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傷，記憶，心靈救贖
——《冷山》的創(chuàng)傷主題研究

王俊生

(南京工程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京 211167)

創(chuàng)傷，記憶，心靈救贖
——《冷山》的創(chuàng)傷主題研究

王俊生

(南京工程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京 211167)

查爾斯·費雷澤的《冷山》將個體的命運置于戰(zhàn)爭的宏大背景之下，表現了戰(zhàn)爭給人們的身體和心靈帶來的創(chuàng)傷。著名導演明格拉的電影改編用視覺化效果將小說主題進一步強化，將戰(zhàn)爭的殘酷、人性的掙扎更加直觀地呈現在觀眾和讀者面前，引起了人們對戰(zhàn)爭、人性和愛的深思。小說中主要人物在身心上都因戰(zhàn)爭而直接或間接地受到了嚴重創(chuàng)傷，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創(chuàng)傷記憶，而愛使人們重新聯系到一起，重新面對生活。

《冷山》；創(chuàng)傷；創(chuàng)傷記憶；救贖

1997年，查爾斯·費雷澤的第一部小說《冷山》正式問世，并且成功躋身全美十大暢銷書的行列。查爾斯·費雷澤在《冷山》再現了戰(zhàn)爭的慘烈場面，反思了戰(zhàn)爭帶給人類的創(chuàng)傷，探究了人性在戰(zhàn)爭中的迷失與回歸以及愛對人性的救贖。該小說在文學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受到了眾多專業(yè)人士的稱贊，并于1997年獲得了美國國家圖書獎。英國知名導演安東尼·明格拉將其改編為電影，并取得了重大成功。電影忠實再現了原著，并且應用影像將戰(zhàn)爭的殘酷更加直觀地呈現在觀眾面前，應用閃回等電影拍攝手法不斷變換場景，敘事背景在慘烈的戰(zhàn)場、艱難的回家路途與寧靜的家園“冷山”之間來回轉換。對比之下，更突顯出戰(zhàn)爭的殘酷以及給人們的身體和心靈上帶來的無法愈合的創(chuàng)傷。直觀的影像喚起了觀眾對戰(zhàn)爭、人性、愛與救贖更深的思考。

《冷山》以美國南北戰(zhàn)爭時期的一個傷員逃兵的逃亡歷程為主線，夾雜著浪漫動人的愛情故事，展現了戰(zhàn)爭背景下人們飽受物質貧乏帶來的身體上的磨難和戰(zhàn)亂帶來的心靈上的摧殘與折磨。小說以主人公英曼為典型代表，深刻反映了戰(zhàn)爭帶給人類的創(chuàng)傷和苦難，不僅僅是物質資源的匱乏，更重要的是精神的荒蕪，人性的喪失。經過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讀者看到人性由絕望、無奈、漠視轉變?yōu)閻?、歸回、和平，一段心靈的救贖歷程、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令讀者回味無窮。讀者也可以透過小說的語言與結構看到查爾斯·費雷澤對于回憶的一種追溯與迷戀。

一、創(chuàng)傷

創(chuàng)傷是由臨床醫(yī)學引入到文學、歷史學、心理學等人文社會學科中的一個概念。20世紀70年代，民權運動和女性解放運動的繁榮引起了學者們對創(chuàng)傷理論和創(chuàng)傷文學的研究熱情。歷史性創(chuàng)傷和結構性創(chuàng)傷是創(chuàng)傷的兩個主要分類。多米尼克·拉卡普羅(Dominick LaCapra)對這兩種創(chuàng)傷分別作了定義：“歷史性創(chuàng)傷是指特殊的、常常是人為的歷史性事件，包括大屠殺、奴隸制、種族隔離、少年時期受到的性侵犯或強奸；而結構性創(chuàng)傷通常指超越歷史的失落，比如和母親分離、進入語言象征系統(tǒng)、不能完全融入一個集體等”。[1]凱斯 (Cathy Caruth)則將創(chuàng)傷定義為“對突發(fā)的或災難性的事件的一種壓倒性的經驗，對這些事件的反應以幻覺和其他入侵方式而重復出現在受創(chuàng)者腦海中，是一種后延的、不受控制的現象”。[2]

