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諸詩文注釋考訂

李彩霞

(海南大學(xué)人文傳播學(xué)院，海南?？?70228)

海南歷代被貶官員和本土文人創(chuàng)作了大量詩文作品，后世學(xué)者也對相關(guān)字詞作了注釋，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了作品原意。但在注釋中，也存在著一些問題。筆者不揣淺陋，提出以下觀點與前輩學(xué)者相商榷。

一 《王弘誨張岳崧詩選》，朱逸輝、范會俊選注，海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12月版

張岳崧《立秋日登鎮(zhèn)海樓》:“戀闕思飛舄，摩宵想大鵬。呼鸞真引領(lǐng)，朝漢舊堪稱。況此佳辰值，超然勝概征。爇天看彩筆，今月更誰能?！?P90)

注:“戀闕”，思念朝廷?！帮w舄”，舄，同瀉，連綿不斷之意。此指對朝廷的思念連綿不斷地飛瀉而出。

按，舄，指古代較尊貴的重木底鞋，也泛指鞋?！稄V雅》:“舄，履也?！薄对姟め亠L(fēng)·狼跋》:“赤舄幾幾。”晉崔豹《古今注》:“舄，以木置履下，干臘不畏泥濕也?！薄吨芏Y·天官》:“屨人掌王及王后之服屨，為赤舄黑舄?！薄帮w舄”一詞，語出王喬飛鳧入朝的典故?！逗鬂h書》卷82上《方術(shù)列傳上·王喬》:“王喬者，河?xùn)|人也。顯宗世，為葉令。喬有神術(shù)，每月朔望，常自縣詣臺朝。帝怪其來數(shù)，而不見車騎，密令太史伺望之。言其臨至，輒有雙鳧從東南飛來。于是候鳧至，舉羅張之，但得一只舄焉。”[1]該典故在古詩詞中多有運用，沈約《酬謝宣城跳》:“王喬飛鳧舄，東方金馬門?！彼未俟独滹L(fēng)閣》:“乘風(fēng)列子留行館，飛舄王喬有別衙?！痹娋涫钦f希望能像王喬那樣飛至京城，或者乘上大鵬展翅翱翔，表達(dá)了盼望回歸朝政的急切心情。

二 《蘇軾文集》，孔凡禮，中華書局，1986年3月版

《峻靈王廟碑》:“天地之寶，非人所得睥睨者，晉張華使其客雷煥發(fā)豐城獄，取寶劍佩之，華終以忠遇禍，坐此也夫。今此山之上，上帝賜寶以奠南極，而貪冒無知之夷，欲以力取而己有之，其誅死宜哉!”(P28)

豐:鄂。

按，豐城，即今江西豐城縣。豐城獄，即豐城縣監(jiān)獄?！稌x書·張華傳》載，尚書張華與門客雷煥登樓仰觀天象，雷煥謂斗牛之間頗有異氣，寶劍之精，上徹于天，地在豫章豐城郡，于是張華補(bǔ)雷煥為豐城令。雷煥到縣后，發(fā)掘監(jiān)獄屋基，發(fā)現(xiàn)龍泉、太阿兩把寶劍。其夕，牛斗間氣不復(fù)見。雷煥送一劍給張華，留一劍自佩。張華被誅后，劍失所在。煥死，其子華持劍行經(jīng)延平津，劍忽于腰間躍出墮水，會合張華所失之劍，化成兩條巨龍。白居易《和夢游春一百韻》:“車摧太行路，劍落豐城獄 ?！秉S庭堅《和答魏道輔寄懷》之四:“劍埋豐城獄，氣與斗牛平。”

蘇軾意思是，天地間的奇特寶物不是渺小的人類所能占有的。張華聽門客雷煥說豫章有寶物，就派他去挖掘豐城縣監(jiān)獄，取來寶劍佩于腰間，最終還是無辜地招來殺身之禍，就是因為隨意地占有了天地間的寶物。

《次韻寄子由》:“渡海十年歸，方鏡照兩童。還鄉(xiāng)日何有?暫假壺公龍。峨眉向我笑，錦水為君容。天上巧相勝，不獨數(shù)子工。指點昔游處，蒿萊生故宮?！?P45)

