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誠信隱于形

黃勇

愿誠信隱于形

黃勇

關于信任危機和重新構建信任體系、倡導信任文化是近來的一個熱門話題。很多專家學者、政府官員、民間高人都洋洋灑灑地高談闊論，我拜讀后受教匪淺。但就個人角度，也想對信任發(fā)表些看法。

我一直認為，信任是一種原始的動物本能，并非什么高級的貨色。無論是動物還是早期的人類，在狩獵覓食或抵御外來侵害時，都必須相互依托、協(xié)同工作和相互信任，這樣才能保障自己和族群的生存、延續(xù)和壯大。這就決定了族群成員間信任的重要性和不可或缺性。如果一只動物或一個人失信，很可能會給自己的同伴和族群帶來危害，會被視為害群之馬，嚴重的會被逐出組群。在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下，動物與人類賴以生存的條件是集體生活，被逐出族群就意味著死亡。

顯然，信任是人類的一種生存經驗，但它并非獨立存在，對它的維護是靠對違信者的嚴厲懲處做背書的。信任和被信任屬于人類的一種低層次的社會規(guī)范。它是人類社會發(fā)展初級階段（法制體系建立前）的一種不成文的社會契約，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社會規(guī)范和法制體系的完善，誠信這種抽象的意識逐漸被具象的法規(guī)、章程、契約和守則所取代。通過這些具象的東西，更容易去對一個人、一個企業(yè)、甚或一個國家的誠信進行考量、捉摸和鑒別。社會越發(fā)展，誠信這個詞理應越被淡化，越應該像“出門要穿衣”，“飯前便后要洗手”一樣地常識化，而不是總掛在嘴邊被無數(shù)次地煩勞提及。

現(xiàn)在我們熱議誠信，甚至把它提到“建立信任文化”的高度，實際上是不情愿地承認，我們的社會發(fā)展進程出現(xiàn)了問題：那些經濟的快速發(fā)展讓我們把原來固有的理念忽略了，甚至在跨越式發(fā)展中踩空了，令我們在不知不覺間丟失了很多傳統(tǒng)東西，不幸地造成了信任文化的倒退。社會的誠信確實岌岌可危，四面楚歌地需要重整。與其說“建立信任文化”是社會的進步，不如說是對社會盲進的修補；恢復誠信，構建信任體系，是對“世風日下”的現(xiàn)實的一種重新回爐。

當前，訛人與見死不救顯然都有悖于人們基本的道德感情和責任，有人說社會經濟進步的30年換來了社會道德倒退的30年，這種說法可能有些夸大，但現(xiàn)實中，道德的義舉屢屢遭遇不道德的“誣陷”，足以擊打著我們的心，使扶弱濟困和見義勇為愈來愈成為稀缺品，深層次的原因則是社會信任紐帶斷裂，不敢伸手的道德恐懼其實是社會信任危機的陣痛。

必須看到，恢復信任體系不僅是時代的要求，更是我國社會能夠持續(xù)發(fā)展的需要。平心而論，即使我們完成了這一系列的“修補”與“回爐”，我們也并沒有推動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這些勞動的成果只是把我們引領回歸到健康的社會發(fā)展形態(tài)。當然，人們都樂見這種回撤，也確信這種回撤是必要的，它猶如跳高運動員的助跑。跳高時如果你站在橫桿前起跳，很難逾越理想的高度。只有適當?shù)鼗爻?，然后用有力的助跑幫助你騰飛，才有可能逾越得更高。

記得文革時，當我們的言論、舉止和信譽受到旁人的懷疑和指摘時，都會奮不顧身地抵御和辯詰，連幾歲的孩子都知道。那時盡管社會動蕩，世風堪憂，但人們還是把誠信看得金貴，把信任視為尊重。古人云，亡羊補牢，未為晚矣。那么好吧，盡管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也不管還剩下幾只羊，我們現(xiàn)在還是一起動手，用誠信去修補社會的圈欄吧。

誠信就是我們需要的助力。沒有誠信的基礎，不要說社會的發(fā)展和文明的騰飛，即使是人類的生存都難以維系；社會的基本秩序將被破壞，禮崩樂壞也不再是危言聳聽。

我希望誠信文化不再是社會的背書；我更希望誠信不再被我們喋喋不休地熱炒，而是無形地隱在我們的言行和生活中。

但愿我這并不高遠期許，明天可以實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