人類歷史上的戰(zhàn)爭對于參戰(zhàn)者、救援者、醫(yī)護人員以及家屬都造成了嚴重的身體或心理創(chuàng)傷，留下了沉痛的創(chuàng)傷記憶。這些創(chuàng)傷記憶被文學創(chuàng)作者應用于文學領域，產出了許多以創(chuàng)傷為主題的創(chuàng)傷小說。典型的創(chuàng)傷小說包括海明威反映戰(zhàn)爭創(chuàng)傷的《永別了，武器》、華裔女作家譚恩美表現家庭創(chuàng)傷的《喜福會》以及托尼·莫里森敘述種族創(chuàng)傷的《寵兒》。查爾斯·費雷澤的《冷山》是一部以戰(zhàn)爭為題材的小說，其中隱含的創(chuàng)傷主題以及對人性的反思值得我們探討。

“《冷山》彌漫著一種基于人性的反戰(zhàn)情緒，作者對戰(zhàn)爭”以及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進行了深入的思索和理性的批判?！盵3]在《冷山》中，人們在經歷了殘暴的戰(zhàn)爭之后被痛苦和傷痛的記憶所困擾，反復出現的噩夢、自我克制以及與外部世界的疏離都是人們經歷外部創(chuàng)傷之后的心理表現。朱迪斯·赫曼在她的著作《創(chuàng)傷與復原》中提到：對恐怖事件的否認與大聲言說之間的沖突正是心理創(chuàng)傷的辯證法。[4]一方面，受創(chuàng)者努力克制自己，不愿提及和回想自己所經歷的事件，另一方面，他們又需要一個出口來釋放這些壓抑的情緒?！独渖健分械膸孜恢饕宋铮瑹o論是直接參加戰(zhàn)爭還是間接受到戰(zhàn)爭毀滅性后果的傷害都在不同程度上表現出了這種創(chuàng)傷辯證法。他們都不愿觸碰充滿創(chuàng)傷的回憶，總是逃避，而在夢境中或者不經意之間又述說著自己的經歷。

二、無法逃避的創(chuàng)傷記憶

(一)沉默與言說：英曼的創(chuàng)傷

戰(zhàn)爭的殘酷帶給參戰(zhàn)士兵的不僅是身體上的摧殘，更是心靈上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當戰(zhàn)爭打響的時候，冷山鎮(zhèn)的年輕人們并不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什么，而是充滿了期待，正如魯比所說：“他們把這場戰(zhàn)爭稱之為‘籠罩在頭頂的烏云’?？伤麄儏s沒事找事，一邊罵著‘該死，下雨了！’一邊走進雨中”。 朱迪斯·赫曼在《創(chuàng)傷與復原》一書中如此描述一戰(zhàn)期間士兵們的狀態(tài)：毀滅性戰(zhàn)爭帶來的災難之一就是對戰(zhàn)爭帶來的許多榮耀和自豪的幻覺。無數次面臨塹壕戰(zhàn)的恐怖之后，許多士兵的精神開始崩潰。[4]英曼與冷山鎮(zhèn)其他的年輕人在得知戰(zhàn)爭即將打響時，都興奮難耐，躍躍欲試，他們對于自己即將面對的生死考驗渾然不知。作為一個幸存者，英曼既是戰(zhàn)爭的目擊者又是受害者。他親眼目睹了同樣來自冷山的兩個士兵的死亡。戰(zhàn)爭的殘酷深深地埋藏在了英曼的內心，對他的身體和心靈都造成了巨大的創(chuàng)傷，但是，他卻不愿意對外人提起任何關于戰(zhàn)爭的只言片語。這正是典型的創(chuàng)傷后壓力綜合癥的反應。

“心理創(chuàng)傷的殘忍就在于它讓人們直面人類在自然環(huán)境中的脆弱以及人性中的惡的力量?！盵4]凱斯在她的著作中也提到：當士兵們經歷了發(fā)生在自己身邊的突發(fā)性大規(guī)模死亡時，他們當時只是處于一種麻木狀態(tài)，這種經歷只能在后來以不斷重復的噩夢來得到釋放。這是我們身處的這個時代的一個中心的、反復出現的創(chuàng)傷現象。[2]在目睹了嗜血的戰(zhàn)場，經歷了生死考驗之后，英曼只想將這段創(chuàng)傷記憶永遠埋藏于心，并否認自己參戰(zhàn)的經歷，以此來對抗戰(zhàn)爭對自己精神的蠶食。

