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篇”到“一本”，讀出體式本味

丁衛(wèi)軍

我以為理解教材編寫者意圖，用好教材，發(fā)揮教材設(shè)定的課型功能，是上好課的重要前提?！睹利惖念伾芬晃氖墙y(tǒng)編教材八年級上冊第二單元的第四篇。這一單元分別由兩篇回憶性散文魯迅的《藤野先生》、朱德的《回憶我的母親》和兩篇人物傳記茨威格的《托爾斯泰》、艾芙·居里的《美麗的顏色》組成。根據(jù)教材定位前兩篇是教讀課文，后兩篇是自讀課文。

統(tǒng)編教材實行人文主題和語文素養(yǎng)雙線組合，教學中我們必須充分認識這一點?！睹利惖念伾匪诘膯卧黝}詞，對這一單元的目標做這樣的描述：

歷史不可“穿越”，卻能在回憶性散文、傳記中得以再現(xiàn)。本單元的課文，或深情回憶，敘述難忘的人與事;或懷景仰之情，展現(xiàn)人物的品格與精神。它們是過往時代生活的記錄，又可成為未來人生旅途中的寶貴財富。學習這些課文，有助于我們了解別樣的人生，豐富自己的生活體驗。

學習本單元，要了解回憶性散文、傳記的特點，比如內(nèi)容真實、事件典型、注重細節(jié)描寫等。還可以從中學習刻畫人物的方法，品味風格多樣的語言，提高文學鑒賞能力。

這兩段文字清晰地呈現(xiàn)了雙線目標。第一段文字描述了單元人文主題，第二段描述了單元語文能力要求。概括起來可以明確為以下三點：

一、了解回憶性散文、傳記呈現(xiàn)的各式各樣的人生經(jīng)歷，從文中人物的生平事跡中汲取精神力量，豐富自己的生活體驗。

二、抓住回憶性散文和傳記內(nèi)容真實、事件典型、注重細節(jié)等特點，掌握閱讀方法。

三、學習課文刻畫人物的方法，品味風格多樣的語言，提高文學鑒賞能力。

從單元整體去考量單篇課文的內(nèi)容確定，是準確把握文本核心內(nèi)容和價值的關(guān)鍵之一。

同時，還要去研讀單元課文構(gòu)成。統(tǒng)編教材每個單元采用教讀課、自讀課、課外閱讀三位一體的閱讀教學體系，加大了課型的區(qū)分，強化了課型功能。不同課型編排系統(tǒng)不同，不同課型功能不同。教讀課文往往由預(yù)習、課文（含書下注解）、思考探究、積累拓展、讀讀寫寫組成，而自讀課文則一般由課文（含書下注解）、旁注、閱讀提示、讀讀寫寫構(gòu)成。尤其要關(guān)注的是第二篇自讀課文，則沒有旁注，可以理解為進一步強化了“自讀”的功能要求。

統(tǒng)編版教材主編溫儒敏先生在《統(tǒng)編語文教材怎么教》一文中強調(diào)：教讀課主要由教師教，一般要求講得比較細、比較精，就是舉例子、給方法，激發(fā)學生讀書的興味;自讀課主要是讓學生自己讀，把教讀課學到的方法運用到自讀課中，自己去試驗、體會，很多情況下，自讀課就是自主性泛讀。課型不同，功能也不同，彼此配合進行才能更好地完成閱讀教學。

從單元整體去把握教學目標，確定教學內(nèi)容，選擇教學手段方法，這是實施單篇課文教學解讀與設(shè)計的基礎(chǔ)性工作。

走進《美麗的顏色》一文，除了反復(fù)閱讀文本外，我首先關(guān)注的是課后的“閱讀提示”，準確理解這一助讀系統(tǒng)是實施“自讀”指導(dǎo)的必要環(huán)節(jié)?！睹利惖念伾返摹白宰x提示”這樣描述：

文章記述了距離夫婦在棚屋中用四年時間提取鐳的過程。作者像一個攝影師，充滿深情地將一個個鏡頭展示出來。我們仿佛置身于殘破的棚屋，看到居里夫婦忙碌的身影，感受到科學發(fā)現(xiàn)的艱辛，也領(lǐng)略到科學家的堅守與樂觀。