注:童，同“瞳”，重瞳。

按，這里的瞳，指瞳孔、眼睛。原注所說的“重瞳”指一個眼睛里有兩個瞳孔，代表著吉利和富貴，是帝王的象征，如舜、項羽等。蘇軾被貶海南，生活環(huán)境惡劣，本人又視名利如浮云，與吉利、富貴、帝王完全不相干，故釋為“重瞳”不通?！胺界R”一詞，出自葛洪《西京雜記》，“(咸陽宮)有方鏡，廣四尺，高五尺九寸，表里有明。人直來照之，影則倒見。以手捫心而來，則見腸胃五臟，歷然無硋?！盵2]相傳秦始皇有一面方鏡，能照見人的五臟六腑，知道心的邪正。蘇軾被貶海南時已經(jīng)六十一歲了，“渡海十年歸，方鏡照兩瞳”，是說等到十年后我從海南回來，已經(jīng)是七十多歲的高壽了，到那時再用明察秋毫的“方鏡”，照著長壽的我降落在家鄉(xiāng)，一定非常神氣。蘇軾的堅強(qiáng)、樂觀精神再一次得到了體現(xiàn)與明證。

三 《蘇軾海南詩文選注》，范會俊、朱逸輝選注，北京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1990年7月版

《和陶止酒并引》:“相逢山谷間，一月同臥起。茫茫海南北，粗亦足生理?！离m未濟(jì)，穩(wěn)(隱)見津涘。從今東坡室，不立杜康祀?！?P5)

注，杜康，周代善釀酒的人。

按，杜康一詞的注釋，在其它海南詩文注釋文獻(xiàn)中，多釋為周朝人①周濟(jì)夫《蘇軾謫瓊詩選注》:“杜康，周代善釀酒之人?！?海南出版社1993年版，第7頁)朱逸輝《瓊山詩詞選》:“杜康，周時人，傳說他善造酒。”(廣東旅游出版社1990年版，第11頁)丘濬著、朱逸輝、勞定貴等校注《瓊臺詩文會稿》“杜康，周人，善造酒。魏武帝詩:‘何以解憂，惟有杜康?！嘟璐频辍！?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474頁)。實際上，杜康是夏朝人，又名少康。《史記·夏本記第二》:“中康崩，子帝相立。帝相崩，子帝少康立。”《說文解字》:“古者少康初作箕帚、秫酒。少康，杜康也。”這就是說夏朝的少康就是杜康，故杜康應(yīng)為夏朝人，而非周朝人。

《入寺》:“多生宿業(yè)盡，一氣中夜存。旦隨老鴉起，饑食扶桑暾。光圓摩尼珠，照耀玻璃盆。來從佛印可，稍覺魔忙奔?！?P53)

注:光圓，圓光，佛家語，佛菩薩頂上放光，成圓界線菜，謂之圓光。尼珠，和尚手中常摩捻的念珠。

按，摩不應(yīng)釋為動詞“摩捻”之義?！澳Α迸c后面的“尼”組成一個詞“摩尼”，“摩尼珠”在梵語中是“珠、寶、如意”的意思?！斗ㄔ分榱帧肪矶?“摩尼珠多在龍腦中，有福眾生自然得之，亦名如意珠。常出一切寶物、衣服、飲食，隨意皆得。得此珠者毒不能害，火不能燒?；蚴堑坩屗鶊?zhí)金剛與修羅斗時碎落閻浮提，變成此珠?！盵3]“摩尼”與“玻璃”一樣，都是佛家吉祥法器。在修辭上，“摩尼珠”正與“玻璃盆”對仗。

四 《唐胄詩文集注》，王富玉、韓林元編注，政協(xié)瓊山市委員會，1996年7月版

《送蔣郎中南使便歸全州省祖母》:“上界清且永，而無紫金榮。下界人倫樂，光景何匆匆。乃有太白精，托居人世中。淑履本大篤，閱世真青松。靈籌紀(jì)鮐背，綠玉遺鳩筇。前年少子貴，霞披馳皇封。今年長孫歸，負(fù)弩驚村翁。歲歲初度嘉，仙桃熟新冬?！?P29)