電影的一開始，英曼與其他南方士兵一起坐在戰(zhàn)壕中，翻看著臨走時艾達送給他的書和照片。與此同時，北方士兵正在放置炸彈。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土地開裂，濃煙滾滾，人、馬、槍都被拋到空中。英曼也隨著這次恐怖的爆炸被掩埋在碎片與泥土中。當他掙扎著從泥土中站起來的時候，他首先做的就是去找艾達送給自己的書和照片，全然不顧周圍所發(fā)生的恐怖事件。對于這場戰(zhàn)爭，英曼已經失去了興趣，自己曾經的信仰也隨著一聲聲爆炸聲而殘破不堪，他惟一想做的事就是快點回到冷山，回到艾達身邊。弗雷德里克斯堡的這場戰(zhàn)役變成一場夢魘深深地印刻在英曼的腦海，揮之不去。在弗雷澤的小說中，當英曼向盲人講述這次可怕的經歷時，我們可以看出這場戰(zhàn)爭對他造成的創(chuàng)傷之深。這些創(chuàng)傷變成夢境反復出現在英曼的腦海，無論如何努力擺脫，都無濟于事。“在夢里，赤芒燒過夜空，散落在地上的血淋淋的斷肢——手臂、頭、腿、軀干——慢慢聚攏，七拼八湊組成新的怪異的人體。他們在黑影幢幢的戰(zhàn)場上蹣跚著，搖晃著，不時撲倒，像瞎眼的醉鬼，腿腳完全不聽使喚?！盵5]弗洛伊德認為，“發(fā)生在創(chuàng)傷神經癥里的夢具有重復的特征，將病人再次帶入他遭遇的境況中，這種情景使他在又一次的恐懼中醒來。”[6]普通的神經癥患者將過去不愉快的事件埋藏于心以逃避帶來的痛苦，但創(chuàng)傷患者在腦海中不斷重現所經歷的可怕事件，這是因為他們的頭腦失去了逃避該事件的能力。英曼也想將這一切忘記，但是創(chuàng)傷記憶卻一次次復現，逼迫他不斷地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英曼一方面極力壓制自己的創(chuàng)傷記憶，另一方面卻在想要將其傾倒，尋找釋放的出口。從電影中他與盲人的對話可以看出他的刻意壓制，當盲人說他不愿意為了十分鐘的光明花一分錢時，英曼說自己也寧愿沒有看到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但其實盲人所指是不愿意失而復得。看似理解上的錯誤，其實英曼只是借此說出了壓抑在內心的聲音。由此，也可以看出，英曼想要努力將參戰(zhàn)的經歷抹去，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正是沉默與言說之間的創(chuàng)傷辯證法。

對于受創(chuàng)主體來說，時間無法帶走對于過去的記憶，相反，那些記憶會一遍遍在夢中閃回，他們無法再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仿佛時間就此停留在創(chuàng)傷事件發(fā)生的那一刻，不斷重復。那些創(chuàng)傷瞬間以一種非正常的記憶編碼，“在清醒的時刻以閃回的方式，在睡眠時以創(chuàng)傷性噩夢的方式不自覺地闖入意識之中”。[4]弗洛伊德認為：“噩夢是壓抑的思想、感情和記憶從意識中浮現”。[7]回家路途上，英曼每晚都會做噩夢，這些噩夢與他在冷山時與艾達的快樂記憶相交織使英曼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二)痛苦與守候：戰(zhàn)爭中的女人們

戰(zhàn)爭擊潰的不僅是前方戰(zhàn)士的精神，也包括留守家園的女人們與老人們的精神。冷山鎮(zhèn)上的年輕人都被派往前線戰(zhàn)斗，留下女人們和老人守候家園。戰(zhàn)士們在前方浴血奮戰(zhàn)，身心備受摧殘，留守家園的人們也難以幸免于難。一方面，他們必須面對自己的親人可能永遠不會回來的恐慌，另一方面，家鄉(xiāng)護衛(wèi)隊橫行霸道，到處作亂，讓他們的生活永無寧日。