在敘事中，文章多次引用了居里夫人自己的話，補充了歷史細節(jié)，展示出傳主的心理感受，增強了文章的真實性;同時變換了文章的敘述節(jié)奏，使行文更加生動。多讀幾遍文章，感受這一點。

課外讀一讀《居里夫人傳》，了解這位偉大科學家的品德力量和科學貢獻。

這一提示，是學生打開這一文本的鑰匙。第一段文字是內(nèi)容概括和主題凝練，第二段是寫法特色分析，第三段是閱讀拓展要求。閱讀提示，不僅是“這一篇”核心的提煉，也是“這一篇”教學目標的提示。

研究教材，用好教材，才能準確地抓取文本的核心內(nèi)容和價值。我始終以為，一節(jié)好課有兩個起點，一是文本的核心價值，二是學生的需要。學生對文本的初步感受，常常會給我的教學設(shè)計帶來很多啟示。

我以為，預(yù)習是學生真正自主學習的開始。我習慣于課前給學生預(yù)習任務(wù)，了解不同孩子對文本陌生化狀態(tài)下的認知情況，以此作為確定教學內(nèi)容、設(shè)計教學的基礎(chǔ)。這樣，避免教學中在學生“一望而知”的問題上滑行。

我上課前給孩子布置了這樣的任務(wù)：1.結(jié)合課后的“讀讀寫寫”，利用工具書自行解決字詞問題;2.概括本文的主要內(nèi)容，并說說你對居里夫婦的了解;3.朗讀課文不少于三遍，提三個你需要幫助的問題。

從學生反饋的預(yù)習清單不難發(fā)現(xiàn)：學生利用好“閱讀提示”可以理解文本的基本內(nèi)容和主要的特點。居里夫人對中國孩子來講似乎并不陌生，居里夫人發(fā)現(xiàn)了鐳的故事，在中國也似乎家喻戶曉。因此，學生對居里夫婦的了解帶有更多的停留在標簽化、概念化的認識上。

學生的提問似乎也比較集中，梳理下來比較典型的有：

1.文章標題“美麗的顏色”而不是“鐳”或者“鐳的發(fā)現(xiàn)”。

2.如此簡陋的屋子工作，居里夫婦為什么還如此快樂？

3.為什么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還能堅持工作？

4.生活如此艱苦，環(huán)境這樣惡劣，居里夫婦為什么還要這樣堅持科學研究（為什么還說“那是我生活中最美好而快樂的幾年”）？

5.居里夫人為什么選擇做“男子的職務(wù)”（而不是較輕的“女子職務(wù)”）？為什么說她“獨自一人就是一個工廠”？

6.如何理解第一段中“這種艱難而微妙的快樂”？

7.為什么比埃爾希望它有很美麗的顏色呢？

8.他們具體是怎樣提取鐳的？

9.居里夫婦堅持下來的動力到底是什么？

10.第一段中“艱苦”與“快樂”矛盾嗎？

11.為什么過著“反自然”的生活卻說他們彼此“都是為了過這種生活而降生的”？

12.為什么居里夫人很少接待客人？

13.為什么他們?nèi)绱诵量嗟膶嶒?，之后又不申請專利?/p>

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要解決這些問題，僅僅讀課文顯然是不夠的，需要更豐富的背景資料作為支撐，讀一讀《居里夫人傳》與《居里夫人自傳》顯得尤為重要。

由“一篇文”到“一本書”應(yīng)該是這一篇課文教學的總體思路。這似乎正是教材編寫者的意圖之所在。

學生提出的這些典型問題，無論是關(guān)乎整體的，還是限于局部的，都是極為寶貴的教學資源。

基于學生的提問，促使我再一次反復(fù)閱讀文本，同時扎進了《居里夫人傳》和《居里夫人自傳》中，尋找與課文相關(guān)章節(jié)與片段。這兩本書對應(yīng)著讀，的確不失為一種極好的辦法。