注:紫金，縣名。在廣東省東部、東江中游東岸。

按，這首詩為唐胄送蔣郎中歸省祖母的祝賀之辭，“紫金”一詞雖為廣東縣名，但與詩歌上下文意并不吻合。紫金縣地處廣東中部，蔣郎中的家鄉(xiāng)在廣西全州，為湖南至廣西的交通要道。他回鄉(xiāng)只需經(jīng)湖南到達(dá)廣西即可，完全沒必要繞路到廣東去。“紫金”一詞，應(yīng)為“紫綬金章”的省稱，亦作“金章紫綬”或“紫綬金印”，即黃金的印章和系印的紫色綬帶，古代為丞相、太尉、將軍及六宮后妃所掌?！稘h書·百官公卿表上》:“相國、丞相皆秦官，金印紫綬?！薄逗鬂h書·皇后紀(jì)論》:“六宮稱號，惟皇后貴人，金印紫綬?！薄稌x書·輿服志》:“貴人、夫人、貴嬪是為三夫人，皆金章紫綬?！弊辖饦s指高官顯爵，富貴的生活。

《憶朱南風(fēng)少參》:“曲靖允看侯火紅，疏簾孤館自生風(fēng)。已呼廚急開清圣，可奈天留憶戴公。萬里越燕初夜永，幾時江海更秋空。想應(yīng)鮑叔心如月，處處還隨照短蓬。”(P79)

注:清圣，清，明晰;圣，謂所專長之事造詣至于極頂。如詩圣，草圣。這句大意說，觀看你的書畫清晰，造詣極高。

按，清圣分別指清酒、圣酒，漢代末年因饑荒嚴(yán)禁釀酒，飲者諱言酒，稱酒之清者為圣人，濁者為賢人，所以清圣用來指酒?！度龂尽の褐尽ば戾銈鳌?“平日棜客謂酒清者為圣人，濁者為賢人?！薄翱赡翁炝魬洿鞴背鲎浴妒勒f新語》“王徽之雪夜訪戴”的典故。這句是說使喚廚子拿酒過來，想與朱南岡痛快喝酒。但老天并不遂人愿，只留下遺憾讓我長久地思念對方。

唐穆《名公紀(jì)遇》:“千里亦非遙，并周豈為比。人生重相知，何論疏與亟。一蓋孔程傾，杯酒元黃懿?！涀訉懢I繆，永慰旅中意?！?P121)

注:蓋，車蓬?？壮蹋L遠(yuǎn)的路程。傾，傾慕。這句說，行者車去得很遠(yuǎn)，傾慕之。

按，“一蓋孔程傾”系化用孔子、程子傾心相交的典故?！犊鬃蛹艺Z》載，孔子來到郯國，在半路上遇到程子，相互俯身交談，一見如故，連車上的傘蓋都傾斜了，一直談到天色將晚。雖然《孔子家語》系偽書，但“孔程傾蓋、管鮑知交”的典故卻流傳廣泛。《史記·魯仲連鄒陽列傳》:“諺曰:‘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何則?知與不知也?！倍鸥Α顿浲醵氖逃跛氖崱?“客即掛冠至，交非傾蓋新?！毙l(wèi)宗武《和野渡為青溪賦》:“孔程一見便傾蓋，歡如故舊其非歟”，亦化用此典。

唐秩《走筆題友人笑游海宇卷》:“笑草易生亦易萎，笑城有勢亦有覆。笑佛有靈巧拈花，笑我孔圣無閑躅。笑仙白日怪飛騰，笑煞王侯禍?？帷Ｐη俨挥鲋羧?，笑詩未得驚人局。笑醉不知雷雨聲，笑夢未了黃粱熟?！?P164)

