的傷害、疾病的折磨、工作的挫折。人普遍有以下三種痛苦：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卻感到原來不過如此；放棄得到的東西后，卻發(fā)現(xiàn)它很重要。一個人不能一旦生活有痛苦，就自感無解，自尋短見。古希臘哲學家普魯塔克認為：“人類是尊貴而高尚的，這種尊貴和高尚的表現(xiàn)就是英雄式地忍受痛苦，自殺是一種逃避痛苦的渺小的、怯懦的行為。”[11]人生之路不會總是康莊大道，有時得走羊腸小道，甚至面臨山窮水盡。在法國哲學家薩特看來，人生如果面臨自殺和反抗兩條路的話，要振臂反抗，不可選擇自殺。個體生命是一種多重性的現(xiàn)實存在,是非成敗都是人生的常態(tài)。一個人沒有理由因某一方面的不如意，就否定整個人生的意義。教師是培養(yǎng)人的崇高職業(yè)，具有較高的社會地位和經(jīng)濟地位，不能被生活的重負和生存的壓力所擊倒，而應(yīng)該認識到生命的美好，體味生存的快樂。

追求生命意義是青年的基本需要，對生命意義的否定是導致青年自殺的直接因素。青年教師具有價值實現(xiàn)和意義證明的強烈需要，因此僅僅滿足基于本能的物質(zhì)需要，是不能使他們的心靈有所皈依的。一名大學青年教師如果在穩(wěn)定的物質(zhì)生活之余，不能感受到精神生活的充實，就會滋生無意義的感覺。這種對生活的否定心態(tài)，發(fā)展到極端就可能走向?qū)ι姆穸ā！安还芤l(fā)自殺者采取自殺行為的具體社會事件是什么，也不管自殺者人格類型屬于哪一種，真正直接引發(fā)自殺者采取自殺行為——在某一時刻下定決心結(jié)束自己生命——的是這種人生意義匱乏的感受。生命的無意義感吞噬了生命的希望?！盵12]這名受過多年教育、具有博士學位的大學青年教師，必然具有豐富的個人夢想和社會認知。當社會現(xiàn)實離個人主觀想法差距很大，自身生活和工作又不盡如意，自己又感到無可奈何時，就會產(chǎn)生挫折感和絕望感，甚至害怕繼續(xù)活下去。青年教師普遍希望實現(xiàn)自我，希望改變社會。一旦感到人生目標難以實現(xiàn)，社會改變難以實現(xiàn)，極少數(shù)人就會心灰意冷，萬念俱滅，極端的就可能選擇自殺。古代的士人還可以返歸田園，以田園之樂替代事業(yè)的失意和生活的失落，緩解失望心態(tài)帶來的壓力。現(xiàn)代生活的功利和競爭早已隔絕了世外桃源，憂慮、緊張和不安充斥生活的各個角落。自殺是青年教師基于生活狀況的對生命意義的自我否定。

總之，青年教師自殺違背了人的生命的自然法則，否定了人的生命的價值，放棄了人的生命的責任，是對現(xiàn)實生活壓力的徹底繳械，因而是不可選擇的。預(yù)防青年教師自殺，重要的是加強生命觀的教育。

[ 參 考 文 獻 ]

[1][10]加繆：《西西弗神話》，沈志明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年版，第4、5頁。

[2][4][6][7][11]薛嵐 石倬英：《自殺行為的剖析與研究》，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21、123、122、122、122頁。

[3]喬治·米諾瓦:《自殺的歷史》，李佶 林泉喜譯，北京：經(jīng)濟日報出版社2003年版，第27頁。

[5]路易斯·波伊曼：《解構(gòu)死亡： 死亡、自殺、安樂死與死刑的剖析》，魏德驥等譯，臺北：桂冠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7年版， 第89頁。

[8]康德：《道德形而上學基礎(chǔ)》，孫少偉譯，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31-32頁。

[9]趙久波：《生活意義感及認知因素對醫(yī)學生自殺理念的影響研究》，第一軍醫(yī)大學2006年碩士學位論文，第14頁。

[12]石中英：《自殺問題的教育哲學省思》，載《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2期。

(責任編輯：張宇慧)

收稿日期：2016-05-20

作者簡介：張良馴，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博士，主要研究青少年政策和青少年工作。

基金項目：本文系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當代青年成長的新特點和新規(guī)律”(課題編號：2015GH00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