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如眉掛柳灣 越中山水鏡中看
——簡評曹雋平新作《抱樸求真》之書法藝術和書法理論

范進軍

(湖南工業(yè)大學，湖南 株洲 41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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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月如眉掛柳灣 越中山水鏡中看
——簡評曹雋平新作《抱樸求真》之書法藝術和書法理論

范進軍

(湖南工業(yè)大學，湖南 株洲 412007)

曹雋平的《抱樸求真》共四冊，內容涉及書法作品、書法理論、藝術批評、收藏考據(jù)和采訪交游等。其書法藝術作品華美而不乏骨力，流麗而不落甜俗，森嚴法度中呈現(xiàn)高雅，流暢秀逸中蘊含靜氣，表現(xiàn)了一種寧靜、恬淡、細致、平和的靜態(tài)之美。其書法理論宏觀敘事與微觀論證相結合，點面照應處理史料，讓讀者既能全面把握中國書法發(fā)展傳承的宏觀概貌，又能深入體察不同書家在書法史上的獨特貢獻。

曹雋平；抱樸求真；書法藝術；書法理論

2014年6月，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了《文藝中國》主編曹雋平同志的四大冊巨著《抱樸求真》。這四冊書分別為《抱樸求真》之“縱是館閣亦風雅”“淘盡黃沙始得金”“人文自古重精神”和“江山代有才人出”。其內容涉及書法作品、書法理論、藝術批評、收藏考據(jù)和采訪交游等。

曹雋平同志所從事的主要職業(yè)為兩種：一是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郴州師專擔任大學教師15年；一是2009年參加省文化廳“百人工程”招考，以優(yōu)異成績進入《文藝生活·藝術中國》雜志社辦雜志。但實際上，他的愛好廣泛，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其主要愛好有3項：即“嗜古、擅書、好寫作”[1]封2。他的嗜古，體現(xiàn)在他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喜愛之情，這種喜愛之情在行動上的最突出表現(xiàn)便是對中國古代文化精品的收藏。他收藏的書畫、古硯，不僅眼光獨特，經驗豐富，而且藏品高雅，富于文人雅趣。他所收藏的歐陽厚均的對聯(lián)，被中央電視臺“尋寶” 節(jié)目“走進安仁”專場評為民間國寶。他的擅書，表現(xiàn)在他對書法藝術的無比執(zhí)著，用他自己的話說，“筆者自幼習書，至今三十年矣！上世紀80年代開始研習歐體楷書，個中艱辛，甘苦自知，尤知習歐書之難，如登蜀道，真可謂難于上青天”[1]56。道路雖然艱難，但他仍舊甘之如飴，最終取得驕人的成就。他的好寫作，表現(xiàn)在幾大本評論、考據(jù)、采訪文章中，不僅文體多樣，且文筆流暢，娓娓道來，親切感人。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的他的四大冊叢書《抱樸求真》即是他三大愛好和兩大職業(yè)的真實寫照。本文僅對曹雋平同志的“擅書”，談談自己的管見，以就教于大方之家。

一 曹雋平的書法藝術

書法藝術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寶庫中獨樹一幟的視覺藝術體系，它雖然只由純粹的點線組合，且只由黑白兩種色彩組成，但它卻飽含各類藝術的特質，充分展示了中國古代傳統(tǒng)文化中變化無極、天人合一、和諧統(tǒng)一的萬千世界之美。當書法作為最初的一種書寫方式發(fā)展進化為一種藝術形式之后，就具有了一種蘊含情感價值和精神追求且視覺沖擊強烈的外在形式。特別是自漢晉以后，歷唐宋元明清及近現(xiàn)代，歷朝歷代都相繼出現(xiàn)了獨領一代風騷，個性鮮明的代表人物和一代書風，如漢代蔡邕，晉代二王、初唐四杰、中唐顏柳、宋代蘇黃米蔡、元代趙孟頫、明代徐渭、清代王鐸、近現(xiàn)代吳昌碩、于右任、毛澤東等等，無一不是引領時代潮流的一時英杰，至今想起，仍令人悠然神往不已。當代書家秉承前賢遺韻，亦在各自的領域為書法藝術的發(fā)揚光大而默默地貢獻著自己的青春，曹雋平先生便是其中一員。

