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市場的經濟分析

于晶波 崔宏偉

摘要：本文運用經濟學中的市場理論為分析工具，從“經濟人”假設、價格理論、生產理論、供求均衡、壟斷性、系統(tǒng)性、效率等問題出發(fā)，深入剖析了我國法律市場供給的現(xiàn)實狀況。強調應從經濟學的角度對法律市場進行規(guī)制，以尋求實現(xiàn)我國法律市場化運行的途徑。

關鍵詞：法律市場 法律供給 經濟分析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791（2015）03（b）-0000-00

法律供給，是指國家立法、執(zhí)法、司法機關提供法律產品和服務的活動的總稱?，F(xiàn)實生活中，法律產品和服務能夠滿足人們的各種需求，是現(xiàn)代民主社會的生活“必需品”。法律市場中，一個合理的法律供給決策應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經濟分析：

1法律供給的“經濟人”假設分析

法律供給愿望是國家機關出于“經濟人”的理性需要，不斷追求自身效用最大化和社會福利最大化的目標。現(xiàn)實中，國家機關的自身效用最大化和社會福利最大化目標并不是完全同一的，國家機關會盡力隱藏對自身效用最大化目標的追求。法律供給能力，主要受到法律生產要素現(xiàn)實狀況和配置情況的制約。短期內，可以通過合理配置生產要素提高法律供給能力。從長期來看，則必須從根本上改善法律生產要素的狀況，包括數(shù)量和質量。我國法律供給的現(xiàn)狀是法律供給主體的主觀供給愿望過強，法律供給的積極能力不足，消極能力不斷擴張，呈現(xiàn)法律供給愿望和能力偏離的狀態(tài)。

能夠對法律市場進行經濟分析的前提是國家機關的理性選擇，因此，必須要建立正確的社會福利最大化的目標偏好函數(shù)。首先，要約束國家機關的法律供給愿望，限制其對自身效用最大化的追求。法律供給者要在滿足自身需求的基礎上，整合其他市場主體的法律需求，滿足不同主體的不同層次需求。其次，合理配置法律市場的人力資源要素，提高法律供給者的意識和能力以增強法律供給能力。

2律供給的價格理論分析

影響法律供給的價格因素包括法律產品的自身價格、替代品和互補品的價格。法律價格是人民向國家出讓的權利或利益的總和，是法律需求者支付的成本。國家機關作為供給者，出于實現(xiàn)管理目標的需要，往往更愿意生產價格較高的法律。而人們購買消費法律的經濟動機是因為收益大于成本，在法律產品價格較高時，法律需求者的收益很小或是沒有收益，法律需求就會降低，出現(xiàn)過?；虺~供給的市場狀況，無法實現(xiàn)法律市場出清的目標。因此，一個完善的法律市場必須要有合理的法律均衡價格形成機制。

此外，替代品和互補品的價格也會對法律供給者的決策產生重要影響。首先，法律規(guī)范和其他社會規(guī)范之間具有替代的關系。要克服法律規(guī)范調節(jié)“萬能主義”的傾向，充分發(fā)揮其他社會規(guī)范在調節(jié)人們行為模式中的替代作用。其次，發(fā)揮不同性質法律規(guī)范之間的替代效應。例如任意性規(guī)范與強制性規(guī)范之間存在相互替代關系，應做好協(xié)調和配置工作。再次，具有互補關系的法律規(guī)范要實現(xiàn)供給的同步和同效。例如，大量的司法解釋和法律規(guī)范之間就是一種互補的關系，必須協(xié)調一致，否則將會對法律市場的效率產生不利影響。

3法律供給的生產理論分析

法律市場的生產要素包括物質財富、勞動和生產技術。每一種要素都是稀缺的，因此需要對各種生產要素進行合理的配置。生產要素的價格和配置狀況決定了法律的生產成本，進而影響了法律供給的數(shù)量。由于法律供給中的各要素的稀缺性不同、價格不同，生產要素之間的相互替代性，在節(jié)約成本或是增加產量的目標下，國家機關會根據(jù)本國的實際情況，決定不同的要素配置，這也是各國形成各具特色的法律制度的經濟原因。生產要素經過配置轉化為具體的立法成本、執(zhí)法成本和司法成本；要素的不同配置形成有差別的投入，從而影響到法律供給的收益。

