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生花妙筆傳人物形神

史英慧

摘 要：桐華女士的《大漠謠》，以中國漢代歷史為背景，寫了一位傳奇女子浪漫的愛情故事?！洞竽{》的藝術(shù)手法匠心獨運，憑借對比策略與心理聚焦的出色運用，以及細(xì)部刻畫與擬人藝術(shù)的靈活穿插，再現(xiàn)了特定歷史時空的一幕幕蕩氣回腸的人事紛爭與情戀糾葛，并通過塑造鮮活可感的人物形象，深入探討了千百年來一直困擾人類的情愛主題，這使該小說獲得了特有的哲學(xué)光彩與生命意蘊。

關(guān)鍵詞：桐華；《大漠謠》；藝術(shù)手法；典型形象

中圖分類號：I247 文獻(xiàn)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2-0129-02

桐華女士的《大漠謠》，以中國漢代歷史為背景，寫了一位傳奇女子浪漫的愛情故事。書中把人物進(jìn)行了鮮明的對比，并善于運用心理和細(xì)節(jié)描寫，把故事寫得生動感人，該作品的另一特色就是將動物進(jìn)行了人情化的改造，使小說更具靈氣，再配合作者那深厚的文學(xué)功底，便打造了精彩的《大漠謠》。而且，小說通過塑造鮮活可感的人物形象，深入探討了千百年來一直困擾人類的情愛問題，“凸顯了內(nèi)心生活的首要地位，提升了人的獨立與自尊，指明了人們在有限生命中的人生方式”[1]13，這使該小說獲得了特有的哲學(xué)韻味與生命光彩。

一、《大漠謠》的藝術(shù)手法

1.對比策略與心理聚焦的出色運用

小說中的對比手法讓人物性格涇渭分明、個性卓然。首先是孟九和霍去病?；羧ゲ∈腔顫姟垞P的，愛玉兒不介意別人的眼光，對外人也不避諱。而孟九是沉穩(wěn)內(nèi)斂的，他也愛玉兒，更多地是默默地付出，細(xì)致的關(guān)懷?；羧ゲ∨c玉兒初見時是大膽、自信，追求玉兒時是主動、熱情。而孟九面對愛情是膽怯、自卑的，對玉兒的愛是逃避和拒絕的。性格和心境的不同注定了不同的愛情結(jié)局。再有就是玉兒和李妍。她們同是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都背負(fù)著巨大的仇恨。李妍選擇了復(fù)仇，她的一生都是為復(fù)仇而活，孩童時受母親嚴(yán)厲的教導(dǎo)，失去了一個孩子應(yīng)有的快樂童年；長大后又要犧牲自由，在宮中機關(guān)算盡、心力交瘁，最后付出了個人生命。而玉瑾不去計較過往，一心活在當(dāng)下，放下仇恨，敢于追求，所以她依舊幸福地生活。石府的下人謹(jǐn)言和慎行性格也是如此。謹(jǐn)言是名不副實，一點都不“謹(jǐn)言”，他先說后想，多說少想，想說就說，快人快語。而慎行卻是名副其實，先想后說，多想少說，能不說就不說，總是欲言又止。此外，玉兒的兩只鴿子性格也對比鮮明，小淘活潑好動，總闖禍，而小謙安靜懂事，不爭不搶。

小說中的心理描寫讓人物呈現(xiàn)出特有的性格深度。小說以玉兒作為第一人稱，在敘述中多次穿插了心理描寫，來抒發(fā)主人公情感，推動故事發(fā)展。例如，在孟九后悔自己的放棄與去病一起追玉兒時，弄的三個人都很痛苦。玉兒覺得自己像是“石磨子間的豆子，被上下兩塊石頭碾逼得馬上就要粉身碎骨?！辈⑽南氲馈八麄儍蓧K石頭痛苦，可他們知道不知道我承受的痛苦？”玉兒也明白，有一個人愛你是一種幸福，而有兩個人愛你那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幸福，而是三個人的痛苦。“因為有了這樣一些關(guān)于生命的兩難選擇的命題，作品的思辨色彩就非常濃厚……無論有無結(jié)論，相信都能引起廣大觀眾驚心而嚴(yán)肅的思考?！盵2]25善于營造代入感是網(wǎng)絡(luò)小說的優(yōu)勢和特點，而剖露主人公心曲，就是營造代入感最便捷的手段。

