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隱喻空間敘事解讀

關鍵詞:《天堂》 隱喻 共時性 社會空間 異質空間

摘 要: 隱喻性的空間不僅將物質空間拓展到了心理、社會、文化等多重空間，而且還為我們解讀文藝作品提供了新的思維模式和視角。莫里森的小說《天堂》(1998)在敘事結構上體現(xiàn)了空間共時性的敘述方式。人物心理共時性展示、空間與社會的共存互動等體現(xiàn)了隱喻空間在文本的敘事功能以及空間詩學思維方式的建構作用。

在美國文學評論家弗蘭克空間形式理論的影響下，文本的空間敘事終于掙脫了時間的牢籠而被凸顯出來。與時間歷時性敘述和作者的闡釋相對而言，空間形式是一種文本“敘事結構共時性”①的隱喻，強調讀者的建構作用?？傮w上，空間共時性形式趨向以文本獨立性和內在性為中心的結構主義研究，將文本與外部世界隔絕。隨著20世紀后期西方哲學觀念、文化現(xiàn)象的“空間轉向”，特別是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列斐伏爾(Lefebvre)、蘇賈(Soja)等人社會空間理論的面世，空間與社會、意識形態(tài)等方面的共存互動受到了極大的關注。空間從過去“僵死的、刻板的、非辯證的和靜止的東西”②演變?yōu)樽兓摹⒉町惖?、辯證的、異質的隱喻。在《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1980)中，萊考夫和約翰遜將事物之間具體而形象的直觀聯(lián)系擴展到對抽象事物、主觀精神的某種聯(lián)系上。隱喻因此跨越了修辭的范疇，被闡釋為一種意識或觀念的抽象認知，一種認識、理解世界的重要手段。空間隱喻實際上是物質空間概念的一種延展，一種將人的空間親身體驗等意象圖式投射到非空間的、抽象事物的比喻。因此，一方面空間不應只局限于實體的物理空間，還應拓展到知覺空間、心理空間、社會空間、文化空間等“想象空間”。另一方面，隱喻空間和共時性還可以看作一種涉及了人類情感、思想和行為的表達方式和認知模式，為我們解讀文藝作品提供了新的維度。

《天堂》(Paradise，1998)是美國非裔女作家托妮·莫里森獲諾貝爾文學獎后的第一部小說，也是她宏偉的“美國黑人百年歷史畫卷”③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小說主要以全知全能的第三人稱敘述聚焦在360多位黑人居住的魯比鎮(zhèn)和五位離群索居的女子寄居的修道院。魯比自給自足，堅守黑人的信仰和傳統(tǒng)，盡力避免白人種族主義的迫害和二戰(zhàn)后物質主義的侵蝕。但在當時的20世紀70年代，魯比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各種問題和危機。小鎮(zhèn)上九個家長式的黑人男子把小鎮(zhèn)的退化和衰落歸咎于17公里以外女修道院的“傷風敗俗”和“瀆神巫術”，突襲并槍殺了其中的一位白人女子。小說在敘事上以空間共時性敘述替代了歷時性的方式。文本的空間形式、心理共時性展示、社會空間等無不體現(xiàn)了隱喻空間在文本的敘事功能以及空間詩學思維方式的建構作用。