曹雋平的書法作品，主要收錄在《抱樸求真——縱是館閣亦風雅》一書中。書中所收作品多為楷書和行書。他的楷書遠師唐代書法大家歐陽詢、褚遂良和元代趙孟頫，近師歐陽中石和鄔惕予，這些人無一不是獨具特色的書法大師。用他自己的話說：“我于小楷，可謂情有獨鐘，數(shù)十年孜孜不倦地學習，興味盎然，至今不減”[2]83。正是由于他對楷書用力最勤，又得當代大師歐陽中石，特別是楷書大師鄔惕予的親自教誨，他的楷書亦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尤其是蘊藏在楷書作品中的那種“悠然見南山”的靜謐之氣，令人流連忘返。如欣賞他的楷書八條屏《縱是館閣亦風雅》，不禁令人油然而生一種靜氣十足，雍容自在的感覺。全文近2 000字，華美而不乏骨力，流利而不落俗套， 森嚴法度中呈現(xiàn)高雅，流暢秀逸中蘊含靜氣，充分表現(xiàn)了作者“那種寧靜、恬淡、細致、平和的心境和情緒[2]11?？梢哉f通篇作品“將靜態(tài)的美表現(xiàn)到極致[2]11”?？梢哉f，這種靜態(tài)的美是曹雋平楷書的最大特色。曹雋平的行書由于有堅實的楷書作為基礎，亦蘊含著一種發(fā)自筆端的濃烈情感和人文情懷，他書寫的《王虛州書論》瀟灑嫻雅，剛健勁挺，可窺董其昌和趙孟頫神韻。他的楷書“觀書處事”聯(lián)，取褚遂良結體和王羲之《蘭亭序》筆法，有意識地把字形拉長，轉折采取外方內圓的方法，撇筆按過以后出鋒，主橫畫采取先上揚后下抑的趨勢，間架結構優(yōu)美，墨彩濃淡清晰，字體遒美勁健，每一個字都賦予了血肉豐滿的生命形象，寄予了作者觀書的閑逸意趣和處世的瀟灑從容，蘊含著極為豐富的文人情懷。如果沒有扎實的功底，深厚的學養(yǎng)，溫和的性格和敦厚的人品，是決然達不到如此靜穆閑逸的境界的。我們從曹雋平的文章和經歷中可以看出他的這種功底、學養(yǎng)、性格和人品。曹雋平博通經史、詩文、對聯(lián)，尤其精于書畫掌故和收藏考證，名師的指點，朋友的切磋，造就了曹雋平深厚的書學功底。從他的《抱樸求真》中所記敘故事來看，便足見他上述各方面的造詣。當然，刻苦的鉆研和訓練是曹雋平書法藝術成功的重要基礎。他自己說：“在北京學習的一年，是我最重要的一個階段。這期間我不僅臨習了中國書法史上的50余種著名碑貼，系統(tǒng)地學習了書法理論，更重要的是花費了大量時間游走于博物館、拍賣會、古玩市場……這段艱苦的經歷，使我的書畫鑒賞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提升”[2]86。雖然曹雋平的愛好廣泛，但他致力最深用力最勤的還是書法。大學讀書期間，他便擔任湘潭師范學院書法協(xié)會會長，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郴州師專工作的15年，又專職從事書法教學。在《藝術中國》擔任主編以來，他也基本上是在書法藝術的海洋中遨游。其學書的頑強毅力，比古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明解縉《春雨雜述·論學書法》記載：“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墨；鐘丞相入抱犢山十年，木石盡黑；趙子昂國公十年不下樓；子山平章，每月坐衙罷，寫一千字才進膳”等古代學書的感人事例無不激勵著曹雋平。他就象清代書法家鄧石如一樣“每日昧爽起，研墨盈盈，至夜分盡，寒暑不輟”，傾其所有精力，在書法的道路上求精、求變。正因為如此，他的書法藝術成就才達到如此驚人的高度。我曾經為他的書法藝術作品寫過一首嵌名聯(lián)：“雋永飄逸苦求二王真諦，平和靜雅深得四杰法門”。可以說比較妥當?shù)乇憩F(xiàn)了曹雋平書法藝術追求和特色。