痛苦與恐慌使人們之間的信任逐漸瓦解，人與人之間變得疏遠。習慣了富足生活的艾達先后經歷了愛人的離開、父親的去世、生活的困窘以及提格不時的騷擾，還要忍受對英曼的思念以及可能永遠無法相見的痛苦。戰(zhàn)爭帶給艾達的這些創(chuàng)傷更多地表現在她與周圍世界的疏離。女性在傳統(tǒng)文化中的角色決定了她們的活動范圍大部分被局限在家中，而且作為一個有教養(yǎng)的家庭出身的孩子，艾達并未學會任何能產生實際結果的技能，她的父親更側重于培養(yǎng)她在文學藝術方面的造詣。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使她更加封閉自己，逐漸退縮到了自己的世界，沉浸在對與英曼度過的幸福瞬間的回憶之中。創(chuàng)傷使人們喪失了言說能力，艾達同樣失去了表達內心痛苦的能力。艾達的創(chuàng)傷后壓力綜合癥主要體現在她對他人的信任危機。當艾達的鄰居薩利家有一口井，如果手持鏡子，仰面躺在井口，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未來。當艾達從鏡子中看到英曼蹣跚著向自己走來，并慢慢倒下的畫面時，她并沒有向薩利透露自己所見。

“創(chuàng)傷反應出現在創(chuàng)傷性事件之后。當主體無法反抗、無法逃避事件的發(fā)生時，人體的自衛(wèi)系統(tǒng)會變得強大和混亂。”[4]構成個體對危險的一般反應的每個要素都失效了，當危險過去很長時間之后，這些構成要素仍然堅持著一種變異、夸大的狀態(tài)。經歷了提格的騷擾，薩利一家的悲慘經歷之后，艾達對危險的反應被嚴重放大，對周圍環(huán)境更加警覺。當英曼經過艱難的逃亡之旅終于出現在艾達的面前時，艾達幾乎沒有認出英曼，竟然舉槍相對，命令英曼轉身回去。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給人們之間制造了巨大的溝壑，需要很長時間來修補。

電影中，薩利一家本來是幸福的一個家庭，戰(zhàn)爭卻讓這個家庭支離破碎。在親眼目睹了丈夫與兒子的慘死之后薩利便不再開口說話，用沉默來回避痛苦的經歷。這是典型的創(chuàng)傷后壓力綜合癥的癥狀。薩利的創(chuàng)傷經歷缺乏語言背景和敘述功能，無法言說，留在她腦海揮之不去的只有痛苦的感覺和悲慘的圖景。除薩利之外，電影中另外一個角色——薩拉也忍受著創(chuàng)傷后壓力綜合癥的折磨。薩拉的創(chuàng)傷后壓力綜合癥的癥狀與艾達更為相似。丈夫死于戰(zhàn)場，獨自帶著孩子的她經受了巨大的痛苦和隨時會出現的危險，這些經歷使她對任何靠近她的人都異常警覺。薩拉對危險的反應被過分放大，對敵人不再有任何同情之心。當英曼打算放走一個北方士兵時，薩拉手持獵槍，從屋里沖出來，憤怒地將其殺死，盡管這個士兵并未傷害到她。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帶給人們太大的改變，正如魯比所說：“戰(zhàn)爭改變了我們”。

三、愛與救贖

在電影《冷山》的結尾，冷山鎮(zhèn)上的人們又恢復了往日的恬靜生活，然而，戰(zhàn)爭帶給他們的創(chuàng)傷將伴隨他們一生。身體上的創(chuàng)傷能夠用藥物消除，但心理上的創(chuàng)傷卻會被埋在心底一生。當不小心觸碰到這些記憶的時候，往事又重新浮現。

“心理創(chuàng)傷的核心體驗就是虛無感和疏離感”，[4]“受創(chuàng)者拒絕恢復與外在現實正常的認同關系，長時間陷入自責、沮喪、冷漠等心理情感，排斥甚至拒絕心理移情?！盵8]因此，復原是建立在“幸存者的心理授權和人際關系重新建立的基礎上的”。[4]幸存者是自身復原的主導者，而他人的愛和幫助是受創(chuàng)者復原的一劑良藥。然而他人的建議和幫助對于受創(chuàng)者的復原來說并非關鍵因素，復原過程中最重要的還是要與他人重新建立人際關系。只有在人際交往的背景下，復原才能成為可能。