法律生產的技術水平是指立法、執(zhí)法和司法技術的總體水平，社會科學知識的整體進步、法學的發(fā)展以及法律實踐的積累決定了法律生產的技術水平。提高法律生產的技術水平可以節(jié)約生產要素的投入，降低生產成本；提高法律的再生產能力；實現(xiàn)法律供給與法律需求的均衡。

4法律供給與需求的均衡分析

法律供給與需求效用的一致性即法律供給效用的“公益性”，這是供給與需求完全吻合的理想情形。在理論上，法律供給者追求社會福利目標，能夠完全代表法律需求者的利益，即供給與需求的效用是一致的。法律供給與需求效用的差異性即法律供給效用的“自益性”，這充分反映了法律供給偏離法律需求的現(xiàn)實狀況。在法律供給活動中，國家機關自身的工作目標與業(yè)績目標經常會與社會公共福利目標發(fā)生沖突。這種“自益性”的動機促使國家機關背離供給者與需求者效用一致性的要求，選擇追求自己的特殊利益，扭曲了理想的需求主導型法律供給模式。

立法、執(zhí)法和司法在供給價格彈性上有很大的區(qū)別。立法的供給價格彈性較小，執(zhí)法和司法的供給價格彈性較大。國家機關對供給價格彈性小的法律供給較為重視，而容易忽視供給價格彈性大的法律供給。現(xiàn)實的法律市場建設中出現(xiàn)重視立法供給而忽視執(zhí)法、司法供給的非均衡現(xiàn)象。強制性法律規(guī)范由于生產周期短、替代品少、價格高，供給的價格彈性大，而需求的價格彈性小。供給的高價格彈性帶來了強制性規(guī)范日益擴張的趨勢，而對這種強制性規(guī)范的法律需求增長緩慢，因此，實踐中出現(xiàn)了政府行政法規(guī)強制性規(guī)范供給過剩的非均衡現(xiàn)象。

5法律供給的壟斷性分析

國家機關的法律供給具有很大的強制性，可以將在法律供給中所支付的成本分攤到每一個消費者身上，使單位生產成本最小化，收益最大化。而其他的組織和個人卻會因為法律供給成本的巨大而缺乏支付能力，無法成為合格的法律供給者。同時法律產品的公共物品性質決定了如果按照市場價格機制來進行法律資源的配置，必須尋求一個有積極性、高效率的生產者。國家機關完全具備法律供給主體的資格要求，從而獲得了壟斷法律供給活動的合理性，其在使用強制力進行法律制度供給時有很大的規(guī)模經濟效應。

高度壟斷會造成低效率的狀況，需要在法律供給活動中引入相應的競爭因素，提高法律市場的效率。第一，要充分發(fā)揮法律需求者在法律供給活動中的參與作用。法律供給的決策和實施環(huán)節(jié)是壟斷性的，其他環(huán)節(jié)應允許廣泛的主體進入，參與法律市場活動。第二，建立立法、執(zhí)法、司法機關在法律供給活動中的合作競爭機制。立法、執(zhí)法和司法活動是整個法律市場供給活動中緊密相連的部分，彼此既需要合作又需要競爭。法官在法律供給活動中的重要作用應得到發(fā)揮，在法律不完備的情況下，應讓法官充分行使“剩余立法權”。第三，建立法律需求表達的博弈機制。只有將法律供給與法律需求緊密地結合起來，法律市場的信息傳遞才可能是完備的。市場主體間的法律需求得到充分的顯示，完整的表達和博弈，法律供給才能夠具備最基本的合理性。