注:拈花，即拈花惹草。

按，此處運用了佛祖拈花一笑的典故。宋釋普濟(jì)《五燈會元·七佛·釋迦牟尼佛》:“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狈鹱婺榛?，迦葉微笑，表示對禪理有了透徹的理解，心神領(lǐng)會。詩句是說無論像佛祖那樣睿智地拈花，還是像孔圣人一樣終生忙碌奔波，在詩人看來，都是沒有意義的，反映出詩人蔑視一切、玩世不恭的人生態(tài)度。

五 《張岳崧詩文集》，張正義、韓林元主編，南海出版公司，1998年3月版

《永昌西風(fēng)竟日之二》:“絕漠征塵滿客衣，那堪蕭瑟更寒威。焉支古塞迷沙磧，老上荒庭失落暉。山色西來增蒼莽，河聲東下聽依稀。驃姚戰(zhàn)壘頻相問，惟有長空敗葉飛?！?P262)

注:驃姚，驃，驍勇，姚，指姚萇，十六國時后秦之主，驍勇善戰(zhàn)。

按，漢代霍去病曾為驃姚校尉、驃騎將軍，后世多以“驃姚”指霍去病。《大唐秦王詞話》第十六回:“旁人莫訝腰肢瘦，猶勝驃姚十萬兵?！鼻宕鷱垎柼铡独蠈ⅰ?“殘年自分埋蒿萊，舊日驃姚安在哉。”漢武帝時，驃姚校尉、驃騎將軍霍去病曾在永昌建筑防御工事，抵御匈奴進(jìn)攻，故有“驃姚戰(zhàn)壘頻相問”之句。

六 《瓊臺詩文會稿》，丘濬著，朱逸輝、勞定貴、陳多余、朱逸勇、張昌禮校注，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2002年12月版

《送廣東夏廉憲(天順癸未)》:“當(dāng)寧念遠(yuǎn)氓，涂炭日以極。詔柬在廷臣，往振風(fēng)紀(jì)職。僉曰御史某，秉德剛且直。屬耳按江右，風(fēng)聲甚輝赫?！?P49)

注:僉，“僉押”、“署名”或“簽字”，在文件上由負(fù)責(zé)者自書其名以為憑證。

按，“僉”此處應(yīng)作副詞，為“全，都”之義，表示人多?！墩f文》:“僉，皆也。”《書·堯典》:“僉曰:“‘于，鯀哉!’”《廣雅·釋詁三》:“僉，多也?！惫识皟L”應(yīng)釋為“全、都”，“僉曰”為“眾人皆云，眾人都說”。

《湘江曲》:“沿江兩岸竹低垂，斑斑盡是英皇淚。”(P98)

注:英皇淚，不詳。

按，“英皇”指古代傳說中堯的兩個女兒娥皇和女英。娥皇、女英姐妹倆同嫁舜為妻，也稱“皇英”?！坝⒒蕼I”指娥皇和女英的眼淚。舜繼堯位，娥皇、女英為其妃，舜巡視南方時死于蒼梧，二妃往尋，淚染青竹，亦死于湘水之間。陳霆《蝶戀花·斑竹》:“春雨冥迷云委地，節(jié)節(jié)瑯玕，滴滴英皇淚。”

《唐馬篇》:“豈是三郎舊所乘，錄功別養(yǎng)當(dāng)時平。詔令畫史為圖形，千年神駿還如生?！?P113)

注:三郎，官名。《漢書·百官表》云:“有議郎、中郎、散郎，又有左右三將，謂郎中、車?yán)?、戶郎?！?/p>

按，此處“三郎”應(yīng)指唐玄宗，因其排行第三，故小字“三郎”。鄭嵎《津陽門詩》:“三郎紫笛弄煙月，怨如別鶴呼羈雌?！弊宰?“內(nèi)中皆以上為三郎?！瘪R永卿《懶真子》:“‘三郎’謂明皇也。明皇兄弟六人，一人早亡，故明皇為太子時，號‘五王宅’。寧王、薛王，明皇兄也;申王、岐王，明皇弟也，故謂之‘三郎’?！盵4]詩歌篇名是《唐馬篇》，詩中“開元”、“漁陽”、“蜀山”、“哥舒”、“九折坂”等，通篇寫唐玄宗間事，應(yīng)指唐玄宗。

