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洋務運動興起于內憂外患之中,其指導思想是“中體西用”,“中體西用”思潮成為洋務運動的指導思想,具有深刻的時代背景。既有對傳統(tǒng)的自信,也有對致用之術的向往,是這兩種復雜思想認知的結合體。
關鍵詞:內憂外患;洋務運動;中體西用
19世紀60到90年代,在內憂外患的條件下,中國的統(tǒng)治者階層開始了地主階級體制內的改革,這場改革以自強和求富為目的,舉辦了軍事工業(yè)、民用工業(yè)、新建新式海陸軍、新辦學校和派遣留學生等洋務事業(yè)。他們的這種學習西方以求自強御侮的活動,即我們今天所說的洋務運動。而指導洋務運動的指導思想就是“中體西用”。
一、洋務運興起的時代背景
太平天國運動給晚清政府造成了巨大的內亂,使得統(tǒng)治者階層窮于應付并不得不借助外力以期蕩平。同時,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西方國家從海上直入都城,并迫使清政府再次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條約,晚清政府的半殖民地化程度加深。在解決了內憂外患之后,晚清的統(tǒng)治出現(xiàn)了暫時的穩(wěn)定,并由此而被上下臣工諛頌為同治中興。經歷內憂外患的統(tǒng)治階級階層在見識到西方的堅船利炮后,開始意識到中外之間的差距,認識到西方堅船利炮的厲害和西學的重要性,因而一批不同出身、不同地位的人在學習西方科學技術的共識下聚集起來,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實力,即我們后來所說的洋務派。
一方面,太平天國運動被中外反動勢力聯(lián)合剿殺,出現(xiàn)了同治中興的局面,這使封建統(tǒng)治者恢復了對傳統(tǒng)的自信;另一方面,英法聯(lián)軍侵入北京卻使他們又一次暴露了自身的虛弱。自信力要求清政府發(fā)揚傳統(tǒng),以穩(wěn)固其統(tǒng)治;虛弱卻告誡他們中國必須有致用之術,以抵御外敵的入侵和欺凌。因此,在這思維模式下去尋找致用之術,而有了洋務運動。
二、洋務運動的指導思想
指導洋務運動的思想,最基本、最核心的東西可以歸結到“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簡稱為中體西用),這是一個有深刻時代烙印的命題。清政府在戰(zhàn)爭的教訓下深深體會到西方堅船利炮的所向披靡,因此應學習它,但另一方面自強的目的又在于防止、解除內憂外患,從而確保帝國的傳統(tǒng)安全。在這種進退兩難的歷史境遇中,中學與西學、傳統(tǒng)與西文的關系的思考被提上了日程。于是,在十九世紀六十到九十年代,形成以振興國家為目的的自強運動,這個自強運動的文化學術基礎即著名的“中體西用”思想。
大家可以看出,這一命題里包括兩對概念,中學和西學,體和用。所謂“中學”,也就是封建倫理綱常和政治制度;“西學”主要特指西方的堅船利炮和其他先進科學技術,即所謂的“長技”。所謂“體”,就是“根本”,所謂“用”,即“服務”。串通起來,“中體西用”便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簡要的解釋:以中國封建制度作為根本,利用西方長技,為維護和鞏固這一制度服務。用馮桂芬在《校邠廬抗議》中的一句話來概括,就是“以中國倫常名教為原本,輔以諸國富強之術”。這一命題,既體現(xiàn)了中學與西學的結合,也體現(xiàn)了中學與西學的區(qū)分,中學用以治身心,西學用以應世事。
關于中學,是封建士大夫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中國封建統(tǒng)治得以延續(xù)和發(fā)展的內在本質。而對于西學,人們的認識和汲取,是一個艱辛而曲折的過程?!爸畜w西用”作為一種文化模式,大體經歷了“藝(器物)——政(政制)——教(文化)”的嬗變過程?!盵1]