一、文本空間形式

戴維·洛奇認為敘事結構就像是支撐一座現(xiàn)代高層建筑的主梁結構:你看不到它，但它卻決定了你構思作品的輪廓和特點。④《天堂》的敘事結構總體上體現(xiàn)了敘述話語共時性的邏輯關系和并置性的次序關系。在橫向上，小說主要以巴赫金強調的并置性結構為特征，將小鎮(zhèn)和修道院的人物和生活分成碎片的、并置的各個層面。而在縱向上，小說表現(xiàn)為米蘭·昆德拉的共時性藝術，也就是小鎮(zhèn)和人物不同歷史時期的故事在小說里的同時并現(xiàn)。因此，小說的敘事結構是一種用共時性的敘述方式替換了歷時線性敘述的空間形式?？臻g在這里并不是文本中物質空間的所指，而是文本共時形態(tài)的隱喻。隱喻性的空間形式在文本中主要具化為“桔瓣式”和“套盒式”兩種形式。在外部整體框架上，小說主要體現(xiàn)的是“桔瓣式”的結構方式?！敖郯辍北砻髁瞬⒅没虿⒘械那楣?jié)是向心的而不是離心的⑤，情節(jié)必須集中在相同的主題、人物或情感上。小說的九個章節(jié)分別以九位女性的姓名為標題，具有人物傳記的并列性特征。小說整體敘事從傳統(tǒng)的縱向深入轉為橫向展示，并置的碎片圍繞襲擊事件和相關人物這一主題向外發(fā)散。從內部敘事分析，小說的敘述線索構筑的是“套盒式”或“嵌套式”的結構，即故事里套故事的結構方式。小說的一、八、九章主要描述了魯比男子襲擊修道院事件的過程和因果。這個主體故事嵌入了下一層第二和第七章關于修道院女子的故事，而中間的其余章節(jié)大部分穿插了對魯比的敘述。三個敘述層次使小說故事套故事，情節(jié)套情節(jié)，人物套人物，構成了“共生或者相互影響的聯(lián)合體”⑥。此外，在各個章節(jié)中，變化的敘述者以及回憶、內省、夢幻等嵌入敘事也在推動情節(jié)不斷衍生出新的故事。例如，多薇在思索小鎮(zhèn)的物質變化時突然插入了她與一位小她二十幾歲的、不知名朋友邂逅的故事;康瑟蕾塔在神秘夢幻中嵌入了她與第肯·摩根的戀情以及向婁恩學習巫術“內視”的經(jīng)過等等。嵌入敘事使所敘故事與故事里面的敘事不斷交織，令相互開放的情節(jié)片段共處于同一個聚合軸上。小說的多人物、多事件、多線索、多故事的敘述由此以互文、開放的姿態(tài)同時展現(xiàn)。

與傳統(tǒng)小說中空間被看作故事發(fā)生的地點和敘事場景不同，現(xiàn)代和后現(xiàn)代主義作家不僅利用空間共時性安排小說的結構，“甚至利用空間來推動整個敘事進程”⑦。小說《天堂》的時間刻度極其模糊、簡略，處于一種“缺席”的狀態(tài)。而且敘述的時間流被不斷中止或舍棄。小說空間場景和人物的并置、銜接和轉換在不斷推進敘事的外延和擴散。在第一章“魯比”中，帶頭的黑人男子槍擊了那個“白人姑娘”⑧之后，命令大家對其她女子展開了搜捕。敘述在同一時間里依次按照修道院中的廚房、樓上、樓下和地下室四個空間場景逐步展開。場景的并置和轉換與人物的并置轉換同時發(fā)生。不同的場景引發(fā)了“在場”人物相關的聯(lián)想，包括他們對修道院和女人們的偏見，對小鎮(zhèn)歷史的回憶以及現(xiàn)狀的描述。四個場景實際上都在與各部分的情節(jié)和主題關聯(lián)互動，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對置、暗示構成了敘事整體上的契合與張力。除了敘事的動力作用之外，空間場景參與敘事還體現(xiàn)在思想、文化的建構方面。列斐伏爾提出了“表意的空間”的概念，指出空間場景常常被賦予象征意義，同樣具有表意效果。小說中的魯比鎮(zhèn)是封閉、男權、等級、傳統(tǒng)的象征，而修道院則以開放、女性、平等、多元的思想相對應。此外，第肯·摩根赤腳到教堂尋求寬恕以及大海旁派達德歌聲的場景與小說的書名一樣象征著人生新的探索和對人間樂園的期盼。空間場景在這里不再是個簡單的、空洞的“容器”，而是蘊含了豐富的意義和思想，反映了作者和人物的價值體系。

