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絡上流傳的《忐忑》是一首世人為之震驚的歌曲,這是一首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的歌曲??煽胺Q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舉世無雙的“神曲”。
我之于音樂,就如文盲之于文化,只有聽別人海侃神吹的份了。但這首《忐忑》讓我在突然之間認識到了音樂居然可以這樣,這種欣喜就像文盲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不懂文化但早已經(jīng)是文化中的一份子的驚訝。
這首歌的作曲是一個外國人——“老鑼”,此人也可以算作是研究中國風歌曲的專業(yè)人士吧;演唱者是中國民歌歌手龔麗娜。這二人也是夫妻。這還真有點中西結(jié)合的味道了。
由于這首歌沒有歌詞,我初聽它時,感覺就像是正在大馬路上散步的我突然被丟進了正在飛速旋轉(zhuǎn)的過山車里,嚇得我魂飛魄散,早已頭暈腦脹,心中驀地升騰起一種憤怒甚至是想罵人的感覺。正當我憤怒到想罵人時,才發(fā)現(xiàn)心都被它顛出了九霄云外,那我就只有在地上等著收拾好那被神曲撕毀的心情殘骸再來憤怒吧。
如果說欣賞宋祖英的歌曲像沐浴在溫婉馨香的山澗里,像品評一杯韻味悠長的陳年佳釀,那么欣賞《忐忑》這首歌就像是凡人坐上了孫悟空的筋斗云,早被飄得心肝俱裂,更像是一個大清早就喝醉了酒的醉漢一樣癲癲狂狂。如果把有歌詞的歌比作是陽光下那靚麗的影子,那么這首無歌詞的歌就是月光下那沒影子的孤魂野鬼,神秘、怪異。
細聽這首“歌”,它也未嘗不是一首歌。
古人曾說:“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則長言之,長言之不足,則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蔽矣X得《忐忑》就是一種集情、言、手舞足蹈于一體的具有超大容量的藝術容器。此容器很奇特,它不古不今,可大可小,可納多,可盛少,可裝喜,可裝憂,這一切就看欣賞者的愛好了。
在表演時,表演者的面部表情就像夸父逐日似的酣暢淋漓,眼珠子就像在大匣子里肆意狂奔的兩顆黑珍珠,肢體語言中流露出一種巫師似的神秘。
如果把宋祖英的歌比作是天上的觀音菩薩,那么龔麗娜的《忐忑》仿佛就是地上的土地爺。前者典雅、端莊、大氣、富貴,讓人賞心悅目,擊節(jié)贊賞;后者的怪異邪門,讓人大跌眼鏡,心神無主。這二者形成了巨大的發(fā)差,讓我們的視聽在一瞬間遭遇八級地震,突然崩塌;所幸的是,還活著,收拾視聽,再聽聽,又有一種觀音菩薩突然來了次青澀的初戀,大度能容天下事的如來佛向玉皇大帝討要工資似地石破天驚的感覺。
《忐忑》就是用祖先用過的最原始的歌詞來感發(fā)人心吧,從這角度說,它還可以算是音樂的回歸。它究竟表達什么,由于無歌詞,我們不能直接得知,但是從它所有的那些“歌詞”和表演時的情態(tài)以及正常的曲子來看,我們也可以去觸摸它的感情內(nèi)涵:它時而憂憤,時而急躁,時而沉思,時而質(zhì)問。我聽著這首歌時,只覺得自己的神經(jīng)完全被它拿捏住了,動彈不得,讓人要活不死,要死不活。它至于為什么會有這些感情調(diào)子,這或許就是這首歌留給聽者的忐忑吧。
這首歌的風格被定義為一首另類民歌。中國民歌,它常給人們的印象就是穿著又長又大又雍容華貴的禮服,做著有板有眼的動作,擁有一種端莊嚴肅的風格。對此,很多人也表示過異議,為什么民歌完全就是這樣的千篇一律呢?或許龔麗娜就是把這個問題放在實踐中尋找答案的第一人吧。
把所有的溢美之詞給《忐忑》也不夠,索性我什么也不贊美,或許一遍遍重復聽它就是最好的贊美和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