許多實際的工作需要我們?nèi)プ觥Ｒ驗槲覀冎皇抢梅派湫缘奶匦詮你G鹽和鋇鹽中發(fā)現(xiàn)了含量微乎其微的新元素，現(xiàn)在得把它們以純元素的形式分離出來。我們立即投入到這一工作中去。

但是，這項工作并不容易，因為我們的設(shè)備條件太差，而且還需要有大量的原礦來進行化學分析。我們既沒錢購買這些原礦，也沒有實驗室來做分析實驗，更沒有助手相幫。我們得白手起家，從頭干起;如果說我姐夫認為我在巴黎的早期學習時期是我一生中英勇頑強的時期的話，那么我敢毫不夸張地說，我與皮埃爾一起從事這項研究的時期則是我倆共同生活中的最偉大最英勇的時期。

從先前的實驗中我們相信，在圣約阿希姆斯塔爾煉鈾廠冶煉后的鈾瀝青礦廢渣里，一定含有鐳元素。該工廠屬奧地利管轄，我們設(shè)法獲準無償?shù)氐玫竭@些廢渣。廢渣倒并不值錢，但要把它們弄到巴黎卻是件令人大傷腦筋的事情。幾經(jīng)周折，我們成功地用袋子裝著這些混有松針的褐色廢渣，把它們運到我們的實驗室的門前，那一刻，我真的是高興得跳了起來。后來，我們更得知這一袋袋的廢渣的放射性比原礦還要強，真是驚詫不已。這些廢渣原是堆放在工廠外面的松樹林里的，沒有經(jīng)過任何處理，對我們來說，真是老天有眼，幫了大忙了。后來，奧地利政府應(yīng)維也納科學院的要求，又允許我們以極低的價格購買了好幾噸這種廢渣。我們從實驗室里分離出來的鐳，利用的全是這些廢渣。后來，我收到的那位美國女友人贈送的鐳是用其他礦石提煉出來的。

物理和化學學校并未為我們提供合適的實驗場地，但幸運的是校長準許我們使用先前作為解剖教學用房的一間廢棄的木棚。木棚頂上有一個很大的玻璃天窗，只不過有多處裂痕，一下雨就會漏水。棚內(nèi)夏天悶熱潮濕，冬天陰冷難忍。雖然可以生爐子取暖，但也只是火爐旁邊有那么點熱氣而已。此外，我們還得自己掏錢購置一切必備的儀器裝置。木棚里只有一張破舊的松木桌和幾個爐臺、汽燈。做化學實驗時，常會產(chǎn)生有毒氣體，刺鼻嗆人，我們不得不把這種實驗移到院子里去做，就這樣，仍舊有毒氣進到棚內(nèi)來。我們就是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之下，拼命地干著。

盡管如此，我們卻覺得在這個極其簡陋的木棚中，度過了我們一生中最美好最快樂的時光。有時候，實驗不能中斷，我們便在木棚里隨便做點什么當作午餐，充充饑而已。有的時候，我得用一根與我體重不相上下的大鐵棒去攪動沸騰著的瀝青鈾礦。傍晚時分，工作結(jié)束時，我已像是散了架似的，連話都懶得說了。還有的時候，我又得研究精密的結(jié)晶。進行分離，必須待在灰塵四起的室內(nèi)?；覊m會影響濃縮鐳的程序，難以保存好分離出來的東西，讓我苦惱至極。唯一讓我覺得滿意的是，沒有人前來打擾，我們可以安安靜靜地做我們的實驗。實驗做得很順利，眼看即將獲得令人滿意的結(jié)果時，我們會激動不已，說不盡的歡欣鼓舞。但有的時候，干了半天卻不見成效，沮喪失望的心情也在困擾著我們。不過，這種情況持續(xù)不一會兒，我們就又去考慮新的設(shè)想、新的工作了。工作間歇，我倆便一邊在木棚中踱來踱去一邊冷靜地思考、討論正在做的實驗，那種喜悅心情也是難以表述的。

有時候，我們夜晚也跑到木棚里去，這也是令我們高興的事。我們可以在玻璃瓶或玻璃管里看到我們提煉、分離出來的寶貝在向四周散發(fā)出淡淡的光彩，真是美麗動人，令我們既欣喜又激動。那閃爍著的奇光異彩，宛如神話中的神燈的光芒。