二、心理空間

《天堂》中大部分的情節(jié)和片段主要由眾多人物孤立的回憶、自由聯(lián)想以及個人情感所左右的內心獨白組成?；貞浐同F(xiàn)在、主體世界和客觀世界、幻想和現(xiàn)實的并置穿插建構了人物隱喻性的心理空間。小說里的人物對現(xiàn)實的思考和過去的回憶都是立足于現(xiàn)在的基點上，因此歷時態(tài)的心理活動以共時態(tài)和同在性的方式呈現(xiàn)。心理“共時性”也就是普魯斯特的意識流和帕格森的“心理時間”。人物意識的流動往往借助符號和形象間的連接和交叉，而這些符號和形象與空間平面相互關聯(lián)，是空間排列上的調整和重組。⑨在第五章K.D的婚禮場景中，小說以普立安長老的“上帝對你沒興趣”⑩的禱文為軸線，以人物視點為媒介，以第三人稱間接內心獨白的方式依次展示了安娜、米斯納牧師、新郎、新娘、伴娘、斯圖亞特和索恩的心理活動。其中伴娘比莉·狄利亞思緒漂浮，意識始終在現(xiàn)實與非現(xiàn)實之間滑動，形成了一系列的自由聯(lián)想。手中的花束讓她聯(lián)想到了行兇的男人們在襲擊事件后的互相指責和垂頭喪氣。新娘頭上花飾和新郎讓她記起了那場讓她貼上了放蕩和無恥女人標簽的童年賽馬會。米斯納神父手中的十字架又使她的思想飄移到修道院女子幫助她的那段經(jīng)歷?？傮w上，整個場景的人物群體性內心獨白和聯(lián)想使時間的過去和未來“集結”在現(xiàn)在的時間層面上，故事所歷時間短于敘述時間，敘事節(jié)奏緩慢。故事的時間“凝固”在”現(xiàn)在”的時刻，呈現(xiàn)了靜止的“零時間”特征。這種“純粹時間”否定了時間的連續(xù)性，是“片刻的時間內包容的記憶、意象、人物甚至細節(jié)所造成的一種空間性并置”{11}，形成了“時間保持不動而空間因素發(fā)生變化”{12}的空間蒙太奇效果。讀者在關注細節(jié)片段的同時，似乎置身于事件之中，獲得了同步性的體驗。體驗性強化了“感情的直接性，把觀眾拉入行動，而不是觀照經(jīng)驗”{13}，從而縮小了讀者和小說形象體系之間的審美距離。

空間形式和心理共時性展示是解構主義者德里達提出的“延異”說和拉康“漂浮的能指”觀點在文本表現(xiàn)的結構形態(tài)，強調敘事意義要素的共存與聚合。這種文本平面化的思維形態(tài)使文本所指性的“奧義”、“本原”向“不確定性”、“意義多元共生”{14}轉移，作者的闡釋向讀者轉移，文本的可讀性轉變成可寫性。這也就是說共時性文本最終的闡釋無法離開讀者的參與和心理空間的建構。讀者必須建立起整體性的心理“格式塔”，通過“聯(lián)系文本斷續(xù)單位而獲得對整個文本的共時性感知”{15}。弗蘭克指出在文本的空間形式中“讀者注意力在有限的時間范疇中被固定在諸種關系的交互作用中”{16}，要通過“反應參照”或重復閱讀，才能對平面化文本進行整體性的認知。在“婁恩”一章中，莫里森以小鎮(zhèn)接生婆婁恩為挽救修道院女人們奔走求助為敘事主線，并置穿插了四個主要場景:連接魯比和修道院的那條“只有女人”{17}走的路，小鎮(zhèn)大爐灶旁男人們行兇前的聚會，修道院女人們在雨中接受洗禮的畫面，以及修道院發(fā)生的襲擊事件?！奥贰钡膱鼍爸校瑠涠饕浴八摺鄙矸莺鸵暯潜磉_了對修道院和魯比的不同見解;雨水的洗禮更像殉難前的儀式，預示著即將發(fā)生的悲劇;密謀現(xiàn)場讓讀者明白了這些男人們行兇的真正動機是為了各自的私利;而在修道院，讀者終于弄清了開槍的兇手(斯圖亞特)和受害者(康瑟蕾塔)的真實身份和當時發(fā)生的情況。對于整個章節(jié)，讀者必須積極閱讀，重復參照，才能把文本中的情節(jié)、場景、意象等意義單元和片段重構成意義的整體。而且讀者要像小說中的人物一樣參與文本中的對話，在“文本中讀出自己的意義，加入自己的聲音”{18}。因此，對空間“可認知的再現(xiàn)”是讀者的一種互文性閱讀方式和建構策略，要依賴“讀者的閱讀解碼與回溯的綜合能力”{19}。

