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人文主義理想天國的重建

賈志浩

(吉林師范大學(xué)大學(xué)外語部，吉林四平136000)

《哈姆雷特》：人文主義理想天國的重建

賈志浩

(吉林師范大學(xué)大學(xué)外語部，吉林四平136000)

《哈姆雷特》演繹了理想之國從破壞到重建的過程，這一過程體現(xiàn)出人本存在的有限性和契約性，表明無論人類如何破毀自己的家園，終究要服從于冥冥中的歸善意志，并用切實的行動對理想中的國度施以不斷的重建，那就是建立一個仁君秉政、政治清廉、道德高尚、充滿博愛的理想社會。

仁君秉政；政治清廉，道德高尚；充滿博愛

《哈姆雷特》充分反映了人文主義者的痛苦與絕望。面對“一個顛倒混亂的時代”，哈姆雷特拒絕俯就封建意識,堅守獨立的人文主義精神。其超越社會現(xiàn)實層面,上升到終極存在的本體高度，顯現(xiàn)出一種人文主義理想。人文主義者抗?fàn)幍哪康木褪窍＜浇⒁粋€仁君秉政、政治清廉、道德高尚、充滿博愛的理想社會。

一、仁君秉政

仁君執(zhí)政，中外思想家有許多論述?？鬃犹岢隽恕白鹞宓拢了膼骸闭f。五德即“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四惡即“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論語》《堯曰篇第二十》）

“尊五德”提倡政府為民謀福利而不鋪張浪費，百姓勞作而不抱怨，官員有欲望而不貪污，坦然鎮(zhèn)定而不驕狂，儀表威嚴(yán)而不兇惡；“屏四惡”認(rèn)為不教而殺就是殘酷；不講清楚而讓百姓完成就是殘暴；命令下達(dá)很晚但讓百姓按期完成就是殘害；為民謀利但出手吝嗇就是小氣。

司馬光在《傳家集》中指出，君主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嫗煦姑息之謂也，興教化，修政治，養(yǎng)百姓，利萬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煩苛伺察之謂也，知道義，識安危，別賢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強亢暴戾之謂也，惟道所在，斷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三者兼?zhèn)?，則國治強，闕一焉則衰，闕二焉則危，三者無一焉則亡。自生民以來未之或改也?！保ā独m(xù)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九）

亞里士多德提出了“好國家”理念：“國家的目的是公民的幸福，所以好的國家，總是保持良好的道德秩序，崇尚美德，譴責(zé)邪惡，有公正的法律和惇厚的風(fēng)習(xí)”[1]。

莎士比亞擁護中央集權(quán)制，企盼建立一個仁君秉政、政治清明、國家繁榮富強、人民幸福安康的理想社會。這樣的理想國家在哈姆雷特老王統(tǒng)治期間得以實現(xiàn)——他頗具騎士風(fēng)范，勇敢威武，俠義肝膽，相貌高雅優(yōu)美，太陽神般的卷發(fā)，天神般的前額，戰(zhàn)神般威風(fēng)凜凜的眼睛；他的功名舉世稱頌，殺死挪威老王，痛擊波蘭雪車隊，使英國臣服；他品格出眾，重感情，守信義，心地寬厚?；襞D旭稱他“是個極好的國王”。他要求兒子即便報仇也要“光明磊落”，“更不可對你的母親有什么不利的圖謀”（第一幕第五場）。丹麥再也見不到這樣“仁”、“明”、“武”的圣主了。

但理想的國度被徹底打碎，克勞迪斯弒兄篡位，形象上就“像一株霉?fàn)€的禾穗”。（第一幕第二場）①本文引文均出自《莎士比亞全集》（九），朱生豪譯，方平校，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78年版。他具有一切封建惡德和敗行，荒淫無恥，奸險惡毒，兇殘無比，不顧綱常；他還具有歷史過渡時期的極端自私性和冒險性，善于玩弄權(quán)術(shù)，是馬基雅維利主義代表，主張“君主為了政治目的，可以采用一切不道德但卻行之有效的手段，諸如暴力、欺騙、暗殺、賄賂等”[1]177。