幾個月的時間里，除了短暫的假期之外，我們從未中斷過實驗研究。我們的研究越來越明顯地表明，我們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成功，因此，我們的信心也就越來越大了。后來，我們的研究工作日益受到人們的關(guān)注。我們不僅可以購買到更多的廢渣，而且還可以在工廠里進行初步的提煉，這就大大地方便了我們，使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精確的分離工作。

到了這一階段，我就專門從事提煉純凈的鐳，而皮埃爾則專心研究新元素散發(fā)出來的射線的物理性質(zhì)。直到我們處理完一噸的鈾瀝青礦渣之后，確定的結(jié)果才得出來：在含鐳最豐富的礦石中，一噸原礦石所含的鐳尚不足幾分克。

最后，我們分離出來的物質(zhì)終于顯示出元素應(yīng)具有的性質(zhì)來。這種元素具有與其他元素極為不同的光譜。我們還能確定出它的原子量的值遠遠大于鋇。我們是一九0二年獲得這些結(jié)果的。當時，我們提煉出來一分克的極其純凈的氯化鐳。就這樣，確定鐳為一種獨立元素的必要證據(jù)就完全掌握了。這一工作花費了我們四年的時間，說實在的，如果設(shè)備齊全、資金充足的話，也許一年足矣。我們孜孜不倦地求得的結(jié)果，奠定了放射性研究這門新的學科的基礎(chǔ)。

幾年后，我又提煉出幾分克絕對純凈的鐳鹽，并更加精確地測定出了它的原子量。這之后，我還提煉出了純金屬镅元素本身。不過，一九0二年仍舊是鐳的發(fā)現(xiàn)及其性質(zhì)正式確定的年份。

這一段文字出自《居里夫人自傳》（陳筱卿譯），讓我們可以更為清晰地看到居里夫婦在提煉鐳的過程中遇到設(shè)備、資金、原料的困難以及他們孜孜以求的精神，與課文的節(jié)選部分形成了極好的呼應(yīng)對讀的作用。資料的補充，也許可以幫助學生自主解決很多不能解決的問題。

那么傳記到底要教什么到底要學什么怎么教呢？特級教師薛海兵老師在《傳記教學的內(nèi)容確定與范式建構(gòu)》一文中作出了回答。薛海兵老師教學《方子山傳》時作了自我的追問：傳記是什么呢？傳記文學要呈現(xiàn)出哪些基本要素才能體現(xiàn)文體特征？在傳記教學中如何才能做到既體現(xiàn)文本共通性又體現(xiàn)文本的個性化？薛海兵老師的追問應(yīng)該是我們教學傳記共同的追問。

徐德金教授在綜合諸家定義之后提出，傳記是由他人撰寫的關(guān)于某個人的生平歷史的作品?！笆聦崱笔怯靡越缍▊饔泴傩缘臉藴?，傳記事實與歷史事實有機統(tǒng)一是傳記的根本屬性。傳記是介于書寫事實為特征的歷史學與以想象虛構(gòu)為本質(zhì)特征的純文學之間的雜交文體，真實性（歷史性）與文學性（藝術(shù)性）相互交融是傳記的主要特征。基于兩者完美結(jié)合的傳記文學，往往都會給人以獨特而深刻的美感享受。薛海兵老師由此概括出了傳記的四大特征：真實性、文學性、審美性和獨特性。薛海兵老師根據(jù)四大特征，為我們構(gòu)建了傳記文學的基本范式。

真實性，傳記作為真實敘事的教學內(nèi)容。傳記中事實上存在著虛構(gòu)，傳記的真實性在教學中就顯得尤為重要。傳記事實是對傳主的個性起界定性的事實。就《居里夫人傳》而言，作者的描寫與引用傳主的話，就需要我們?nèi)リP(guān)注與品讀，引導(dǎo)學生從這些文字里讀懂傳主，走進居里夫人的精神世界。

