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模糊語言”顧名思義,是指詞語的詞義沒有一個確定的界限,語文教學聽說讀寫的各個環(huán)節(jié),對語言的要求都非常高,即要求語言準確、生動、形象。但事實上,模糊語言的運用也很普遍,有時真是非“模糊”不足以達其妙,從這個角度講,模糊語言的運用可稱之為“準確的模糊”,其作用遠非精確語言可替代。本文結(jié)合實例從四個方面概述其妙用。
關(guān)鍵詞:模糊語言
[中圖分類號]:H0-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39(2010)-16-0144-01
一、繪,朦朧景物。
自然景物本身并無清晰朦朧之分,但由于觀察者觀察的視點、角度、時間或其他因素不同,所看到的景物自然就會有很大區(qū)別。同是一棵樹,近看清晰,遠看模糊;白天清晰,晚上模糊,此乃距離與光線使然。而要口頭或書面表達遠處或夜晚看到的景物,就非得借助模糊語言不可。魯迅《社戲》中的月夜,巴金《日出》中的晨曦,朱自清筆下的荷塘月色,黃河浪筆下故鄉(xiāng)的榕樹……無—不是模糊語言的杰作。
如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寫到:“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_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輕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鈴上奏著的名曲。”“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豐姿,便在煙霧里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由于作者在這里運用了“仿佛”、“像”、“如”、“隱隱約約”、“夢”、“影”、“霧”等—系列模糊、朦朧的詞語,一幅朦朧靜謐、清新淡雅的荷塘月色圖便展現(xiàn)在讀者的面前。
二、描人物外貌。
人物外貌用模糊語言來描述同勾其輪廓特征,易于區(qū)別、辨識相反加用非常準確的語言則易把人物外貌弄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請看下面兩段人物外貌的描述:
甲:五短身材,白凈面皮,沒甚髭須,約有+余歲。
乙:身高四十八寸,腰圍二十六寸半,體重一百六十五斤八兩二錢,臉呈白色,嘴上部胡須六十四根,嘴下部胡須七十三根,年齡三十二歲一個月又五天。
甲文選自《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是店小二對林沖介紹“東京來的尷尬人外貌的一段話這段文字使用的是模糊語言;五短:白凈:“沒甚”、“約”等模糊詞,把這位“東京來的尷尬人”的外貌特征清晰地勾勒出來了,林沖聽后月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這三十歲的正是陸虞侯。那潑賊敢來這里害我!體要撞著我,只叫他骨肉為泥!”
乙文是對那位“東京來的尷尬人”假定的外貌描述文字,這段文字除“臉呈白色”外,使用的均是高度精確的語言,但這些精確語言對于辨識人物外貌幾乎起不到多大作用。因為人們不可能區(qū)別出體重幾錢之差、年齡幾天之隔的兩個人在相貌上的差異,也不可能如此準確地搞清楚一個人胡須的根數(shù)。倘若店小二改用乙文向林沖介紹,我們完全可以斷定,林沖是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判斷出“這三十歲的正是陸虞侯”來的。
用模糊語言描述人物外貌的例子很多,文學作品中自不待言,日常生活中也常常用到。如公安人員在偵破案件時詢問犯罪嫌疑人特征,調(diào)查對象就要口頭描述。
三、構(gòu)詩歌意境。
模糊語言在詩歌中舴用顯得尤其突出,它能造成一種委婉含蓄、耐人尋味的意境,給讀者以廣闊的想象天地。例如李白的《玉階怨》: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
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這首詩寫一個無限幽怨的女子在秋天月夜下,獨立玉階,以致冰涼的露水浸濕了羅襪。夜深了,她不得不放下水晶簾回到室內(nèi),卻又留戀地回過頭來望月。這首詩中“玲瓏望秋月”一句的含義似不確定,是指女子隔簾望玲瓏的秋月,還是指隔著玲瓏的水晶簾望秋月?抑或指玲瓏的女子隔簾望秋月?一句話,“玲瓏”所指不明。究竟指什么?是指人(女子)還是指物(水晶簾、秋月)?這就要靠讀者在欣賞過程中充分發(fā)揮想象了。但我們不管理解成什么,似乎都不矛盾。女子也好,水晶簾也好,秋月也好,三者在巧小、純潔方面存在著相似之處,這對于我們把握詩中女主人翁形象,體會詩歌所抒發(fā)的感情不僅沒有形成障礙,反而給讀者留下了廣闊無限的想象空間。
四、助人類交際。
生活需要交際交際要靠語言模糊語言在生活交際中不僅存在,而且有時顯得尤為重要?!蹲8!分小拔摇迸c祥林嫂的對話即是文學作品中的一例。祥林嫂問:“一個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沒有靈魂?”“我”的回答先是“也許有吧”,接著是“然而也未必”,繼而是“究竟有沒有靈魂我也說不清:我’的這幾句話使用的就是模糊語言,也許“未必”、“說不清楚”,既未否認靈魂的存在,也未否認靈魂的不存在。對于“我”的這幾種回答,一般人都認為是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推卸責任”的軟弱表現(xiàn),但我卻不這樣看,我以為這恰好表現(xiàn)了“我”同情勞動人民疾苦的善良性格。因祥林嫂當時發(fā)問,心情特別矛盾,對于靈魂是“既希望其有,又希望其無”:有靈魂則可與死去的愛子阿毛相會,無靈魂則可免受閻羅大王的肢解(分給兩個死去的丈夫)之苦。祥林嫂這種矛盾痛苦的心情,“我”當時最清楚,“我”知道回答“有”或“無”都解除不了祥林嫂的痛苦,為了“不增添末路人的苦惱”,“我”才借助模糊語言做出了這樣的回答。盡管這種回答最終仍未能解除祥林嫂的痛苦,但作為特定環(huán)境下的“我”,也只能如此而已,這比那種直接說“有”或“無”的回答好得多。因此可以這樣說,“我”的回答并非“推卸責任”,而是一種既同情其不幸遭遇又無法解除其痛苦的矛盾心情的語言外露。而這種矛盾心情的外露正是靠模糊語言完成的。
其實,現(xiàn)實生活中憑模糊語言交際的例子也有很多。如小李對小張說:“咱們的局長真有點哪個’,你覺得他怎樣?”小張說:“他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澳莻€”是什么意思?“深刻”又是如何“深刻”?小李沒有套出小張的心里話,拍拍小張的肩膀說“嘿!哥兒們,真有你的!”再如一小伙子陪未婚妻和未來的岳母劃船,老人考驗小伙子說:“假如小船翻了,我們娘倆,你先救誰?”小伙子答:“先救未來的媽媽?!币痪湓挘概艘积R樂得眉開眼笑。
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所以無論是文學作品還是現(xiàn)實生活,學會模糊語言的運用,都不是一件壞事情,而只有勤于動腦、勤于實踐,善于向生活學習,且勤于積累,才會使模糊語言的運用更加得心應(yīng)手,更好地發(fā)揮其積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