克勞迪斯上臺后，整個社會“顛倒混亂”：親愛的人互相疏遠(yuǎn)，朋友變?yōu)槟吧?，兄弟化成仇敵，城市里有暴動，國家發(fā)生內(nèi)亂，宮廷內(nèi)蘊藏著逆謀。父不父，子不子，綱常倫理完全破滅。（《李爾王》，第一幕第二場）

人文主義理想全部破滅：孝親敬神的美德，和平正義的公道，齊家睦鄰的要義，教育、禮儀、百工的技巧，尊重的品序、風(fēng)俗、習(xí)慣，一起陷入混亂。（《雅典的泰門》，第四幕第一場）負(fù)載萬物的大地，已經(jīng)變成了不毛的荒岬；覆蓋眾生的蒼穹，已經(jīng)變成了布滿污濁瘴氣的集合；人類這種具有高貴理性、偉大力量、優(yōu)美儀表、天使般行為、天神般智慧、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已經(jīng)變成了泥塑的生命。(第二幕第二場）哈姆雷特憂愁、恐懼、悲傷、怨恨，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心靈和肉體，他無一時安寧。他就像“一只作犧牲的豬那樣在掙扎和叫喊”[2]。

許多莎評家認(rèn)為莎士比亞這一時期作品主要是讓世人“了解惡行，窺見罪惡的秘密”，②Shakespeare and the Revolution of the Times,Harry Levis,New York,1976。揭示英國社會的“監(jiān)獄”現(xiàn)象。正如托馬斯·莫爾所說，整個社會是富人對窮人的大陰謀。[3]

他要克勞迪斯受到懲罰，蕩平污濁塵世，還清平世界，然而“生存還是毀滅”問題一直困擾著他，是“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還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第三幕第一場）父親的被害不允許他忍氣吞聲，然而挺身反抗就能換回失去的天堂嗎？活著是一種痛苦與折磨，不活又懼怕死后的世界，自殺與殺人又違反基督教教義，上帝所設(shè)定的愛的原則是他無法拋棄的。正如安德魯·布萊德利所說：“對活著的厭倦，甚至是對死亡的渴望，這種渴望是如此強烈，只有宗教上的恐懼，才阻止了哈姆雷特的自殺?！盵1]48

二、政治清廉

政治清廉核心在于為民謀福利，反對腐敗，反對貪圖享樂，執(zhí)政者不能為一己之私，竭澤而漁。統(tǒng)治者應(yīng)該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皹访裰畼氛撸褚鄻菲錁?。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梁惠王下》）

亞里士多德認(rèn)為西方早期的腐敗“導(dǎo)源于人的罪惡本性”，“人人都愛自己，而自愛是出于天賦”[4]，他認(rèn)為人性充滿自私、欺詐、貪心、嫉妒等。但近代啟蒙學(xué)者認(rèn)為腐敗不是人性問題，而是權(quán)力沒有制約所致?！皺?quán)力導(dǎo)致腐敗，絕對權(quán)力導(dǎo)致絕對腐敗”[5]。因為“如果沒有約束，人的情感就不會聽從理智和正義的指揮”[6]。為此，孟德斯鳩得出結(jié)論：“要防止濫用權(quán)力，就必須以權(quán)力約束權(quán)力”[7]。

以克勞迪斯為首的統(tǒng)治者，無德無能、奸淫邪惡、荒淫無道、魚肉百姓，百姓生活于水火，盜墓者道出了民眾疾苦：有錢有勢的人，就是要投河上吊，比起他們同教的基督教徒來也可以格外通融，世上的事情真是太不公平了?。ǖ谖迥坏谝粓觯?/p>

三、道德高尚

哈姆雷特面對的世界是一個道德淪喪的社會。哈姆雷特正常的“服喪守制”行為，則被視為“一種逆天背理的愚行，不是堂堂男子漢所應(yīng)有的舉動”，“一個經(jīng)不起艱苦煎熬的心，一個缺少忍耐的頭腦和一個簡單愚昧的理性”。（第一幕第二場）更令哈姆雷特義憤填膺的是作為高貴象征的母后，竟然天神、丑怪不分，送葬的鞋子還沒有穿破，流著虛偽眼淚的眼睛還沒有消腫，就匆匆嫁人了，還“偎依在他的身旁，好像吃了美味的食物，格外地促進了食欲一般”。（第一幕第二場）他的母親竟然成了一個蕩婦！這個世界成了一個“荒蕪不治的花園，長滿了惡毒的莠草”。（第一幕第二場）