二 曹雋平的書法理論

曹雋平不但在書寫技藝上刻苦鉆研，而且在書學理論方面，也探索得十分廣博，對歷代的書學論著無不涉獵。如蔡邕、王羲之、歐陽詢、孫過庭、傅山、包世臣、康有為等諸多書論著作他都認真研讀，對論述精到的地方便摘抄筆記，以探索其奧妙。如他的《縱是館閣亦風雅》一文，便是在鉆研前人書學理論基礎上而形成的一篇“澤被書壇”的宏論。他認為：“館閣體以晉唐楷書立骨，既有顏真卿的大氣雍容，也具歐陽詢的秀麗峭拔，亦兼柳公權的骨力洞達，更不乏二王、褚遂良的空靈飄逸，再賦以唐人寫經、趙孟頫的行書筆意，很好地解決了歐、顏、柳速度較慢不能適應日常書寫的弊端，融實用性和藝術性于一體，是中國古代楷書發(fā)展的一個高峰”[2]1。確確實實，作為館閣體基礎的小楷，是中國書法藝術寶庫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實用的角度來講，它優(yōu)于其他字體而普及最廣，數(shù)千年的文化積累使它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在中國書法史上，精美的小楷佳作不勝枚舉，如三國魏國鐘繇的《薦季直表》，東晉王羲之的《樂毅論》《孝女曹娥碑》，王獻之的《洛神賦十三行》，唐代鐘紹京的《靈飛經》，元代趙孟頫的《漢汲黯傳》，明代祝允明的《敘字帖》，等等，無一不是小楷史上的精美之作。正是由于文章立論準確，論證嚴密，論據(jù)確鑿，該文獲得了“全國首屆楷書創(chuàng)新論壇”優(yōu)秀論文獎。曹雋平自己也正是在這種書法理論的指導下，涵詠于歷代碑帖的書法實踐中，沉浸于小楷的精美形象中，成就了自己的書法藝術和書法理論。也正是在這種書法理論指導下，他評論過的書法家或書法作品數(shù)十篇，均論證有據(jù)，眼光獨到，行文流暢，文字優(yōu)美。如《近現(xiàn)代湖湘名門書法考》，以宏觀的筆墨勾勒了近現(xiàn)代湖湘書法名家的傳承和發(fā)展；而《率更以后第一家》中對鄔惕予書法和詩文的分析，可謂獨具只眼，恰到好處。正是這種宏觀的敘事方式與微觀的論證方法相結合的手法，以及點面照應地處理史料的手段，讓人既全面了解了中國書法發(fā)展傳承的宏觀概貌，又讓人深入體察到不同個體的書家在書法史上所作出的獨特貢獻。沒有深厚的學養(yǎng)和正確的書法理論指導，是難于達到這種爐火純青的境界的。

欣賞曹雋平的書法藝術作品和書法理論文章，我不由得想起了唐代詩人戴叔倫的著名詩篇《蘭溪棹歌》。詩歌以清新美妙的筆觸，描繪了浙江蘭溪的優(yōu)美風光，其中的“涼月如眉掛柳灣，越中山水鏡中看”描寫了明亮而潔靜的月光，平靜而清澈的溪水，搖曳生姿，朦朧飄緲，使人有如入仙境之感。而欣賞曹雋平的書法藝術作品和書法理論文章，亦有欣賞飄逸迷人的越中山水的靜謐之美的感覺，我想，這就是曹雋平書法藝術作品和書法理論文章的迷人之處吧。

[1] 曹雋平.抱樸求真·江山代有才人出[M].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14.

[2] 曹雋平.抱樸求真·淘盡黃沙始得金[M].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14.

責任編輯：黃聲波

On the Willow Hanging the New Moon,In the Water Mirroring the Yuezhong Landscape ——Review on the Calligraphy art and Calligraphy theory of Cao Juanping’sEmbracingSimplicity,SeekingTruth

FAN Jinjun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huzhou, Hunan 412007 China)

Cao Juanping’s worksEmbracingSimplicity,SeekingTruthis composed of four volumes, including calligraphy works, calligraphy theories, art criticism, collections and textual researches, interviews and communication, etc. His calligraphy works are smooth and beautiful, strict and powerful, elegant and quiet, which present a static beauty of tranquility, delicacy and peace. His calligraphy theories combine the macro-narration and micro-argument, and coordinate the point and surface in dealing with historical materials, which can not only enable the readers to comprehensively grasp the macro overview of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alligraphy, but also to realize the unique contribution made by different calligraphers in the calligraphy history.

Cao Juanping;EmbracingSimplicity,SeekingTruth; calligraphy art; calligraphy theory

10.3969/j.issn.1674-117X.2015.02.027

2014-09-20 作者簡介： 范進軍(1955-)，男，湖南長沙人，湖南工業(yè)大學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高等教育。

J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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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117X(2015)02-012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