三、社會空間

?？潞土徐撤鼱枎缀跬瑫r關注空間問題，他們將互文性、開放性為特征的空間共時性研究擴展到了社會、歷史、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等領域?？臻g不僅與歷史和社會同時存在，而且相互依賴、相互生成。?？聦嗔?、知識和空間辯證地并置，著重研究權力與空間的關系。他認為空間的歷史也就是權力的歷史，“空間是任何權力運作的基礎”{20}。列斐伏爾在《空間的生產(chǎn)》(1974)中指出空間是社會關系真正存在的方式，“空間不僅被社會關系支持，而且也生產(chǎn)社會關系和被社會關系所生產(chǎn)”{21}?！短焯谩分欣弦淮敱热藶榱吮苊獍兹宋幕凸I(yè)文明的侵蝕，建立了“山巔之城”魯比鎮(zhèn)。魯比人意圖重建簡單、樸素的生活方式以及前工業(yè)社會的模式。小鎮(zhèn)起初最初自給自足、自由安樂，儼然一個世外桃源。小鎮(zhèn)“沒有飲食業(yè)、沒有警察、沒有加油站、沒有公用電話、沒有電影院、沒有醫(yī)院……”{22}然而在小鎮(zhèn)與世隔絕和排斥交流的社會空間中，霸權和排他的意識形態(tài)也在同步形成。福柯認為社會空間隱含了權力關系和思想觀念，是一種政治工具和意識形態(tài)的力量。魯比的純黑色男人像白人控制美國一樣，緊緊掌控了小鎮(zhèn)的經(jīng)濟、社會、家庭等一切事務。而淺膚色家庭、婦女們集體失語，被男權邊緣化。純黑色男人們“自以為他們比白人更狡猾，可事實上他們在模仿白人”{23}。在極端主義“純黑色”至上和“自我保護”的借口下，小鎮(zhèn)的統(tǒng)治階級實際上重構了白人社會的結構與秩序，建立了一個支配性的、控制性的、壓迫性的社會空間。而維護這一封閉社會空間的手段就是霸權，甚至是暴力。在小鎮(zhèn)內部，長者們以威脅的方式制止年輕一代改寫精神圖騰大爐灶上文字并在這個“神圣空間”狂歡的行為。面對外部修道院女子相異的生活方式、觀念和價值，小鎮(zhèn)的男人們最后以暴力方式驅逐這些異己者。霸權成為了維持現(xiàn)有社會結構和社會關系的合法武器，而魯比的老一代男子也從被壓迫者和被邊緣者轉變成壓迫者和強權者。