6法律供給的系統(tǒng)性分析

法律供給受到諸多外生變量的影響，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法律的供給活動，并不是法律供給主體單一愿望的產物，而是由社會經濟發(fā)展的需要和水平決定的。政治制度影響法律供給的數(shù)量和質量，其中對法律產品規(guī)范性的影響尤為突出。國家機關主要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慮，才會進行必要的自我約束。因此，政治因素是法律供給的前提條件，直接制約著法律供給者的決策。

法律供給是具備繼承性的，新的供給活動總是在現(xiàn)實的法律制度的約束下進行的。良好的法律環(huán)境可以降低新的法律供給成本，減少實施的阻力，保證收益的實現(xiàn)。法律供給意愿必須在現(xiàn)實的法律制度中孕育、產生，法律供給者需要對現(xiàn)實的經濟關系如實地做出反映?，F(xiàn)實的法律制度還制約著法律供給的能力，國家機關的法律供給活動要在法律規(guī)范的范圍內進行。

在法律市場中，執(zhí)法和司法活動會對法律均衡價格的形成產生根本的影響。實踐中，立法活動所需成本較低，因此對其配置的資源較為充足，而執(zhí)法和司法活動的實現(xiàn)需要大量的成本，現(xiàn)實中擁有的要素資源非常有限。這種法律資源配置不合理的狀況，不僅破壞了法律供給的系統(tǒng)性，而且影響了法律市場效率的實現(xiàn)，實踐中要對立法“后活動”進行關注，建立起完備的法律系統(tǒng)。

7法律供給的效率分析

法律供給效果與需求者效用的關系有以下幾種情形：第一種情況法律供給效用一定，需求者效用無限大。現(xiàn)實表現(xiàn)是國家機關的法律供給不足，無法滿足需求者日益增長的的法律需求，這是法律供給決定法律需求的錯誤表現(xiàn)。第二種情況法律供給效用無限大，需求者效用一定。說明國家機關的法律供給沒有反映法律需求的要求，不具備現(xiàn)實性，法律供給造成了浪費。第三種情況法律供給的效用與需求者的效用正相關，法律供給的效用與需求者效用同方向變動，法律供給者密切關注著需求的變化，隨著法律需求的增減及時做出調整，在最大程度上滿足需求者的效用。第四種情況法律供給的效用與需求者的效用負相關。法律供給的效用隨著需求者的效用變化而出現(xiàn)反方向的變化。具體表現(xiàn)為，由于國家機關做出了不合理的法律供給活動，或是國家機關對法律需求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形成了錯誤的預期，使得法律需求者的效用遞減。

因此，首先建立長期的法律生產函數(shù)。要建立法律供給的預期和長期評價機制，使法律供給的效果經過理性的預期和實踐的檢驗。其次建立合理的法律成本函數(shù)。在生產技術水平一定的情況下，掌握各種資源的稀缺程度，進行資源的合理配置。計算法律生產活動所需的資源類型和數(shù)量，各環(huán)節(jié)所花費的總成本。再次建立合理的收益函數(shù)。由于法律供給壟斷性的存在，造成法律供給不計量成本和收益，不斷低效率供給的現(xiàn)象。因此應考量法律供給的盈利性，建立法律收益的反映機制。包括對法律供給與法律需求效用一致的評價和考量，潛在利潤內在化的計量，滿足法律需求的預期收益等。現(xiàn)實中對法律供給活動收益的度量很困難，盈利的計量也很難實現(xiàn)，但仍必須把盈利作為衡量法律供給效果的標準來考慮。只有建立了收益觀，才能真正實現(xiàn)法律活動的市場化運行。

參考文獻

[1] 魏益華，鮑鋒.法經濟學的由來及法的經濟分析成功的原因[J].稅務與經濟， 2014（2）.

[2] 聶加龍.法律市場論綱：作為經濟分析法學的一種理論前言[D].江西師范大學，2013.

一定保留：

于晶波（1975年—），女，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理論經濟學、金融理論與實踐等領域。

通訊作者崔宏偉（1982年—），女，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金融理論與實踐等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