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貪工作中面臨的困境及對策

楊小炎

(天津市濱海新區(qū)塘沽人民檢察院，天津300450)

檢察機關是國家的法律監(jiān)督機關，肩負懲治和預防職務犯罪、深入推進反腐敗工作的職責。黨的十八大專門就反腐敗工作做出了決策部署，強調必須堅定不移的反對腐敗。修訂后的《刑事訴訟法》也對加大懲治貪污、賄賂犯罪做出了重大修改和補充，堅持打擊犯罪和保障人權并舉，在促進反貪工作職能強化的同時，又為反貪偵查工作提出了更加明確和嚴格的法律要求，使得新形勢下的反貪工作在偵查理念、辦案模式、辦案手段上都面臨著嚴峻考驗和極大挑戰(zhàn)。［1］

一、反貪工作面臨的現狀

反貪工作的犯罪主體是特殊主體，即國家工作人員，這部分人大多數都有職有權，社會關系較為復雜。并且多是高學歷高智商人群，對相關法律條文有過潛心研究，反偵查能力很強，檢察人員在查辦案件的過程中不但要和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還經常遇到為案件說情的情況，必須頂住各方面的壓力和阻力開展工作。另外，隨著科技的發(fā)展，人類社會已經進入信息時代，電子計算機和網絡技術的出現使我國的職務犯罪呈現出智能化、科技化、隱蔽化和團伙化的趨勢，犯罪嫌疑人的反偵查能力在整體上增強了。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人民檢察院在立案后，對于重大的貪污、賄賂犯罪案件以及利用職權實施的嚴重侵犯公民人身權利的重大犯罪案件，根據偵查犯罪的需要，經過嚴格的批準手續(xù)，可以采取技術偵查措施，按照規(guī)定交有關機關執(zhí)行。該規(guī)定雖然從法律上賦予檢察院更多的權力，然而在實踐中卻存在較多的限制性因素:如適用范圍是重罪、適用時間是立案以后、適用程序是經嚴格批準手續(xù)、執(zhí)行主體是檢察院外的有關機關等，這些規(guī)定導致基層檢察院很少有機會實施該項權力。因此相較于犯罪嫌疑人快速增強的反偵查能力，反貪部門偵查能力的增長還處于一個相對弱勢的地位。

二、反貪工作進展過程中的困境

(一)案件線索匱乏及舉報成案率低

線索的受理與分析是反貪偵查的最初環(huán)節(jié)，案件線索是反貪辦案的前提和基礎，沒有案件線索，案件就無從下手。近些年來，反貪局受理的反貪線索數量較過去減少，質量也較差，表現在舉報線索中多頭舉報、重復舉報、舉報內容不具體及匿名、假名、冒名舉報的情況較多，道聽途說、打擊報復而舉報的現象也大量存在，無形中加大了反貪工作人員的工作量。案件線索的減少，有客觀和主觀兩方面的原因，客觀方面表現在:檢察機關受案范圍的減少，職務犯罪分子的反偵查意識增強，作案手段呈現智能化、隱蔽化和團體化的趨勢，舉報中心機構設置和人員配備不夠合理。主觀方面表現在:對舉報宣傳工作認識不到位，沒有做到密切聯系群眾，對實名舉報的答復工作沒有落實到位。

(二)初查工作中搜集涉案人員相關信息資源的困境

初查工作是反貪工作中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初查工作開展的好壞直接影響到案件的成案與否。偵查人員在初查環(huán)節(jié)要充分了解與案件有關的信息資源，如涉案人員的基本信息、財產情況、社會交往情況、主要社會關系等信息。［2］同時，按照犯罪構成要件理論對所獲取的信息材料進行篩選歸類，形成相應的證據類別，用來證明被調查對象是否符合相關罪名的構成要件，這些信息的搜集決定了接下來的立案環(huán)節(jié)是否成立。而在實際工作中，人事、人口戶籍、財產賬目、房屋產權、交通通訊、股票債券等這些信息分別由組織、人事、公安、銀行、房管局、車管所、電信、金融等部門或機構掌握，目前檢察機關查詢這些信息的機制還沒有完全理順，渠道不夠順暢，偵查信息查詢難、效率低、保密性差的問題相當突出。

1.基本信息搜集工作中的困境。舉報人或出于自我保護心理或由于缺少專業(yè)法律知識，在舉報信中提及的內容往往特別簡短，涉及的與案件相關的信息量很少，所以辦案人員的首要任務就是要確定被調查對象的一系列基本信息。獲取上述基本信息最直接的途徑是經由被調查對象所在單位的組織人事部門，但出于對本單位工作人員的保護以及對單位信譽的維護，工作單位從本質上會對檢察人員的工作產生抵觸心理，將檢察工作人員視為對立方，不愿意配合調查。更重要的是初查環(huán)節(jié)要嚴格做好保密工作，貿然去工作單位調查必然會打草驚蛇，使被調查人員產生戒備心理，進而銷毀相關的證據，或動用相關關系阻礙檢察工作的順利進行。另外一條途徑是通過公安機關調查被舉報人的戶籍信息。雖然法律規(guī)定公安機關有協助檢察機關工作的義務，但是實踐中去公安機關查詢時一方面會遇到若干同名同姓人員出現的情況，如果無法確定被調查對象的真實姓名，只是依靠相同的發(fā)音就會進一步增加工作難度，導致整個查詢工作進度慢，耗時長，往往會影響最佳辦案時機。另一方面公安機關的工作任務相當繁重，工作安排相當緊湊，往往不愿抽出工作時間進行這些繁瑣的信息調查工作。這些基礎信息無法全面掌握，勢必會影響整個案件的成敗，導致成案率下降，進而影響到檢察院的社會公信力。

