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穎瑩
(四川外語學院,重慶 400031)
從中日兩語親屬稱謂的外化異同看兩國“家”文化
魏穎瑩
(四川外語學院,重慶 400031)
以親屬稱謂語的外化使用這一現象為例,探討了中國和日本兩種語言環(huán)境下親屬稱謂語外化用法所表現出來的不同個性。分析其原因,并揭示了中日兩國家族結構形態(tài)的所表現出來的特征和對各自國家社會形態(tài)的影響。
親屬稱謂; 外化用法; 家文化; 中日
一種語言的稱呼語與該語言所處的文化、社會和傳統(tǒng)習俗密切相關,其中尤以親屬稱謂語表現最為顯著。在中文、日文兩種語言體系中,親屬稱謂語都呈現出向家庭以外的社會交際生活延伸的特點,中國語言學家稱之為“親屬稱謂的外化用法”,而日本語言學家則稱之為“親屬名稱的虛構用法”[1]。觀其表層的語言現象,可以看到,正是中日兩國的家族文化在深層發(fā)揮主導作用。本文通過比較中日語言的親屬名稱的虛構用法的異同,探討中國家族文化和日本家族文化本質上的相似與相異之處。
家庭生活中親屬之間常用的自稱詞和對稱詞的使用逐漸延伸到家庭以外的社會交際生活中。例如通過“親屬名稱的虛構用法”,對長輩使用親屬稱謂(如叔叔、阿姨、姐姐、哥哥等),對晚輩直呼其名或者使用人稱代詞,可以讓對話產生親切感。這一現象在中國和日本都存在,但二者又存在很多區(qū)別。筆者將以對話雙方的親疏關系為基準,分別討論認識的人和陌生人之間親屬稱謂的外化使用在中國和日本的異同。
第一,姓 (名)已知的對象之間親屬名稱外化使用情況。
對于姓 (名)已知的人即熟人之間,中文親屬稱謂大量外化,而日語親屬稱謂的外用則乏善可陳。處在這種已知姓 (名)層關系的交際范疇主要包括老師、前輩、同學、后輩、上司、同事、部下、鄰居或家住在附近的人、親屬的朋友、朋友的親屬等。對于此類關系,中日兩國的稱呼方式顯現出明顯的區(qū)別。
中國人對于認識的人,為了表達熟人關系或想表示親近,另外也有部分是出于尊敬對方的需要,使用親屬稱謂稱呼對方已然是一般習俗。具體說來,和前輩、熟悉的上司、年長的職場伙伴、鄰里關系的年長者以及由其他原因認識的長輩交談時,根據年齡情況稱呼其“哥哥、哥 ,姐姐、姐 ”,“叔叔、伯伯 ,阿姨、伯母 ”以及“爺爺、奶奶”或者使用“名字、愛稱 +親屬稱謂”來稱呼。
使用范圍最廣的虛擬親屬稱謂是“叔叔、伯伯、阿姨”。這三個稱呼原則上是使用在和父母同世代人身上,適用于年齡介于二十歲至五六十歲之間的成年男女。因此,這三個對稱語除了在熟人之間使用之外,作為日常社會交際的基本稱呼語,同樣廣泛地應用在陌生人之間。
日語對于以上列舉的年長的熟人使用情況如下:“(姓名 +)哥哥 ,姐姐 ,阿姨 ,叔叔 ,奶奶 ,爺爺 ”一般是孩子們稱呼大人時使用的。在成人之間,稱呼對方使用“姓 +さん”①或者使用頭銜稱呼,例如“吉田科長”。對于關系親密的同世代人使用“姓/名 +さん、くん②、ちゃん”③非常普遍 ,而“姐姐 ”、“哥哥 ”等稱呼在成人間幾乎不使用。
第二,陌生人之間親屬名稱外化使用情況。
考察陌生人的稱呼情況在中日兩種語言環(huán)境下,親屬稱謂語實際上是作為一種表示對方從屬的世代(少年,青年,中年還是老年)的年齡階梯語④而被廣泛使用。例如,20歲上下的人稱呼陌生的 50歲左右的女性為“阿姨、伯母”,稱呼比自己父親年齡小的男性為“叔叔”、年長于父親的男性為“伯伯”,就是比較常見的事例。中文在種種情況下親屬稱謂外化使用的頻率高些。
日語盡管在陌生人之間交流時也會使用親屬稱謂,但頻度相對中文較低,更傾向于使用嘆詞和寒暄用語。例如,我們常見的有“もしもし(喂喂,你好)”,“あのう(請問)”,“すみません(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等。日語使用這種不明確表示說話人和聽話人之間關系的表達方式,恐怕是由于日本社會對陌生人使用像親屬稱謂這種包含親密語感的用語從心理上很難接受。在某種程度上使用能保持一定心理距離的稱呼用語是日本人的語言行為的一大特征。而漢語雖然很少使用嘆詞或者寒暄用語取代稱呼語,但是和日語類似,在陌生人之間我們也往往使用“不好意思”、“請問”這類可以喚起注意的表達方式。
在日本,對于長輩使用親屬稱謂只會引起不自然,而在中國,除工作關系這一特殊情況外,對認識的長輩使用“老 +姓”稱呼將是極其不禮貌的一件事,使用親屬稱謂更符合中國人的認知心理。