另外，人際關(guān)系極端荒謬，人類已經(jīng)喪失了“人性”。人類的“本性”和“羞恥心”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人們對于惡德敗行已經(jīng)“習(xí)以為?！?，人情之薄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美好的愛情遭粗暴踐踏，誠摯的友誼被拋棄，貪婪代替了慷慨，虛偽壓倒了誠實，兇惡趕走了仁慈，欺詐取代了公正，家庭關(guān)系和倫理規(guī)范土崩瓦解，利己主義已撕去面紗，人已經(jīng)不如動物了——“他的父親死去還不到兩個月，她的母親就嫁人了，迫不及待地鉆進了亂倫的衾被！（第一幕第二場）就連中世紀(jì)基本的榮譽觀也拋棄了。

更令哈姆雷特痛心疾首、為之憤怒的是女性的墮落和淫欲橫流。王后亂倫改嫁令哈姆雷特傷心欲絕、羞愧難當(dāng)。在這個世界里，忠貞與癡情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腦后，一文不值。哈姆雷特申斥他的母后：

你的行為可以使貞潔蒙羞，使美德得到了虛偽的名稱；從純潔的戀情的額上取下嬌艷的薔薇，替它蓋上一個烙??；使婚姻的盟約變成賭徒的誓言一樣虛偽。啊！這樣一種行為，簡直使盟約成為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神圣的婚禮變成一串譫妄的狂言；蒼天的臉上也為它帶上羞色，大地因為痛心這樣的行為，也罩上滿面的愁容，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到來一般。（第三幕第四場）

哈姆雷特總認(rèn)為，人應(yīng)該把“理性”放在首位?？墒茄巯?，他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墮落到了喪失理性的地步，道德淪喪到了極致。人們分不清美丑、善惡，整個世界黑白顛倒。他為母后而痛心疾首：明明一個是“天神”，另一個是“一株霉?fàn)€的禾穗”，即使是再“喪心病狂”，也不至于“生活在汗臭垢膩的睡床上，讓淫邪熏沒了心竅，在污穢的豬圈里調(diào)情弄愛”。（第三幕第四場）這是怎樣的墮落??！

“人性”的墮落已經(jīng)使世界喪失了真實。虛偽兩面、表里不一已經(jīng)司空見慣。王后對老王之死無動于衷，但還要裝出哀痛的樣子，流著“假仁假義的眼淚”；克勞迪斯一面口稱“叔父加父親”，一面又軟禁他、刺探他，想方設(shè)法謀害他；兩小無猜的“同學(xué)”一邊打著“朋友”的面紗，一邊伺機窺探他的“心事”……

在這個虛假的社會里，真誠得不到信任，真實喪失了價值。奧菲利婭相信王子的“神圣的海誓山盟”，但在波洛涅斯父子看來是“誘人墮落的淫媒，用莊嚴(yán)神圣的辭令，掩飾淫邪險惡的居心”。（第一場第三幕）正常的愛情被看作是“玩弄感情”。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哈姆雷特干脆讓歐菲利婭進尼姑庵去，保持貞潔：

因為美麗可以使貞操變成淫蕩，貞潔卻未必能使美麗受它自己的感化……美德不能熏陶我們罪惡的本性……盡管你像冰一樣堅貞，像雪一樣純潔，你還是逃不過讒人的誹謗。進尼姑庵去吧。（第三幕第一場）

這個世界如此姑息養(yǎng)奸、放縱邪惡，誠實、善良幾乎無處尋覓，乃至哈姆雷特坦言：“在世上，一萬個人中間只不過有一個老實人。”（第二幕第二場）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霍臘旭使他真心信賴。霍臘旭誠實、剛毅高尚、忠于友情，在如此利欲熏心社會里，能有這樣斯多葛哲人的堅忍精神，不離不棄跟隨著他，不為命運所動，這種真正的友誼世間少有，令莎士比亞大加贊賞。