《九日有懷》:“寂寞重陽節(jié)，籬邊菊未開。倚門空悵望，不見白衣來?！?P182)

注:白衣，古未仕者著白衣，后因以為無功名者之稱。《史記·儒林傳序》:“公孫弦以《春秋》，白衣為天子三公，封平津侯?！卑礀|漢鄭昀，拜議郎告歸，賜尚書祿，時稱白衣尚書，是既仕而告歸者，亦可稱為白衣。

按，此處“白衣”專指送酒的吏人。南朝宋檀道鸞《續(xù)晉陽秋·恭帝》:“王宏為江州刺史，陶潛九月九日無酒，于宅邊東籬下菊叢中摘盈把，坐其側(cè)。未幾，望見一白衣人至，乃刺史王宏送酒也。即便就酌而后歸?！盵5]故有東晉王弘遣“白衣送酒”酌陶潛的典故。高適《重陽》:“豈有白衣來剝喙，亦從烏帽自欹斜?！彼抉R光《和同舍對菊無酒》:“盡日柴門外，白衣來不來?”指的是送酒的吏人。詩歌表達(dá)了作者在重陽節(jié)，盼望友人贈酒問候的情緒。

《剡溪圖》:“誰人寫此滄州趣，邈出高人隱居處。千疊坡仙心上山，半壑丁公夢中樹?！?P492)

注:丁公，漢薛人，名固，季布同母異父兄弟。為項羽將，窘逐高祖;高祖顧曰:“相賢豈相厄哉!”乃引兵還。項羽滅，丁公來謁，高祖斬之。

按，這里的“丁公”并非漢初季布之弟丁固，而是指三國時吳國山陰人丁固。《三國志·吳志》:“(山陰丁)覽子固，字子賤，本名密，避滕密，改作固。固在襁褓中，闞澤見而異之，曰:‘此兒后必致公輔?！瓪v顯位，孫休時固為左御史大夫，孫皓即位，遷司徒。”[6]《吳書》載，丁固任尚書時曾夢見松樹生其腹上，語人云:“松字十八公也，后十八歲，吾其為公乎!”后果然官至大司徒。“丁公夢中樹”寄寓人生必有所成的理想和目標(biāo)。

《擬賀耕籍田表》:“伏以王來萬年，即田功以弘治本，帝籍千畝，躬稼事以為民先。當(dāng)承天踐祚之初，舉敬天勤民之典。三推禮備，萬姓歡騰?！?P572)

注:三推，三次推動前進(jìn)。

按，三推是古代帝王親耕之禮。天子于每年正月親臨藉田，扶耒耜往還三度，以示勸農(nóng)，稱三推?！抖Y記·月令》:“(孟春之月)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藉，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p>

《世史正綱序》:“是故父有天下，必授之于子。子居大位，必受之于父。父非真堯舜，子非真朱均，必(不)可以與舜禹。子非真武王，父非真西伯，必不可以舍伯邑考?！?P629)

注:必不可以舍伯邑考，決不可拋棄父親。舍，拋棄。考，父親。

按，伯邑考姓姬，名考，全名姬考，周文王長子，周武王之兄?！耙亍北砻髌涫雷由矸荩徽f是被封為“邑”這個官職。邑考在周文王諸子中排行老大，按照“伯、仲、叔、季”的順序，故稱“伯邑考”?！妒酚洝す懿淌兰摇?“管叔鮮、蔡叔度者，周文王子而武王弟也。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太姒，文王正妃也。其長子曰伯邑考，次曰武王發(fā)，……同母昆弟十人，唯發(fā)、旦賢，左右輔文王，故文王舍伯邑考而以發(fā)為太子。及文王崩而發(fā)立，是為武王。伯邑考既已前卒矣?！盵7]

[1]范曄等.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

[2]葛洪.西京雜記[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3]道世.法苑珠林[M].北京:中華書局，2003.

[4]馬永卿，懶真子.肯綮錄[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6.

[5]檀道鸞.續(xù)晉陽秋[M].上海:國學(xué)扶輪社，1915.

[6]陳壽.三國志[M].北京:中華書局，1959.

[7]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