通過上文分析可知,中國社會親屬稱謂的虛構用法高度發(fā)達,使用情況遠比日本社會廣泛。中國社會親屬稱謂的多用主要有兩大因素,一是中國社會對于年齡差的重視,也就是對年長者的尊重和顧慮,二是中國人特有的對非親屬的他人持有親屬般情感,即擬親屬意識強烈。而日語的交際對話并不包含這種意識,只重視年齡差別,根據年齡差將對方按照所屬的世代使用對應的親屬稱謂,也就是說日語傾向于將其當作年齡階梯語使用。在兩種語言當中親屬稱謂的外化都注意到了雙方的關系遠近程度以及心理距離的遠近程度而各自區(qū)分使用。
親屬稱謂源自家庭,本在家人親屬內部使用。只要意識到這一點,就可以明白中日兩種語言中親屬稱謂外用的差異關鍵在于兩個國家家族觀念、認識的區(qū)別。為什么擬親屬意識只在中國社會而不是日本社會造成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呢?只有從對家族的重視度上來考量才能找到答案。
中國的家族形態(tài)以及社會影響是中文親屬稱謂外化使用的重要原因。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一族以及一家是作為社會生產活動的最基本的單位。中國現代著名哲學家、思想家馮友蘭先生曾經提出中國的社會是家族本位的社會?!坝幸约覟楸疚坏纳a方法,即有以家為本位的生產制度,有以家為本位的生產制度,即有以家為本位的社會制度。在以家為本位的社會制度中,所有一切的社會組織均以家為中心。所有一切人與人的關系,都需套在家的關系中。在舊日所謂五倫中,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關于家的倫已占其三。其余二倫,雖不是關于家者,而其內容亦以關于家的倫類推之。如擬君與父,擬朋友與兄弟。”[2]
馮先生提出將中國的家族制度的特征看成是一切生產家庭化的社會的普遍原理,盡管他將中國家庭的情況看成是產業(yè)革命之前的世界上的通例未必正確,梁漱溟⑤曾經進行嚴謹的論證,反駁中國并不是家族本位的社會,但至少通過上述引文可以明白,中國的家族重視倫常,中國人的社會關系基本上是以家族的關系為基礎發(fā)展而來的。也就是說,中國人家族以外的社會關系,都是參照、模擬家族的交際樣式而逐漸衍生發(fā)展起來的,具有很強的擬親屬意識。
中國傳統(tǒng)的家族看似一種集團:有組織 (家庭生活),有綱領 (自然血緣關系構成的長幼尊卑關系),有中樞(父親)。但嚴格來說,中國的家族不能算是集團,原因是沒有邊際范圍,夫婦結合而成一個家庭,丈夫有父母兄弟,妻子亦有父母兄弟,他們各自有家庭,而子女亦會結成新的家庭,這一切構成一張無邊無際的開放式的關系網。中國傳統(tǒng)社會的家庭只要親緣關系存在,開放的關系網就存在,家族不能看做是一個集團組織。說到集團我們可以參照學校和工廠。一所學校和一個工廠因為可以正確無誤地劃出完整的封閉范圍,因而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集團。
顯而易見,中國家族之所以不能成為一種集團的關鍵,在于構成無邊無際的關系網的“關系”,此“關系”即家族的維系法則——“倫理關系”。無論是家庭的中樞父親也好,家庭的長幼尊卑的組織原則也好,這些表層看上去類似集團的特征,在深層本質上都只是倫理關系在發(fā)揮支撐作用,關系是靈活的,是隨意性、主觀性很強。可以說,中國的傳統(tǒng)家族是本能自覺結合的產物,與通過利益關系主動構建的集團組織有很大的區(qū)別,因而中國社會總是缺乏制定嚴格標準的“集團”的生活,中國人總是重視血緣,重視關系。
從以上分析我們知道,中國社會本質上不是家族本位,而是倫理本位。而倫理首要重視的又是家庭,家人父子是倫理的天然基本關系?!皞惱硎加诩彝?而不止于家庭”[3]72,后半句正好道出了中國人的家族觀念延伸到家族外的人際交往之中這一特征。
倫理之“理”,即情誼,即義理。中國人稱呼老師為“師父”,進而有“徒子徒孫”之說,稱呼官吏為“父母官”,對朋友則稱“四海之內皆弟兄”等等。這套包涵深刻倫理內涵的社會化符號被廣泛運用于日常交往中,從而使熟人與陌生人都建立了模擬的父子家人關系,彼此親切,更加重了情與義,將整個社會各種關系一概家庭化之,全社會之人互相連鎖起來,這就是中國人的民族心理。
同時,中國的倫理本位思想還包含了序位關系,首先是家族的內部有長幼尊卑之分,而規(guī)范并使這個序位體現出來的正好就是親屬稱謂。家族中要有序,社會上更要有序,社會中的“序”也需要一套符號來表示。借親屬稱謂稱呼不具有親屬關系的人,正是親屬間有序觀念的延伸,整個社會成為一個有序的結構,有利于維護社會的安定。