文學性，傳記作為虛構(gòu)藝術(shù)的教學元素。傳主的形象是傳記的核心。形象分析是傳記教學體現(xiàn)傳記文學性的主要內(nèi)容。教學中引導(dǎo)學生品味咀嚼典型事例是傳記教學的主要任務(wù)。除了人物自身的言行、心理描寫之外，傳記中用以塑造形象的對比和細節(jié)，是展現(xiàn)人物個性與體現(xiàn)文本藝術(shù)性的經(jīng)典手法。品讀居里夫人工作時的細節(jié)，品味居里夫人和丈夫皮埃爾觀看鐳的美麗顏色的文字，這樣才能真正把握居里夫人的個性和文本的文學性。

審美性，傳記文本美感體驗的教學追求。傳記文學不僅給人以認識價值，而且能給人以美的感受。它的人物形象美能喚起讀者的美感，產(chǎn)生感染作用，能夠使傳主、作者和讀者之間架起一座橋梁，互相溝通。教學《美麗的顏色》，對居里夫人的認識，不能只是停留在一般科學家的認識上，還要對居里夫人獨特的人格魅力進行深入挖掘。居里夫人的美，還在于她女兒的筆下充滿著勇敢與浪漫的交融美。教學《美麗的顏色》不僅要幫助學生提升思想認識，更要喚起學生對居里夫人形象的美感體驗，浸潤他們的靈魂。另一方面我們要把握作為居里夫人女兒的作者的表現(xiàn)形式與居里夫人形象美之間的完美統(tǒng)一，在細節(jié)的刻畫中巧妙地引用居里夫人的話，二者交融在一起，不僅增強了文本的真實性，同時幫助我們讀者走進居里夫人的生活世界和精神世界。

獨特性，傳記文本個性特色的教學追求。教學《美麗的顏色》當然可以與本單元的《列夫·托爾斯泰》進行比較，認識兩篇文本在人物形象塑造上的不同，認識“這一篇”（《美麗的顏色》）“這一本”（《居里夫人傳》）的獨特個性。

閱讀薛海兵老師的這篇《傳記教學的內(nèi)容確定與范式建構(gòu)》一文，幫助我們?nèi)绾稳ゾ劢?、選擇、整合《美麗的顏色》一文的教學內(nèi)容與手段，尋找到《美麗的顏色》一文“教什么”與“怎么教”的契合點。

在理論的關(guān)照下打開教學設(shè)計的思路，同時從名師經(jīng)典課例中找尋突破口。著名特級教師肖培東老師執(zhí)教的《美麗的顏色》一課堪稱自讀課的經(jīng)典之作，可以帶給我們諸多啟迪。肖培東老師的課由“猜老師提問，檢測自讀情況”“品讀‘美麗的顏色”“探討寫法上的‘美麗的顏色”三大板塊組成。第一板塊引導(dǎo)學生說出你讀懂了什么;第二板塊以朗讀為基本手段，在師生對話中走進文本深處，讀出居里夫人獨特的人格魅力;第三板塊探析寫法，強化對傳記的認識。我們不妨來欣賞其中的一個片段：

師：接下來，這篇文章一定有你讀不出來的東西，請大家再次默讀課文，想想“美麗的顏色”是怎樣把故事和思想聯(lián)系到一起的。同時請你劃出帶有“美麗的顏色”這五個字的句子。

（學生默讀6分鐘，教師要求看完的同學舉手）

師：文章中一共出現(xiàn)了幾次美麗的顏色？（學生一起回答：三次）哪位同學找到了含有“美麗的顏色”的句子？

生：請大家看第18自然段——這個物理學家和顏悅色的回答：“我不知道，你可以想到，我希望它有很美麗的顏色?！?/p>

師：劃出來。第二次出現(xiàn)在哪里？

生：請大家看20自然段——瑪麗說：“不要點燈！”接著輕輕地笑了笑，再說：“你記得你對我說‘我希望它有很美麗的顏色的那一天么？”

師：請大家一起讀最后一段——第22段：鐳不只有美麗的顏色還自動發(fā)光。（教師重復(fù)范讀）

師：同學們有沒有注意到，這“美麗的顏色”都出現(xiàn)在文章的后半部分，確切來講，就是在發(fā)現(xiàn)鐳以后的那個夜晚的相關(guān)描寫當中。下面請同學讀一讀第一次出現(xiàn)的句子。（教師指定男女兩位同學分角色朗讀，教師讀旁白——朗讀第17段）