四、充滿博愛

對于西方藝術(shù)家來說，他們的文化根基就是希臘文明。莎士比亞完美復(fù)歸了希臘文明，誠如一些學(xué)者所言，莎士比亞戲劇既出色地弘揚了人性和人情的魅力，又光大了仁慈博愛的精神理想?？梢哉f，希臘文明哺育了莎士比亞，莎士比亞又在文藝復(fù)興和宗教改革特定時期天才地弘揚了古希臘文明的精華，成為繼往開來的一代戲劇大師。[8]

作為一個人道主義者，莎士比亞有一顆偉大的博愛之心，人類之愛像洪水一樣充滿了莎士比亞的全部作品，填滿了階級的鴻溝。雖然莎士比亞在政治上時常站在貴族的立場，蔑視作亂的暴民，但他的仁愛之心還是使他本能地同情勞動人民。莎劇中的憐憫與仁愛甚至延伸到了自然界，《皆大歡喜》中憂郁的杰奎斯為瀕死的雄鹿悲痛感傷。[9]

莎士比亞在劇中謳歌了“博愛”精神。博愛，即“對人類普遍的愛。[10]更多地是愛地位低下之人，是人人平等思想的一種體現(xiàn)。對基督教產(chǎn)生最大影響的思想家奧古斯丁歌頌了愛——“愛是最高的美德，是一切美德之源。愛是唯一能占領(lǐng)與充滿永恒的東西”[1]148。

哈姆雷特是一個王子、大學(xué)生和人文主義者，就讀于德國威登堡大學(xué)。該校正是巨人馬丁·路德講學(xué)、著書和發(fā)起宗教改革運動的“圣地”。十六世紀(jì)前期的德國宗教改革運動，是西歐開始掙脫腐朽的封建母體，迎接資本主義新生的一場偉大革命運動。它和近代文藝復(fù)興運動和自然科學(xué)的偉大思想文化運動一起，匯成了近代西歐社會歷史演變的主要潮流，在歐洲社會發(fā)展史上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3]98

莎士比亞把哈姆雷特接受高等教育背景設(shè)置在這里，無疑是要賦予他以馬丁·路德的思想。馬丁·路德認(rèn)為“人有自由意志，可行善避惡”。①《路德選集》下集，香港金陵神學(xué)院托事部、基督教輔僑出版社出版《基督教歷代名著集成》第二部第三卷，1959年版，第125頁。他宣傳個人自由、平等、尊嚴(yán)和力量，主張以人為本。這些思想在本質(zhì)上與人文主義精神異曲同工，也可以說人文主義者吸收了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思想。

哈姆雷特平易近人，有民主作風(fēng)。霍臘旭自稱“卑微的仆人”，哈姆雷特卻把他當(dāng)作“最正直的一個人”。（第三幕第二場）他們的友誼是真摯的，更多地體現(xiàn)了對“人類”的熱愛與尊重；哈姆雷特對伶人沒有絲毫歧視，一視同仁。伶人到來時，他由衷地歡迎，態(tài)度親和真誠，插科打諢，真心欣賞伶人的才華。這實際上體現(xiàn)了人文主義對于下層民眾的普遍關(guān)懷。哈姆雷特在思想感情上與人民相近，他愛憎分明，懂得民眾疾苦，對社會棄兒——乞丐、流浪漢深感同情。因此，民眾也非常愛戴他，“一般民眾對他都有很大的好感，他們盲目的崇拜像一道使木變成石塊的魔泉一樣，把他所有的錯處都變成了優(yōu)點”。（第四幕第七場）

同時，為了說明哈姆雷特的高貴品格，莎士比亞還精選了哈姆雷特同時代的兩個人物：雷歐提斯和福丁布拉斯王子，以說明那個時代年輕人的心理取向和價值觀。

雷歐提斯?jié)M腦子都是封建觀念，與進步的時代格格不入。他愛自己的妹妹，但出于封建等級和腐朽道德觀念阻撓她與王子的愛情——“不要放縱你的愛情，不要讓欲望的利劍把你射中。一個自愛的女郎，不應(yīng)該向月亮先露出她的美貌；賢君也不能逃避讒口的中傷”。（第一幕第三場）他出國不為深造，而是流連忘返于巴黎的花街柳巷，“賭錢”、“喝酒”、“斗劍”、“賭咒”、“嫖妓”，而這些在他父親看來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的一時胡鬧，算不上什么”。（第二幕第一場）