中國社會的倫理本位,可以解讀成他人本位或義務本位。慈母為兒女而獻身,孝子同樣為其親而忘我。人在情感中,在倫理中,自然規(guī)范了自己對他人的義務,夫婦間,兄弟間,何嘗不是處處為對方著想,以對方為重。正如梁漱溟所說:“倫理社會所貴者,一言以蔽之曰;‘尊重對方’?!盵3]72這就導致中國社會一個顯著特點,不存在像西方社會集團與個人的尖銳對立。沒有絕對規(guī)范的集團組織壓抑個人意識,而個人意識也在互相依存的倫理關系中被自覺弱化。中國人比起采用社會關系如頭銜、職業(yè)等稱謂語,本能地或者說自然地選擇了親屬稱謂語,保持了社會的和諧和相互情義的維持。
日本的家族形態(tài)以及社會影響是日文親屬稱謂外化使用的重要原因。日本屬于稻作農耕國家,在長達一千多年的中日文化交流中,儒家文化部分價值觀、倫理觀,逐漸積淀為日本人的道德規(guī)范和民族心理。宗法制度更是效仿的重點,而宗法制度的核心即以血緣為軸的家父長制度。但日本人沒有形成和中國一樣的倫理本位社會。究其原因,可以考察日本歷史上的兩次重大轉折點。
日本歷史上的第一次重大轉折點是大化改新。日本向唐朝學習律令法制,將權力從部族或氏族手中奪回,構建中央高度集權的封建主義國家。氏族社會的瓦解,象征著血緣關系本位的終結。在日本,維系家庭的血緣紐帶對日本家庭來說是極其脆弱的,血緣關系并不是家庭中的至關重要的因素。日本的“家”不是由自然構成的血緣團體,而是人為構成的“模擬血緣團體的家制度體”,這種團體被視為一種“經營團體”[4],是一種世代相傳的經濟共同體。有日本學者指出“家”與其說是以血緣不如說是以居住或經濟要素為中心而形成的,根據居住和財產規(guī)定血緣者的權利、義務的界限,同時也包含非血緣者的基本社會集團[5]。換句話說,家長世代相襲卻不必非有血緣關系,日本家族制度的出發(fā)點是延續(xù)經濟共同體,許多人是為了保存一個獨立、完整的“家的集團”才走到一起來的,為此他們不惜調整血緣的譜系及傳承關系。有學者指出日本的“家”的基本特性就是:“超血緣性,系譜性,機能的階統(tǒng)制,自立性”[6],這些特征也恰好吻合集團的基本屬性。由此可見日本的“家”實際上就是以經濟利益為紐帶聯結在一起的超血緣的集團。
日本歷史上的第二次重大轉折點是明治維新。日本向西方學習民主制度,自上而下的徹底改造日本社會,賦予國民自由權、公民權,灌輸國民以民主意識。家制度遭受嚴重沖擊,民法和戶籍法的改革廢除了其中的不合理因素,逐漸形成了以“男女平等”、“公平合理”為理念的近代家制度。1947年頒布的日本民法,廢除了家長制和長子繼承制,并強調了夫妻雙方在婚姻、繼承等問題上的平等,由此傳統(tǒng)意義上的家制度徹底崩潰。而這場自上而下進行的改革也成為日本近代化個人的覺醒的重大契機。
但是日本傳統(tǒng)的“家”在日本人身上已經打上深深烙印,日本的“家”與“個人”兩者不斷沖突磨合,逐漸形成日本現代特有的社會形態(tài)。“滲透在日本社會各個角落的,帶有普遍性的傳統(tǒng)的日本的‘家’所表征的集團文化結構,至今仍在影響著日本的社會結構,社會心理和社會行動的基本模式?!盵7]日本學者濱口惠俊提出與個人相對的概念——“間人”[8],用于指稱日本的“人的系統(tǒng)”,他指出與西方個人主義相對的日本的間人主義的三大特征,即相互依賴主義,相互信賴主義,把人際關系視為目的和本質。日本另一個學者木村敏也提出“自己是誰,對方又是誰,是由自己與對方的人際關系來決定的”[9]。日本人之所以能形成間人主義或者說重視人際關系的獨特的日本式的個人主義,前提正是因為存在日本的“家”這一獨特的集團范式。讓個人得以生存于集團之中又有效維護集團的利益。眾所周知日本的現代企業(yè)組織,正是日本的“家”這一經濟共同體在商業(yè)世界的成功實踐的一個典型。
日本社會中親屬稱謂封閉在“家”這一小集團之內,親屬稱謂在家族以外,無法順利延伸開去,因為離開“家”,是另外一個具有排他性的集團組織,其中自然有相應的稱呼符號,即使在不認識的人當中使用,也只是局限在體現序列這一社會功用上,例如日本人自我介紹時往往首先介紹自己隸屬哪個單位和團體,人與人的關系是由集體中所處地位及人際關系規(guī)定的。前面提到的間人主義等沒有集團意識這個大前提是不存在的?!叭毡救藗鹘y(tǒng)上只有在集團之中才有生存的實感。”[10]
通過對中日兩國“家”的概念與范疇的分析可以發(fā)現,在中國社會,親屬稱謂語的外化的高度發(fā)達的主要原因是中國的家族非封閉的集團組織,開放性的家族文化導致家族觀念延伸到家族之外,使整個社會各種關系一概家庭化,這在中國這一特殊倫理本位社會是極其本能而自然的。規(guī)范社會的序列關系需要一套合理有效的語言符號,漢語親屬稱謂語的外化正是親屬間的有序觀念的延伸,有利于社會的安定和和諧。