2.細(xì)部刻畫與擬人藝術(shù)的靈活穿插

小說中的神態(tài)和細(xì)節(jié)刻畫是洞見人物心靈的窗口，讓形象纖毫畢現(xiàn)、如在目前。如玉兒回來后第一次見九爺時，霍去病“眼光柔似水，神情忽地一變，雖仍笑著，可笑意卻有些僵”，而玉兒“我心下慌亂，下意識地就要抽手，霍去病緊緊地握著我，絲毫不松，宛如鐵箍，竟要勒進(jìn)肉中的感覺?！边@寫出了霍去病對好不容易得到的愛情戰(zhàn)果的保護和對失去的害怕。再如九爺診出玉兒懷孕時“指頭在微微顫抖”，而去病知道要做父親后，“狂喜到不敢置信”所以又問了一遍，而九爺卻“撇過了頭，看向窗外，嘴唇輕顫了下，想要回答霍去病的問題，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出不來?！边@些細(xì)節(jié)寫出了九爺內(nèi)心的掙扎與痛苦。

小說中，動物的人情化凸現(xiàn)了美好人性的超越價值與感人力量。玉兒在被干爹帶走前就與狼群生活在一起，逃離匈奴后又回到了狼群。人狼共存、互能溝通，這就已經(jīng)不可思議了，卻還有更難以置信的地方，如：狼兄在第一次見玉兒時用鼓勵的眼神看著玉兒，希望她能活下去；玉兒讓狼兄與她去偷東西時，狼兄表現(xiàn)出來的迷惑、無奈和對玉兒的保護；狼兄在霍去病向玉兒求婚時領(lǐng)著白狼和小狼走開等，都把狼寫得有情感、有人性。還有玉兒的兩只鴿子小淘和小謙，它們對主人忠心，不吃別人喂的食物。在和匈奴打仗的時候小淘以身引誘敵人的隼，壯烈犧牲，而小謙見小淘已死，不愿獨活于世，也一頭撞死于地。小淘小謙不光懂人的意思，還如此忠烈、深情，更是人情化的體現(xiàn)。因而，這類人情化的動物意象“也為文本披上了特有的抒情色彩，豐富著文本的人性內(nèi)涵與審美內(nèi)涵”[3]69。

二、《大漠謠》的典型形象

1.玉兒——女人要有被愛的資本

玉兒是位人見人愛的女子，於單喜歡她，伊稚斜喜歡她，孟九和霍去病更是深深地愛著她，被這么多人喜愛是因為她有被愛的資本。

她有一般小說中女主都有的，那就是美貌。她的干爹幫她梳妝打扮后，她便成了草原上一顆璀璨的明星。她若不美，到長安后也不會被紅姑相中，被迫留在落玉坊。除了美貌她還有健康，不似西施那樣蛾眉微蹙，不似林黛玉那樣如嬌花照水，她可以漂亮地從馬車上翻身而下穩(wěn)落于地，也可以從墻角翻身而上立在墻頭。她還有膽識、有才氣、有心計。膽識來源于自身性格和自小生活的那個狂野的環(huán)境，才氣和心計源于干爹的諄諄教導(dǎo)和她自己聰明的頭腦。她用這三種優(yōu)勢一步一步成長為不需別人扶持的參天大樹。她做生意，懂得凝聚力量，懂得收買人心，懂得找靠山把生意做大。她還用它們?nèi)プ非笞约旱膼?，從商場到政治，哪里都有她不小的勢力，她不想做靠別人保護的小女人，她不要做絲蘿而要做喬木，和自己的愛人并肩戰(zhàn)斗。

玉兒是一位有靈氣的女子，喜愛她的男子們主要喜愛的是她的靈氣。她在問伊稚斜是否因為干爹的關(guān)系才和她一起玩的時候，伊稚斜看著她說：“因為你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是最能體現(xiàn)女子內(nèi)在美的地方，伊稚斜是一個聰明人，他懂得欣賞玉兒的美，懂得不僅欣賞她的外表，更要欣賞她的心靈。

玉兒值得擁有幸福還因為她有豁達(dá)的人生觀。她所承受的并不比李妍少，干爹的去世、好友的犧牲、自己敬愛之人的背叛，讓她有足夠的理由傷心、憤怒，甚至怨恨?？伤龥]有那么做，他沒有忘記干爹對她的囑托，希望她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她記得狼兄和干爹那鼓勵的眼神。所以她選擇了放下，她不去恨，不去報仇，而去追求自己的快樂。在伊稚斜做了單于私訪中原時，她沒有趁其不備下手突然襲擊，她也從沒有因仇恨要求九爺和去病替她做過什么。放下仇恨，所以幸福。