第一次朗讀：教師讀旁白——有一天，瑪麗像期盼別人答應(yīng)給的玩具的小孩一樣，懷著熱切的心說：“（女生）我真想知道它會是什么顏色？它會是什么樣子？它的相貌如何？皮埃爾，在你的想象中，它是什么形狀的？”這個物理學家和顏悅色的回答：“（男生）我不知道，你可以想象，我希望它可以有很美麗的顏色?！?/p>

第二次朗讀：教師不讀旁白了，學生有感情的直接朗讀對話——（女生）我真想知道它會是什么顏色？它會是什么樣子？它的相貌如何？皮埃爾，在你的想象中，它是什么形狀的？（男生）我不知道，你可以想象，我希望它可以有很美麗的顏色。

師：同學們感受到了嗎？（詢問朗讀女生的同桌）你離她這么近，你對“居里夫人”的朗讀滿意嗎？

生：比較滿意。（教師追問理由）因為她在讀的時候感情比較豐富。

師：你覺得她哪個詞讀的感情很豐富？

生：“我真想知道它會是什么顏色”這一句中的“它”。

……

師：同學們，我們先來讀一讀全是感嘆號。最好把后一個讀成雙感嘆號。（學生朗讀，很充沛，“看哪！看哪?。　保?/p>

師：接下來讀課文當中“看哪……看哪！”（學生聲音輕輕，有點激動，速度快）

師：省略號也要讀出來。這段喜悅漫長的時光，你要讀出一點停頓感來。（再來一次）這位年輕的婦人低聲說道：看哪……看哪?。▽W生朗讀）

師：考慮一下，這里居里夫人說話，為什么不全用感嘆號？

生：因為一直用感嘆號就沒有辦法體現(xiàn)科學家的嚴謹。

師：這里不僅僅嚴謹，喜悅中應(yīng)該有沉穩(wěn)、寧靜等等。同學們，如果今天晚上，是你發(fā)現(xiàn)了鐳，你讓大家來，你會怎么選擇？（學生笑）你會大聲的喊，恨不得慈溪市長，寧波市長來（大家都來看），媒體記者都來看，煙花禮炮都準備好。但是這個人類科學史上如此偉大的夜晚，他們兩個卻過得平靜，簡單，甚至孤獨，樸素。所以，這個“看呢”，把握不準，你就走不進科學家的內(nèi)心。一起來讀“看哪……看哪！”——這樣我們就知道這是怎樣的科學家了。（學生讀）

生：這是沉穩(wěn)，嚴謹，一絲不茍的科學家。

師：不要老是沿用那這種詞語。我寧可你簡單說熱愛科學，熱愛鐳。再看看，他們享受著自己的孤獨，享受這個夜晚的平靜與普通。說明這個科學家怎樣？

生：享受他們的勞動成果。

生：他們內(nèi)心是恬淡的。

師：恬淡，說得真好，所以他們淡泊名利。寫下來。寧靜，樸素。這很可能就是，我們讀這篇課文我們讀不出來的東西。我們讀到了許許多多高大上的詞，但是我們能不能從人物對話當中，從居里夫人內(nèi)心的恬淡中，感受到那種幸福，那份快樂，那種對鐳的熱愛，對科學的執(zhí)著，以及屬于他們的那種寧靜的生活。同學們，描寫，讓我們更加栩栩如生地感受到他們的光輝形象。這就是這篇文章寫得生動的原因。再最后讀一次。（全班齊讀）

細品這一教學片段，肖培東老師以“美麗的顏色”為一個支點，教給學生如何去讀，如何走進文本的深處，如何走進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正如肖培東老師在《讓學生真正“自讀”起來》一文強調(diào)的那樣：“我們強調(diào)對語言品析鑒賞，就是要學生不能淺嘗輒止，而是細細品味，深化認識融會貫通，把握實質(zhì)，將范文中的語句化為已有。這樣的自讀課，才是扎扎實實，講求實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