西學是隨著十六世紀末西方傳教士到中國傳教布道和翻譯這一活動而來的。早期的西學,傳習的范圍很窄,限于宮廷和少數(shù)官員,后又中斷,西學成為資本主義新學在中國廣泛傳播,已是鴉片戰(zhàn)爭以后的事。但在十九世紀后期的幾十年中,中國人對它的認識仍很不穩(wěn)定,隨著視野的擴大,西學的內涵不斷調整、延伸,大概有以下幾個進程:最早或可追溯到魏源和林則徐的“師夷長技”思想;經過鴉片戰(zhàn)爭,繼之以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最使他們震懾的還是來自西方的那些“堅船利炮”,他們領會的西學就是這種“長技”,值得師法的也限于這種“長技”,至于其鐘表、西琴、玻璃等工藝品,都被視為傷風敗俗的“奇技淫巧”。當時魏源說“有用之物即奇技而非淫巧”,要算是發(fā)人所未發(fā)了;七十年代,圍繞著軍事技術摸索西學,講求格致之學。徐壽曾說:“格致之學必籍制器以顯,而制器之學原以格致為階。”[2]七、八十年代,由開辦軍用工業(yè)的“求強”進入舉辦民用工業(yè)的“求富”。薛福成、鄭觀應等人認識到工業(yè)是商業(yè)的基礎,格致又是發(fā)展工業(yè)的前提,對西學的要求也隨同洋務企業(yè)的擴展而擴展,并視聲光化電為西學的精華,并廣譯西國有用之書;然后是由科技學問推而及于上層建筑的政治教育體制。馬建忠《上李伯相言出洋工課書》中即已指出西方國家的富強,“學校建而志士日多,議院立而下情可達,其制造、軍旅、水師諸大端,皆其末焉者也。”這是幾句很有代表性的話。一是說議院制的優(yōu)越性。二是承認西學自有本末。與此略早,王韜、鄭觀應也已憧憬“君民共主”的議院制。至于個人,有的認識較多,在時間上和涉及的范圍上是交錯出現(xiàn)的。議院在中國作為一種政治主張,是認識西學、學習西方的突破點。張樹聲在1884年病危時的遺折中不僅提出了西學的有“體”有“用”,也指出了“育才于學堂,論政于議院”即其“體”;不僅對前只求“西用”表示不滿,而且毫不隱晦地寄意于“西體”。西學的內涵隨著洋務運動的發(fā)展和人民思想認識的提高而不斷的明確和完善。
三、“中體西用”成為洋務運動指導思想的原因
關于“中體西用”這一思潮的出現(xiàn),有其深刻的歷史因緣?!爸畜w西用”作為一種文化選擇的思潮,它的興起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事實上,“以‘差距體認為特征的文化選擇剛剛興起,但還沒有引起國人普遍關注的時候,它就讓位于中體西用的文化思潮了,這本身就是由當時的社會歷史情況所決定的”。[3]
在洋務派看來中國的封建制度是盡善盡美的,西方國家的制度比之不及,不能改變這個根本。李鴻章有一句話最能概括這一觀點:“中國文武制度,事事遠出于西人之上?!盵4]不僅李鴻章、奕等人,甚至整個封建統(tǒng)治者階層都是這樣認為的。為什么有這樣的認識呢?這是基于長期自閉所產生的民族虛驕,是華夷天下觀下的正常認知??稍诘谝欢硒f片戰(zhàn)爭的過程中,他們切身的感受到西方的強大、厲害,中國抵不過。如李鴻章在與英法聯(lián)軍聯(lián)合剿殺太平天國運動中看到英國的落地開花炮,覺得真乃神技也!驚慕之情,溢于言表。那怎么辦?就學習!可學習什么呢?奕訢的一句話最具有代表性,他說:治國之道,在乎自強,而審時度勢,則自強以練兵為要,練兵以制器為先。而李鴻章的另一句話可為這一認知的有力佐證。他說,中國之于西方,“獨火器萬不能及……中國欲自強,則莫如學習外國利器;欲學習外國利器,則莫如覓制器之器。師其法而不必盡用其人;欲覓制器之器與制器之人,則或專設一科取士……”。[5]一個獨字,把我們學習西方的內容完全限定在一點上,即火器上。一個萬字,證明了他們認識到中西之間的差距非常巨大,必須學習。從落伍感出發(fā)去尋找中西文化的差別從而主張應該向西方先進的東西學習的那些新人不同,洋務派主張學習西方根源于列強侵凌的憂懼感而喚起的危機意識。洋務運動是在“自強”的呼聲中興起的,于是“自強”便成為這一運動的宏觀文化要求。自強文化努力被具體化為“中體西用”思潮,它構成了二次鴉片戰(zhàn)爭后的維新運動興起這幾十年文化選擇的模式。保衛(wèi)傳統(tǒng)匡正時弊的宏愿使他們從危機感中獲得了解救的方針,即學敵之所長,以使中國自強起來。
基于這樣的認知,其指導思想就只能是中體西用了。雖說中體西用后來被指為包庇封建,其實,那個時候的中國,在封建主義充斥的天地里,欲破啟禁錮,引入若干資本主義文化,除了中體西用還不可能提出另一種更好的宗旨,如果沒有中體作為前提,西用無所依托,它在中國是進不了門,落不了戶的。
參考文獻:
[1]謝放《中體西用:轉型社會的文化模式》,華中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1996年03月。
[2]程芳《徐雪村先生像序》
[3]曹錫仁《中西文化比較導論——關于中國文化選擇的再檢討》中國青年出版社,1992年版,第138頁。
[4]李鴻章《李文忠公全集》奏稿卷九,上海商務印書局,1921年,第35頁。
[5]李鴻章《李文忠公全集》奏稿卷九,上海商務印書局,1921年,第35頁。
作者簡介:杜樂秀(1976-),女,歷史學博士,副教授,武警警官學院人文社科系歷史學教研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