2.霍去病——幸福要靠自己去追求

霍去病與玉兒第一次在大漠相遇時，玉兒身穿樓蘭女裝，指揮群狼，玉兒那美好的形象當(dāng)時就打動了霍去病那顆年少懵懂的心?；羧ゲ≈币曈駜?，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探究；得知她不會騎馬時，又邀她共乘一匹馬，可見霍去病一開始就是如此大膽、主動。后來玉兒到了長安與霍去病相見后，霍去病就開始了死纏爛打的愛情攻勢，雖然并未言明愛意，卻總來找玉兒，得知玉兒喜歡九爺后也沒有放棄。有幾次玉兒還傷了霍去病的心。例如，本來與去病一起出來玩，看見九爺后便扔下去病與九爺走了。還有，同是約九爺和去病來看花，只告訴去病是金銀花，而沒對他說是鴛鴦藤。不過去病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雖然也會傷心，會“一撩長袍坐在了門檻上，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頭，垂目盯著地面。安靜得宛若受了傷的狼，靜靜臥于一角，獨自添舐傷口?！钡沁^后仍不放棄，勇往直前，永不言敗，這就是霍去病成功的秘訣。

霍去病雖然是個君子，但他為了愛情也會有些私心，耍些小手段。九爺在玉兒走后萬分后悔，四處尋找，甚至一連三次到去病府上詢問。那時玉兒明明就在去病軍中，去病卻不讓管家泄露玉兒的下落，玉兒后來還因此對去病大發(fā)雷霆。我覺得去病這樣做是可以理解和原諒的，首先，他只是隱瞞了玉兒的行蹤，并未惡意誆騙九爺。再者，他太愛玉兒了，也知道玉兒對九爺?shù)母星?，所以他特別害怕失去。

霍去病與玉兒在一起后二人雖然很幸福，但是還有朝廷的牽絆，不能自由自在，所以在去病打完勝仗，報答完皇上的恩情后就假死，帶著玉兒遠(yuǎn)走高飛。霍去病為了愛情能夠放棄一切，所以他們獲得天高任鳥飛的幸福。舍棄，也是追求的一種方式。

3.孟九——愛要有勇氣

孟九身體殘疾，腿上沒有力氣，還不能有孩子，因為孩子出生也會因遺傳病而夭折，所以他覺得自己配不上那個靈動的女主。玉兒來石府后，他也曾試探過玉兒的心意，可是玉兒的表現(xiàn)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他的期望，玉兒比他想象的更完美、更深情，以至于開始懷疑自己能否承擔(dān)得起這份情意，所以他不敢對玉兒說出心中的愛。

他不光不敢追求，就連玉兒追求他時，他也不敢接受。玉兒愛上孟九并不斷地向他示愛，而孟九一方面對玉兒好，另一方面又在對玉兒的示愛采取不懂與回避的態(tài)度。玉兒對他吹情歌，他裝作不明白只淡淡道：“聽著陌生，曲子倒是不錯，可你吹得不好?！痹谟駜鹤詈笙蛩砻餍嫩E時約他初一來看花，他也沒有來，只是一句“對不起”。在愛情面前孟九是懦弱的，也是可悲的。

孟九的自卑是因為多年身有殘疾，行動不便，心里也受到巨大傷害，很難放開。他愛玉兒，想讓玉兒更加幸福，所以不肯接受。但其實他并不懂玉兒對他的情有多深，不知道玉兒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直到看到玉兒帕子上的日記才知道后悔，可是為時已晚，錯過了那個正月初一，便錯過了一生。

整體上看，“作家是從自我與外在的現(xiàn)實與人生的關(guān)聯(lián)中，以質(zhì)疑/否定外部現(xiàn)實和人生的形式，執(zhí)著于詩意/希望的找尋?！盵4]109玉兒是不幸的，從小被父母拋棄，關(guān)心自己的干爹自盡而死，自己眼中的英雄追殺自己。到長安后生活艱難，被迫留在歌舞坊。自己喜歡的人不肯接受自己，自己接受別人后他又后悔，前來追求，夾在中間倍感痛苦。被人下過毒，入過獄，為了保護孩子冒著生命危險去催生，險些命喪九泉。玉兒更是幸運的，被拋棄時有狼收養(yǎng)，后來又有干爹收養(yǎng)，在匈奴時有太子和王爺做朋友，回狼群后有狼王守在身邊。有霍去病和九爺?shù)娜南鄲郏粋€在身前一個在身后，就算調(diào)換了前后位置也始終愛意不減。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最終化險為夷，從此與伴侶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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