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探席慕蓉散文《寫給生命》的美學建構

閆玉能

【摘要】繪畫與詩文并重的藝術家席慕蓉，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這一特點表現(xiàn)在她的散文方面，則是建構一系列明麗柔和的諸如光與色的意象，抒發(fā)對于愛與美的追求，其文語言淺柔卻意境爽朗，淡雅剔透又抒情靈動?！秾懡o生命》就很好的體現(xiàn)了這種優(yōu)雅的詩學建構。

【關鍵詞】席慕蓉《寫給生命》；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疏朗與精密；美學建構

【中圖分類號】G622 【文獻標識碼】A

自古以來，藝術家們以其豐富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給我們揭示了各類藝術相融合的道理。古羅馬時期，賀拉斯就說“詩如畫”；古希臘詩人西蒙奈底斯將詩文、繪畫與音樂并列在一起：“詩是有聲的畫，畫是有聲的詩。”唐代白居易的《琵琶行》，則又是詩中有畫，畫中有樂的千古佳制。而對于王維詩與畫的評論，莫過于蘇軾《書摩詰藍田煙雨圖》中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碑敶_灣作家席慕蓉，同樣地也是著名的畫家、散文家和詩人，她的創(chuàng)作也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尤其其詩其文，“學界認為她這些作品甚至有文化學上的特殊價值，影響非凡。”這種影響，一方面得益于席慕蓉文章所執(zhí)著表達的“真”主題，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其意象及行文結構絕妙的美學建構。

席慕蓉的散文《寫給生命》則用實踐創(chuàng)作很好地詮釋了她的這一獨特風格。

一、畫境、敘事、義理精巧安排，文中有畫，畫中有境

繪畫方面，席慕蓉主要是油畫，她極巧妙地融合了中國畫與西洋油畫的諸多創(chuàng)作元素，既有油畫的色塊與光影，又有中國畫的寫意與氣氛，在繪畫和文學的雙重天地里，表達著藝術家的執(zhí)著。文學方面，評論者張東先生認為，“相比較于男性作家比較熱衷于戰(zhàn)爭、歷史、時代、社會等重大題材的宏大背景下書寫，女性作家往往偏重于人的命運、性格和情感在歷史進程和嬗變中的一個側影。”席慕蓉的確善于在詩文中書寫生命的情感體驗，表達自己對于生命之“真”的由衷熱愛和不懈追求。

《寫給生命》以“我站在月亮底下畫鉛筆速寫”開頭，點明了入畫的意境，用油畫的筆觸，一開始就給讀者展示了一派色澤柔美而協(xié)調的文字表象，空濛的月光，疏朗的意象，鮮明的主題，作者明快又善思的胸襟與讀者瞬間共鳴。同時，中國畫與中國傳統(tǒng)詩文的優(yōu)秀品質還在于，靜態(tài)與動態(tài)、畫面與敘事的巧妙結合，從而使作品的意境更為深廣，作者也借此表達自己的人生觀念和情感。第一部分既有月色的靜態(tài)，也有鄰家狗的“巡視”和“不停地撥弄出細細碎碎的聲音”，還有“夜歸的行人”經過時的咳嗽等動態(tài)描述，第二部分與第三部分，敘述或疏或密，流露了自己的內心見解和生命感悟。前三部分的描繪與敘述，已經建構起了一組豐富而豐滿的意象，但建構還需解構，第四部分和第五部分順理成章地意識到了“那些善妒”的藝術家和“自我的發(fā)現(xiàn)與自我的追尋”的藝術家，解析“把海浪掀激起來”的和“那些在安靜地埋首努力著的”藝術家們的生命軌跡及生命觀，畫龍點睛，作者的生命思想也朗然推出：“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落后是因為沒有盡到全力”，于是感嘆：“就這樣在這熟悉的氣氛與氣味之間過完我的一生吧”，因為“人的自由，在認識了生命的本質之后，原該是無可限量的??！”

二、疏朗與精密天然融合，率性而又嚴謹。

陜西師范大學教授程國君認為：“臺灣女性散文在文學史上最有價值和意義的，是它在思想價值上呈現(xiàn)出新的旨致以及在散文詩學建構方面呈現(xiàn)出來的新的品質?！比欢唧w到某一篇美文，不僅要旨致新穎，形式多元，而且要語感優(yōu)美，材料安排既切近事理又張弛有度，《寫給生命》正是這樣的文章。一方面，席慕蓉積極利用了西方文學的表現(xiàn)方法，不加拘束地抒發(fā)了自己對于生命的真樸感情，另一方面，繼承發(fā)揚了中國文學傳統(tǒng)的藝術技巧。所以，席慕蓉散文正是實踐了一種東西方散文的新的詩學建構。

梁思成說：“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往往有一個重復和變化的問題。只有重復而無變化，作品就必然單調枯燥，只有變化而無重復，就容易陷于散漫零亂?！币浴秾懡o生命》的第一部分為例。疏朗的意象，除月亮外，因為番薯正在“我”的腳下而寫出了具體的名字，別的意象諸如孩子們、鄰居們以及夜歸人就被朦朧化了，只是作為一個簡略的符號出現(xiàn)，從而切合了夜間的時令特征；而細密的意象則經過了作者的精心構思，比如，在這部分里，光是月的形象就出現(xiàn)了十一次之多；而“我”所置身的環(huán)境描寫也是被精染細描的，作者不惜筆墨，用了第三節(jié)、第六節(jié)和第七節(jié)的文字來建構起一個“既不虛幻也非夢境，只是讓人無法置信”的美妙意境，表達自由自在創(chuàng)作勞動的生命之美。

綜合全文來看，第一部分作者運用細描筆法，第二部分則由描寫進入敘述，第三部分里用詞及其簡略，第四部分稍作變化，而第五部分，則是席慕蓉著力籠絡全篇的部分，語意詳盡，敘議結合，極為協(xié)調地保持了文章溫柔感人的風格，于是全文的建構與解構天然過渡，上下暗合，旨致表達貌似率性，實則嚴謹有度，極盡文學藝術的建筑之美，集中反映出席慕蓉散文追愛求美、詩畫相融、淡雅剔透、抒情靈動、輕柔溫存的美學特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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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艷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