2.銀行賬戶、房產和車輛等財產信息查詢工作中的困境。近年來，犯罪主體反偵查能力增強，他們在作案時刻意采取措施逃避檢察機關的偵查，如:不使用本人的姓名直接設立贓款賬戶，在不同的銀行設立多個賬戶相互倒賬，直接用現金交易而避開銀行轉賬，采用網銀交易系統避開銀行柜臺系統等，給反貪工作的開展帶來了不少困難。實踐中辦案人員往往采用主觀經驗判斷，從被調查對象工作單位或家庭住所附近的銀行查起，或者從被調查對象所在單位保管財物的會計或出納開始查起，找尋查詢結果中大額的或異常的資金進出情況。這樣做法實際上存在很多困難和弊端:一是贓款可能根本沒有存在所猜測的人員名下，徒勞無獲。反貪工作人員去銀行查詢時往往要耗費相當長的時間，銀行的業(yè)務特別繁忙，有時候專門接待司法機關查詢的窗口沒有工作人員在崗，有時候會同時遇到法院、公安等部門的查詢，這種情況下辦案人員只能在相關窗口排隊等候。而且打印相關的賬單明細通常也需要很長時間，尤其是在時間跨越大的案件中，一等半天或一天甚至連續(xù)等幾天才出結果也很常見。如果開始猜測的銀行或開戶名稱錯誤，收到的銀行查詢單是厚厚的一沓有關交納水電費或手機費的信息也是常事。有時候遇到的案子所涉及的款項發(fā)生在幾年前就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二是靠經驗猜測往往有漏網之魚，直接影響最后成案。

房產、車輛等財產狀況可以顯示出被調查對象的經濟來源與消費水平是否相符?，F實工作中，房屋產權和車輛查詢都有與查詢銀行賬戶相同的一個問題，即需要確定潛在的所有權人，因為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將房產轉移到其家屬或親密朋友名下。房屋產權查詢還要注意跨區(qū)甚至跨省市擁有房屋產權的情況，這需要辦案人員具體落實涉案房產可能坐落的區(qū)域。

(三)律師的介入給反貪偵查工作帶來的困境

根據修訂后的《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律師在偵查階段即可以以辯護人的身份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幫助，會見犯罪嫌疑人并不受監(jiān)聽，與偵查部門同步調查取證并向偵查機關了解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和案件有關情況。這一方面增加了犯罪嫌疑人的僥幸心理，增大了獲取口供的難度，另一方面增加了犯罪嫌疑人翻供的可能性。自刑事訴訟法修訂以來，我們在辦案工作中所遇到的由于律師的介入導致翻供出現的情況就有多例，這無疑為今后的反貪工作帶來了挑戰(zhàn)。盡管采取了同步錄音錄像的方法固定口供，仍然也抵制不了犯罪嫌疑人翻供的行為。

三、反貪工作中相關問題的解決對策

反貪檢察工作面臨重重困境，這些困境對反貪工作的開展既是挑戰(zhàn)，也是機遇，因此，反貪干警更應該積極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勇于克服工作中的困難。

1.面對案件線索匱乏和舉報成案率低的困境，通過微博、論壇等網絡手段以及電話、交流、接待等方式加大對舉報工作的宣傳力度，密切與人民群眾的聯系。主動摸查，加強與有關部門的橫向聯系和協調，尤其是加強與審計、工商、稅務等重點行業(yè)以及監(jiān)察、信訪、紀律檢查委員會等相關職能部門的聯系，定期與他們進行信息交流、互通情況，及時掌握和了解這些部門在各自職能范疇內涉及到的職務犯罪案件信息。［3］珍惜并認真對待拿到手里的每一個線索，并在偵查終結后給實名舉報人詳盡細致的答復，確保群眾對檢察工作的滿意度和信任度。加強線索管理，形成便于管理、便于檢索的信息庫，并安排、設立專門的人員與機構管理，在案件線索的評估與利用上，篩選出有價值的線索，及時組織力量，深挖案中案、窩串案，提高成案率。

2.面對初查工作中信息搜集工作的困境，努力堅持以“偵查信息化”和“裝備現代化”為主導，從軟件和硬件兩方面入手，大力推進反貪“兩化建設”。搭建信息查詢平臺，建立反貪偵查內部信息網，在檢察院內部各部門的辦案過程中以及媒體中收集信息資料。建立本轄區(qū)內各行政機關、國有企業(yè)相關資料的數據庫，掌握其主要工作流程，加強監(jiān)督，并善于發(fā)現問題。建立與通信運營、公安、房產、金融、高速公路、工商、稅務、國土資源等部門的信息共享，暢通信息查詢渠道。初查取證、固證工作中，要特別注意對電子證據的收集和分析，提升初查收集和固定證據的能力。

3.面對律師介入導致口供獲取難、翻供率高的困境，要變“由供→證”的落后偵查模式為由“證→供”的現代偵查模式。［4］偵查中盡可能多地調取新刑訴法規(guī)定的新的證據類型，增加偵查手段的多樣性。初查工作中充分做足證據的收集再接觸犯罪嫌疑人，用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辯解來核實、補充先前取得的證據，進而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這樣既可以最大程度地減少來自犯罪嫌疑人對抗偵查的活動，又能在律師介入以前形成有利的證據規(guī)模，從而大大提高貪污賄賂犯罪案件的成案率。

［1］尹耿昂.當前反貪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淺析［J］.法制與社會，2012(4).

［2］徐靜村.刑事訴訟法學(上)［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7.

［3］劉殿芬.淺談基層檢察院反貪工作的困境和對策［J］.法制與社會，2012(3).

［4］王鳳輝.反貪偵查工作:五項措施對接新刑訴法［N］.檢察日報，2012－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