這場戰(zhàn)爭帶給英曼的除了身體和心靈的創(chuàng)傷，還有自責和內疚以及信仰的喪失。從他寫給艾達的信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自己、對這場戰(zhàn)爭的厭惡：“無論如何我就要回家了，不知我們之間的關系將會怎樣。最初我打算在這封信里寫寫我的所見所聞，以及我做過的事情，以便你在我回去之前對我有所判斷。但我相信，那些事情要用藍天般寬闊的信紙才能寫完，而且，我既沒有那種意愿，也沒有足夠的精力。還記得四年前圣誕節(jié)前的那個夜晚嗎？在廚房的爐子旁，我把你抱在膝上，你對我說你永遠都會愿意這樣相依而坐，你的頭枕著我的肩。現在，讓我痛苦的是，我相信如果你知道了我經歷的一切，將再不愿坐在我的懷中?！盵5]在英曼寫給艾達的這封信中，我們可以看到，英曼已經喪失了信念，迷失了自我。他不確定在經歷了這些之后，艾達還愿不愿意接受他。在逃亡途中，英曼得到一位老人的幫助，當老人問及他的經歷時，他說：“這些天，我一直在殺人，當與敵人短兵相接時，我總是能夠殺得了他，而對方卻殺不死我?！彪娪爸?，英曼在訴說的時候，臉上表現出的是一種對自己的厭惡。最后，當英曼回到艾達身邊，他對艾達說：“你會盡全力阻止我劃入黑暗的深淵”。身處戰(zhàn)場的時候，逃亡途中備感絕望的時候，英曼正是靠著與艾達相處的短暫時光的回憶以及僅收到的三封艾達的來信支撐著自己的意志。

當個體受到創(chuàng)傷時，被創(chuàng)傷后壓力綜合癥所折磨時，愛成了惟一的救贖?！独渖健分校⒙c艾達之間的愛情成了殘酷的戰(zhàn)爭背景下的一抹暖色，也是受創(chuàng)的英曼與艾達復原的靈藥。愛是創(chuàng)傷后人與人之間重新建立關系的基礎，也是打開受創(chuàng)者封閉的內心世界的鑰匙，幫助他們將內心的痛苦釋放出來，重新建立對自我的認識，重拾生活的信心，從而獲得救贖。電影結尾處，艾達與女兒在農場上的幸福一幕讓我們看到了愛的力量和生活的希望。

[1]LaCapra D．Writing History，Writing Trauma[M]．Baltimore：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2001：189.

[2]Caruth C. Unclaimed Experience：Trauma，Narrative，and History[M]. 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6: 11, 21．

[3]楊華榮，馮憲光.穿越時光的旅程——《冷山》文本分析[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5,26(6):127-129.

[4]Herman J. Trauma and Recovery: The Aftermath of Violence-From Domestic Abuse to Political Terror[M]. New York: Basic Books, 1997: 1, 20, 4, 26, 35, 133.

[5]查爾斯·費雷澤著.周玉軍，潘源譯.冷山[M].北京：接力出版社，2004：11,19.

[6]Freud S. Early Studies on Psychical Mechanism of Hysterical Phenomena[C]. Rieff P. Early Psychoanalytical Writings. New York: Macmillan, 1963:34.

[7]Freud S. Mourning and Melancholia [M]. London: Hogarth, 1968: 97.

[8]陶家俊.創(chuàng)傷[J].外國文學，2011(4)：117-125.

Trauma,MemoryandSpiritualRedemption——AStudyontheTraumaticThemeofColdMountain

WANG Jun-sheng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NanjingInstituteofTechnology,NanjingJiangsu211167,China)

Charles Frazier sets the fate of individuals in the spectacular background of war inColdMountainto depict the physical and psychical trauma the war brought to human beings. The film adaption by eminent director Minghella enforces the theme of the novel by the visual effects, presenting the cruelty of war and the struggle of human nature in front of audience and readers in a more vivid way, which arouses people's meditation of war, human nature and love. The main characters of the novel are all left with physical and psychical trauma directly or indirectly due to the war. The traumatic memory in their mind has become indelible. Love makes them link together once more and gives them the courage to face the new life.

Cold Mountain; Trauma; Traumatic memory; Redemption

2014-04-24

王俊生(1979-)，男(漢)，江蘇大豐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西方現代小說方面的研究。

I06

A

1671-816X(2014)08-0818-04

(編輯：佘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