而日本社會親屬稱謂語外化的不發(fā)達,因為原本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日本的“家”在大化改新之后,逐漸演化成為以居住和經濟利益為核心的經濟共同體,整個日本形成以集團為本位的社會結構,而集團具有封閉性以及排他性。以明治維新為起點,受到西方個人主義思想洗禮的日本社會依然保留了集團性質的家文化,現代日本社會逐漸產生“間人主義”,這種超個人主義實際上是個人在集團生活中抗爭磨合的結果。社會生活的序列通過集團中人所處地位及關系得以維持,由此親屬稱謂語無法廣泛而順暢地延伸開去。
綜上所述,無論在中國還是在日本,家族都是最基本的社會單位,無論從對家的重視度還是家在社會關系的影響上來看,兩者不分高下。中國社會比日本社會外化使用親屬稱謂更加廣泛而發(fā)達,主要因為中國社會是重視倫理關系的倫理本位社會,家族外的人際關系以家族關系為范式,通過包含深刻倫理意識的親屬稱謂這一語言符號在家族以外的社會關系中的使用,達到構建親密和諧的社會關系這一目的。而在日本社會,比起家族意識,日本的“家”具有明顯集團性,融合個人本位心理,親屬稱謂向家族以外延伸是不必要而且無法暢通的。我們通過對于親屬稱謂的外化使用這一現象在中國和日本的比較,認識并了解了中日兩國的家文化的異同,以及給兩國社會所帶來的深遠影響。對于中日社會形態(tài)的清晰認識可以有利于我們更加清楚地以東方視角看待本國問題,通過研究作為他者的日本來反思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重新審視挖掘中國的文化及社會問題的深刻內涵。
注 釋:
① 接尾詞,接在聽話人或第三者的人名后面表示敬稱,可視對方身份靈活譯成“老……”、“小……”等。
② 接尾詞,接在男性人名之后,一般用于上對下,或同輩關系親密人之間。
③ 接尾詞,接在孩子或年輕女子姓名之后表示親昵。
④ 將表示爺、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姑娘等親屬稱謂語分別表示相應的老年男女,中年男女,年輕男女以及年輕女性的用語叫做年齡階梯語。(渡邊友左 1978)
⑤ 梁漱溟(1893~1988),廣西桂林人。中國現代思想家,現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
[1] 鈴木孝夫.語言和文化[M].巖波書店,1973:158.
[2] 馮友蘭.新世論[M]//梁漱溟.中國文化要義 [M].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5.
[3] 梁漱溟.中國文化要義[M].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5:72.
[4] 韓立紅.日本文化概論[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3:71-77.
[5] 岡田謙.村落構造和親族組織[M].未來社,1973:139-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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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楊 偉.日本文化論[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8:114.
[8] 濱口惠俊.日本特性的再發(fā)現[M].//楊偉.日本文化論.重慶:重慶出版社,2008:118.
[9] 木村敏.人與人之間——精神病理學的日本論 [M].弘文堂,1972.
[10]南 博.日本人論[M].巖波書店,1994:241.
H 36
A
1672-6219(2011)03-0113-04
2010-05-07
魏穎瑩,女,四川外語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趙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