在列斐伏爾思想的啟示下，美國后現(xiàn)代人文地理學家蘇賈提出了“第三空間”的概念?！暗谌臻g”是超越了物質性的第一空間和想象性的第二空間、又包容了真實和想象的“異質空間”、“他者化”的空間。異質空間可以指為逃離某種規(guī)定模式之人創(chuàng)造的另一個真實空間，恰好相對于現(xiàn)實世界雜亂無章的空間，其功能異于甚至與其他空間相反。{24} 《天堂》中寄居于修道院的四個女子均都受到社會、家庭、男性所傷害，而逃離了現(xiàn)實社會。她們是不慎使嬰兒夭折而逃離家庭的瑪維斯、目睹了男友與母親亂倫的帕拉斯、自幼被母親拋棄而常常自虐的西尼卡、四處流浪并受過種族沖突驚嚇的吉姬。在女主人康瑟蕾塔引導下，她們從疏離到互愛，從迷茫到自愛，共建了一座開放、平等、博愛的人間“天堂”。她們包容互助，不僅走出了各自的心理陰影，而且還對院外受傷的、迷茫的女子伸出援助之手。異質空間是在強化差異中擺脫出來，獲得自由，竭力恢復與重建自然和諧的世界。異質空間本身帶有多重可能性，容許相互沖突的異質并存。一方面，不同階級、種族、價值觀的女性可以在修道院中“和而不同”，多元共生。另一方面，修道院還包容了巫術、魔法等異質文化的存在。洛恩傳授康瑟蕾塔救人的“內視”、亦真亦幻的自我救贖的“說夢”、神秘形象派達德的歌聲等使小說體現(xiàn)了魔幻色彩的多元文化。異質空間倡導文化的差異性、多樣性、平等性，使被邊緣化的異質文化享有了與主流文化平等對話的機會。修道院作為異質性的“他者”空間對小鎮(zhèn)男權、等級、黑人種族、霸權的邏各斯進行了批判和解構。修道院既體現(xiàn)了異質聚合的社會模式，又融匯了多元想象的精神建構，是一個開放性的第三空間。

結 語

《天堂》空間敘事所體現(xiàn)的開放性消解了文本固有意義和作者的權威思想，展現(xiàn)了一個多層次、多角度、多方面的復意空間。小說在美國黑人百年歷史時間跨度中探討了美國社會，特別是黑人社會內部的種族、性別、歷史、宗教等多元主題。小說蘊含的尖銳、復雜的歷史現(xiàn)實指涉以及豐富、雜糅的多元文化否定了空間形式導致思想意義和歷史深度喪失的質疑。隱喻空間開放性的思維和認知方式還體現(xiàn)了面向新的可能性，全球化語境下異質性和多元性對統(tǒng)一和形而上價值體系的揚棄。莫里森跨越了族裔作家和女性作家的束縛，在小說中通過封閉的魯比鎮(zhèn)和開放的修道院兩個隱喻空間探討了多元文化背景下人類共同面對的隔絕與交流，融入到聚合的現(xiàn)實問題。但我們也要清醒地意識到空間敘事盡管弱化了敘事時間特征，并不意味著時間的徹底消失。一方面，文學畢竟是具有時間性的語言藝術和敘事，具有共時性和歷時性雙重特質;另一方面，讀者在互文性解讀中最終“構建成歷時性的情節(jié)”{25}。因此，“純粹的空間性”只能是一種理想主義，一種“為文學所渴望的、永遠實現(xiàn)不了的狀態(tài)”{26}，時間與空間在文本中處于此消彼長的“矛盾悖論”之中。

本論文系上海市教委第五期重點學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成果

作者簡介:單建國，上海對外貿易學院國際商務外語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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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龍迪勇.空間形式:現(xiàn)代小說的敘事結構[J].思想戰(zhàn)線，2005:(06).

⑥ 龍迪勇.空間形式:現(xiàn)代小說的敘事結構[J].思想戰(zhàn)線，2005:(06).

⑦ 龍迪勇.論現(xiàn)代小說的空間敘事[J].江西社會科學，2003:(10).

⑧⑩{17}{22}{23} 托妮·莫里森.天堂[M].胡允桓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1，157，302，12，342，332.

⑨ 轉引自蔡詠春.空間化的敘事——論先鋒派對時間性的消解[J].當代文壇，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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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水 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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