同時，雷歐提斯還缺乏道德觀念，為了私利不擇手段，不顧后果。為了給父親報仇，他糾集亡命之徒，掀起暴動，闖入王宮時喊出的話語，充分說明他枉有高貴的儀表和身世，骨子里盡是卑鄙下流想法：我就是個野生的雜種，我的父親就是個王八，我的母親的貞潔的額角上，也要雕上娼妓的惡名。（第四幕第五場）

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不是個壞人，但他是一個自我勢力擴張的代表。霍臘旭概述了他的“雄心壯志”：

……他生得一副烈火似的性格，已經(jīng)在挪威四境召集了一群無賴之徒，供給他們衣食。驅(qū)策他們?nèi)ジ擅半U的勾當(dāng)。他的唯一目的，我們當(dāng)局看得很清楚，無非是要用武力和強迫性的條件，奪回他父親所喪失的土地。（第一幕第一場）

他具有中世紀(jì)以來封建貴族的黷武傾向和不忘復(fù)仇雪恥、收復(fù)失地的習(xí)尚，同時也學(xué)到了新世紀(jì)的冒險私營和窺測時機的本領(lǐng)。他有意選擇了老王去世、新王登機未穩(wěn)之機準(zhǔn)備進攻丹麥，后因叔父阻攔，而借道攻打波蘭。哈姆雷特贊許他的勇氣和行動能力，但指出他的行為只是為了“博取一個空虛的名聲”。（第四幕第四場）

五、結(jié)語

作為一個人文主義者，哈姆雷特重建理想王國的愿望是無法實現(xiàn)的，作為生活在資本主義興起這一特定時代的莎士比亞，他的哲學(xué)思想也具有時代的局限性。他忽略了社會與階級差別性，而誤認(rèn)為人類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幻想用道德教化的方法使統(tǒng)治階級改邪歸正，使人們的思想和行動協(xié)調(diào)起來。殊不知，在占有利益的統(tǒng)治集團握有權(quán)利時，道德說教反倒有利于統(tǒng)治階級剝削和統(tǒng)治。另外，莎士比亞的理性主義歷史觀使他只看到了社會政治、經(jīng)濟變化在人性中的折光，而沒有注意到社會變遷的根本原因是經(jīng)濟基礎(chǔ)和上層建筑之間的矛盾運動。結(jié)果，他只能沉迷于虛幻的人性運動。由于時代的局限，他找不到造成惡的根本原因，把利己主義當(dāng)成了人的本性，看不到私有制才是“惡”的最終源頭。但是《哈姆雷特》實現(xiàn)了莎士比亞的中心意圖——揭露了物欲橫流的社會，鞭撻了極端利己主義者，弘揚了社會正義。

[1]楊周翰.莎士比亞評論匯編：下[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1979：46.

[2周輔成.西方著名倫理學(xué)家評傳[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46.

[3]孫家琇.論莎士比亞四大悲劇[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8:69.

[4]亞里士多德.政治學(xué)[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65：55.

[5]阿克頓.自由與權(quán)力[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1：342.

[6]漢密爾頓.聯(lián)邦黨人文集[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0：75.

[7]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61：154.

[8]梁工.莎士比亞與《圣經(jīng)》[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6:94-95.

[9]張泗洋，徐斌，張曉陽.莎士比亞引論[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9：428.

[10]鄭建邦.國際關(guān)系詞典[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大學(xué)出版社，1992:69.

［責(zé)任編輯 王金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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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5674(2014)05-0033-04

10.3969/j.issn.1007-5674.2014.05.007

2014-07-12

吉林省社會科學(xué)基金項目（編號：2011B340）

賈志浩（1961—），男，吉林四平人，吉林師范大學(xué)大學(xué)外語部副教授，波蘭西里西亞大學(xué)英語語文碩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