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海棠意象探尋

◎韓驚鳴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海棠意象探尋

◎韓驚鳴

海棠早有“國艷”之譽。“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這句詩是曹雪芹借林黛玉之筆對白海棠的贊美。前句以梨蕊之白，形容白海棠的“白”，側(cè)重于表現(xiàn)花的鮮艷潔凈；后句再以梅花之魂贊美白海棠，賦予了白海棠孤高傲世的精神。海棠之內(nèi)外皆美，令人贊嘆！

花卉詩大多首先是描摹花之外在美，海棠詩也不例外。鄭谷《海棠》里有“莫愁粉黛臨窗懶，梁廣丹青點筆遲”之句，借美麗的莫愁女見到海棠也懶得梳妝，畫家梁廣為海棠之美入神入迷而延遲動筆，從側(cè)面描寫出海棠的秾麗嬌嬈。吳融的“若教更近天街種，馬上多逢醉五侯”（《海棠》）告訴世人，如果把海棠種到京城的街市，那些達官貴族會整日來賞花，以此表現(xiàn)海棠的美。最有名的莫過于蘇軾的《海棠》了：“東風(fēng)裊裊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zhuǎn)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币欢涫紫让枥L海棠花的鮮艷和嫵媚。東風(fēng)裊裊，月下的海棠花高貴端莊，香氣繚繞。海棠本是有色無香之花，這里詩人聯(lián)想到楊貴妃醉顏殘妝，似海棠未睡，于是賦予了海棠香味，突出了海棠的艷麗嫵媚。三四句寫詩人擔(dān)心花睡去，于是點起明燭，以便更好地欣賞花的芳容，合情合理，頗有人性意味。而陸游說：“若便海棠根可移，揚州芍藥應(yīng)羞死?！庇蒙炙帉Ρ龋瑢懗龊Ｌ牡娜A美。陳與義有《春寒》詩一首，其中一句“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蒙蒙細雨中”，不僅寫出海棠外在之美，而且擬人化地把海棠不怕顏色被沖刷掉的堅強品格刻畫了出來。

元好問的《同兒輩賦未開海棠》全詩是：“枝間新綠一重重，小蕾深藏數(shù)點紅。愛惜芳心莫輕吐，且教桃李鬧春風(fēng)?！痹姼柚饷鑼懳撮_海棠的風(fēng)韻姿色。后兩句是說，海棠特別珍愛自己的生命，不肯輕易開花吐艷，是因為要暫且讓那些桃李在百花中爭奇斗艷。這是詩人以此告誡晚輩要有海棠的謙虛謹(jǐn)慎的態(tài)度，不要處處顯露自己。詩歌借海棠說理，立意高人一籌。

四川的海棠古稱“天下奇絕”，歷代詩人歌詠甚多。但是，杜甫在四川時，幾乎吟遍了所有花卉，唯獨缺少海棠。鄭谷《蜀中賞海棠》：“濃淡芳春滿蜀鄉(xiāng)，半隨風(fēng)雨斷鶯腸。浣花溪上堪惆悵，子美無心為發(fā)揚?！编嵐纫詾槎鸥Α般皭潯?，“無心”吟誦海棠。宋代梅堯臣《海棠》寫道：“當(dāng)時杜子美，吟遍獨相忘?！敝焓缯妗逗Ｌ摹芬脖磉_了這樣的遺憾，她說：“少陵漫道多詩興，不得當(dāng)時一句夸?！逼鋵崳瑩?jù)宋初詩人王禹偁解釋，杜甫不吟海棠，是因為他母親的乳名叫海棠，故意回避的。然而，“杜甫不吟海棠”的遺憾，卻讓后代許多海棠詩情味盎然。

（山西省太原市太原科技大學(xué)；03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