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元代雖然只有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時間,但在繪畫上卻是繼宋代之后的又一個高峰,且是個繪畫風尚驟轉(zhuǎn)期。和宋代的“寫實”相比,無代的繪畫呈現(xiàn)出強烈的“寫意”性。對后世繪畫影響甚大。元代繪畫之所以在宋的基礎上出現(xiàn)這樣的轉(zhuǎn)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元代所實行的民族歧視和民族壓迫政策,逼迫著一部分民族意識強烈的知識分子選擇了“親近自然,隱跡山林”的生活,生活境遇的改變導致了思想觀念的改變,并最終導致了繪畫風尚的轉(zhuǎn)型。
關鍵詞:風尚驟轉(zhuǎn)期 寫意 民族歧視 氣韻
[中圖分類號]:J6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12-0114-01
中國山水畫是以自然山水作為描寫對象的繪畫形式,它孕育于秦漢,萌芽于魏晉,獨立于隋代,成熟于唐代,于宋元達到高峰。它作為一個獨立的畫科,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期間流派紛呈,名家輩出。達到了極高的藝術成就。
元代是繼宋代之后我國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又一個高峰,但和宋代的“寫實”相比,元代的繪畫呈現(xiàn)出強烈的“寫意”性,因此,在繪畫史上,元代是個風尚驟轉(zhuǎn)期。在元代,中國畫的寫意特征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特別是元四家的創(chuàng)作更是將這樣的一種畫風推到了極致。直接影響了明清兩朝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甚至直到今天,他們所確立的技法特征和審美典范依然是當代畫家追幕學習的對象。
元代繪畫之所以呈現(xiàn)出強烈的“寫意”特征,與元代社會特殊的時代背景是分不開的。
元是我國北方蒙古族政權。1234年滅與南宋對峙的金。1271年采漢制建元。1279年滅了抵抗了五十年的南宋,統(tǒng)一全國。公元1368年,明軍大將徐達攻入大都,元朝滅亡。元代雖然只存在了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時間,但它對中國社會的各個方面都產(chǎn)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因為元是個少數(shù)民族政權,因此為了維護其統(tǒng)治,在民族政策上,元代實行的是民族歧視和民族壓迫政策
元世祖時,把居住在當時中國境內(nèi)的人分為四等:第一等是蒙古人,包括原來蒙古各部的人:第二等是色目人,包括西夏、回回、西域以至留居中國的一部分歐洲人;第三等是漢人,包括契丹、女真和原來金統(tǒng)治下的漢人;第四等是南人,指南宋統(tǒng)治下的漢人和西南各民族人民。元統(tǒng)治者把色目人列為第二等,是因為要提高回回上層分子的地位,使他們成為蒙古貴族統(tǒng)治的助手。把漢族分為漢人和南人,則是為了要分化漢族人民,削弱他們的反抗力。
在這樣的一種民族高壓政策下漢族知識分子蒙受著巨大的屈辱,元代畫家的生活環(huán)境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很大一部分民族意識強烈的畫家選擇了“親近自然,隱跡山林”的生活。
以元四家為例:
黃公望,當過小的書吏,后因別人犯罪連累而入獄,出獄后做了全真教的道士。
王蒙,當過小官,明初,累罪入獄,死于獄中。
倪瓚、吳鎮(zhèn),是名副其實的隱者,塵世之外的人。
從中可以看出在元代,歸隱的文人畫家成了創(chuàng)作的主流,因此兩宋時期在畫院中表現(xiàn)的十分突出的繪畫職業(yè)化的傾向有了明顯的改變。繪畫的商品性也有所減弱。專業(yè)畫家的創(chuàng)作明顯蕭條下來。用以表達士大夫生活情趣和審美理想的文人畫取代了院體畫的地位而占據(jù)畫壇的主流。
于是,重氣韻、輕格律,注重主觀抒情自然就成為了元代畫家追求的審美特征。其中元四家的創(chuàng)作最具代表性。
元四家之首的黃公望的山水畫蒼茫簡遠,氣勢雄秀。有“峰巒渾厚,草木華滋”之評。設色多用淡赭,稱“淺繹”。對明清山水畫影響甚大,其代表作《富春山居圖》,將富春江兩岸數(shù)百里精粹聚于筆底,滿紙空靈秀逸,筆簡意遠。此畫主要是描寫浙江富春江一帶的山水景色。所畫富春江兩岸峰巒樹木,似初秋景色,豐富而自然·畫法有董(源)、巨(然)的溫筆披麻皴,也有干筆皴擦,用筆簡練,使水墨發(fā)揮了極大作用,對以后的水墨山水畫創(chuàng)作有很大影響。
吳鎮(zhèn)的山水畫,師法巨然,間學馬遠、夏圭的斧劈皴和刮鐵皴,善用濕墨表現(xiàn)山川林術郁茂景色,筆力雄勁,墨氣沉厚。他的山水畫多表現(xiàn)避世幽居,寄情山水的隱士生活。其代表作《漁父圖》描繪江南湖山景色,氣象蒼茫。又以秀勁瀟灑的草書題寫“漁夫辭”,從而達致詩書畫相得益彰的妙境。
倪瓚的山水畫,宗法董源,參以荊浩、關仝技法,用筆方折,創(chuàng)“折帶皴”寫山石,畫樹木則兼師法李成。所作多取材于太湖一帶景色,疏林坡岸,淺水遙岑,一經(jīng)清遠蕭疏,自謂“意筆草草,不求形似”,用筆輕而松,干筆多,潤筆少,墨色簡淡,卻厚重溫情,無纖細浮薄之感。能以淡墨簡筆,有神的籠罩住整個畫面,識者謂之“天真幽淡,似嫩實蒼”這種“簡中寓繁”的風格,對明清文人水墨山水畫影響頗大。
倪瓚的《六君子圖》筆墨簡淡疏秀,意境冷落空曠。作“闊遠”式構圖,“一水兩岸”,上下分明,樹林顧盼,遠山逶迤,氣脈通達,體貌新穎。
元四家中唯一“以繁取勝”的王蒙得外祖趙盂叛法,更參酌唐宋諸家,以董源、巨然為宗,縱逸多姿,逾越松雪規(guī)格,變古創(chuàng)法。自立門戶。王蒙的《青卞隱居圖》繁茂蒼郁,雄偉壯觀。畫家采用層層加深的用墨,干濕互用,表現(xiàn)了山川渾厚,草木繁茂的江南氣象,并從中寄托著畫家隱居山林的理想和志趣。其畫特征講究筆法墨色,善用枯筆,以用筆的多變和繁復稱著。構圖布局飽滿,結構茂密,景色秀麗,有一種蒼渾秀逸的風格。
綜上所述,根源于元代特殊時代背景下的“元四家”的山水畫,筆墨技法豐富,功力深厚,個性鮮明,強烈地抒發(fā)了閑適無奈、寂寞哀愁或安貧樂道、自鳴高雅的情懷。是元代民族高壓政策下的必然產(chǎn)物。他們標榜的“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寫胸中逸氣”的藝術觀與畫風對直至今日的后世文人畫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